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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德意志意识形态》关于唯物史观前提论述的解读

对《德意志意识形态》关于唯物史观前提论述的解读《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唯物史观现实前提问题,是马克思恩格斯基于他们已经获得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而提出来的。从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这个前提论述的内在语境来看

在写于1845年秋至1846年春并准备公开发表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首次较为系统地展示了他们创立的唯物史观。在这部具有标志性意义的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是以唯物史观前提的提出来展开他们对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论述的。对于这个唯物史观前提,大多数论者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把它要么简约地概括为“现实的个人”,要么扩展地表述为“现实的个人,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构成的有机整体”。对这个前提的不同理解曾经引发关于唯物史观的出发点、逻辑起点以及人在唯物史观中的地位的争论。虽然争论在一些基本问题上至今未能取得一致性的结论,但并不是无谓的;相反,它表明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唯物史观前提的论述,就其内在的语境来看,显然为不同角度的理解、甚至针锋相对的解读留下了一定的空间。鉴于唯物史观前提问题对于理解和把握整个唯物史观的性质、内容和意义所具有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从不同的角度、在不同的层面上将那个空间中所包含的丰富意蕴开掘出来,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本文这里要做的,是想进入马克思恩格斯论述的内在语境,以视域概念作为基本指针,力求对唯物史观前提问题作一番较为深入的解读。

一、唯物史观的现实前提问题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卷第一章中,唯物史观前提是这样被提出来的:马克思恩格斯在指出他们所批判的德国哲学家(费尔巴哈、布·鲍威尔和施蒂纳等)没有想到要提出哲学和现实的关系这个问题之后,紧接着写道:“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不是任意提出的,不是教条,而是一些只有在想象中才能撇开的现实前提。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1](P66-67)马克思恩格斯在挑明唯物史观前提之后,对这个前提的论述呈现出不断拓展和不断深入的态势,正是在那个不断拓展、不断深入的理论言述过程中,唯物史观的一系列原理——诸如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关系原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关系原理、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关系原理等等——被一一阐发和展示出来,而且,这些原理的阐发和展示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基于外在分类次序的理论观点的罗列,而是有着内在逻辑关联的理论体系的建构和布展。整个论述的层递推进显示出:唯物史观前提的提出、唯物史观的确立,以及理论建构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的、不可分割的联系。确切地说,没有唯物史观的前提以及对这个前提的确认和把握,就没有唯物史观的发现。唯物史观的前提与唯物史观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奠基和被奠基的关系。关于这一点,已有很多论者给予了充分关注和很多阐发。

如果说,整个唯物史观只有基于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前提并且以这个前提作为出发点才能成立,那么这里要进一步追问的是,唯物史观的前提本身又是凭借什么或者依据什么而提出来的呢?显然,这个前提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也不是什么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提出来的,它必定有着自己更深层的依据。这一点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中已经表露了出来。这里首先要注意的是:他们特别地把唯物史观前提指认为“只有在想象中才能撇开的现实前提”,这个前提是一个客观现实的存在,并且是每个人,包括思想家、哲学家等都不能撇开的现实存在,也就是对每个人的生存和生活实践,对每个人的思想、感情产生作用、发挥效能的客观现实。所以,马克思恩格斯特别地强调它是现实前提,它的存在是给定的,而不是设定的。只要你不仅仅生活在想象之中,而是真实地活着,它就对你真实有效。

由此看来,唯物史观的这个前提应该是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能感受到的,也都能指认出来的东西,并不稀奇。将如此一个平常之物提出来作为理论的前提,应该说并无新颖和卓越之处,一般也不会导致一种独特的理论发现。如此看来,把这个现实前提的确立与唯物史观独到的理论发现之间看作具有内在的、必然的联系的观点,似乎过于夸张了。然而,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事实并非如此。在他们看来,尽管每个人都生活在现实世界之中,都能感受到并承认或者默认这个世界的有效性和作用,但是,很多哲学家、思想家和理论家,当然也包括很多普通人,却很难在观念上、方法上和情感上接纳、确认和强调这个现实世界的有效性和作用,从而也就难以把现实的个人以及他们所生活于其中的现实世界确立为自己理论的前提和出发点。为什么会如此呢?马克思恩格斯在展开唯物史观前提论述之前,就对此作了充分的说明。他们指出:这是因为人们一直“相信现实世界是观念世界的产物”。人们总是相信像黑格尔哲学所说那样,观念、思想、概念的产生,规定和支配人们的现实生活、他们的物质世界、他们的现实关系。这就是为什么迄今为止人们总是为自己造出关于自己本身、关于自己是何物或应当成为何物的种种虚假观念。甚至那些德国哲学家“没有一个想到要提出关于德国哲学和德国现实之间的联系问题,关于他们所作的批判和他们自身的物质环境之间的联系问题”。[1](P66)在这种情况下,唯物史观的现实前提问题是提不出来的。思想本身并不需要为自己提出现实前提问题,因为它自身就是现实世界的前提,——是思想产生并统治了现实世界。

总而言之,正是唯心主义世界观阻碍了哲学家提出思想与思想者所处的现实世界的关系问题,也进一步阻止了唯物史观前提的提出。所以,要提出唯物史观前提问题,首先必须从唯心主义世界观中挣脱出来,转换到唯物主义世界观,把思想始终看作是现实世界的产物和反映;不是思想可以脱离和支配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世界,而是“人们是自己的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现实世界中的现实的人产生并支配着自己的思想。只有在唯物主义世界观所开启的视域中,思想和思想者所处的现实世界的关系问题才会突显出来,由此,唯物史观的现实前提问题才会是这种历史观的创立者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这一点可以解释,马克思恩格斯是在凭借费尔巴哈的人本学唯物主义冲破黑格尔唯心主义藩篱之后,才创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唯物史观。

将唯物主义世界观作为唯物史观现实前提提出的深层依据展示出来,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一方面它说明,唯物史观前提的提出并不是无根的和随意的,而是有着自己的世界观根基的;而这里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的有效性、合理性以及现实力量,就不再是任何理论所能提供支持或者反驳的,而是更深地植根于我们的生活实践之中,植根于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现实世界之中。另一方面它将马克思恩格斯对当时德国哲学的批判从历史观层面推进到世界观层面,从而使得这种批判具有了总体批判的性质和意义。从这一点来看《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卷第一章的标题:“费尔巴哈唯物主义观点和唯心主义观点的对立”,是耐人寻味的。这里的“唯物主义观点”和“唯心主义观点”的对立,显然不能简单地等同于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的对立。从整个“费尔巴哈”章的理论叙述来看,标题中的“唯物主义观点”和“唯心主义观点”的对立,至少具有世界观的对立、历史观的对立以及方法原则对立三个层次的内涵。尽管唯物史观的叙述占据了“费尔巴哈”章的主要部分,但是唯物史观的世界观基础并没有保持隐匿,而是随时按照它的必要性而突显出来。这也说明《德意志意识形态》是一部展示马克思主义完整世界观的著作。

二、唯物史观前提开启的理论视域

如果不怀偏见地进入马克思恩格斯理论的内在语境,我们就不得不承认:将唯物史观前提简单地概括为“现实的个人”,实在是过于简略,并且存在严重的问题。无论给这个“现实的个人”加上多少限定词和修饰语,以免使它滑入费尔巴哈式的人本主义逻辑之中,这种概括都会对马克思恩格斯论述的内在语境构成严重的遮蔽。因为,唯物史观前提在被提出时,所要解决的问题实质上不是关于某个事物的本质以及由这个本质所决定的该事物的命运问题,而是关于一种理论为自己确立本己的视域问题。

当马克思恩格斯说“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时,他们的意思并不是要把某个特定的个人,或者把所有现实的个人集结起来,进行费尔巴哈式的哲学人类学的考察和分析。很明显,紧接着“现实的个人”后面的“是他们的活动”的表述,其意不在给“现实的个人”作出限定和作进一步的解释,而是从“现实的个人”出发,将我们的视觉焦点从这个摆在面前的、多少是现成性的对象引开,引向“他们的活动”。这分明是不让我们从“现实的个人”身上挖掘出什么固有的、不变的和永恒的本质、特征和结构等,“它取消了任何对人进行本体论意义上不变本质追求的合法性”。[2](P290)因为,将我们的视觉焦点从人引向变动的人的活动,就是让我们进入变动的过程,进入不断的生成和呈现,进入到事物在运动变化中的相互指引。正因为人的活动总是将我们的视线引向它所关联的不同的事物以及这些事物之间的互动和关联,所以,马克思恩格斯就非常合乎逻辑地紧接着加上“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的表述。这样,他们就最终把我们带向了随着现实的个人的活动而展开的、由人的物质生活条件而标明边界的一个更为宽广的世界。这是一个以现实的个人为中心、以与人的活动发生关联的事物以及事物的关系为边缘域的、因人的活动的拓展和深入而开放的视域。如此看来,唯物史观前提的提出,并不意味着世界上某种存在物(例如人)被荣幸地拣选出来,对这个事物所作的基本规定,成为唯物史观理论建构的基本范畴或逻辑起点,而是对一种理论视域的开启。这种理论视域的开启,将现实的个人的活动以及与之关联的所有物质生活条件都涵括进历史考察的范围,让它们各自的具体存在以及他们之间具体的历史性关系在一个总体视域中得以呈现,从而为唯物史观提供考察的出发点和方法原则。

唯物史观前提的提出作为视域的开启,在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历史的自然基础的一段论述中得到了更为充分的体现,而且这段论述就紧接在唯物史观前提表述的后面。马克思恩格斯写道:“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当然,我们在这里既不能深入研究人们自身的生理特性,也不能深入研究人们所处的各种自然条件——地质条件、山岳水文地理条件、气候条件以及其他条件。任何历史记载都应当从这些自然基础以及它们在历史进程中由于人们的活动而发生的变更出发。”[1](P67)这里,作为人的生存和发展的前提和基础的自然世界,进入了历史考察的视野。这种将与人的生产和生活实践发生关联的自然条件纳入考察范围的做法,并不是随意的,而是唯物史观考察方法的必然要求。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在唯物史观前提所开启的视域中,被摆在前景的现实的个人因自己的自然生命存在,牵引出与他一开始就要发生的、而且必然要发生的与自然的关系。于是,对人的生活、生产产生直接或间接作用的诸种自然物也就蜂拥而至,显示它们的权能和力量。历史的考察和唯物史观的研究必须揭示出已经给定的、同时又会在人的活动中发生变更的自然基础对现实的人的全部意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正确地把握人类创造历史的活动所面对的原初的制约性的因素,进而理解历史进程客观规律性的根据和条件。自然界,正是自然界构成了最初的人类所面临的最基本的物质生活条件,所以它也就成了唯物史观必须面对和考察的原初的事实。

当然,唯物史观前提是不会让唯物史观的考察停留和限定在自然界那个原初视域的。当马克思恩格斯说“任何历史记载都应当从这些自然基础以及它们在历史进程中由于人们的活动而发生的变更出发”时,这是要我们循着人的活动、尤其是人的生产活动的指引,进入到人在自然基础上给自己创造的其他物质生活条件,例如他们的生产方式,他们所达到的生产力水平,他们的交往关系,他们自身的再生产,他们的社会分工与协作等等。对于人的物质生活条件,马克思恩格斯在交待完历史的自然基础之后,作了扩展性的、甚至有些枝蔓繁复的论述,以至于将唯物史观的一系列原理都从中牵引和阐发出来。整个的理论从人的自然关系伸展到人的社会关系,深入到自然关系与社会关系的交互作用中。由此可见,进入唯物史观前提的视域开启,并不是进入到一个凝固的时空,投出一束不变的视线,而是进入到从原初视域不断扩展开来的更为开阔的视域,进入到视域对视域的引发,进入到事物对事物的指引,进入到视域的不断变动,进入到变动的视域中的事物的一切历史关系。如果说,唯物史观前提的确立确实是一种视域开启活动,那么可以断定,那个被开启的是一个由人的实践活动来指引的不断变动的视域。

这里附带要指出的是,《德意志意识形态》在确立唯物史观前提时,从“现实的个人”出发去开启一个视域,而不是导向一种人类学本体论,对马克思当时思想发展所处的阶段来说,具有一定的必然性。因为,早在写于1843年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就获得了这样一种人学洞见:“人不是抽象的蛰居于世界之外的存在物。人就是人的世界”。所以,对于马克思来说,即使是单纯对人的研究,就算是仅仅获得某种哲学人类学的洞见,他也要进入人所投身的生活世界,进入一个完整的世界视域。

三、唯物史观前提的视域对整个唯物史观的意义

如果唯物史观前提确实是一种视域的开启,那么它对唯物史观的意义恰好就是一个理论的视域对于该理论的意义。从否定的意义上看,唯物史观前提像所有的视域那样不会直接给唯物史观提供某种范畴、某种逻辑的支点、甚或某个命题和原理,这些只有在你把那个视域中的事物及其联系看清楚和揭示出来之后,才能获得。从肯定的意义上看,唯物史观前提给唯物史观提供的是研究的出发点和确定的方法原则,它对整个唯物史观的意义,既是限定性的,又是指引性的。

首先来看唯物史观前提对于唯物史观的指引。这可以从三个层次来分析:第一,为唯物史观的历史考察提供出发点。这里的出发点显然不是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而是给人指明研究从何处着手或者考察从何种对象开始的标识。正因为唯物史观前提是一种视域开启,它就不仅仅标明起点,而且还指出从起点出发能走向何处,能够看到什么。“诸视域就是被预先标明的诸潜在性。也可以说,人们能够追问每个视域在其中所包含的东西,说明这个视域。”[3](P82)标示和指引联系是任何视域所固有的功能,它总是根据已有的经验对那些未知事物提供某种预示或者某种先行的勾画,从而不致让观察者迷失方向。

第二,将唯物史观所要关注的特定的对象纳入到一个历史视域中进行考察。这就是说,唯物史观要求对任何社会存在的考察,都不能把它从历史关系中抽离出来,孤立地进行把握和分析,甚至想从中得到该事物能够穿透一切历史发展的、永恒不变的本质。例如,马克思在对人的本质进行科学规定时,他的视域意识非常突出、也是非常自觉地体现了出来。人生活在现实世界之中,必须把他放到世界视域中进行考察。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对进行这样考察的理由,作了非常直白的说明:“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应该说,视域开启的方法指引功能具有内在的必然性,因为视域意识总是基于一个牢固的、不可批驳的观念:任何事物只能存在于和其他事物的联系之中,只能在一定的视域内呈现和消失,因而它也就只能在一定的视域内才能得到辨认、把握和理解。

第三,为唯物史观的历史考察规定了经验观察和描述的方法原则。马克思恩格斯一直强调唯物史观前提是一个现实前提,而不是思想前提。这个前提所开启的视域的一切事物都不是人们想象出来的,而是客观的现实事物,这些事物构成了人的现实生活世界。这意味着,它不可能先验地被设定、勾画和呈现,而只能依据人的世间性的生活经验被确认、描述、分类和整理。这里,思辨毫无用武之处。所以,马克思恩格斯说:“经验的观察在任何情况下都应当根据经验来揭示社会结构和政治结构同生产的联系,而不应当带有任何神秘和思辨的色彩。”[1](P71)

再来看唯物史观前提对唯物史观的限定问题。谈限定问题,给人感觉似乎只有消极意义。其实不然,视域的开启,其首要意义就是要在一定的视域内呈现和勾画事物。它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就在于这个视域是确定的,尽管有可能是变动的,但是,任何一个确定的视域又都是有限的。正因为它是有限的,才是确定的,从而是呈现性的,而不是遮蔽性的。从这个意义上看唯物史观前提,对唯物史观也必然具有一定的限定意义。马克思恩格斯对这种限定意义是非常清楚的,他们指出:“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关于意识的空话将终止,它们一定会被真正的知识所代替。对现实的描述会使独立的哲学失去生存环境,能够取而代之的充其量不过是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考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概括。这些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它们只能对整理历史资料提供某些方便,指出历史资料的各个层次的顺序。但是这些抽象与哲学不同,它们绝不提供可以适用于各个历史时代的药方或公式。”[1](P73-74)既然唯物史观所面对的是处于历史变化过程中的现实生活世界,那么唯物史观的一系列原理,就只能是从这个世界中抽象出来的一般结果的概括,从而他们也就只会对这个变动的历史世界有效。唯物史观的视域决定了它不可能像黑格尔式的超历史的历史哲学那样,以思辨的形式去超越有限经验的限制,去把握到所谓历史的永恒的本质和规律,从而可以为人们提供普遍适用的药方和公式。总之,唯物史观前提的限定意义是非常明确的:唯物史观因其视域的限制,永远不可能也不会成为某种具有超历史权能的历史哲学,而只是一个一刻也不离开自己的现实前提的历史观。这种限定看似是消极的,其实是积极的。——它以自我限定的方式杜绝了把自己变成某种脱离历史经验的教条的危险,始终追随人的生活实践的深入和拓展,领受那个不断变动的视域的指引,以开放的胸襟,不断超越自身的历史局限,不断对人们创造历史的行动发挥它应有的指导作用。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2版.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张一兵主编.马克思哲学的历史原像[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埃德蒙德·胡塞尔.笛卡尔沉思与巴黎讲演[M].张宪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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