花蕊夫人,后蜀主孟昶的费贵妃,五代十国女诗人,青城(今都江堰市东南)人,也号花蕊夫人。幼能文,尤长于宫词。得幸蜀主孟昶,赐号花蕊夫人。花蕊夫人才高气傲,擅长诗词。她聪明贤淑,貌若天仙,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述国亡诗(述国亡诗注音版)
其宫词描写的生活场景极为丰富,用语以浓艳为主,但也偶有清新朴实之作,如“三月樱桃乍熟时,内人相引看红枝。回头索取黄金弹,绕树藏身打雀儿”这一首,就写得十分生动活泼,富有生活情趣;其《述国亡诗》“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颇受人称道,盛传后世,实难得之才女也。
由于花蕊夫人喜欢芙蓉花和牡丹花,孟昶宠其所好特地为她修了一座“牡丹苑”,还下令在全城的城墙上种植芙蓉花,连成都的寻常百姓也要家家栽种。每到芙蓉花开的时候,城中花团锦簇,争奇斗艳,远看朝霞灿烂,近闻花香浓郁。从此,成都也得了雅号,叫做“锦城”。也是从那时起,花蕊夫人就一直被民间百姓奉为“芙蓉花神”。
花蕊夫人原来是西蜀青城徐匡章之女,她长得美貌绝世,又兼有文才。徐匡章醉心于仕途又苦于钻营无门,他想来想去,终于狠狠心把娇滴滴的女儿送进宫里,以图升迁。徐女不仅容貌娇丽,身姿婀娜,而且善作宫词乐府,深得孟昶眷宠,封为贵妃,别号花蕊夫人,寓意花不足以形容其色,更似花蕊一样含蓄温馨。
孟昶,生于太原。其父孟之祥在位时,任两川节度行军司马。孟之祥病时,由他监国。孟之祥于934年7月病死,他于同月继位。938年改年号为“广政”。
947年,原属后晋的秦(今甘肃省秦安县)、成(今甘肃省戒县)、阶(今甘肃省成县西)三州前来归附,他又派兵攻占凤州(今陕西省宝鸡市西南),扩张到前蜀的疆城,并试图进军关中。但是,孟昶胸无大志,因胜而骄,渐渐地生活荒淫起来,挥霍无度,连夜壶都用珍宝制成,称为七宝溺器。朝政昏暗,国力日衰。
花蕊夫人才色双绝,自然得孟昶的宠幸,但她并不因宠而骄横起来。花蕊夫人每当与孟昶观景时,常用龙脑末涂白扇,蜀人拾去后争相仿制,称为云香扇。
在盂昶的宫中,花蕊夫人可以说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内心却始终有一种幽幽的哀愁情绪。一次,孟昶与花蕊夫人在摩河池上避暑,特地为她作了一首小词:
帘开明月独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
三更庭院悄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花蕊夫人擅长作诗写词,曾仿照唐人王建作宫词一百首,得到时人的称许。这些作品客观地记叙了孟昶奢靡的生活,构成了一幅蜀宫行乐图的长卷。她在细致描绘宫中的奢华生活时,还对那些应选入宫的良家女子表示了同情之心。
几千名宫女养在宫中,大多数终生无缘亲近君王,只是在月初支钱点名时,才有一次从御床前走过的机会,她们不过是供皇帝取乐的工具和奴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宫女在深宫却得不到异性的慰藉和爱情的滋润,只能忍受寂寞的煎熬。
唐朝诗人白居易有《上阳白发人》之诗作,在《长恨歌》里也有“椒房阿监青娥老"之句;唐代诗人元稹《行宫》也说:“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花蕊夫人也写出了宫女的幽怨:
十二楚山何处是,御楼曾见两三峰。
不过,真正显出花蕊夫人的独特人格的,那是在后蜀灭亡以后。965年正月,宋太祖赵匡胤以数万兵力攻打踞险一方的后蜀。蜀主孟昶慌忙派兵抵挡。蜀军将领开往剑岭赴敌,昼夜嬉乐,不理军务。待宋兵压境,蜀兵不堪一击,将帅多被宋军俘虏。孟昶向左右大臣征求对策,有的主张趁宋兵远来不能持久之势,聚兵坚守。
孟昶长叹道:“我和先帝以暖衣鲜食养兵四十年,一旦对敌,这些人却不能为我朝拼死一战,现在就是要坚壁,谁又为我守城呢?”于是下令修表向宋人投降。从北宋兴师到后蜀投降,总共才六十六天时间,一国之主如今成了白冠素服的降臣。
一夜之间,花蕊夫人突然由贵妇人变成了阶下囚。太祖旱就听说花蕊夫人貌比天仙,才华横溢,命宋兵不得伤害她,直接押往宋朝京城汴梁。时值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春雨霏霏,朦朦胧胧的烟雨笼罩着巴山蜀水,天若有情,为花蕊夫人一洒同情之泪。
宋兵押着花蕊夫人在古蜀道上昼夜兼程,蜀国广阔的良田沃野,秀丽的山川风物,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转瞬来到剑门雄关。花蕊夫人一路之上,以泪洗面,无限伤感,痛心蜀国江山改姓。此时眼看就要离开蜀国境内,这一去竟是生离死别。于是,花蕊夫人填词一首,调寄《采桑子》:
离恨绵绵,
春日如年,
车上时时闻杜鹃。
刚写完上半阕,宋兵便连催她上车赶路,她只好长叹一声,登车怅然而去。
经过多日旅途奔波,花蕊夫人一行终于到了汴京。太祖闻讯,立刻命她人宫朝见。花蕊夫人来到宫中,云鬓散乱,旅尘染衣,但举手投足之间,仍然不减风韵。她的脸上泪痕犹在,斑斑点点,犹如一枝带雨梨花,惹人怜悯。
太祖见状,心中不由得涌起无限柔情,心中暗自感叹:这孟昶倒是一个难得的情种,诗词也做得缠绵悱恻,只是不会治理国家,尽在妇人身上用心,花蕊夫人随了他,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太祖命花蕊夫人以孟昶失国之事赋诗一首。花蕊夫人并不多言,信笔写下一首《述国亡诗》:
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
宁无一个是男儿。
这首诗简练地概括了后蜀不战而亡的经过,一语道破蜀主的荒淫误国和蜀军的毫无斗志乃是亡国的根本原因。
历来追究亡国的责任多归罪于女祸,正像不少史前家把夏、商、周三期的灭亡,一并归咎于妹喜、姐已、褒姒。如《诗经,小雅。正月》就断言:“赫赫宗周,褒姒灭之。”
花蕊夫人却从女子的角度责骂十四万蜀军不战而降,没有一个能为国捐躯的大丈夫,真是枉为男儿,尖锐泼辣的口吻中饱含着亡国的悲愤和沉痛之情。这是一个养在深宫的弱女子对蜀国君臣所能够作出的最痛切的批判,而她对不敢抵御的蜀国男儿的鄙视,恰恰表现了她在宋太祖面前不卑不亢的态度和胜过男儿的骨气。
再说孟昶降宋后,来到汴京,被封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居住于汴京。一日,宋太祖请他赴宴,饮到半夜回宅。第二天孟昶觉得胸闷腹胀,不能进食,几经医治无效而死去。其死十之八九是受了宋太祖的毒害。
孟昶之死,花蕊夫人心情十分沉痛。她不满于孟昶的昏庸无能。可是,另一方面,孟昶生得唇红齿白,额宽鼻隆,确实是百里挑一的白面书生,更兼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善解人意,善写宫词,令人难以忘情。花蕊夫人每当回忆过去的千般恩爱,万种风情,还禁不住眼热耳赤,神迷心醉。
尽管作为弱女子,她不可能摆脱宋太祖的苦苦纠缠,可她的心依然属于孟昶,属于故国后蜀。她用特有的方式追怀故人故国。根据记忆,她画了一幅孟昶的画像,贴在墙上,每日睹画思旧,聊以自慰。
为了掩人耳目,她故意将画中的孟昶当做神来祭祀,并对其他人说:“这是蜀人供奉的神,名叫张仙,敬奉他可保佑多生贵子。”
在她看来,孟昶的画像,既代表着昔日的一段恩爱,更代表着一个曾经生她养她的国家。她的心事,别人怎能理解得了呢?这正是:
忆故国红颜高洁。
女人可以流传千古的,一个是凭借难得的才华,一个则是男权社会的“红颜祸水"!夏有妹喜,商有妲已,可是一个小小的女人在那时不过只是一件男人的玩偶,只不过她们是动人心扉的华丽的玩偶!
一首题为《述国亡诗》的诗歌,让我们知道了一位艳惊两朝帝王的女诗人一五代时期后蜀君主孟昶的妃子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虽然也是亡国之君的宠妃,但是她并没有背负所谓的历史责任,她给后人留下的只有那不能言说的优雅的容貌和横溢的才华。
这就是威震华夏的《述国亡诗》,悲愤婉转,不亢不卑,表达了一个有气节的亡国之奴女的深沉悲哀,宋太祖则因为她的才华和骨气更加倾慕于她。
花蕊夫人,美丽却摒弃妖娆,聪颖而博学强记,对如山的诗词歌赋和纷繁复杂的君王世界,了解得一如俯视自己手心的纹路。从她留下的那些或华丽或哀婉的诗词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美貌才女那起伏跌宕不能掌控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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