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文化遗址如何“活”在当下
安吉龙山越国贵族墓群之D107（八亩墩）航拍图。
德清中初鸣遗址发掘现场。
走进八亩墩主墓室。
毘山遗址局部俯瞰图。
德清中初鸣遗址部分发掘出土玉料。
安吉古城遗址博物馆展示的部分藏品。
文化是一座城市的灵魂，各类文化遗存作为珍贵文化资源，将历史与现代、现代与未来连接起来，是一座城市的独特记忆，更是一座城市的根和魂。
不久前，浙江省文物局指导、浙江省考古学会举办了“新时代浙江考古十大发现”“新时代浙江考古重要发现”评选活动。同时，浙江省考古学会、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推出大众评奖活动，安吉龙山越国贵族墓园、德清中初鸣良渚文化玉器加工作坊遗址群、湖州毘山遗址等入选“我喜欢的浙江考古十大发现”和“我喜欢的浙江考古重要发现”等榜单。这些遗址究竟有何魅力？本报记者近日实地进行探访，来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古越文化
安吉龙山越国贵族墓园
越国贵族的墓葬长成什么样？里面会放些什么？它又是如何被发现的呢？在安吉古城考古遗址公园里就有这样一片越国贵族的墓园，青山相伴，绿水环绕，等待时间的解密。
“安吉古城、龙山越国贵族墓群以及周边的多处遗址一起构成了安吉古城考古遗址公园，形象一点解释，就是围绕着安吉古城遗址，密集分布着跨度从春秋到汉代的墓葬群，这些墓葬和古城遗址在年代上吻合，在空间上构成了一个城墓综合体。”安吉县古城遗址保护中心的负责人柯安顺表示，龙山越国贵族墓群主要分布在九龙山的多条山脊、山坡及丘陵地带，分布面积达200余万平方米，目前已经发现土墩250多座，以春秋战国时期的越国贵族墓为主，其中八亩墩、九亩墩都是王陵级的大墓。
说话间，他带着我们走进了已经完成发掘的八亩墩古墓区域，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大土墩，边上还零星分布着陪葬墓，因为在陆续完成发掘后每个墓穴外围都用大棚保护了起来，所以一眼就能看到。但是如果你不仔细去找，那么也有可能错过，因为作为考古遗址公园，这里既可以参观博物馆，也可以带孩子参加考古研学，或者到生态农业园区采摘等，墓葬保护区并不凸显。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目前未开放的八亩墩主墓室，就位于土墩的中心，可见的墓道长度约10米，顶部已经用柱子做好了固定，主墓的墓底有明显的箱式木椁和独木棺的遗迹。
“当时这里出土了大量以绿松石为主要原料的玉石类冠饰和服饰，还有不少的陶器和瓷器，根据这些器物的发掘，我们也能从中了解古代越国人的生活以及饮食习惯等。”他说，比如当时发现有70多个大陶罐，里面找到了一些牛骨和海贝壳的残存。在当时的经济条件下，有这样丰厚的陪葬品，可见墓主人的身份不一般，而且也能间接地了解当时人们的食谱。现在古城遗址博物馆里展示的很多藏品也是来源于这里，后续他们还在考虑如何对八亩墩进行活化利用，让人们可以更具象地走近古越文化。
“其实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安吉县文物部门对石角龙山区域的古墓葬进行调查时，就发现了八亩墩，经过数年的勘察后，它也被纳入龙山越国贵族墓群的范围，并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他说，直到2014年的春节，一群外地来的盗墓分子趁着村民们迎接新年的时候，用炸药在八亩墩炸开了一个深近9米的盗洞，被巡查队发现并报警后，对于八亩墩的抢救性挖掘不得不被提上日程。
“虽然是抢救性发掘，但是也明确了这里是印山越王陵考古发掘之后，浙江省最重要的越文化考古新发现，不仅推动了中国越文化研究的新进展，更给研究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格局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为了确保考古发掘顺利和文物保护万无一失，国家文物局将海昏侯墓专家派驻安吉成立专家组进行考古发掘，历时3年，完成了外围31座陪葬墓发掘，出土玉器、陶瓷器等260多件；主墓室及器物坑出土玉器、水晶、玛瑙、高等级原始瓷等340多件；并经过专家论证确定大墓和古城是春秋晚期越国王（后）陵和越国早期都城（距今2500年）。
“为了更好地保护大遗址，作为国家级的考古遗址公园，我们在全国率先探索了‘政府主导+社会投资+专家坐堂’的模式进行考古遗址公园的建设。”柯安顺表示，他们不仅建设了古城文物科技保护中心，用于研究全省商周、秦汉时期的考古发掘资料；同时推出了考古特色的研学夏令营，让孩子们现场体验考古探方、陶器修复等考古过程，将遗址公园打造成一个考古专家和考古爱好者们以及普通市民都能有所收获的“考古博物大学堂”。
夏商文化
湖州毘山遗址
沿着吴兴区的毗山路骑行，走向湖州市康复医院南侧草地上的小路，一座大跨度开放式钢结构形式的大棚映入眼帘，这里便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毘山遗址。
环顾四周，记者立即被眼前高低不平的黄土台所吸引，部分黄土堆上还做上了白色圆圈等记号。“我们在发掘中发现，台顶有较多汉六朝至宋元时期墓葬。土台现残存东西约66.3米，南北约30米，堆筑最厚处4.5米，考古中发现有板筑痕迹、墙皮柱坑、烧土块等，白色圆圈记号处就是柱坑点。”省考古研究所工作人员闫凯凯介绍，毘山遗址于1957年发现。随后进行了多次考古发掘工作，是目前浙江境内面积最大的一处夏商时期聚落遗址，也是这一时期太湖南部地区区域性的中心性聚落。而黄土台目前所在位置是除了毘山山顶外，遗址海拔最高的地点。
黄土台的四周这几年陆续有新发现。这一片区目前已发现基槽式房址4座、建筑基址9处、土台1处、单体沟槽7条等。“在这里，我们发现了马桥文化至后马桥文化的高等级建筑群分布区，建筑形式以干栏式建筑和高台建筑为主，部分建筑基址与高台建筑组成了一‘凸’字形结构，占地面积至少4000平方米，为目前国内同时期首见。”闫凯凯说。
当天，在高台建筑南侧和东侧，数位工作人员正在探沟中挖土、铲泥、挑土。看似普通的沟渠在考古人员眼里却大有学问。闫凯凯仔细查看东南侧探沟中发现的残缺陶片，告诉记者根据经验判断有原始瓷器、泥质陶豆、夹砂陶罐……又带领记者观察南侧探沟平面和剖面土质土色的变化，初步推断这属于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堆积。他指着眼前的平地说，在原大东吴厂区南部发现了晚商时期的古河道，推测可能是遗址内侧环壕的一部分，而外围壕沟的确认工作目前也在进行中。
随后，记者来到附近的毘山遗址考古工作站，这也是全省首个野外智能考古工作集成平台。文物陈列室的架子上和地上整齐摆放着出土的文物，有的已拼对或修复完整。
“我们除了发掘发现了‘后马桥文化’的大量遗物和典型堆积单元，遗址还出土了具有商文化、吴城文化、湖熟文化等周边考古学文化的典型器物，为研究商时期南中国地区的区域交流与互动关系提供了宝贵的线索。”他介绍，目前，毘山遗址的考古工作还在继续，一方面是配合遗址公园的规划与建设，另一方面通过发掘和研究，期待对遗址聚落结构和文化序列等方面有新的探索。
良渚文明
德清中初鸣制玉作坊遗址群
只要不下雨，位于德清县雷甸镇通航小镇里的中初鸣遗址发掘现场，就有不少当地的村民和来自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在现场进行考古发掘。
“现在这块区域是2018年开始进行考古发掘的，整个中初鸣制玉作坊遗址群总面积要达到100万平方米，包括了边上的木鱼桥、保安桥、王家里等多处。其中相对保存较好、格局最为清晰的就是保安桥、王家里、田板埭遗址。”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朱叶菲每天都会来现场跟进考古进度，他们要确保村民们在清理表层土时不会破坏到考古文化层，同时也要及时对可能发掘出的陶片、玉料等进行收集。
据她介绍，这里的考古发掘是从2017年10月开始的，由他们和德清县博物馆进行大面积的系统调查和探勘，最终发现存在良渚文化时期的人工营建土台23处，并明确了这个区域存在一处良渚文化时期的大规模制玉作坊群，距今大约4800年—4500年，属于良渚文化晚期。目前这里已经出土的有大量边角玉料和以锥形器和管为主的半成品，以及与制玉相关的砺石、磨石，其中边角玉料以蛇纹石玉为主。
朱叶菲告诉记者，根据他们的考古发现，这些土台周边都有水系，一方面应该是为了方便成品玉器的运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制玉。因为当地人建土台时特别垫高了土层，这样处理完玉料后就能直接将废料沿着土台边缘扔到河里，同时他们的房屋、墓穴也都建在了土台上。
“这里是迄今为止长江下游地区发现的良渚文化时期规模最大的制玉作坊遗址群，而且有别于以往发现的各类各级良渚文化遗址，它是良渚文化田野考古的新内容。”朱叶菲介绍，通过这一考古发现，也印证了中初鸣是良渚古城遗址周边最为重要的遗址之一，是良渚古城遗址申遗成功后，良渚文化重要的学术增长点。因此，当地也在谋划遗址公园的建设。
专家观点
让文化遗产“活”在当下
湖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文物处处长 朱学斌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出让文物活起来。
为此，我市的文物工作始终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方针，并一直积极地在文化遗产保护体系建设、文物活化利用体系建设等方面做有益的探索和创新。
尤其是在城市考古遗址公园群建设方面，既兼顾了遗址保护，又完成了考古工作，并因此获得了诸多荣誉。比如中初鸣良渚文化制玉作坊群考古项目勘探发掘就入围了2018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终评，并入编《2019中国重要考古发现》。
至今，全市405处各级文物保护单位中，有128处已经成为文旅景点、文创单位和文化展示馆、名人纪念馆、行业专题馆，开放利用率占比31.6％，全市国有馆藏文物开放利用率占13.6％，等到市博物馆、德清博物馆、南浔博物馆新馆建成后还将加大利用力度。
明年，市本级还将实现文物数字地图的全覆盖，这样既能在城市规划设计之初就避开文物保护区域，又能为我们的祖孙后代留下更多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
下一步，我们还将充分利用好湖州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做好文物活化利用的新探索，让文化遗产“活”在当下。
文/记者 张璐 见习记者 姚玲利 摄/记者 施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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