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研究论丛July．2014Women’sStudiesNo．4Ser．No．124女性社会工作者与情感劳动：一个新议题卓(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院，湖北武汉430079)关键词：情感劳动；女性?L12；女性主义；社会工作摘要：情感劳动这一概念揭示了在服务业高度发达的境况中女性的情感系统所遭受到的隐秘剥削。社会工作作为一项特殊的社会服务，女性从业人员依旧面临着不公正的情感劳动分工。这种不公正性分别从专业过程、家庭角色和组织场域等意性的功能，这也充分映射了男权文化对女性特质的武断指认。为克服这一缺陷，我们必须审思社会工作服务的内部分化，调整男性之于女性、专业性之于日常性的绝对优势，把情感劳动视为社会工作实现社会正义的必要方法，而非完成工作任务的附属工具。正视女性社工的情感劳动，对反思理性主义的社会工作模式也有相当的启发性意义。中图分类号：C916文献标识：A文章编号：1004-2563(2014)04．0097-07FemaleSocialWorkersEmotionalLabor：ANewTopicWANGBinf＆JIlo以of|socHuazhongNormalUniversity,Wuhan私0D79,HubeiProvince，China)Ic．e7words：emotionallabor，femalesocialworkers，feminism，socialworkAbstract：Emotionallaborcovertexploitationfemales’emotionallaborhighlydevelopedservicesindustriesSocialworkspecialtypesocialservicesembraceswomenemployeeswhofaceunjustdivisionsemotionallabothreecomplexlevelsfromspecialization，throughfamilyrolesmotionallaborspecializedsocialworkdirectlycalTyoverwomen’Sfamilyroleswhenfemalesocialworkersundertaketasksdis-playemotions．Suchrequirementworkreflectsarbitraryidentificationwomen’Scharacteristicsmaledominatedculture．Toovercomedisadvantage，wemustre-considerintemaldivisionssocialwork,re-adjustingwhatwomen‘sadvantagesdifferencesbetweenspecializedroutinework．Itregardemotionallaborsocialworknecessarymeansrealizesocialism,andcomplementarytoolsrespectemotionMlaborfemalesocialworkreconsiderrationalismsocialwork．社会工作作为社会建设的必要手段和内在逻在厘清国家与社会、西方与本土、传统与现代之间的辑，已然是中国学术研究中的一个新的知识增长点。

互构关系以及实现社会工作在现行体制中的合法但由于社会工作恢复重建的历史不长以及社会建设“嵌入”。对于宏大议题的审视，削弱了学术界对女性政策的晚近出台，相关探讨的学术旨趣仍主要集中社会工作者主体经验的关注，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造作者简介：王斌(1987一)，男，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院2013级博士研究生。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城市流动人口服务管理问题研究”(项目编号：11&ZD036)的阶段性成97万方数据成了学科建设的“性别识盲”(genderilliteracy)。基于社会工作同时也都是极具有性别区隔的。从中国的这一情况，本文拟从情感社会学的视角出发，探讨女现实情况中看，女性在社会工作行业所占的比例已性社会工作者情感劳动的多元类型及其所遭遇情感不容忽视。根据深圳市社会工作协会的统计数据，在劳动分配不公的社会建构逻辑。深注册社工的男女性别比高达1：1．83。“在员工阴性一、问题的缘起和边缘群体偏好等方面所形成的人力资源构型的非感劳动(emotionlabor)是一个多学科共同探均衡性，决定了非营利组织需要情绪劳动管理。”【4】的学术话题，社会学对情感劳动的研究则主要承(elo)同时，亦有研究指出，包括社工在内的与人沟通Hochschild所著的《被管理的心：人类情感的商交流的互动型工作者(interactiveworker)会经常面业化》一书所提供的分析框架：在晚期资本主义的消自我原则与工作守则之间的张力，从而影响心理费逻辑下，服务业员工如何服从组织所制定的情感健康状态。

[Yj(P1809女性社工在私人生活和日常工规则(feelingrules)，并在短期的互动过程中为顾客通常被要求进行较多的情感劳动，其更有可能面临不断地提供宾至如归的感觉。通过对美国航空公司职业倦怠(burnout)和情感耗竭等危机。因此，员工女性空乘人员的分析，作者认为情感劳动已不同于的性别结构以及助人行业的特殊属性都要求我们必传统的“体力劳动”(physicallabor)和“脑力劳动”须关注女性社会工作者的情感劳动。(mentallabor)，它是“对情感的管理以创造公开可见当前学界就女性社会工作者与情感劳动之间的的脸部和身体展示并能够被售出以换取薪资而因此关系问题所展开的探讨较为少见，更缺乏以性别化具有交换价值的劳动形式”；同时，Hochschild还对的视角对助人专业的情感劳动机制进行细致的分情感劳动与情感功夫(emotionwork)作出了区分，她析。所以，本文一方面试图描述女性社工在助人过程认为后者虽然也是一种面部和身体形象的公开展示中的情感劳动类型，另一方面则将微观专业过程向与控制，但却是在更加私人的环境中发生而仅具有宏观社会结构拓展，以探寻女性社工遭遇情感劳动使用价值的社会行为。

【1长期以来，情感功夫都被不公正分工的社会根源。视为妇女在家庭中所应尽的义务，它是阴性、隐形以二、研究方法：女性主义的方法论导向及缺乏交换价值的无偿劳动。在认识论层面，情感功本文所选择的调查地点是深圳市的一家社会工夫从属于理性号隋感分裂的二元论立场，“当这种二作机构，笔者曾在此工作过元对立与性别的二元对立结合起来时，就形成了男员和制度文化有着相当的了解，这有利于笔者沉潜性代表理性／睿智、女性成为情感功能的承担者的到受访者的意义脉络之中。当然对于女陛的研究，并性别分工”。[2I(P10情感功夫向情感劳动的形态蜕变， 不是简单地加入女性的资料，而是要有与之相适的 在一定程度上折射了女性在新的劳动关系和商业化 方法。本文也正是围绕着女性主义方法论而展开的 语境中遭受压迫的新现象：情感劳动一方面是社会 定性研究。女性主义方法论是关于如何进行女性主 化消费对私人情感生活的深度开发，另一方面也是 义研究的理论指引，它通过批判社会科学中预设的 对女性所扮演的情感表达性角色的进一步强化。 男性中心主义和纯粹客观性，实现女性经验和女性 随着中国政府购买社会服务的力度不断增强， 问题的主体化。具体地说，女性主义方法论可分为哲 社会工作已经成为公共服务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 学、伦理和实践 该领域中，情感劳动也有着特殊的呈现方式。与一般的批判、重建解读的(interpretive) 社会学取向并 关注 的服务业相比，社会工作是一门感性、理性和技术相 人的主体性与能动性以及抛弃研究者之于研究 对象 结合的情感劳动，它要求社会工作者从事 个阶段的主导型地位，进而去探究女性日常经验的 深度意 的情感展演，即感同身受地展现正向情绪以建立信 义。【删砌无疑，笔者的选题也浸润在女性主 义方法论 任关系，为做专业评估而维持情感抽离以及为培养 之中：它不仅关注情感劳动这一被传统社 会科学所 案主能力而刻意展现出负向情绪。【3 11情感劳动和 贬斥为“非理性”的社会现象，而且也 注重去发现那 98 万方数据 些被社会工作转型等宏大议题所遮蔽的女性社工自 而采用专业化的技巧、移情并投入真实的情感。[glPl'珊 己的声音。 但这一理论分析并没有导人女性主义的视角，更没 为了获取真实的访谈资料，笔者在女性主义方 有关注女性社会工作者自我的经验和感受。对于女 论的指引下利用了多重身份和多种方式参与深度性社工而言，她们不仅会运用专业的社会工作手法， 访谈。．其一，笔者作为督导助理，通过绩效面谈和督 而且还时常通过自身的女性特质或女性经验来与服 导会议的方式与受访者形成专业咨询和考评的关 务对象进行沟通，进而以更加充沛的情感完成助人 系。

在这一过程中，笔者不仅给予较多的机会让社工 活动。在一次个案工作的交流会上，某社工就如何利 发言，而且更注重倾听不同个体有关自我情感劳动 用自己母亲的经历完成个案做了以下的一段分享： 的申述、争辩与解释，以将“女性受压抑的唯一事实 “对案主就是要将心比心，只有通过移情才能够完整 (Truth)置换为不同情境中的事实(truths)，并重建一 地理解案主在她的处境中的选择和想法。以我自己 种允许不同现实和价值呈现出来的知识内涵”。阳嘲 的经历来说，在处理待产焦虑的个案时，不仅需要基 这种对女性差异化叙事的强调也使得我们在受访对 础的护理常识，更需要唤起自己当年待产时的感受 象的选择上更加重视群体内部的不同分层，(见表 来跟她进行交流。案主害怕自己做不了好母亲，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