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苹如从小在日本长大,日语讲得特别棒,所以经常给日本人当翻译。而且郑苹如长得特别漂亮,郑苹如的照片曾被1937年出版的第130期《良友》杂志选中,刊登在封面上,成为不是明星的明星。
陈果夫为什么让郑苹如刺杀丁默邨,一个根本的原因是丁默邨好色,用郑苹如做诱饵刺杀丁默邨被认为是可行的。
霞飞路76号(霞飞路76号是现在上海的什么路)
中统为此策划了两次刺杀行动,一次是在郑苹如的家门口,一次是在商场,然而都被狡猾的丁默邨躲过了。
作为老特工的陈果夫判断,郑苹如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即使没有暴露,起码已引起丁默邨的猜疑,必然加强防卫,在这种情况下,他命令郑苹如立即中止刺杀计划并撤离。
令陈果夫没有想到的是,郑苹如坚决反对撤离,郑苹如是个要强的人,她说:
“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因为只有我还能和丁默邨经常接触,其他人根本没有刺杀的机会,丁默邨多活一天,我们的人就会不断受到损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即使丢了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见郑苹如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陈果夫猛得站了起来,他久久注视着这个只有22岁的女青年:
“如果不对劲,就赶快撤,如果你要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父母交待。”
今天的郑苹如打扮得非常漂亮,她身穿一套深蓝色的套装,脚蹬一双黑色靴子,外披一件红色长大衣,腰夹一只白色小皮包,梳一个长波浪发型,脸上施着胭脂口红,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走出家门。
郑苹如将那支漂亮的勃朗宁小手枪藏在白色的小皮包里,出门的时候,郑苹如感到一阵紧张,他留恋的看了看自家的这幢房子,表情中流露出一种依依不舍的神态,随后朝弄口走去。
郑苹如走到弄口,丁默邨黑色的林肯轿车已经停在了弄口侧面马路旁,车子周边站着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特务,带着黑色的帽子。
往常
来接郑苹如时都下车走到她家门口迎接,然而今天,丁默邨根本没有下车,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郑苹如知道情况不妙,然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个特务打开车门,郑苹如坐到车内,一见郑苹如,在驾驶员位置上的丁默邨马上露出一副殷勤的谀态,郑苹如刚上车,就发现后座上已坐着两个打扮时髦而又妖艳的女郎。
虽然这两名女郎穿着妖艳,但是妖艳中透露出干练,尤其是腰间鼓出的地方,她看出那是手枪,她知道这两名肯定是76号的特工,自己被怀疑了。
郑苹如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便静了下来,但是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丁默邨那双狡猾的眼睛。
当时上海最好的舞厅便是沪西舞厅,这里是上海市达官贵人的聚集地,当轿车刚停在沪西舞厅大门前,二十几个特务急忙围住车,丁默邨一下车就挽着郑苹如朝舞厅走去,两人显得很亲密。
他们俩像众星捧月般的被众人簇拥着走进舞厅,丁默邨早已预定了一个豪华的雅座席位,在席位的边上,已有一位时髦女郎坐在那里,郑苹如一眼看出这又是76号的女特工。
郑苹如坐到雅座上,她看了看舞厅,见走来走去的各类人员中,有不少人都用眼角注视着她,每条走道、每扇门旁都站着一些行踪怪异、神态高度紧张的陌生人。
这些人站着的都是舞厅内非常好的射击点位,更让郑苹如感到惊讶而异常的是:她是沪西舞厅的常客,而今天舞厅内的男女服务员好像特别多,其中不少都是生面孔。
然而这些男女服务员很奇怪,他们既不在舞厅内走动,也不为为客人端茶倒水,这一奇异的场景,更让郑苹如确信:丁默邨对自己疑心得很,他早有布置了。
在这种严密的监控下,郑苹如深感很难下手,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露出破绽。本来有点信心的郑苹如在心里上动摇了,这是优秀特工的大忌。
然而郑苹如并不死心,她毕竟也是优秀的特工,她决定把枪放到靴子边沿内,过会丁默邨必然会找自己跳舞,那样她就可以假装崴脚,然后蹲下来拿枪射击。想到这儿,郑苹如说道:
“默邨,我上一下洗手间!”
她说完对着丁默邨妩媚一笑,然而郑苹如自己都感觉笑得不自然、非常生硬,连郑苹如都这样觉得,丁默邨会看不出来嘛!
丁默邨笑了笑,郑苹如怎么看都像是冷笑。
郑苹如提着小白包朝洗手间走去,两个时髦女郎忙亲热地跟着郑苹如一同进入洗手间,郑苹如关上洗手间的门,迅速从包中取出手枪藏入靴子边沿内,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
伴随着醉人的乐曲,圣诞舞会开始了,优美的乐曲声中,郑苹如发现那些服务员没有一个沉迷其中,仍然不时地看着自己,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果如郑苹如预料,丁默邨伸出手来邀请郑苹如跳舞,并故意把郑苹如带到离座位较远的舞厅大柱边,使郑苹如看不到自己座位上放着的包。
跳舞过程中,有两个女郎紧紧围绕在丁默邨与郑苹如的身旁。这两个女郎当然也是76号的女特工。
当丁默邨抱着郑苹如跳到舞厅一处大柱后时,郑苹如乘丁默邨向前迈步时故意脚步往后慢移,这一下丁默邨的脚正好踩在了郑苹如的右脚背上,郑苹如马上“哎呦”一声,随即蹲下揉脚,想趁机从靴子内取枪。
然而丁默邨早有防备,他马上紧紧握住了郑苹如的双手不让她蹲下。就在这时,围着丁默邨跳舞的两个女郎迅即快步过来,把弯腰的郑苹如抱住,在郑苹如的腰间摸索,寻找证据。其实就是看看腰间有没有手枪或者匕首什么的,但是她们什么也没有找着。
当一曲舞毕,郑苹如回到座位,她打开自己的白色小皮包假装要补妆时,发现自己包内隔层的拉链被动过,因为一根细微的线断了,这是中统常用的手法,她知道自己的皮包已被坐在身边的女郎检查过。
郑苹如又不断地向丁默邨敬酒,然而老谋深算的丁默邨每次都是礼节性地略微抿一口。
郑苹如彻底绝望了,她虽然依旧同丁默邨说笑,一副若无其事、轻松而又矜持的样子,但她深知在今天这种场合除掉丁默邨几乎没有可能。
当下必须把手枪处理掉方才有脱身的可能。
又喝了一会儿,她向丁默邨指了指洗手间,然后略有慌乱地走进了洗手间,到了洗手间,她迅速从衣袋里拿出一块大手绢,弯腰将手枪从靴子里拿出包好,并特意在地上弄脏后从洗手间的窗口扔到外面。
当这些做完后,郑苹如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在郑苹如自以为万事大吉回到座位的时候,汪伪76号特工总部第三行动大队队长林之江匆匆走进舞厅,把丁默邨叫到舞厅大门口耳语了一番。
原来早有盯梢的人员把郑苹如的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并在外面找到了她扔出去的小手枪。
丁默邨微笑着走到郑苹如身旁坐下,并与郑苹如干杯。舞会结束,郑苹如上了丁默邨的车,后座上,仍旧是两个时髦女郎把郑苹如夹在中间。当车子在夜幕中快速奔驰时,路上冷冷清清的,不见行人,丁默邨的车后紧跟着两辆吉普车。
当汽车开进忆定盘路37号“和平军第四路军司令部”停下时,郑苹如一切都明白了。
十天后,郑苹如被押入76号特务机关,这是上海人都知道的杀人魔窟,等待着郑苹如的是灭绝人性的刑讯逼供与摧残。
然而郑苹如始终不松口,其实丁默邨并不想杀郑苹如,他是要郑苹如加入76号并跟随自己,这引起了丁默邨的老婆赵慧敏的嫉妒,并要求周佛海处决郑苹如。
1940年2月,初春已经来到上海。
在一天午夜时分,上海西南郊外一条通往荒凉刑场的泥路上,突然驶来了一辆囚车。囚车在刑场的一座小土坡前停下,十几个身穿黑色棉大衣的便衣特务匆匆打开车门跳下车,如临大敌般端起枪站在后车门的两旁。
两个便衣特务把一个披着长发、两手被铐的女子押下了车,她就是郑苹如,郑苹如被两个特务押到了土坡前。
郑苹如知道自己的最后时刻来临了,她看了看周边,没有看见丁默邨。
今天的郑苹如穿着特别漂亮,她身着金红色的羊毛内衣,外披红色的皮大衣,挂一根鸡心嵌有照片的黄金项链,手戴一枚钻石戒,天生丽质和漂亮的穿着,使她此刻站在黑夜的车灯前,如神话中的红衣天使,美丽动人。
因为在行刑前,丁默邨特地交待过,给她吃顿好吃的,想穿什么都给穿,毕竟她是令自自己着迷的女人。
微风吹起郑苹如的长发,他目光看看远方有点灯火闪烁的上海市,不自觉间,眼角处滚出了几颗泪花,内心思绪万千。
她今年才22岁,正是人生美好的年龄。她舍不得离开自己年迈的父母、弟妹、恋人和朋友。
她和常人一样渴望甜蜜的爱情和幸福的生活,但她更盼望着抗日的早日胜利,能和心上人进入婚礼殿堂。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将要永远、永远地离她而去。
“举枪!”
当行刑的命令下达后,郑苹如用手捋了捋揉吹散在脸上的头发,随后整了整衣服,她抬起头来仰望天空,满天的星空,使他想起了儿时的欢愉,大学里躺在草地上看夜空的情景。
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震荡苍穹,郑苹如身中三枪,凄艳的倒在了血泊中,一个美丽的身躯在这恐怖、寒冷之夜香消玉殒,她永远地走了。
郑苹如作为中统头号冷艳女杀手,欲中止刺杀任务时,却在厕所暴露身份被捕而处决,在这残酷的背后,是一个人们经常讨论的话题,女性到底适不适合当特工?
军统上海区区长陈恭澍被称为军统一号杀手,他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认为一般女同志在执行任务时,虽然有些个占便宜的地方,可是一到紧急关头,往往就会败事,检讨其症结,主要的是感情脆弱和意志不坚。
我这么说难免稍有唐突之嫌,可也不能完全抹杀了事实。
往者,中外情报史中,有的女性工作人员,固然留下一些英勇有为、多采多姿的辉煌纪录,不过,那不是常有和常见的事,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年代,在多少人当中,才会偶然出现一个人次。
由此思之,郑苹如之所以面对面与汉奸丁默邨接触有日,而始终未能直接下手制裁此贼,从中,似可找到些许答案。
陈恭澍虽然是一个反面人物,但他对女性从事特工的观点应该说是客观的。
天择是作者的笔名,曾在国防大学从事教学与研究工作,对历史和哲学颇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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