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闫瑞英，东明县第四初级中学教师。热爱运动，多愁善感。

儿子、孙子

文/闫瑞英

孔子简介（老子简介）

有件事已然过去一个多月了，可在夜深人静或无事可做的时候，会突然冒起来，心里隐隐地生出丝丝担忧和不快。

那天是5月8号，母亲节。

腰疼已持续多天，不能久坐、不能久站，哪一步走不好了还会抽筋剥骨地疼痛。5月8号，母亲节那天，先生陪我去看骨科医生。

诊所的院子里，敞棚下的三排候诊凳子已座无虚席。我忍痛去取号机取号，取了第四十号。看着满满当当的候诊队伍，我只好去候诊室等着。候诊室两张床和一张沙发上，稀稀疏疏地坐着五六个人。一路的颠簸，我腰疼得站站不住，坐坐不下。

正戚慌难耐之际，随着“哎呦、哎呦”的呻吟声，候诊室门帘一掀，一小伙子搀扶着一位老太太进来，老太太满头白发，弓腰驼背，手里握着拐棍，颤颤巍巍。小伙子把老太太安顿在靠门口的沙发上。“奶奶，你很疼吗？这样靠着我，看好点不？”说着往老太太身边靠了靠，一边打开手机播放戏曲，一定是奶奶平日里爱听的。老太太的呻吟渐渐地被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淹没。

候诊室靠后墙有一张床，已经有一个老哥坐着了。我忍着疼坐下，打开手机。可什么也看不下去，疼得厉害，就又艰难地试着站起来。

忽然老太太的“哎呦，疼死我了！哎呦，疼死我了”压倒了那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奶奶，你很疼吗，去找大夫说说，咱插个队先看看吧！”“大爷，你去问问！”“插队不可能，谁不疼来这啊！”一个坐在对面床上的六十岁左右的男子，瓮声瓮气地接道。“大爷，你别说不可能，不问怎么知道？”

这个“大爷”应该是老太太的儿子、小伙子的伯父。

“大爷”悻悻地出去了，还没有一分钟就折转回来，“我说不可能吧，你还不信！”

“那你过来照看着奶奶，我去问问！”年轻人一定是心疼奶奶，对“大爷”不太信任，说话的口气也有点生硬。小伙子出去了，旁边候诊的老哥问“大爷”，“老太太多大岁数了？你们弟兄几个？”“她都八十八了，我姊妹六个呢，也都不年轻了，都当爷爷、当奶奶了。都是一大家子，谁还顾得了她？她这也是老毛病了，看不好的，整天这不疼那疼，要死要活的。”

我斜睨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大爷”。上身穿着一件破旧的大褂，还脏兮兮的，下身是一条看不出颜色的裤子，沾满了泥疙疤。一顶破帽子遮着，看不清楚他的脸。虽然坐在老太太边上，却神情木然。老太太不停地“哎呦，哎呦！”“大爷”却是闭着嘴一句话不说，像个路人。

过了一会儿，小伙子失望地回来了。“大爷”立即站起来，坐到了对面的床上。

小伙子依偎着老太太坐下，这样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又大声叫起来“哎呦，疼死我了，哎呦，疼死我了！”身体颤抖不已。“特殊情况，老太太年龄大了，你们直接搀扶她老人家去诊室吧，大夫会先给看的。”“对对，直接去！”“排在前面的一定都不会有啥意见的。”周围的人都鼓动“大爷”和小伙子扶老太太去诊室。

可是老太太疼得厉害，年轻人一搀扶，她喊叫得更响，声音带着哀求“哎呦，娘哎，别碰我！疼死我了！别碰我！”怎么办？我直替老太太捏着一把汗，竟然忘记了腰疼。

约莫有五六分钟，许是那阵痛过去了，老太太自己摸索着站起来，年轻人顺势搀扶着她一挪一挪地走出门去，那个“大爷”拖拖拉拉地跟在后面。

候诊室没有了老太太的呻吟，异常安静。只有那个老哥自言自语：“还有这样的儿子！孙子倒是挺孝顺的。”

没有谁接他的话。

这位“大爷”，那天可是母亲节啊！

你娘的今日，是不是你的明日？

2022.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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