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的女人

?

心若琉璃（心若琉璃是什么意思）

?清晨，窗外的鸟鸣声将我从梦境中唤醒。用过早点，沏一壶茶，坐在阳台，一边悠然品茗，一边观赏自然美景。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岸上的垂柳婆娑起舞，天空中排列着一行人字形的雁阵。一时竟觉得云淡风轻，心若琉璃，岁月静好。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女人的叫骂声，那嗓门就像几十年前开批斗会的高音喇叭，震得整座楼栋都嗡嗡作响。我心里一紧，以为一场邻里斗殴将要发生。待伸出头向外看时，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院落中间，两手叉腰，两腿分开，一副随时与人角斗的架势。蹊跷的是，院落里除了她一个，并没有第二个人。更加奇怪的是，那女人跟前还撑着一张折叠饭桌，还有一把缺条腿的杌櫈。女人的手里攥着一撮韭菜，桌子上也放着一堆韭菜，看样子是正在择着菜。我心里很狐疑，一大早正择着菜，又有谁会和她吵架呢？那吵架的另一方又在哪里呢？仔细倾听女人的叫骂声，居然一句也没有听明白。时而说有人要下毒药害死她，时而说某人勾引了她女儿让她女儿含冤致死。前言不搭后语，思维极其混乱。于是，我初步断定这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

?这是我刚搬新家后遇见的第一件事。随后，我经常遭遇着这位女人的侵扰。有时是早晨，有时是晚上，有时甚至在深夜时分。那刺耳的高音总是震荡着我的耳膜，内容依然是重复着那毫无逻辑的故事。我的工作是教书上课，每天不仅要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而且要来回往返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脑力与体力劳动已经使我疲惫不堪，又要备受这个疯女人的骚扰折磨，内心何等崩溃！我甚至暗暗祈祷，哪一天让她遭遇不测，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也许对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这一天，我从外面归来，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提着买的东西，走向楼门。远远地看见疯女人坐在凳子上，我心情一下跌到冰点，看来又一场叫骂要开始了。当我走近楼门时，女人站起身，朝我走来。她花白的头发，穿一身极不搭配的衣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有些害怕起来，生怕她来找我的茬儿，登时心跳加快许多。没想到，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替我拉开了铁门，让我进去。我急忙说声“谢谢”，她依然没有说啥，只是脸上露出蔼地笑容，这让我很是诧异。

第二天，我上班离开寓所时，顺便把一袋垃圾和一只废纸箱准备带下去扔掉。结果在楼下又遇见这女人，她见我出来，赶忙跑过来问我纸箱还用不，我说不用，她说给她，我明白了她是想收集纸箱卖钱的。给了她后，她又要我手里的垃圾，我说垃圾没用要扔掉的，她说她会替我去扔。没等我再说话，她居然对我说声“谢谢”，然后提着垃圾袋转身走了。

望着女人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先前的抱怨、诅咒，此刻变成了自责和同情。

以后，女人并没有减少她的吵闹声，我也并没有免受由此带来的痛苦，但我已经能用平和的心态调整自己。为了进一步了解这个女人的情况，我特地向同楼的邻居打听了一番。邻居说，女人很不幸。四十多岁时丈夫就带着另一个女人跑了，给她撂下一栋房子和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含辛茹苦地养大女儿，女儿却交友不慎，被一个流氓男人骗钱骗色，最后还害死在异地。女人受此打击，便精神崩溃，像《祝福》中祥林嫂因为儿子被狼吃掉，逢人就念叨一样，她也向人们不停讲述自己熟烂于心的故事。

邻居的话，终于解开了我的疑惑，也让我重新审视自己观点。对于一个人的认知，万不可看其表面，更不可感情用事。倘若能用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公正无私才能了然于胸。经书上说：灭了心头火，点亮佛前灯。就是教导人要宽厚待人，与人为善。

聒噪的女人未必是不可饶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