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百花园?美国社会状况与社会分层口陈国庆42事社会学研究和教学工作的女教授,在耶鲁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对于美国的社会问题有一定发言权。以下是作者对她的访问内容。陈:汤普森教授,你好!我来到美国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对于美国社会有些自己的认识。但是,我还是想请教您,美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因为有的人跟我说,美国是一个美好的社会,听说话人的口气,好像美国是一个人间天堂。也有人告诉我,美国有很多社会问题,犯罪率很高,有不少暴力事件。我就搞不明白了。从我来到美国将近两个月时间里,我就从电视上看到四起犯罪事件。一起是新泽西州的一名警察开枪打死了6个人,包括他的上司。一起是一名黑人在纽约抢劫了一家夜总会,共抢走了80美金。一起是在纽约法拉盛两个男子斗殴,造成其中一人重伤,生命垂危。一起是在某个大学发生的凶杀,一名女大学生被掐死。我听到这些事件以后,有些恐慌感。美国的社会就是如此这般吗?我想知道,美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汤普森:你讲了两种观点。对于这两种观点,我都不同意。在任何一个社会都有两个方面。即有序的一面和无序的一面。在美国犯罪率并不比其他国家高。比如在欧洲,巴黎,罗马等城市,地铁上面提醒人们看管好自己的包,提高警惕,不要被人抢劫。

美国的犯罪有两个方面。第一是吸毒,这些吸毒的人确实很疯狂。在治安状况比较差的地区,吸毒者就很容易被抓。但有些人在自己的家里吸毒,有些人在大学里面吸毒,就不容易被抓。他们用毒品在伤害自己的身体。这部分被计算到犯罪率当中。第二是暴力。美国的暴力化倾向是比较严重。这与美国人可以拥有枪支有关。陈:既然枪支会给社会造成危害,那为什么政府不制定法律禁止非法持枪呢?汤普森:在美国宪法里就有规定,公民拥有枪支是合法的。在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人民响应号召,拿起武器抵抗英国殖民政府。此后,在宪法中就有了这个规定,人民可以拥有枪支来保护自己。当时社会还不是很安定,也有一些强盗四处打劫。所以,政府允许人们合法持枪,甚至可以组织民兵,保卫生命财产的安全。这在当时是必要的。现在有些州已经制定了法律禁止非法持枪,比如纽约州就鼓励人们举报那些非法持枪者,奖金一千美元。有的州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争论非常激烈。有人主张通过修改宪法,取消人们持枪的权利。所有枪支都应当被统一管理起来。但是也有的州坚决反对修宪,反对取消人们持枪的权利。很多美国人并不一定有枪,或者他拥有枪支也没有什么用途。但在他们的观念中,拥有枪支是人民的权利,如果我想拥有枪支,我就有这个权利,就可以得到它。

一些人把有枪看做是一种权利,而不文化百花园?完全在于枪本身。尤其在美国西部和南部。某些家族有这样的传统生活习惯,他们带上枪到山里打猎,父亲教儿子学习射击等等,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了。陈:这个问题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现在我基本上搞清楚了。下面是我的另一个问题。美国社会的结构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在美国有哪些社会阶层?汤普森:无论官方还是媒体,都不认为在美国社会有阶层。社会成员都是平等的,不存在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的问题,认为美国是一个理想的社会。但是实际上,在美国仍然存在阶层,各阶层在地位,权利等方面是很不平等的。先从社会的上层说起。上层分为两个小的部分。一是美国社会的最上层。他们是那些老的有钱阶层,从工业革命时代起就开始积累财富,是一些十分显赫的家族。比如洛克菲勒等。最上层社会有自己的俱乐部,自己的学校等等,他们像一个小社会一样,拥有切他们想拥有的东西,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他们的圈子。这是极少数的富人。二是上层的第二等。他们由两个部分构成。一部分是那些很有钱的电影明星,摇滚歌星,各类球星,都是腰缠万贯的富翁。但他们的社会地位不够严肃。另一部分是跨国公司总裁,他们手中掌握很大权力,可以决定许多人的就业问题,他们的思想对许多人会产生极大影响。

他们的社会地位在中产阶级以上。社会上层在全部人口中占2%的比例。一般人是很难进入这个阶层的。其次是社会的中层。就是所谓中产阶级。他们分为三个等次。一是中层的第一等,包括律师,医生,着名大学的教授和科学家。大约年收入在十万美金以上。有的家庭,夫妻两人总共可以收入15万以上,就可以属于中上层家庭。这部分人在全美占人口比例大约是15%。二是中层的第二等,主要就是俗话说的白领阶层。他们掌握着技术,43文化百花园?从事着创造性劳动,年收入大约在10万美元以下。三是中层的第三等,即工人阶层。过去把他们称为蓝领阶层,主要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但是随着机械化程度的提高,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在办公室里工作,似乎从蓝领变成了白领,但问题的实质没有改变。比如,航空公司接听订票电话的工作人员,无论他的收入是多少,都属于工人阶层。因为他不需要更多的智慧,他从事的是简单劳动,重复性工作。从形式上看,中产阶级和工人阶层的区别似乎不大,但实质性区别仍然存在。再次就是社会的下层,即社会的最底层。他们是穷人阶层,所受教育很少,没有工作技能,没有稳定的工作,有时候可以找到工作,有时候失去了工作,收入也就不稳定。

当他们失业的时候,就会去领政府的救济金。这个部分占总人口的l5%。在我所划分的以上几个社会阶层中,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是人数最多的阶层。占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二以上,这是社会的主体,他们的生活状况是左右社会的重要力量。陈:您划分得很清楚。但是我想知道,您划分社会阶层的标准是什么?是经济收入状况,还是受教育程度,或者其他。汤普森:我所依据的是一个综合标准,不完全是金钱。在社会上层,有一些歌星球星,他们很有钱,但是他们当中有一些人受到教育的程度不够。在社会中层,蓝领的收入可能会超过白领,在汽车制造厂里工作的老工人,他们的工作不需要有很高的智商,但他们的收入可能比中产阶级还要高。收入比较高的蓝领,不能享受白领的其他生活,因为中产阶级除了工作以外,还有丰富的业余生活。但是,受教育程度也不是划分的唯一标准。受教育程度与经济收入大致上可以成正比,但也不全是如此。具体说,我所依据的标准是经济收入状况,受教育程度,知识技能高低和对所从事工作的决定权。即使简单劳动,44由别人决定你如何去做呢,还是你自己决定如何去做。陈:我觉得,在社会阶层的划分中,无视经济收入是不客观的。说到底经济是社会的基础,再有社会地位,却身无分文,一样会挨饿。

与此相关的问题是社会怎样帮助那些穷人呢?汤普森;在1996年,当时是克林顿总统执政,他实行了一项改革措施,他说,我们要截止福利。就是不希望花纳税人的钱去帮助懒人。认为每个成年人只要身体健康,就应当去找工作而不是游手好闲。这个观点与20世纪五六十年代相比,就有了很多不同。当时,人们主张帮助穷人接受教育,提高他们的能力,尽可能为他们提供就业的机会。舆论也普遍倡议,对穷人要有爱心,不能置他们的生活于不顾,要让他们也过上富裕的生活。为什么?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一直到20 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经济迅速发展,为社会 提供了大量财富,这就允许人们为穷人提供 帮助。而自此到九十年代,经济发展速度放 缓,财富减少,贫富分化严重。于是社会的中 下层,就是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收入减少,所 以不再愿意帮助穷人了。从目前的情况看, 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 的,就是要使穷人去找工作。残障人士和体 弱多病者可以享受政府的救济金,而身强力 壮者则要自食其力。 陈:我听了您的介绍以后,对某些问题有 了明确的认识。美国是一个复杂的多面的社 会,有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也有世界上最贫穷 的人。不过,我希望,富人还是要关照穷人,使 他们基本上没有衣食之忧。毕竟很多问题不 是可以用勤劳和懒惰可以解释清楚的。谢谢。 (作者单位:陕西省西安市西北大学社会 科学系,710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