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文化政策演变历史研究——基于意识形态的视角文／周正兵文化政策由来已久，但是有关文化政策的系统研的基本概念：其一，意识形态是上层建筑的重要构成究却是新近兴起之事，西方学术界分析认为这和文化部分，是一个涵盖政治、法律、哲学、文化的思想体系；产业的兴起不无关联。无独有偶，我国的文化政策其二，意识形态是社会存在影响或决定的，并反映着研究在最近余年间兴起，其与文化产业发展的关一定的社会存在；其三，意识形态的种种形式，如法律、联也十分显见。最近余年时间内，我国学术界对哲学与文化诸种对社会存在有一定的反作用，并具有于文化政策的研究涉及目标、方式、绩效、评价等诸克服“冲突力”的功能。其中第三种内涵直接述及意多方面，并出版了不少较具系统性的著作。其中有关识形态内涵及其功用，在后来的马克思主义者，特别我国文化政策历史分期的研究也不在少数，但是大多是列宁以及阿尔都塞那里得到更广范围的发挥，是论数基于史料分析，缺乏与国家以及社会内在关联的系述意识形态功能最为重要的学理资源。统解读，本文尝试从意识形态的视角解读我国文化政列宁从无产阶级政权的实际需要出发，认为马克策演变的动因，结合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意识形态转思主义是一种科学的意识形态，是无产阶级革命实践型历程，科学辨析文化政策的历史分期与主要特征，的指导思想。

在列宁看来，马克思主义作为无产阶级就教于方家，以推动文化政策的系统研究以及决策的专政的意识形态，是配合国家机器实行阶级专政的重科学化。要工具，应该纳人到整体性的政权安排中来。不过，列宁对于意识形态功能的贡献多在实践层面，理论上一、意识形态与文化的逻辑关联拉’最为系统的总结者当属阿尔都塞。阿尔都塞在其晚年的研究笔记《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对意关于意识形态概念，即便是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识形态作为国家机器的表现及功能做了最为详尽的论作那里亦无定论，不过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述，以下是其中的核心表述。H1中这样一段表述倒是可以概括其核心观念：“随着经什么是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呢?济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不应该将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与(强制性)国家革。在考察这些变革时，必须时时把下面两者区别开机器混为一谈。切记，在-5克思主义理论中，国家机来：一种是生产的经济条件方面所发生的物质的，可器包括政府、行政机构、军队、警察、法庭和监狱等等，以用自然科学的精确性指明的变革，一种是人们借以它们构成了我将要称作的强制性国家机器。“强制性”意识到这个冲突并力求把它克服的那些法律的、政治暗示上述国家机器是“通过暴力发挥作用”的——至的、宗教的、艺术的或哲学的，简言之，意识形态的少最终是这样(因为强制也可以采取非暴力的形式，形式。

”口CHINAPUBUSHINGJOURNAL我会把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称作一定数量的实国家的关系人手，认为电视台、教会等文化机构都是体，它们以独特的、专门化的机构的形式呈现于临近文化霸权的机器，他们通过非强制性的、赞同的方式的观察者面前。我依据经验给出这些实体的清单，它将社会个体与统治集团联合起来，从而达到国家对市们显然还必须接受详细的考察、检验、校正和重组。民社会的控制。当然，对于我们而言，更为熟悉的是尽管考虑到这种要求暗含着的所有保留意见，我们暂我国理论界有关文化的意识形态性质的界定，例如在时还是可以把下列机构看成是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文艺界，人们就将文艺界定为审美的意识形态，意识(我的排序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形态是文艺的重要属性。而在我国文化实践中，文化——宗教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各种教会系统)，的意识形态更是被充分强调，这点我们将在下面的历——教育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各种公立的和私史分期部分予以分析，这里不赘述。立的学校系统)，其次，文化是意识形态重要的表现形式，并使——家庭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意识形态的功能实现更具隐蔽性。上世纪中叶以来，——法律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意识形态领域出现了两种最为显著的变化，即媒介——政；台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政治系统，包括化与文化化，意识形态愈来愈依赖媒介的撒播以及各个党派)，文化的默化作用，传统意识形态依赖国家机器的强——工会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硬政治化方式在一定程度上退出历史的舞台，正如——传媒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出版、广播、电阿尔都塞所述，“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存在于私人领视等等)，域，具有多样性的方式，通常以非暴力的方式发挥——文化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文学、艺术、体作用”。

在此背景下，私人领域的各种文化产品，成育等等)。为意识形态最为重要的表现形式，意识形态的作用从这段经典表述来看，阿尔都塞有关意识形态国方式也从传统的政治说教转向文化默化。而在我国机器的分析主要是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与强制性国意识形态领域，文化愈来愈多地承担了意识形态的家机器的辩证关系人手的。首先，两者具有共同点，功能，特别是大众文化在满足民众文化消费需求的即两者的主导价值观是一致的，并在国家治理中有着同时，也通过文化消费渗透和涵养着以社会主义核密切的配合，这是因为“任何一个阶级如果不在掌握心价值观为主导的意识形态。政权的同时把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意识形态是文化及其政策并在其中行使自己的霸权的话，那么它的统治就不会发生的重要理念支撑，更是其演变的逻辑支点与价值持久”。其次，两者具有差异性，即“强制性国家机指向，意识形态无疑是我们解读我国文化政策演变的器‘以暴力手段’来发挥作用，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一个重要视角。本文将新中国成立以来意识形态的演则‘以意识形态方式’发挥作用”，这主要表现为意变概括为革命型、建设型与和谐型三个历史阶段，【61识形态国家机器存在于私人领域，具有多样性的方式，以下我们将根据意识形态的历史分期，剖析不同阶段通常以非暴力的方式发挥作用。

由此我们不难得出结文化政策的目标、政策及其特征，以期在系统梳理文论，文化是意识形态的重要内容与表现形式，也是意化政策演变历史的同时，真实还原意识形态与文化政识形态以非暴力手段实现功能最为重要的手段。策之间的逻辑关联，深入分析文化政策意识形态目标综上我们对意识形态的论述，大致可以厘清文化实现的合理机制，从而为文化发展以及社会主义意识与意识形态之问这样几重内在关联。首先，文化具有形态建设提供必要的学理支持。意识形态性质，是意识形态的重要内容与载体。关于文化的意识形态性质，无论是在马克思主义的经典理二．意识形态与文化政策演变的历史进程论，还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表述中都有着充分的表述，甚至即便是在非马克思主义者的诸多理论，如葛兰西1．革命型意识形态与文化政策(1949～1977)的文化霸权理论、福柯的规训理论，都充分论述文化“把意识形态作为描述性概念，深刻认识资产阶的意识形态性质与作用。【51例如葛兰西从市民社会与级意识形态和无产阶级意识形态之间的对立，努力CHINAPUBLISHlNGJOURNAL万方数据用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即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来指 的重要功能在于教化，通过向无产阶级人民大众灌输 导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就成为列宁时代的马克思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使他们成为社会主义合格的建设 主义的重要使命”，川事实上，列宁的这种社会主义 者，这也就是列宁所说的，“工人本来不可能有社会 意识形态观被****所继承，并成为新中国成立以 民主主义的意识。

这种意识只能从外面灌输进去”。一1 后主导性的意识形态观念。由于这些意识形态观念 应当指出的是，无论是((共同纲领》、****《关于 特别强调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对立，以及运 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等一系列文章，还 用意识形态指导无产阶级的革命，因此，可以命名 是((关于当前文学艺术工作若干问题的意见(草案)》 为革命型意识形态。 (1962)等具体政策文件，在强调文化政治性的同时， 关于革命型意识形态，****在《新民主主义 也注重文化自身的规律，强调文化发展要坚持“双百” 论》和※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等一系 方针。 列文章中有着系统分析，概括起来具有如下几 个方面 但是，由于受革命型意识形态的影响，一些尊重 的基本特点：第一，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是以马克思主 文化发展规律的科学观念和政策被压制了，导致文化 义为指导的科学的意识形态，这是和资产阶级以及其 政策过度政治化，虽然这种方式在无产阶级专政政权 他意识形态的根本区别；第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 的确立与巩固方面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在文 域的革命是长期存在的，即“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在 化以及意识形态领域还是造成十分深远的消极影响： 意识形态方面的阶级斗争，还是长时期的，曲折的， 一方面，文化自身缺乏与政治的区隔而没有独立的发 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81 第三，社会主义建立之后 展空间，文化流于运动，违背了文化生产规律，造成 必须要大力发展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既要向无产阶级 了文化领域长期处于被压抑的凋敝状态；另一方面， 灌输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又要批判资产阶级的意识形 由于文化教育流于形式，缺乏艺术性，导致社会主义 态。

在革命型意识形态看来，国家是以暴力手段实现 意识形态缺乏生命力，并与社会现实形成反差，最终 阶级专政的工具，意识形态是配合阶级专政的重要内 结果是降低了意识形态应有的公信力与凝聚力，从而 容和手段，这种意识形态观念对新中国成立后的文化 在意识形态领域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 政策产生了 深远的影响，并建构了文化政策的基本框 2．建设型意识形态与文化政策(1 978～2002) 架和特征，可以概括为文化政治化，其时间大致在 历史证明，我国1949 年以后的革命型意识形态， 1949～1977 年间，以下我们将就此展开分析。 特别是其在“文革”中的实践走向了极端，导致意识 我们知道，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的文化观，还是毛 形态不仅不能服务于社会主义建设，反而成为社会主 泽东思想中的文化观念，都强调文化的独立性以及自 义发展的严重桎梏。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邓 身发展的独特规律，但是，在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中， 小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集体坚持实事求是，从实际 无论是在列宁、斯大林还是****时期的文化实践中， 出发，果断认为党和国家的中心任务不是阶级斗争， 文化都无一例外地被政治化，被视为实现无产阶级专 而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意识形态领域也应该转向 政的重要手段。这一观念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 正确的轨道上来，即从革命型意识形态转向建设型意 一届全体会议通过的《共同纲领》中有着集中的表达， 识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