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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化:从六月的梅花说起

赵化:从六月的梅花说起刘建斌,四川富顺县赵化镇人,四川省作协会员,富顺县作协副主席,出版有随笔集《十年书》。有一次,陈怀声的开场白说:“六月的梅花呀,那是分外的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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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斌,四川富顺县赵化镇人,四川省作协会员,富顺县作协副主席,出版有随笔集《十年书》。

赵化:从六月梅花说起

了解一个地方的历史文化积淀,当从它的市井生活场景里去体察,才能初略感受历史文化的流变和遗存。赵化镇的历史文化,且让我从六月的梅花说起。

挚友晓勇,有一个说评书(赵化人称为怀声)的传奇般的父亲——江湖人称陈怀声。陈怀声不识字,但记忆力超群,语言组织能力更是了得。少年时期的晓勇,每天做完功课,就拿起《七侠五义》、《东游记》之类的书,念给父亲陈怀声听。

陈怀声就是这样,靠听儿子读故事,便能在川南各地的集镇开场子讲评书。

有一次,陈怀声的开场白说:“六月的梅花呀,那是分外的香哦”,听众中有人反应过来,打断陈怀声说:“陈老师,六月里哪里有梅花呀?你乱说哦”。

陈怀声不紧不慢地回答:“热带梅!看来诸位还是少见多怪了”。台下一片肃然,就连质疑的人,都自感无地自容。

这个段子,被赵化人民传了多年。一则是有趣,二则是可以看出,赵化的人民,就是如此的睿智机敏和幽默诙谐。

陈怀声以及赵化另外一位讲评书的艺人,在本土赵化镇上,一般都不开场子。毕竟彼此太熟,听众相较其他集镇水平更高,不好糊弄,不好挣钱。

那这个赵化镇,到底是一个啥集镇呢?

具有一千多年历史,出过不少历史文化名人,坐落于川南沱江南岸,距离富顺县城四十公里的商品集散地,兴于盐运的中国历史文化名镇,这就是赵化,或者说,这就是赵化的基本特征。如果我们沿着时间的河流逆流而上,朝着民国时期的赵化走去,我们会发现,斯时的赵化风情与今天比起来,流变之巨可谓判若天地。

先说饮食起居。隆兴寺的暮鼓晨钟,是赵化人民的重要起居依据之一。更为准确的夜间计时,靠更夫的打更。从晚上十点开始,更夫打头更,敲一声竹梆,打一声铜锣;两炷香燃完后打二更,敲两声竹梆,打两声铜锣,以此类推至早上六点收更。一般而言,居民头更入睡,五更起床。流动小贩需要到外地赶场,往往四更就会动身。

在衣着上,赵化人并不讲究,甚至可以说很简单:头戴瓜皮帽,身穿长袍套短褂,脚下布袜布鞋。至于饮食,那就更简单。除了事业兴旺的商家可以一日三餐大米干饭,普通人家均是一日两餐,一干一稀甚或两顿都是稀饭。下饭的菜肴全是自家泡的咸菜,很少有煎炒的时蔬。那些在店铺里帮工的人,初一十五两顿打牙祭吃回锅肉,其余日子则全是素菜。到了除夕,再简朴的人家,也要置办一桌尽量奢华的九大碗年饭。酒足饭饱,全家都去看桥儿口、正街、西街所立的灯杆。那灯杆是一根圆木,直径20公分左右,高约七八米,顶部并排挂着三个红纸灯笼,名曰“三光灯”,初一到十五的夜里,一直亮堂堂的。

赵化之所以能够成为川南地方历史文化的渊薮,还得仰仗明末清初的移民实川政策,驱使大批湖广移民来到赵化,为赵化带来了更为先进的农耕文明和丰富多彩的外省民俗。两次“川盐济楚”的历史契机,也让赵化的繁荣成为了必然。自流井的歪脑壳盐船不舍昼夜地经釜溪河驶入沱江,再抵达泸州进入长江。所有盐船都必经赵化,而其中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赵化停靠补给,赵化镇俨然是川南沱江流域举足轻重的水码头。河边停满木船,河岸上到处是堆积如山的木柴等待商船来购买。船工涌上街头,喝酒、听戏、打牌,或者为妻儿添置衣裳。

那时的赵化,常住人口约有2000余人,除新街纯住居民外,其余街道都有各种商店。最热闹的是正街与河街。比如绸缎铺,河街就有两家,正街有一家。茶馆也多,规模差不多都是七八张桌子,狮子口一家,正街两家,十字口是三家挨着。十字口陈伯清的茶馆,常于晚间搞川剧座唱。饭馆就更多了,最有名的要数正街曾四海的四海春和桥儿口刘国卿的国卿饭店以及刘益发的馆子。时人对赵化有个总结,精准描绘出当年的兴盛繁荣的闾阎气象:九口十八滩,桥上立灯杆,石龙过江燕点水,千人拱手灯火船。

如此河上百舸争流、街面市声沸腾的赵化生活画卷,一直绵延了200余年。彼时的赵化,拥有九个宫庙和一个天主堂。这其中尤以隆兴寺的规模为最,不但有高大雄伟的大雄宝殿,居然还有城隍庙藏身其间。至于文昌宫(赵化小学),则是兴教化、立德树人的好地方。在这个有145年办学历史的小学校,走出了刘光第、廖正华、陈刚、郑必坚等一大批优秀人才。

我的近代祖辈和我的妻女,也无一例外都在这所学校发蒙。

1976年,我在赵小读民小。校址在文昌宫后山上,教室的泥土地面坑洼不平,课桌是两块石头上面盖一块水泥板。教材也不够,两个同学共用一本。印象最深的是,作业本质量很差,纸张几近浅棕色。我偷用父亲的钢笔去试着在这样的纸上写字,就像毛笔在宣纸上写字一般的效果。

我之所以要插入式的记述这样一段艰难的小镇求学历程,只是想表达,无论在何种困难的环境里,赵化人民都不乏崇文尚教的理念。用我母亲的话来说就是:穷不丢书,富不丢猪。

作为民国时期川南一带有名的水码头,赵化还有更多的市井生活可供今天的我们追忆。那时的赵化人民,家里供着家神,上面写着曾祖考妣之神位。每年春季,还要朝山礼佛,远走峨眉,近走小峨山。

四川的码头文化总是和袍哥文化分不开,赵化也是如此。赵化的袍哥分为仁义礼智四派,仁字派成员多为乡绅,义字派成员主要是商人,礼字派成员涵盖各阶层,人员最多,智字派成员最少,也无甚作为。袍哥会每年要举行年会,大摆宴席,是全镇的一个重大日子。

随着陆路运输的兴起,往昔黄金航道上的繁荣风光,开始慢慢落下帷幕,赵化镇也重归宁静,它在等待新的历史契机,从而走向复兴。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精神上的故园。就像鲁迅的绍兴、沈从文的凤凰、莫言的高密、贾平凹的关中、阎连科的伏牛山、叶兆言的秦淮河……

赵化就是我的故园,依山傍水,河运发达,商贾云集。先民们艰苦朴素、睿智诙谐,崇文尚教,淳朴厚道。在科技昌明的今天,尽管他们的时代局限性愈发明显,我依然会对过去的这一段历史,给予最客观的尊崇和不拘形式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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