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斯奋老师历时16年完成鸿篇巨制历史长篇小说《白门柳》，一共有三本：《夕阳芳草》《秋露危城》《鸡鸣风雨》。仅凭前两部便斩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

本文是第二部《秋露危城》的读后感想。

黄宗羲家是个小地主，到佃户家收租，所获甚少。途中听说弟弟被选为贡生，跟举人差不多，随时都有可能被委以官职。但要真的放官，还需要打点，于是变卖家产，筹得七八十两银子，赶赴金陵（南京）。

白门柳（白门柳简介）

在绍兴城，他们前去拜见恩师、退休回家的刘宗周，却惊闻李自成攻陷京城，崇祯皇帝遇难的噩耗。刘意欲自杀殉国，被黄宗羲劝止。与其白白流血，不如奋起救国。

大明的臣子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在留都金陵再立皇帝。各方势力在推选福王朱由崧、潞王和桂王之间进行着紧锣密鼓的角逐。最后，因留都兵部尚书史可法让步，导致福王被立为弘光皇帝。东林、复社的仕子们顿感挫败。

传闻说吴三桂借清兵入关，驱走闯贼，但清军似乎并不愿意离开，放纵士兵在河北、河南、山东一带掳掠。此时，复社的第一才子冒襄正带领全家老小百余人集体出逃，驾驶十艘大船，从家乡如皋驶往靖江，欲往镇江，前往扬州。在泛湖洲他们遭遇江洋大盗顾三麻子，所携财物丢失过半。在包港，偶遇一个乞丐一样的人要搭船，居然是复社四公子之一、在京城当官的方以智。

史可法自愿辞去扬州前线戍守，但此举让大权落入马士英之手，复社、东林党人精心组织，意欲当街拦驾请愿，不想扑了个空。

确定立福王后，钱谦益心灰意冷，劝吴应箕等人说，别来留都，做君子的人都成不了大事，只为他们太君子，所以一定斗不过小人。但凡做君子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陈慧贞提议大家去当幕僚，积极参政。此建议遭到东林资格最老的周镳反对。周认为陈慧贞想借此来提高在复社中的地位，还严禁在其宅中寄住的黄宗羲、顾杲参与，态度非常坚决。甚至在一次聚会中，周当众与陈慧贞发生冲突。

朝堂之上的弘光皇帝，白胖的脸上一派厌倦和茫然。私下里，火线选妃嫔，充实后宫，被民间称为老神仙。甚至在一夜之间，将一名十三岁的女子淫幸致死。

1644年底，复社的才俊们还在秦淮河边的河房里流连忘返，纸醉金迷。冒襄终于摆脱家庭的负担，带着董小宛踏雪寻梅，但见曾经的梅林满地枯枝。几经搜寻，只余三朵小花尚存。

另一边，即使七品的湖广巡按黄澍在弘光皇帝面前陈奏马士英十大死罪状，甚至动手殴打，也没能撼动其一分一毫，一时间，风光之极，无出其右。大明江山危在旦夕，马士英却与朋友在留都、临时搭建起来的金陵城的家里赏玩满屋的奇珍异宝。

史可法飞书告急，却被马士英等人认为是年底了，要邀功请赏，或是倚敌自重。钱谦益第四次复出，官至礼部尚书，兼任数职，衔加二品。他甚至与之前的死敌阮大铖和好。柳如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才肯出面招待上门的阮大铖。

有人在马士英、阮大铖家门口贴辱骂对联，全城搜捕捉拿复社成员，顾杲、陈慧贞、黄宗羲三人被关押进大牢。顾杲饿得大喊大叫；陈慧贞在写文章《过江七事》；黄宗羲此时才意识到“天下之兴乱，不在一姓之兴亡”。

在扬州，清兵大军压境，史可法赶走冒襄，不想让他陪着送死。四千人马终究敌不过几十万大军，城防土崩瓦解，金陵（南京）岌岌可危。钱谦益承主笔起草降表，打开城门向清军投降。柳如是不愿意当亡国奴，跳水自杀，被钱谦益救起。

在《白门柳》这第二部小说里，让我特别感动的两个场景是：

一，被明朝罢官的刘宗周从绍兴前往金陵的途中，面对阉党的死亡威胁，不走、不避、不防，白头须髯，凛然正气，感动了前来刺杀的刺客，没有下手。这虽然是一个常见的老梗，但在作者笔下，仍然生动感人。张艺谋经典之作的电影《英雄》里，无名不正是被秦王的个人魅力及其从事的宏大事业所感动，放弃刺杀吗？

二，弘光皇帝上朝听政，应允了首辅高弘图的辞职。随后被召见的湖广巡按黄澍，当着次辅马士英的面，陈述其十大死罪罪状。弘光皇帝玩起帝王之术，不置可否，黄澍便用手中的笏板狠狠地击打前面的马士英。既有喜剧效果，又让人对这个垂死的朝廷失望之极。

前头，钱谦益见福王被拥立为皇帝，以为复出无望，便劝复社学子都回家去吧。后来，他与马士英等人勾搭上，又欢天喜地去赴任。清军兵临城下，他又带头投降。真是个喜剧角色。据说的文章写得不错，著作有《初学集》《有学集》《投笔集》。有机会一定要拜读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