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生命。

不同于动物,人有三重生命,即生物生命、精神生命和社会生命。

人的“生物生命”就是自己活着的肉体。人类不但拥有一个物理的时空,还拥有一个无比博大的精神时空。精神时空中的“自己”,就是个人的“精神生命”。“社会生命”则是个人被记忆在社会符号系统中的“自己”。人通过自己对社会的作用和贡献,被社会所记住,他便有了较强的社会生命。所谓“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说的就是一个人的社会生命。

人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维持生命的存在与延长。个人目的的高尚,只在于为自己挣得生存条件的同时,不损害他人的利益,或者也能为他人的生存和幸福提供条件和帮助。自然科学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了维持人的生物生命的存在与延长。而人文学科,则主要给人的精神生命和社会生命提供食粮和平台。比如艺术和宗教为人的精神生命提供精神食粮,政治和历史为人的社会生命提供舞台和空间。

人的生命需要是刚性的,不容忽视也不容剥夺。不论哪一重生命需要受到忽视或营养不良,人都不能健康成长。物质食粮不足,人的生命会营养不良；精神食粮不足或不卫生,精神生命同样营养不良；人对于社会产生作用和作出贡献的机会缺失,其社会生命不会得到健康成长。人在某一方面的缺失,就会产生某一方面的人格缺陷。衡量人的生活是否幸福,除了看他是否温饱,还要看他的精神生活是否充实,社会价值是否得到实现。因此,人类不但需要认真研究和传承其维持和维护生物生命的学科,也需要维持和维护人的精神生命和社会生命的学科——人文学科。如果人文学科得不到有效的发展,人类文明就会出现倾斜,出现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美丑不明的畸形状态。

人文学科是守望人的精神生命和社会生命的学科,是守望人类文明健康发展的学科。现代大学,不可以没有人文学科,不可以不重视人文学科,因为人类不会回到只注重物质上的吃喝、交配和躲避危险的动物世界去。(作者为贵州大学常务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