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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未风与刘郁芳的结局(凌未风最后的结局)

凌未风与刘郁芳的结局(凌未风最后的结局)此时金逐流喘息已定,也来和他重新见过了礼,并教请他的姓名。那汉子道:“我名叫牟宗涛。说起我何以和欧阳坚结识,倒是和江大侠有点关系。”江海天诧道:“是么,这我倒要请牟先生告诉我了。”牟宗涛道:“此事说来话长,江大侠既然问起,我想先说一说我来到中原的原因。”凌未风与刘郁芳的结局(凌未风最后的结局)江海天正想知道他的来历,说道:“这就更好了。”牟宗涛道:“先祖沧浪公的门人弟子不多,但经过了千

此时金逐流喘息已定,也来和他重新见过了礼,并教请他的姓名。

那汉子道:“我名叫牟宗涛。说起我何以和欧阳坚结识,倒是和江大侠有点关系。”江海天诧道:“是么,这我倒要请牟先生告诉我了。”

牟宗涛道:“此事说来话长,江大侠既然问起,我想先说一说我来到中原的原因。”

凌未风与刘郁芳的结局(凌未风最后的结局)

凌未风与刘郁芳的结局(凌未风最后的结局)

江海天正想知道他的来历,说道:“这就更好了。”

牟宗涛道:“先祖沧浪公的门人弟子不多,但经过了千年之久,也分成了三支,并未失传。扶桑岛早已给倭人占领,非复我有,牟家子孙大都隐姓埋名,不敢露面,武功亦早趋式微,到了如今,尚能保存先祖武学的十之一者,据我所知,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其他的牟家子孙,或者隐居深山,或者改名换姓,从事其他职业,就是让我碰见,我也不知道他们乃是同门了。”

金逐流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爹爹到扶桑岛寻觅牟家后人,毫无结果。”

牟宗涛继续说道:“其他两支,分散海外,究有多少,我也不知。但我有个心愿,想在有生之年,遍诉各地同门,希望能够把失散了的先祖所传的武学,重新整理,恢复本来的面目。”

江海天赞道:“牟先生这口宏愿倘若成功,定能为武林放一放彩!”公孙宏却说道:“原来他是想开宗立派,继承祖先遗业,野心倒是不小。”

牟宗涛道:“我遍访海外各地同门,不能说是毫无结果,但亦收获甚微。我想时历干斗,可能也有若干同门,回到中原了的,因此我又兴起了来中原一游,寻觅同门之念。

“令师金大侠金世遗的大名,我在海外也是早已知道的了。金大侠相识遍天下,中原海外的武林人物,都有他的朋友,是以我在访查同门的期间,也曾到过金大侠的小岛,可怕他恰巧外出去了,无缘相会。”

金逐流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牟宗涛道:“距今不过半年,我找不着令尊,才来中原的。”

金逐流暗自想道:“爹爹说过要回中原一行的,莫非他已经来了?”问道:“那么你可见着我的姬爷爷么?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爹爹去了何处?”

牟宗涛道:“神偷姬晓风前辈不幸已经逝世,我在那儿什么人也没见着,只见到了今尊给姬老前辈所建的新坟。”

金逐流失声叫道:“啊,姬爷爷死了!”姬晓风是个游戏人间的神偷,晚年厌倦了江湖生活,跑到海外和金世遗一家同住。他的年纪虽然比金世遗还大得多,但如是不失其赤子之心,金逐流和他最合得来,一老一小,经常在一起戏耍的,因此也可以说得是金逐流童年时代唯一的朋友。金逐流想起这位朝夕与共的老爷爷,心里十分难过。

仲长统道:“这位姬老前辈有八十岁了吧?”金逐流道:“我离家那年,他已经八十一岁了。”仲长统道:“人谁无死,姬老前辈得享高寿,无疾而终,你也不必伤心了。”

牟宗涛继续说道:“我找不着令尊,在回程中经过一个风景绝佳的小岛,却碰到了一仿武功高明的人物,虽然未必比得上令尊和江大侠,但在下得以和他结交,也算得是意外的奇遇了。”

么孙宏颇感诧异,心里想道:“扶桑岛的武功已是足以惊世骇俗,除了金大侠之外,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如此佩服?难道海外流传的武学,竞是不逊中原?这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仲长统听到此处,已是恍然大悟,说道:“你碰见的这位高人,是不是姓叶的?”

牟宗涛道:“不错,这位岛主姓叶,大名冲霄。”公孙宏心道:“哦,原来是他。”原来叶冲霄乃是西域一个小国的王子,为了要把王位让给弟弟,避居海外的,公孙宏只道他说的是一位本来就在海外生长的高人,故此一时没有想到。

牟宗涛继续说道:“我与叶岛主谈论了三天三夜的武功,承他青眼有加,许我为忘年之交,他知道我要回国一游,托我两件事,他说他与江大侠乃是郎舅之亲,第一件事,便是叫我来拜见江大侠,代他问候。”江海天的妻子谷中莲正是叶冲霄的妹妹,掌门弟子叶慕华又正是叶冲霄的儿子,可以说得上亲上加亲,听到他的消息,甚为欢喜,说道:“我听说他三年前就想回来的,不知现在何以还不回来?”

牟宗涛道:“他现在正在潜心研究股若掌的上乘此功,他说他要在练成之后,方能回来。”

江海天微微一笑,心里想道:“叶大哥的好胜脾气,还是不减当年。”原来叶冲霄兄妹乃是幼年失散的,当年江海天初次出道,还未知道叶冲霄是谷中莲的哥哥,曾经和他较量过般若掌的功夫,叶冲霄输了给他,甚不服气,发誓要把般若掌练得超过前人,不仅仅只要胜过江海天而已。”

牟宗涛接下去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叶岛主代他夫人托我的了。她要知道她家人的消息,是以我才去找寻欧阳坚的。”

原来叶冲霄的妻子欧阳婉正是欧阳伯和的侄女,与欧阳坚乃是同气连枝的姐弟排行。不过她年轻得多,当她嫁给叶冲霄的时候,欧阳坚尚在襁褓之中。

他们的婚事并没有得到作为一家之主欧阳伯和的同意,(欧阳伯和本来是要她嫁给文道中的,事详《冰河洗剑录》),当时他们乃是私奔的。待到叶冲霄隐居海外之后,与岳家更是断绝往来了。

欧阳婉的父母后来郁郁而死,欧阳伯和给仲长统废了武功之后,过了几年亦已死了。如今欧阳婉的外家剩下的就只有欧阳坚一人。这也是仲长统为何不忍杀他的原因之一。

欧阳这一家乃是武林一霸,一向恶名昭彰,是以后来虽然由于欧阳婉嫁给叶冲霄,江海天和他们也有了亲戚关系,但两家仍是没有往来。

牟宗涛继续说道:“本来我是应该先去拜访江大侠的,但听说江大侠已到小金川去了,我只好先找欧阳坚,我只知道欧阳坚与叶岛主有郎舅之亲,至于他的为人如何,那就不是我所能知悉的了。”

公孙宏抱歉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初到中原的,刚才说话无礼,还请不要见怪!

牟宗涛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居。公孙前辈责备我不该和欧阳坚同在一起,这也是一番好意。”

金逐流笑道:“你要见我师兄,那么今日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但何以你不早说?”

牟宗涛道:“欧阳坚带我来找阳浩,说是阳浩与正邪各派相当熟悉,天魔教教徒众多,也可能帮我寻觅同门,我不知就去,跟他来到这儿。到了这儿,真假天魔教主的真相揭露,江大侠与公孙前辈亦相继而来到,我才知道阳浩和他的‘天魔教’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是和欧阳坚一同来的,在未曾解释清楚之前,你们当然把我算作是阳浩的党羽,但要解释清楚,却是说来话长。而且我因为碍着叶岛主夫妇的情面,我一到中原,就得到欧阳坚的款待,与他也有着主客的情谊,我也不愿令他太难堪,是以我只好跟着他离开,打算等到你们在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蒋,我再独自来与江大侠见面。不料金少侠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藏,跟踪追到,倒是教我不能不提前露面了。”

江海天哈哈笑道:“咱们能够早点见面不更好吗?红花绿叶同是一家,海外中原,何分彼此。贵派武功我是钦仰已久,今日幸得相识,便请一同回去,让我借花献佛,敬牟先生一杯。此时天色近晚,江海天恐防总舵中众人等得心焦,故此便即邀请牟宗涛同赴庆功宴。

牟宗涛道:“我和你们的朋友都不相识,你们也有正事商议,我不想打扰你们了。他日若有机缘,我再到两位前辈跟前请教。”

金逐流道:“你不是要查访同门吗,今日有许多帮会的人来到,说不定可以帮你的忙。”金逐流对他颇有好感,很想留他多聚一会。

牟宗涛道:“此事暂时我还不想张扬。再说中原的帮会中人,恐怕也还未必知道有个扶桑岛呢。”

江海天见他去意坚决,说道:“好,牟先生既是有事在身,我也不留你了。但愿你的宏愿能够早日完成,为武林放一异彩。咱们后会有期。”

封子超站在一旁,看着牟宗祷下山,好像心事很重的样子,一双眼睛闪烁不定,但他却也没说要走。

公孙宏道:“好,封子超,现在轮到你说话了,有屁就快放吧!”

金逐流道:“他刚才没有乘机偷走,倒好像有点悔过之意,咱们且听听他说些什么?”

言外之意,即是请公孙宏不要令他太难堪。江海天好生欢喜,心里想道:“师弟在江湖上历练了几年,轻浮倒是减了几分,宽厚却加了几分了。”

封子超满面通红,说道:“我,我是有一些话想要禀告江大侠和金少侠,就不知你们肯不肯原谅?”

封子超望了金逐流一眼,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气,话在舌尖打滚,说不出来。

金逐流笑道:“对啊,你还没有向我谢媒呢!”

封子超道:“我丧心病狂,当日妄想倚靠女儿,求取富贵,辜负了金少侠你的好意。我不但没有面目见你,也没有面目见我女儿。不过,我却很想知道她的消息,你可以告诉我她的下落吗?”

金逐流道:“这么说来,你是愿意答应这门亲事,肯把女儿嫁给秦元浩了?”

封子超道:“秦少侠是武当派的名门弟子,就只怕他不肯要我这个岳父。”

金逐流笑道:“只要你痛悔前非,我这个做媒人的,当然会叫你的女婿向你磕头认亲。他们现在都在大凉山竺尚父那儿,平安无事,你不必挂念。”

封子超大喜过望,说道:“当年我多承令尊不杀之恩,如今又多得你玉成我女儿的婚事,我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好,现在我可以放心和你们说了。”话虽如此,惶恐不安的神色仍是未能消除。

金逐流道:“对啦,你不是有话要和我师兄说的吗?不必老是向我道谢了。”

封子超讷讷说道:“江大侠,我,我有一件事情对不住你。”江海天一时没弄清楚他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过去之事,便道:“我早已说过原谅你了。”公孙宏道:“他说得好像是现在的事。”封子超道:“不错,此事正在进行之中,我必须让你知道:“江海天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

封子超道:“我这次从京中出来,萨福鼎有个命令给我,要我害你的家人!”

金逐流哈哈一笑,说道:“萨福鼎倒是很看重你啊!”要知江海天的妻子乃是郊山派的掌门,武功之强,纵然不及丈夫,也足可列入当世十大高手之内,莫说一个封子超,就是十个封子越也不是她的对手。

封子超面上一红,说道:“萨福鼎当然不是叫我独自去干这件事情,他是要我做欧阳坚的助手。”

公孙宏怔了一怔,说道:“要你做欧阳坚的助手?哦,原来这小子也已投靠了清廷啦。仲帮主,这么说刚才你倒是放错他了。”心想:“怪不得欧阳坚刚才走的时候,封子超好像有话要说又不敢说。”

公孙宏笑道:“说到要对付江夫人,欧阳坚这小子恐怕也还差得远吧。”

江海天沉吟半晌,问道:“是不是另外还有高手?”

金逐流道:“除了文道庄和阳浩二人,萨福鼎哪还能找得到什么高手?”

江海天正容说道:“天下之大,何处没有能人?比如刚才的牟宗涛就是一大高手!”金逐流面上一红,默然不语。

封子超道:“江大侠说得对了,的确是另外还有高手。”

金逐流道:“这高手是谁?”

封子超道:“我并不知道,但也很可能就是牟宗涛!”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骇然,江海天道:“不会吧。他刚才已经把他与欧阳坚作伴的原因说得很清楚了,我看他也不像是个阴险小人。”

公孙宏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仲长统点了点头,说道:“咱们暂时不必揣测,且听封子超细道其详。”江海天心中一动,想道:“听仲帮主的语气,好像他也知道了一些什么。”

封子超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文道庄从西昌逃回京城,带回消息,说是江大侠以及门人弟子都在小金川和西昌两地,萨福鼎一听,就说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可以为朝廷一雪百年之耻。”

史红英莫名其妙,问道:“萨福鼎要暗算江大侠的家人,却怎地扯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题目?”

金逐流笑道:“这倒不是萨福鼎故意夸大其辞,我曾听得爹爹说过这个故事的。”

金逐流道:“邙山派的开山祖师独臂神尼是明朝的公主,清廷早已知道这个秘密,却不敢宣扬出去。后来雍正皇帝给独臂神尼的弟子吕四娘刺死,清廷自是更把邙山派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了!可是这件事情,对皇室乃是奇耻大辱,皇帝在深宫给人刺死,说出去颜面何存?是以只能暗中设法报仇,表面上还要遮瞒呢。既是要暗中报仇,那就不能兴师动众了。百多年来,清廷曾屡次派道高手暗算邙山派的首脑人物,均未得逞,吕四娘是邙山派的第二代掌门,我的母亲是第三代掌门,她们都是清廷所要缉捕的钦犯,一生之中,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险。如今我的师嫂乃是第四代掌门,时间虽然过了百年,这桩公案尚未了结,所以身为清廷大内总管的萨福鼎,要暗算她一点也不稀奇,他所说的替朝廷雪百年之耻也是一点都不夸张的。”

封子超继续说道:“萨福鼎起初本来想请文道庄主持此事,后来因为文道庄强练三象神功,走火入魔,疯癫日甚,萨福鼎认为他不堪重任,只好另请能人,可惜这个能人是谁,我现在还未知道。他交给我的命令是要我到徂徕山来与欧阳坚会合,做欧阳坚的助手。欧阳坚在萨福鼎跟前夸下海口,说是能够请到足与江大侠匹敌的能人,这才得到重用的。至于要我去做他的助手,那是因为我曾到江大侠家里,可充识途老马之故。欧阳坚可能是已经把这个能人的名字告诉了萨福鼎的,但萨福鼎却没有告诉我。或许不只一个能人,亦未可知。

“起初我以为这个能人是阳浩,到了徂徕山,始知阳浩正在重组天魔教,虽然答应了欧阳坚应为臂助,但他自身却是不肯露面的,这个能人当然不是他了。

“此事欧阳坚本来打算在天魔教开坛之后进行的,不料金少侠突如其来,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实非他们始料所及。

“逃走之时,我跟着欧阳坚,我并不知道这个姓牟的是谁,但见他也跟着欧阳坚一齐走,是以我就不能不怀疑欧阳坚夸下海口说是可以请到的能人就是他了。”

众人仔细一想:“足以与江大侠匹敌的能人,而又与欧阳坚有交情,确实与牟宗涛的身份吻合。”

金逐流暗自思量:“假如牟宗涛刚才的言语,当真只是骗我师兄,却抽身跑去暗算我师嫂的话,倒是有点可虑呢。师嫂与他单打独斗是不会输给他的,但要胜他却也很难。如果他另外有个武功与欧阳坚相当的助手,师嫂就决计应付不了!

公孙宏想起封子超那次说假话骗厉南星之事,对他的话半信半疑,问道:“封子超,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封子超满脸委屈的神气,正要回答,忽听得仲长统已在,说道:“封子超诚心弃暗投明,老叫化倒是可以给他作个证明:他这次说的都是真话!”

公孙宏“哦”了一声,说道:“丐帮消息素来灵通,仲帮主这么说,想必也是听到什么风声的了?”

仲长统道:“不错。实不相瞒,老叫化就是因为听说江大侠在这儿,特地赶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江大侠,我劝你还是回家一趟的好。”

江海天道:“我还是不相信牟宗涛会给清廷利用。而且欧阳坚刚才已给你破了他的雷神掌,阳浩也给厉南星废了他的武功,牟宗涛即使真的要去暗算我的家人,他孤掌难鸣,也未必奈何得了内子。”

金逐流道:“仲老前辈,你听别的消息,欧阳坚所请的十能人之中,可有牟宗涛在内?”

仲长统道:“我听到的消息是萨福鼎这次志在必得,据说已经请来了平素从未在江湖上露面的好几个高手,但我不知欧阳坚也是参与此事的。否则我刚才就不会放过他了。不过封子超说的和我听来的消息相符;所以我敢断定他说的乃是真话。”他既然不知欧阳坚参与此事,那就不用再说他也是不知道牟宗涛是否与此事有关的了。金逐流吁了口气,心情轻松了一些。

但仲长统却接下去说道:“我虽然不知牟宗涛是否参与此事,但封子超带来的消息我既然可以证明是确实的,牟宗涛也就脱不了嫌疑,说不定那几个从未在江湖上露出的高手,就是他的同门兄弟了。”

公孙宏道:“老叫化,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知道此事,何以不替江夫人防备?听你这么说,萨福鼎派来的人不只一伙,欧阳坚、牟宗涛不过其中一伙而已。你老远的赶来这儿报信,这固然也是要做的事,但万一萨福鼎派来的那些人,等不及和欧阳坚会合。就到江大侠家里的话,江夫人岂不是很危险么?而且牟宗涛已经跑了,他也可以赴在咱们的前头到江家。”

仲长统笑道:“公孙老弟,想不到你的性子比老叫化还急,老叫花尚未说完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防备?我已经通知了邙山派,叫邙山派的四大弟子火速赶去赴援了。”

公孙宏道:“邙山派的四大弟子武功固然很是不弱,但比之牟宗涛恐怕还是有所不如吧?”

仲长统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催促江大侠回家的原因了。”

仲长统接下去说道,“说老实话,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起初我仍是未把萨福鼎请来的什么能人放在眼内的,我想中原朝武林人物,哪一个我不知道即使有从未露过面的,料想本领也决不会高得过江大侠夫妻,有邙山派的四大弟子率众赶去赴援已是足够的了。但如今我见了牟宗涛的武功,始知海外尚有高明之士,武功绝不逊于中原,我倒是料敌太轻了。江大侠,我看你还是回去一趟吧。这里的事,叫公孙老儿给你料理,也就是了。”

江海天道:“今天来的朋友,有许多是想要和我见面的,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抛下他们就走。再说趁着红缨会、六合帮的人都在这里。咱们正好和其他各个帮会商议结盟之事,这样可以大大有助于反清的义军,我又岂可为了家事,抛开大事不管。”

公孙宏道:“萨福鼎要害你的家人,这也不能说是小事可!”仲长统道:“不错,这也不仅仅是你的家事呀!”

江海天笑道:“比起义军的事情来,那就是小事了。何况仲帮主所担心的只是一个假设而已,那些人未必就会有这样快下手,牟宗涛也未必就是萨福鼎所邀请的‘能人’。又何况有邙山派的弟子已经来了。”

仲长统知道江海天的脾气素来说一不二,知道劝他不动,只好说道:“好在府上离这儿也不过二百多里,那就这样吧,明天一早,老叫化陪你回去,你可不能再耽搁了。”

江海天笑道:“是呀,庆功宴现在想必已经摆起来了。咱们先回去喝酒再说吧,明天我答应你回去就是。封先生,你这次弃暗投明,这庆功宴的酒,你也是可以喝得的,咱们一同走呀!”“封子超满面通红,讷讷说道:“这个,这个……”公孙宏道:“别这个那个了,江大侠既然请你去,你就去吧。”

金逐流道:“封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一些话要说?”

封子超霍然一省,说道:“不错,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人多的地方,不便说的。”

公孙宏笑道:“你的消息倒是很不少呀,好,那就赶快说吧,别耽误时间了。”

封子超刚要说出这个消息,公孙宏忽地“咦”了一声,说道:“又是谁人来了?”

话犹未了,只见林中现出两个人影,封子超抬头一望,不由得惊喜交集,叫道:“嫦儿,你们回来了!”

原来来的这时少年男女,正是他的女儿封妙嫦和秦元浩。

封妙嫦看见父亲和江海天、金逐流等人同在一起,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话好。

金逐流笑道:“嫦儿!来得正好,我的媒已经说成功了,秦兄,你快来向岳父叩头!”

秦元浩只道金逐流是开他玩笑?心中想:“他是清廷的大内侍卫,叫我如何能够向他叩头?”封妙嫦不知道父亲与他们一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金逐流哈哈笑道:“好教你们得知,封姑娘,你的爹爹如今已是痛悔前非,不但答应了你们的婚事,而且也是咱们的自己人啦。”

仲长统笑道:“金老弟虽然平日喜欢开人玩笑,这次说的却是一点不假,封先生的确定弃暗投明。元浩,你就过来叩头吧!”

秦元浩与封妙嫦听了仲长统的话,才相信这是事实,两人的喜欢那就不用说了。当下封妙嫦欢天喜地地叫了声“爹爹!”秦元浩也心甘清愿的行了大礼,红了面孔,高高兴兴的对封子超叫了一声:“岳父。”

封子超眉开眼笑的将秦元浩扶起,心里想道:“幸亏我回斗未晚,否则不但富贵难求,连女儿女婿也要失掉了。”

金逐流道:“秦兄,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秦元浩道:“公孙姑娘出去找厉大哥,不见回来;你和史姑娘跟着出去寻找,又不见回来。竺老前辈很是担心,是以我们回来找你,倘若找不见你,就到红缨会报信。我到了红缨会总舵,知道公孙舵主在这儿,所以马上和妙嫦赶来。”

公孙宏道:“多谢你们为朋友奔走的一片热心,小女和厉少侠平安无事,如今正在山上,等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封子超道:“听说你们在义军之中,我很高兴。你们过得好么?”

封妙嫦道:“竺老前辈这支义军,藏在大凉山中,日子当然过得苦了点,但大家都似家人一般,十分快活。”秦元浩接着说道:“日子过得苦,这也是‘拜’官军之‘赐’,谁人也不埋怨!”

封子超又是高兴,又是惭愧,说道:“过去我投靠朝廷和义军作对,说来真是惭愧,但如今都有一个机会,或者可以令我稍赎罪衍。”

金逐流心中一动,说道:“你刚才所要说的那个消息,敢情就是和义军有关的消息!”

封子超道:“不错,正是萨福鼎透露出来的,朝廷准备如何对付你们这支义军的事情。

“萨福鼎说你们这支义军躲在深山里面,官军‘进袭’不易,他准备用借刀杀人之计,笼络青海的五个盟旗酋长,叫他们与义军为难。”

江海天吃了一惊,说道:“这条计策果然毒辣无比,若是给他阴谋得逞,不但竺尚父这支义军难以在大凉山立足,弄得不好,只怕还会演成汉回之争。”

原来西康青海一带,乃是民族复杂的地区,最主要的两个民族乃是汉族与回族,在西康汉族的人数差不多等于其他几个少数民族的总和,但是在青海则是以回族为主,汉族反而是少数民族了。

倘若萨福鼎笼络青海各盟旗酋长的计划成功,义军是要从青海取得补给的,因此即使那些酋长不助清军来打义军,义军的粮食也要发生问题。如果打起仗来,义军就更要陷于极为难的境地,因为义军是绝不能伤害少数民族的利益的。

金逐流道:“好在咱们知道得早,咱们可以赶快去通知竺老前辈,请他设法阻止那些酋长上清廷的当。”

封子超道:“据我所知,我出京之时,萨福鼎已经派出使者,准备去游说那些酋长,他的手段不外两种:许以重利,封以官爵。”

江海天道:“咱们就晓以大义,说以利害。我想回族之中,一定不乏见识高明之士,即使那些酋长受眼前的小利所迷惑,他们也不会跟着走的,不过,义军派出去的使者,最好能够赶在萨福鼎使者的前头,否则去得太迟,所下的功夫就要加倍了。”

金逐流道:“我愿意担当这个差使,明天一早便走。”

江海天本来想要自己去的,听见金逐流自告奋勇,心想:“师弟的功夫在我之上,有他赶去,我倒是可以放心。”当下谢过了封子超报信之功,一行人等,回转天魔教总舵。韩正达正等着心焦,看见他们回来,大喜说道:“酒席都已摆好了,我正要派人去找你们呢,嗯,想不到仲帮主也来了,还有这两位少年侠士,今儿可真是热闹了!”他没有问封子超,显然是因为不知底细,感到难以措辞。

江海天给他介绍了秦元浩、封妙嫦二人,跟着向他说明封子超弃暗投明之事,韩正达喜上加喜,说道:“请你们进去,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进入香堂,只见长鲸帮的帮主孙百禄带领其他几个帮会的首脑人物出迎,原来他们的毒伤经厉南星、李敦二人医治,虽然尚未痊愈,但已是可以行动如常。

孙百禄谢过了史红英的大恩,说道:“我们一向唯贵帮马首是瞻,今后也是这样,说老实话,我们对令兄只是‘畏威’如今对史姑娘则是‘怀德’。史姑娘对我们如此宽厚,又有救命之恩,我们人人心悦诚服,今后若有差遣,我们赴汤蹈火,亦不敢辞!”

史红英道;“红花绿叶,同是一家。患难相助,份所应为。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各门派各自所属的帮会虽或有大小之分,却无尊卑之别。六合帮愿与诸位结盟,集大小帮会之力,同助义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孙百禄道:“史帮主高瞻远瞩,给我们指出了这一条明路,孙某不才,甘愿执鞭随鞍,请史帮主就作我们的盟主。”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小帮会的帮主异口同声,一致赞同。

史红英道:“我年轻识浅,如以能够担当此一重任。依我之见,还是请红缨会的公孙舵主做咱们的盟主最好!”

公孙宏哈哈笑道:“我年纪老了,这个担子恐怕是挑不起来的了。倘若我年轻三十年,我一定不会推辞的。史贤侄,你就体恤体恤我吧。”言下之意,即是劝史红英不必推辞。

仲长统道:“你们不必推来让去了。我老叫化子倒是想做,可惜我的年纪比公孙老弟更大。”

公孙宏笑道:“史姑娘,你听,仲帮主也是认为你做更合适吗?”

史红英唯辞不允,仲统道:“好了,好了,我都听得不耐烦了。你们既然推来让去,我心目中倒有一个人,比你们更合适的。你们不会怪我这话说得太草率吧?”

史红英大喜道:“既然有这样一个人,那就更好了!”

红缨会的几个香主颇为诧异,心里也都有点儿不服气,但是说道:“江湖上最大的两个帮会就是六合帮和我们的红缨会,哪里还有第三个人配做我们的盟主?”于是红缨会排名第三的香主石玄首先问道:“不知仲老前辈说的这位大英雄是谁?”

仲氏统道:“我请这位大英雄出来之前,先得请你们把名目改一改。不是要他做各个帮会的盟主,而是要他做武林盟主,这才适合他的身分。”

石玄蓦地省悟过来,说道:“哦,我明白了!仲老前辈,你说的莫非是……”

仲长统道:“不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其实是早已有了武林盟主之实的人就是江海天大侠。”

江海天早已是武林公认的第一号人物,但因他不是帮会中人,所以众人一时没想到可以请他来做“盟主”。仲长统一说出了他的名字,红缨会、六合帮等一众帮会头目都是心悦诚服、异口同声地说道:“就只怕江大侠不肯屈就。”仲长统笑道:“你们还未听清楚吗?我是请他做武林盟主啊!若是嫌屈就的话,我老叫化可就要生气了。”

江海天道:“这怎么可以,这不是变成了私相授受了吗?”

仲长统道:“什么私相接受,这正是实至名归!不错,今日在这里的朋友尚未能包括武林各方面的人物,但今日之会,纵然不能算是武林大会,也可以算得是武林小会了,目前正是多事之秋,要开成武林大会恐怕不很容易,但抗清兵、援义军却是当务之急!俗语说蛇无头不行,清兵在各地大举进攻义军,咱们也必须同心戮力才成!既然等不及开武林大会推选盟主,那就不妨由咱们这个武林小会推举间作盟三的候选人,然后再征求各大门派、各路好汉的同意,料想提出了你江大侠的名字,绝不会有一个人不点头的,江大侠,你这一生不是以驱除匈虏恢复中华为职志的吗?你又正在年富力强,难道还会畏惧艰难,挑这重担?”

仲长统责以大义,江海天无可推辞,只好应承,说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我,那就暂且由我充个“头人”联络各方,共商抗清的大业吧。至武林盟主的尊称,武林大会在目前既是不可能召开,那就理该留待贤者,请恕我不便接受了。”

仲长统哈哈笑道:“只要你答应就行,你愿意叫做盟主也好,总之你是咱们的头儿,将来也绝不会有人和你争的。”

大事议定,虽然江海天谦辞“武杯盟主”的尊称,众人已无不将他当作盟主看待了,当下筵席摆开,人人开怀畅饮,轮流向江海天敬酒道贺。

众人喝得酒酣耳热,自然少不免要兴高彩烈地谈论武功,大家对江海天的本事,自然也少不免要夸大其辞,说得神奇之极。

在殿角的一张台上,同席的八个人有七个是小帮会的小头目。另外一个青袍汉子却不知是什么来历,但因为座位安排在这张桌子都是次一等的人物,大家也就以为他是个不足轻重的某一个帮会中人,而且那七个小头目也是各不相识的,是以大家也就没有怎样盘问他。

席中有个长鲸帮的头目,曾经跟随帮主,在三年前到过江海天家中作客,喝过江海天嫁女的喜酒的。这个人要炫耀自己的见闻广博,与众不同,说道:“不错,江大侠的武功现在当然是天下第一,但将来就恐怕不会是他了。”

另一个小头目是江海天的崇拜者,怫然问道:“那又是谁?”长鲸帮的小头目道:“是他的师弟金逐流。那次我亲眼见到他三招两式打败了文道庄,亲耳听到江大侠说他师弟的武学造诣在他之上的,只是目前功力尚稍有不如而已。”

发问的那小头目这才开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说的是金少侠。师兄也罢,师弟也罢,总之是一家人。我倒不必为江大侠和你辩了。”

席上有两个人谈起了金逐流,大家的话题也就不约而同地转移到金逐流身上。

第三个人说道:“还有更精彩的呢,金少侠今天一天之内,连败三大高手,你们可知道么。”

长鲸帮那小头目道:“我只知道金少侠在大破天魔教总舵之时,和阳浩打了一场,后来听说他在后山,也有一场剧战,但却不知那两个高手是谁了。”

“其中一个就是文道庄。虽然同是一个文道庄,但今日的文道庄的本领,已是远非三年之前的文道庄所能相比。听说他的三象神功已经练成,当真是有降龙伏虎之能,开碑裂石之力。但结果,还是败在金少侠的手下。”

“啊,真是了不起!可惜我没有眼福见到。那么还有一个高手是谁呢?”

“哈,这个高手嘛可比阳浩和文道庄又更厉害了。听说他是虬髯客的第二十六代传人,抉桑岛这一派的宗主!”

“虬髯客是谁?扶桑岛这个名字我也没有听过,是在哪里的?”席上诸人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好几个人同时发问。

于是那人又口沫横飞的“细说”虬髯客与扶桑岛这派武功的渊源和厉害之处,所谓“细说”,无非是耳听之言加上自己的揣测之辞而已。听的人不知真假,但表现出来的神气,却好似都相信了他的说话,他说一句,大家就摇头晃脑的赞叹一声。甚至还有邻席的人放下杯筷,过来做他的听众。那人见这么多听众给他捧场,越说越是高兴,指手划脚,加枝添叶,讲得历历如绘,就好像他亲眼见到金逐流打败牟宗涛一般。

其实金逐流和文道庄、牟宗涛这两场恶斗都是处在下风,尤其和牟宗涛交手那场,更是陷于苦战的境地,若不是得师兄替他解困,他只怕早已受了重伤,此际连庆功酒也喝不成了!

听众之中只有一个人始终不发一言,也没有跟着众人同声赞叹,这个人就是那个谁也不认识的青袍汉子。

那人讲完了之后,赞叹之声纷起,有的说道:“如此说来,只怕金少侠的武功如今已是天下第一了。”有的说道:“不,现在还是他的师兄江大侠强些,不过,再过几年,那就一定是他的武功天下第一了!”

在众人夸赞金逐流的赞扬声中,那个青袍怪客突然“嘿嘿嘿”的冷笑三声,笑声十分刺耳,宛如金属交击!

这一笑登时令得众人尽都惊愕,长鲸帮那个头目怒道:“阁下因何冷笑?”

“没有什么,我只是笑你们乃是井底之蛙而已!”正是:

伏虎藏龙人未识,天外有天君可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人淡淡道来,声音并不响亮。但却宛如金属敲击,鹤缠铿锵,听进耳朵,就好像给利针扎了一下似的。大堂上筵开百席,将近千人,竟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句话本来十分“刺耳”,加上他这样怪异的声音,更是名副其实的“刺耳”了,众人的目光,不禁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长鲸帮那个小头目气得满面通红,霍地跳起身来,紧握拳头,就想动武。幸亏旁边有个武学的行家,将他一把拉住,这个小头目霍然一省,心里想道:“这厮好像有点邪门,只怕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得罪的又不只我一个,自会有人出头”。但这口气仍是咽不下去,忍不住问道:“何以见得我们是井底之外,倒要向阁下请教。”

那人冷冷笑道:“天下之大,你们曾经见过多少个高人,动不动就是天下第一,这不是太令人好笑么。”

丐帮四大香主之一的秦冲是有名的“霹雳火”脾气,听了这话不禁怒火上冲,说道:“你这么说,敢情你是自认高人,把江大侠和金大侠都不放在眼内了?”

江海天名震武林,自他成名之后,二十年来,从没有人敢对他说过一句无礼的说话,不料这个人竟是傲然说道:“不敢,我不过是个山野匹夫,怎当得高人二字?不过你说的那两位什么江大侠和金少侠嘛,嘿,嘿,依我看来,本领虽然不错,但恐怕也未见得就是——天下第一了吧!”

秦冲怒道:“好,江大侠不算天下第一,你是天下第一,我秦某人只会几手三脚描的功夫,倒要向阁下领教领教!”

那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第一,我没有说我自己的功夫是天下第一;第二,我也没有说你老哥是三脚猫功夫,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说过江海天和金逐流不见得是大下第一,你们若是不相信的话,我愿意向他们二位领教领教。”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近千之众,人人都悚然动作,心里想道:“这厮端的是好大胆,竟敢向江大侠师兄弟公然挑战!”

秦冲怒气冲冲地叫道:“江大侠,你一定要教训教训这狂妄之徒,你不教训他,我可忍不住了!”

江海天仔细一看,只见这人冷冰冰的,面部毫无表情,心里好生纳罕,暗自想道:“此人有心来较量我,如又处处有假,好像是害怕我识破他的本来面目,他是谁呢?”

原来江海天一听这人说话,就知他是用上乘内功,把声音从喉咙中逼出来的,并不是他原来的声音,面上毫无血色,显然也是敷了人造面具。

江海天惊疑不定,走过去向那人施了一礼,说道:“江某肉眼不识真人,怠慢了朋人,实是惭愧,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笑道:“何必着忙,待我向江大侠请教过了,再通名道姓也还不迟。”

江海天心里想道:“为什么他要比试过后才肯通名呢?难道他是怕我知道了他的来厉,就不肯和他比试么?要知江湖上有顾忌,如果说出了名字,彼此是有渊源的话,那么动起手来,就不能不顾住情面了。此人这么一说,大家更认定了他是有心来挫折江海天的了。

江海天却不动气,说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阁下既是不愿赐示大名,江某也不敢勉强。不过,刚才众位朋友给我面上帖金,所说的那些捧场的说话,阁下可千万不要当真。江某这点微末之技,正如阁下所说,岂能当得天下第一的称号?请阁下坐,容江某讨教。至于比试么,江某可就不敢献丑了!”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说句公道话,你纵然算不得天下第一,也算得是位高手。实不相瞒,我是有心来开开眼界,看看你的本领的。你不肯赐教,可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江海天越谦虚,那人越狂妄,而众人听了,也就越发生气。秦冲怒道:“江大侠岂能和你一般见识?你一定要比试的话,我和你比试。你打赢了我,再向江大侠挑战也还不迟!

公孙宏道:“秦冲,你少说两句吧,别让人家笑话!这位朋友高明得很,我都不敢班门弄斧,你凭什么向人家领教?”仲长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想江大侠自有分数,咱们也就不用多事了。”

这两位武林的辈说出话未,众人方始知道此人果然是个武功莫测高深的人物,无不骇然!

公孙宏跟着说道:“武林同道,彼此琢磨,互相印证,亦属寻常。这位朋友盛意拳拳,江大侠若不下场,岂不辜负了这位朋友的一番心意?”仲长统也道:“是呀,江大侠和这位朋友印证一番,我们也乐得开开眼界!”

江海天在两位老能辈怂恿之下,正自跷躇,金逐流忽地说道:“师兄不愿下场,由我替代如何?反正这位朋友也曾说过要指教我的。”

原来金逐流也看出了那人是遮掩了本来的面目,而且是改变了原来的口音的,是以他也像师兄一样起了疑心,不过他却疑心这人是扶桑岛的人物,甚或可能就是牟宗涛。

金逐流一来是年轻气盛,二来忍不着好奇心,要想揭开这青袍怪客的身份之谜,是以自告奋勇,替他师兄出场。

青袍怪客打量了金逐流一眼,说道:“你今日连斗三大高手,精神恐怕未曾完全恢复吧?”

金逐流道:“咱们点到即止,胜败不论,你若胜过了我,我决不用任何藉口掩饰败绩,向你低头认输便是。”

要知金逐流在日间曾与牟宗涛见过高低,那时他刚在激战之后,尚自可以勉强打成平手,如今他的气刀已恢复了八成,当然是有恃无恐了。“纵许这人真的是牟宗涛,找不用玄铁宝剑,最少也可以和他斗到二百招开外,未必就会输给了他。”全逐流心想。

青袍怪客微微一笑,说道:“你勇气可嘉,但我却不能占你便宜。这样吧,我本来想看看你们两人的本领,你们就一齐上吧,也省得我多费功夫!”

此言一出,人人都是给他吓了一跳,秦冲忍不住叫道:“你们听听,大下竟有这样狂妄之人!”青袍怪客淡淡说道:“这句话你待我输了再说也还不迟。此际未分输赢,怎见得我是狂妄?”

金逐流也是又惊又气,说道:“你单独一个,要斗我们两人?”青袍怪客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有什么稀奇?”

金逐流心道:“这人想必是个疯子!”不料心念未已,忽听得江海天说道:“师弟,恭敬不如从命。多蒙这位老前辈看得起你我,咱们理该奉陪!”

江海天忽然说出这个话来,众人不禁又是大为惊诧。要知江海天乃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许多年来,都未曾有过与人单打独斗的事了,如今反转过来,他却愿意和师弟联手斗这青袍怪客,当然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还有一层,江海天一直是谦下自持,不愿和这人交手的,为什么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师兄何以突然改变主意,金逐流也是猜想不透,但他知道师兄素来稳重,心想:“师兄既然不顾身份,莫非这人真的是有惊世绝学,连我也还未曾看透。”

青袍怪客道:“到底是江大侠爽快,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早已有人搬开桌倚,腾出一块空地。青袍怪客走进场心,当中一站,抱拳微笑。

金逐流气往上冲,想道:“这人也未免太自大了。”当下便要立即过去和他动手。江海天忽地将他一拉,与他并肩站在下首。这是把对方当作前辈,不敢站在平等地位和他交手的意思。

江海天把师弟拉在下首,不敢以平辈自居,对那人的尊崇可说是已到了极点。众人不禁又是大为惊讶。要知江海天的年纪虽然不过四十多岁,但以辈份而言,中原各大门派,任何一位名宿,最多也只能与他平辈论交。众人都知道江海天为人谦虚,但总觉得这样的谦虚也未免太过份了。

金逐流不敢违背师兄,忍住气在下首立足,抱拳说道:“好啦,我们师兄弟遵命奉陪,这就请老前辈赐招吧!”口中说的是“老前辈”三字,但语气已是不甚恭敬了。

青袍怪客侧目斜视,说道:“你的玄铁宝剑呢,为什么不亮出来!”

金逐流冷笑道:“你要空手和我的玄铁宝剑较量?”

青袍怪客道:“不错,我听说玄铁宝剑是天下威力最强的兵器,我想见识见识!”金逐流冷冷说道:“可是我的剑上却是不长眼睛的!”青袍怪客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剑上不长眼睛,我的脸上却是有长眼睛的。你放心吧,玄铁宝剑虽然厉害,要想伤我,只怕也还不是那么容易!”

秦冲躲在人丛里忍不住嘀咕道:“这人不是疯子,就是想要自己找死了!”这话正是人人心中想说的话,连公孙宏和仲长统这两位武林前辈,虽然看出了青袍怪客身怀绝技,也觉得他未免太过狂妄。但见江海天的面色却是越发沉重,而且眉头紧皱,若有所思。众人越发惊疑不定。

江海天恭恭敬敬地说道:“师弟,既然这位前辈要你用玄铁宝剑,想必是要指教你几路剑法,机缘不可错过,你就应该谦虚领教!”

金逐流想道:“你既然这样狂妄,没办法,我也只好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了。”心中生气,貌作恭敬地应了一个“是”字,当下就拔出了玄铁宝剑。

江海天道:“请前辈赐招。”青袍怪客道:“你们要我指教,先得抖露两手给我瞧瞧呀!”众人听了,无不摇头,想道:“真是三分颜色上天了,江大侠越客气,他就越不客气了!”

江海天道:“是!”使了一招天山派的“请手式”,双掌合计,向那人击去,定是晚辈和长辈过招,表示尊敬对方的开首招式,但虽然是一招“请手式”,在江海天手中使出,威力之大,却是可以裂石开碑,武功稍差一点的,恐怕都会筋断骨折。公孙宏看出江海天这一出手已是用了八成以上的功力,绝非手下留情,心里想道:“江大侠这一招请手式只怕我也禁受不起,且看这厮如何应付?”

心念未已,只见青袍怪客随手一拔,根本就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但奇怪的是,他只是这么随手一拨,江海天的拳头竟然给他拨开,而且还似有点禁不起的样子,身形晃了一晃。

公孙宏与仲长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奇怪!”

这两位武林前辈都觉得奇怪,众人当然更是大惊失色了,但因他们没有这两位武林前辈的眼力,看不出江海天的确是输了一招,许多人仍是不免如此想道:“江大侠乃是谦谦君子,倘若见面一招,就把对方击倒,未免有失君子之道。对,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江大侠有意让他一招。

金逐流全神注视对方路数,倒没有怎样留意师兄。不料对方使的根本不是什么招数,而他的师兄已是退了下来。金逐流看不清楚师兄因何落败,不觉也是莫名其妙,不知师兄是真的输招还是有意让招?心里想道:“待我试他一试。”当下使出天罗步法,倏地欺身直进,左掌划了一道圆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向对方的胸膛击去。

金逐流这一掌已是用了九成有多的力道,满以为即使不能击倒对方,至少也可以试出对方的深浅,哪知对方扬起手掌,斜斜一挥,指尖轻轻的在金逐流的掌缘擦过,金逐流那股极为刚猛的力道,竟然给他拨得转了一个方向,登时化解于无形。

金逐流一点也没有感到对方运劲反击,对方的深浅如何,当然他也是试探不出的了。

青袍怪客随手化解了金逐流的攻招,淡淡说道:“大须弥掌式讲究的是纯正和平,你用的这股猛劲,恐怕不大对吧?”

大须弥掌式乃是天山派祖师凌未风所创,金逐流的父亲金世遗三十年前从天山派前任掌门唐晓澜那里学来,又再加以增益,变化的奥妙精奇,在天下各派掌法之中堪称第一。讲得这套掌法的,只是寥寥几位武林前辈而已。

如今这青袍怪客不但识得这套掌法,而且还能指出金逐流的缺点,金逐流纵然少年气盛,也不禁大吃一惊,暗暗佩服。

可是他虽然佩服对方的见识高明,未曾试出对方深浅,究竟尚未完全心服。青袍怪客好似看出他的心思,说道:“你的玄铁宝剑还未用呢,放心刺过来吧!”

金逐流刚才不敢用剑,乃是因为还有几分顾忌,恐怕误伤对方。此际已知道这青袍怪客的武功深不可测,当然是不敢再客气了。当下说道:“多谢指教!”玄铁宝剑扬空一闪,唰的就是一招“大漠孤烟”,笔直的向对方刺去!

青袍怪客赞道:“这一招还算使得不错!”金逐流这招“大漠孤烟”乃是一招凌厉非常的上乘剑法,多少剑术名家梦寐以求,尚未能达到他的造诣,不料只落得“还算不错”的四字评语!青袍怪客的“称赞”完全是一副长辈奖励后辈的语气,众人听了,都不服气。

可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见金逐流一剑刺到对方面前,青抱怪客“不错”二字刚刚吐出,倏地就是一个转身,衣袖轻轻的一拂一带,金逐流的玄铁宝剑竟然歪过一边。青袍怪客宠手袖中,严格来说根本还没“出手”,就把他这一招凌厉非常的上乘剑法化解了。而且他的衣袖上连一个小孔都没有。众人方始大吃一惊,知道这青袍怪客果然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金逐流的吃惊比众人更甚,要知他的玄铁宝剑重达一百多斤,衣袖却是又轻又软之物,只是这么轻轻一拂,就能把金逐流以玄铁宝剑攻出的力道转移,这种功夫正是上乘武学中“四两拨千斤”的绝技!

金逐流也曾学过这种功夫,可是像这青袍怪客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不仅他是自愧不如,而且是他有生以来,根本就未曾见过的,包括他的父亲和师兄在内。

金逐流剑掌兼施都未试出对方的深浅,虽然已经心里佩服,但却不肯就此罢休,心里想道:“我败下阵来,连对方是何家何派都不知道,岂非笑话?无论如何,我也是逼他露出三招两式才行。”当下再攻上去,叫道:“师兄,人家是要较量咱们二人,你为什么还不上来?”此时他已知道与师兄联手也未必能够取胜,不过,最少可以逼得对方“出手”。

青袍怪客哈哈一笑,接声说道:“不错,江大侠不必客气,并肩子上吧。你才不过使了请手式,咱们也还没见输赢呢!”

江海天心里自知,其实他已是输了一招。以他的身份,输了一招,本来就应该当众认输的,但因他一来也是忍不住好奇之心,二来也怕师弟吃亏,心想:“万一我猜得不对,我认输不要紧,师弟受了伤我可就对不起师父了。”原来他已想到了一个人,料想这个青袍怪客十九就是这人,但却还不敢完全断定。

青袍怪客既然有话在先,是让他们二人联手,他刚才单独输了一招,论理也还不能就算输了。于是江海天又再抱拳说道:“请恕晚辈放肆,晚辈不敢说是较量,只是想求前辈指点。”青袍怪客笑道:“你不出手,我如何指点你呀?别罗嗦了,你有些什么本领,快点使出来吧!”江海天恭恭敬敬地应了一个“是”字,双掌就向那青袍怪客打去。

江海天双掌齐出,金逐流也是剑掌兼施,师兄弟左右夹攻,那青袍怪客只有一双手,“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无论如何神妙,也决不能同时化解他们的招数。金逐流心里想道:“好,看你还能够不露出本门的武功么。”金逐流通晓正邪各派的武功,心想此人露出一招半式,我就不难知道他的来历。

青袍怪客赞道:“到底是师兄高明得多,这大须弥掌式差不多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江海天的武功久已被武林公认天下第一,这一式大须弥掌更是他武功的精华所在,不料在青袍怪客口中,也只不过落得个“差不多”的三字评语。

掌风剑影之中只见青袍怪客仍是不慌不忙地轻轻一拨,金逐流的玄铁宝剑首先攻到,宝剑给他拨得突然转了方向,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师兄刺去。江海天双掌改劈为推,一股劈空掌力把玄铁宝剑荡开。师兄弟不约而同地各自斜窜三步。

这一招青袍怪客用的手法更是出人意外的神妙,不仅是“四两拨千斤”,而且是借力打力,利用了金逐流的玄铁宝剑来对付江海天。他本身的真实本领仍是丝毫未露。

江、金二人左右分开,青袍怪客并没乘机进击,反而定下身形,说道:“再来,再来!江大侠,你这一式大须弥掌稍嫌出手快些,慢一点更好!”

江海天道:“多承前辈指教!弟子可不敢当大侠之称。”青袍怪客笑道:“这你倒不必客气,我不是称赞你的武功,我是称赞你的行事,你的行事并不愧于‘大侠’二字!”

师兄弟退而复上,江海天全神贯注地使出大须弥掌式,那一丝不苟的神气就像在师门习技之时练给师父看似的。青袍怪客随手化解,一面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金逐流道:“我们的本领都已拿出来了,请老前辈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吧!”他见师兄对此人如此恭敬,不觉也是起了疑心,说出话来,也就不敢不恭敬了。

青袍怪客哈哈一笑,说道:“我会的只是最寻常的功夫,其实你不见也会识的。你既然定要见识,那就让你见识吧。”

笑声中青袍怪客煞有其事的立了一个门户,沉腰坐马,一拳捣出,逼退了江海天;一掌斜飞,格开了金逐流。才使了两招,众人诧异的窃窃私议之声已是此起彼落,“咦,这不是四平拳吗?”“奇怪,他怎会使出这种普通的拳法对付江大侠?”

原来青袍怪客使的“四平拳”正是最寻常不过的拳法。

这套“四平拳”乃是最普通的入门拳脚功夫,也是当时最流行的一套拳术,但却为武学高手所看不起的。一般二三流的拳师,给弟子启蒙,教的就大都是这一套“四平拳。”

青袍怪客胆敢向江海天师兄弟挑战,而且未曾真正“出手”,就占了上风,谁都以为他一定有惊人的技业,一出手就不知是如何神奇奥妙的拳术了。哪知他使出来竟然是一套平平无奇的“四平拳”,众人都是不禁啧啧称异。

不料这一套大家都瞧不起的“四平拳”,在青袍怪客手中使出,却竟然令到江海天和金逐流都似乎有点难以应付。众人不禁又是大为惊愕。

“四平拳”就是“四平拳”,青袍怪客并没加上任何变化,打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是众人见惯的认为粗浅不堪的“四平拳”。可是说也奇怪,江海天使出了奥妙无穷的大须弥掌式,金逐流以玄铁宝剑使出了凌厉非常的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竟然一点也奈何他不得,而且还给他逼得只有招架的份儿。但见他信手一拳地打向江海天,江海天就要双掌齐出,方能抵挡得住,随手一掌,向金逐流劈去,金逐流就要连忙闪避,众人看了都是莫名其妙。

公孙宏看了一会,不觉大大吃惊,悄悄对仲长统道:“这人的功夫端的已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老叫化,你可看得出这人的来历么。”仲长统道:“看来这人不论是任何普通的拳术,他只须信手拈来,就可以发挥无穷威力。金世遗当年在嵩山少林寺大败孟神通之时,也似乎没有他这样的武学造诣。”

除了公孙宏与仲长统之外,人人都是看得莫名其妙。他们根据江、金二人的性格猜测,还以为金逐流是有心戏弄,而江海天则是故意让招。哪知江、金二人的确是“棋差一着,束手束脚”。此时心中都在暗暗叫苦。

原来这人使的虽然是一套再也寻常不过的“四平拳”,但江、金二人的每招每式,却似乎全部在他意料之中。比如说金逐流一剑刺他左肩,他随便迈上一步,打出来的一拳就刚好是攻向金逐流的“空门”,令得金逐流非要闪避不可,对付江海天也是一样,每一招都是制敌机先,攻敌之所必救。可是他的拳法步法,却又丝毫没有特异之处,的的确确是粗浅不堪的“四平拳”。

金逐流本以为除非他不出手,一出手就能看出他的门派的,哪知他使出了“四平拳”,“四平拳”既然人人会使,金逐流又焉能看出他的来历?

金逐流不由得心中烦躁,暗自想道:“我们师兄弟败给人家,连人家的边儿都未摸着,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蓦地一声长啸。使出了一招古怪之极的剑法,玄铁宝剑横空一划,剑尖伸缩不定,如封似闭,若守若攻。

在场观战的将近千人,各派的剑术都有人知晓,但却无人识得金逐流使的这一招是什么剑法。

原来是金逐流一半偷来,一半是自创的新招。是从幸宗涛所使的扶桑岛独门剑法中变化出来的。

金逐流聪明绝顶,日间和牟宗涛比武之时,牟宗涛所使的那些奇诡绝伦的招数,他虽然未能全部领悟,但最精妙的十几招剑法,他已是牢牢地记在心中。

牟宗涛是用一把折扇当作判官笔和五行剑使的,折扇是份量极轻的东西,牟宗涛以扇代剑之时,使出的剑招讲究的是“神似”而非“形似”,唯其“神似”,因此就特别难以捉摸。好在金逐流悟性极高,剑术上又有极深厚的基础,比武过后,仔细琢磨,这才能够心领神会。但如今金逐流是用玄铁重剑使出对方的招数,当然不可能与牟宗涛用折扇使出的招数一模一样,倘若“依样画葫芦”的话,那就必定是弄巧成拙了,故此他必须加以变化,保存对方剑法的神髓而自创新招。

金逐流用这样一招古怪的剑法对付青袍怪客,也是有他的用意的,青袍怪客武功高明之极,这一招剑法虽然奥妙,但要胜他,金逐流自己也知道这是妄想。不过,金逐流的用意倒不是在于胜他,而是希望试探出对方的本门家数。

金逐流起初疑心这青袍怪客是牟宗涛,后来一看不像,但仍然疑心他是扶桑岛的高手。因为中原各派的武杯人物,委实找不到一个有青袍怪客这般本领的人,而扶桑岛虬髯客这一脉所传的武功,据牟宗涛之言,后来演变成三个支派,牟宗涛所得的先祖所传尚未到十分之一,焉知没有比牟宗涛更强的高手。

不论武学如何高明之士,突然遇到本门的精妙招数,十居八九,一定会用本门的招数化解的,因为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金逐流这一招使出:青袍怪客好像有点惊异的样子,微微“噫”了一声。金逐流暗暗欢喜,心里想道:“好,这一下子,看你还能不露原形么。”

哪知青袍怪客虽然诧异得“噫”了一声,但在金逐流的剑招攻到之时,他仍然是用一招平平无奇的“四平拳”就把金逐流这招别出心裁的剑法化解了。

金逐流大为失望,突然心念一动,在失望之中又找到了希望。

原来当金逐流以家传武功与这青袍怪客对敌之时,青袍怪客以“四平拳”随手化解,毫不费刀。如今金逐流用这一招新创的剑法,虽然他也一样的用“四平拳”随手化解,并不费力。但金逐流却看得出来,他已是稍微多用了一点神。

金逐流连忙向师兄抛了一个眼色。随即连续使出一半偷学,一半自创的新招,暴风骤雨般向那青袍怪客攻去。

江海天心里暗暗好笑:“师弟忒也好胜,好在对方并无恶意,否则如此完全不顾防御的进攻,碰上这样高明的对手,不给对方伤了才怪!”但为了不让师弟失望,同时也是为了恐防自己所料不中,万一师弟受伤的话,这可不是当耍的。因此江海天虽然心里早已服输,仍然不得不与金逐流紧密配合,催紧掌力,尽其所能的与金逐流联手。

金逐流一口气攻了十多招,众人正在看得眼花缭乱,忽听得“当”的一声,金逐流的玄铁宝剑脱手坠地,人也跌出了一丈开外!原来在他攻到第十三招之时,竟然不顾危险,直欺到青袍怪客的身前,给青袍怪客在他虎口一弹,玄铁宝剑登时脱手!

江海天大吃一惊,不知师弟伤得如何,正要跑过去想要扶他起来,不料金逐流已是自己跳了起来,叫道:“爹爹,原来是你和孩儿开这玩笑!”

江海天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大喜说道:“师父,果然是你!”连忙跪下磕头。

青袍怪客哈哈笑道:“海天,你很不错呀,功夫的确是长进了许多了。”一抹脸孔,除下了人皮面具,露出庐山真相,果然是江海天的师父金世遗。金世遗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但因内功深湛,驻颜有术,望之仍似四十多岁的儒生。老一辈见过金世遗的人全都认得。

仲长统大笑道:“我也是老糊涂了,早应该想到是你的。但想不到你这喜欢开玩笑的脾气仍是和当年一模一样,丝毫未改。怎么和徒弟、儿子也开起玩笑来了?”

金世遗笑道:“我不是这样试一试他们,焉能知道他们背了我有没有偷懒。哼,说起来我还得怪你呢!”

仲长统道:“咦,你自己教训徒弟,怎么怪起我来了?”

金世遗道:“你们做长辈的把他们捧成了天下第一,我若不挫折挫折他们,岂不是要助长他们的骄气了?”

仲长统道:“哈,你有这样的好徒弟,难道还不满意么?”

金世遗道:“我对海天无话可说,他的功夫练得不错还在其上,难得的是他这一份谦虚。逐流,你比起师兄来可就差得远,武功固然不及师兄沉稳,涵养更是不及帅兄。你应该好好的向师兄学学。”

仲长统笑道:“金大侠,这可就有点不公平了。令郎的功力虽然不及师兄,但他自创的新招,却是精妙绝伦,人所难能!功夫不及师兄,这也是年纪还轻的缘故。”

江海天道:“不错。师弟的聪明我是望尘莫及。若不是他叫出来,我还不知道是你老人家呢。”其实江海天也早已怀疑青袍怪客乃是师父的了。不过首先识破金世遗的却的确是金逐流。

金世遗道:“可惜他的聪明却不用在正道上,海天,你也给他骗过了。你以为他是从我的武功识破我的么?哼,他是拿姬晓风教他的那套本领,在我的身上施展了。我罚他跌一跤。还算便宜他呢。”

原来金逐流是在欺身进扑之际,在青袍怪客身上偷了一样东西,这才知道是他的父亲的。

仲长统哈哈大笑,说道:“金大侠,原来你是输了一招给儿子,心里不服气,这才教训他的。哈哈,依我看来,妙手空空的本事,只要用得其当,那也是好得很呀!”

公孙宏笑道:“金大侠,有你回来,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令徒令郎应当是要让给你了。”众人听了这话都笑起来。

金世遗忽地正色说道:“天下之大,何处没有能人?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乱说的。你们以为我就是天下第一,错了,错了!”

仲长统以为他是又开玩笑,说道:“我以为你的脾气丝毫未改,原来也有一点变了。从来你可没有这样谦虚的啊,这是跟你徒弟学的吗?”

金世遗道:“从前我是不识天下之大,如今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瞒你说,昨天我和人家斗剑,就栽了一个老大的筋斗!”

仲长统见他神情不似说笑,大为诧异,说道:“我不信天下还有谁能够在剑法上赢得你的一招。”

金世遗道:“你不信么?逐流,把你从我身上偷了去的寒玉戒指拿出来!”

金逐流满面通红地拿出了寒玉戒指,金世遗接了过来,指给仲长统看道:“你们仔细看看,戒指上是不是有一条裂痕?”公孙宏是个剑术大行家,不由得大吃一惊,说道:“这可是剑痕么。”正是:

海外异人履中土,千年绝学放光芒。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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