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学者能被称之为“儒”的,必是大家。而钱穆先生被赞誉为“一代通儒”,可见其在史学研究上的功力登峰造极,他学识博达,一生著述八十余部,可谓高产。
这本《中国历史精神》是由钱穆先生的讲演整理而来,书中内容通俗,叙述清晰明了,虽没有大篇幅的史料作为佐证,但与《国史大纲》《国史新论》《中国思想史》等书中观点同源同根。
读过《中国历史精神》,给我最大的感受是,这是一部学习历史、研究历史,或者说对历史感兴趣的人最该先读的书。如此,在史学精神和方法,研究方向和角度,史学内外的辩证关系等方面,起到引领作用。由此,史学新手可以快速入门,入门者可以梳理脉络。
《中国历史精神》分为七讲。先讲了史学精神和史学方法,这是七讲的总纲,又讲了中国历史上的政治、经济、国防、教育、地理与人物,以及道德精神,这是中国历史研究的六个方面。这“一讲”和“六讲”的关系好比武林高手的内功和六个绝招,内功要深厚,绝招要高绝,才是武林强者。
研究历史可以遵循同样的道理。首先得有“内功”,就是史学精神和史学方法,其次还要有“绝招”,就是中国历史的六个方面。倒不是研究任何历史都要遵从这六方面的规矩,却要符合总分的逻辑关系。
招式千千万,最重要的还是内功。钱穆先生的史学精神和史学方法是何面目呢?且一一道来。
1、历史是什么?
钱穆先生把历史分为三个部分:历史本身、历史材料和历史知识。
从本质上讲,历史是人的一生,是人的全部一生,是全部人的全部一生,历史是全部人的全部一生的经验。历史本身指的是历史的客观存在。
历史材料是什么?前人以文字的形式(比如甲骨文)、图画的形式(比如图腾)、传唱的形式(比如藏族史诗《格萨尔》),或是其他形式,将历史保存下来,这些“形式”就是历史材料。
历史材料的作用是让后人可以据此回溯过去,借鉴过去的经验指导现在、预测未来,这里具有一个加工的过程,而经过加工的历史材料就是历史知识。
2、明确历史上的“时间”属性。
历史上的时间与现在我们所经历的时间有所有不同,弄清楚时间的属性,有益于明确历史研究的初心。
如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的名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意味着研究历史研究过往的人生经验是毫无意义的;在这方面上,钱穆先生却认为历史上的“时间”具有绵延性,是“凝然常在”的,因此研究历史也就具备了现实意义。
时间具有三个属性——过去、现在和未来。钱穆先生认为历史上的“过去”并没有过去,而历史上的“未来”又早已来到。用读书作比:因为在历史的“过去”存在“书”这个概念,才让人能识别出“读书”这个举动;而在历史的“未来”中,正是延续了现在的“读书”动作,才有“读书”这个动作在未来的延续,即未来读书这个动作早在今日或者昨日就已经存在。
明确了历史上“时间”的属性,才让历史有了现实意义。
3、什么是史学精神?
学史不是为了学习历史,而是为了到历史上寻找和借鉴解决现在问题的经验。但是,以史为鉴并非简单的照搬或是拿来主义,也不是人云亦云,更不是断章取义。
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我们曾经为了特定的目宣传了一些“合适宜”的口号,对中国历史上的政治和社会形态做了论断,当代人深以为然。但是,历史的真相如何?
钱穆先生抛出科举制度、监察制度在历史上存在的合理性疑问,引发读者对历史的思考,潜在地驳斥了人们对历史在特定时期的错误观点,也为后面六讲埋下了伏笔。
那么,究竟什么是史学精神?中国历史最悠久,内容最广博,时间跨度五千多年,地域最广、人口数量最多,历史材料最丰富。研究历史先要知道历史、了解历史材料,通过解决问题获得历史知识,运用符合中国实际的标准,理性客观公正的评述历史。这就是史学精神的含义。
4、史学方法有哪些?
钱穆先生讲,研究历史有两个要点:“从现时代中找问题,在过去时代中找答案”。
在这个观点的论述上是辩证的,是变化的。一方面,带着现时代的问题去过去时代找答案,这是理论联系实际;另一方面,现时代和过去时代是始终随着时间轴向前发展的,是变化的,是与时俱进的。
研究历史,就是从这两点出发,学习历史研究现代,最终落实在现代。研究历史又是变化发展的,当代的现代问题和唐代的现代问题显然不是一个层面上的问题,比如同样依据
秦时的历史解决问题,要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需要注意的是,要区别的看待西方历史研究标准或范式对中国历史研究的限制。中国的历史研究方法与西方的又有所不同,中国历史时间跨度大而西方历史小,中国历史研究的样本充分而西方不一定充分,用西方历史研究的标准或范式框定中国历史研究,不免出现大脚穿小鞋的不舒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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