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千百年来，虽然历朝历代颁布过一系列严惩措施，但拐卖人口的现象在中国仍然屡禁不止，受害者除普通人外，甚至还包括为数众多的贵族。例如，作为中国史上首位被拐卖为奴的公主，晋惠帝的第4个女儿清河公主，曾在主家遭受各种非人的虐待，其事迹甚至还被载入正史当中。那么，清河公主是如何被拐卖的？她最终的结局如何？

一乱世公主，被卖为奴

临海公主卿云志（西晋临海公主）

永嘉五年（311年）六月十一日，在经历近半个月的围城战后，晋朝的都城洛阳终于被汉赵帝国攻陷（注：汉赵由南匈奴左部帅刘渊创建，前期称汉，后期改称赵，史书中又称其为前赵）。城破之时，晋怀帝尚在华林园中跟群臣商议守城御敌的对策，当他得知匈奴兵已经入城的消息后，立刻冲出园门，想逃往长安避难。结果，晋怀帝还没出城便被抓获，就此沦为敌国俘虏。

晋怀帝在逃亡途中被敌军抓获

抓获晋怀帝后，汉赵军队的主帅刘曜为“奖赏”手下将士，便公然放纵他们在洛阳城中烧杀抢掠，甚至连他本人都加入到抢劫队伍当中。据正史记载，洛阳沦陷后仅仅两天时间里，刘曜便杀害晋朝太子司马诠、吴孝王司马晏等皇室成员及大批公卿大臣，连同士兵及平民遇害者在内，城中非正常死亡人数超过3万人。一时之间，洛阳城内外枕骸遍野，宛若人间地狱。

在大肆杀戮的同时，刘曜还下令挖掘晋朝诸帝的陵墓，焚毁各处宫殿，将后宫女子掳掠为奴，并把晋怀帝的皇嫂羊献容纳为妾室（注：等到刘曜称帝后，羊献容竟被册立为皇后，也算是史上奇闻了）。不过，羊献容跟晋惠帝所生的独生女清河公主却幸运地成为“漏网之鱼”，在京师沦陷之际混杂在难民队伍当中，成功地逃出洛阳城。

“五胡乱华”形势图

清河公主逃难时应该带着少量侍卫，但这些人或在途中被乱兵所杀，或与公主失散。总之，离开洛阳没多久，清河公主便孤身一人夹杂在难民队伍中，而她为了避免难以预测的危险，只能对外隐瞒真实身份。很不幸的是，清河公主虽然侥幸逃脱匈奴兵的抓获，但在逃亡途中却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辗转后，被卖给吴兴郡长城县富户钱温作奴婢（注：长城县即今浙江省长兴县）。

二羊入虎口，受尽凌辱

钱温从人贩子手中买到清河公主后，把她送给女儿做婢女。在古代中国，奴婢的地位跟牛马没甚区别，遭受主家没来由的打骂可谓家常便饭，就算是被虐死也并不稀奇。清河公主贵为金枝玉叶，此前从未品尝过作为“人下人”的滋味，但服侍钱小姐的遭遇，却给她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说句题外话。亡国后被拐卖为奴的公主并不在少数，而清河公主无疑是有史可考的第一位。

清河公主在逃亡途中被拐卖为奴

钱小姐的形象很像《白雪公主》中的邪恶王后，嫉妒心极强并且阴险毒辣，见不得别人比她漂亮、聪明，因此手下婢女但凡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往往会遭到她日复一日的折磨、羞辱。清河公主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毕竟是金枝玉叶，美艳绝伦的外表，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端庄神情，还是成功地勾起钱小姐心中的熊熊妒火。

正因如此，自从进了钱家门，清河公主便好比堕入“魔窟”，被钱小姐变着法地折磨、羞辱，挨打被骂不过是“家常便饭”，被断水断食、关“小黑屋”，都是意料中的待遇。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虽然受尽非人的虐待，但清河公主并没有选择轻生，而是一忍再忍，在痛苦的煎熬中苦苦等待逃出生天的机会。由此来看，清河公主颇有其高祖父司马懿的“风范”。

清河公主在钱家受尽各种非人的虐待

“临海公主，惠帝四女，羊皇后所生，初封清河公主，未出适，值永嘉乱。卖长城民钱温，温以送女，女遇主甚酷。”见《晋中兴书》。

三艰难脱险，完美复仇

清河公主还算幸运，就在她行将崩溃之际，无意中得知堂叔司马睿镇守建业的消息，才不啻于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希望的曙光（注：司马睿即日后的晋元帝，时封琅琊王，建业即今天的南京市）。此后，清河公主开始假意讨好钱小姐，渐渐地竟让后者放松警惕。某日，钱小姐差遣清河公主外出购买脂粉，公主便利用闹市人多的机会逃跑，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终于进入建业城。

司马睿剧照

清河公主到达建业后，跑到琅琊王府请求面见司马睿诉冤，但门口的卫士们见她衣衫褴褛，跟一个叫花子无异，便想着把她赶走。在清河公主的赌咒发誓下，卫士将信将疑，终于同意向上禀报。司马睿得到奏报后，立刻下令召见清河公主，并命当年服侍晋惠帝的旧宫人详细盘查她。由于公主对宫中掌故对答如流，让司马睿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位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女子，便是他的堂侄女。

在确认清河公主的身份后，司马睿开始认真倾听她的诉冤，当得知堂侄女在钱家遭受的各种非人虐待后，不禁怒不可遏，随即下令逮捕并处死钱温父女。当钱温父女被逮捕后，方知被他们虐待的女婢原来是公主，不由得悔断肝肠，恨自己瞎了眼（“元帝镇建邺，主诣县自言。元帝诛温及女。”见《晋书·卷三十一》）。

清河公主下嫁曹统，迎来自己幸福的人生

司马睿帮助清河公主复仇后，对她进行妥善安置，并恢复其做公主时的各种待遇。等到司马睿登基为帝后，又将清河公主的封号改为临海公主，并将其下嫁给宗正曹统。至此，公主在历经各种磨难后，才算是有了个温馨的家庭。此后，公主的事迹便不再见于史册，我们希望她能平安甜蜜地度过余生。

参考书目

何法盛（刘宋）：《晋中兴书》。

房玄龄（唐）：《晋书》，中华书局1974年版。

司马光（北宋）：《资治通鉴》，中华书局201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