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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贫富差距——中国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怎么比所谓资本主义的西方更贫富悬殊、基

中国的贫富差距——中国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怎么比所谓资本主义的西方更贫富悬殊、基摘录自秦晖:21世纪的全球化困境:原因与出路——兼评《21世纪资本论》#遗憾的是,与前述欧美、东亚、西班牙、南非(1970~1990年代)等多数情形不同

摘录自

秦晖:21世纪的全球化困境:原因与出路

——兼评《21世纪资本论》#

遗憾的是,与前述欧美、东亚、西班牙、南非(1970~1990年代)等多数情形不同,中国(与1970年前南非类似)的情况却显得十分“特殊”。我们看到的情况是:恰恰在“双顺差-高增长”最典型的时期,中国的基尼系数很快上升,不平等的状况在加剧,甚至比资本输出-商品输入的西方还更甚![6]

[6] 一个标志性事件是:2012年年终西南财大一课题组发布调查报告称,2010年中国家庭收入基尼系数0.61,贫富悬殊“世所罕见”,远远甚于所有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消息一出网上哗然。中国官方统计部门其实一直有基尼系数统计,但并不公布,此时面对舆情,国家统计局长不得不出来说话:十年来我国基尼系数一直在0.473以上,2008年达到0.491,没有学者说的那么高,但也很高了。关于0.61这个惊人数字,局长并未一口否定,而是说抽样方法与样本量不同,“民间调查是官方统计的重要的、有益的补充”。他还给出了其他国家的近期基尼系数,让“大家自己比一比、看一看”:阿根廷0.46,巴西0.55,俄罗斯0.40,墨西哥0.48,印度0.33。(国家统计局官网:马建堂就2012年国民经济运行情况答记者问,)

这是什么道理呢?在西方,上述加剧从逻辑上是很容易解释的,无论从市场经济(要素博弈之均衡条件改变)的逻辑,还是从社会主义(福利国家危机)的角度都很容易解释。但是在中国这就很难解释:从“社会主义”的角度讲,中国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怎么比所谓资本主义的西方更贫富悬殊、基尼系数更高?而从“市场经济”的逻辑讲,既然与西方相反,全球化过程在你这里是减少了资本稀缺和劳动过剩,怎么你的劳动者谈判地位还是那么弱,甚至比西方弱得多?

这只能说是“经济以外”的原因了:因为B类型国家的政治体制导致劳动者的谈判地位被人为地压低,劳动获得的回报是低于市场均衡水平的。一个极端的例子是:近年来在“民工荒”导致“企业用工成本上升”(按:这无疑是有利于劳动者的市场均衡变动)的情况下,中国很多地方为展开“招商引资”竞争,动用政府力量“帮企业解决用工短缺问题”,“政府将企业招工这一经济行为行政化”,“招工指标层层下派”,甚至用纳税人的钱重奖招工中介。尤其是借助教育行政化体制,通过教育主管部门迫使职校技校学生扩大进厂“实习”规模,“实习”期根据企业订单来安排,以满足企业“弹性化的用工需求”,“实习”工资畸低,且与学生所学专业“经常毫无关系”,但不“实习”就不准毕业,迫使大量学生把“本应用来学习的时间和体力消耗在一条条流水线上”。2010年受“跳楼事件”困扰的富士康,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通过这一途径摆脱了困境,而且避免了“人力成本”的“过度上升”。据调查当年暑期就有10万在校学生被派到深圳富士康“实习”,昆山富士康的“学生实习工”达到整个厂区员工的六分之一,而向重庆富士康派遣实习工的职技校达119家,太原、武汉富士康也是类似情况。在体现中国基础设施建设惊人竞争力的建筑业,低工资自不待言,“年底结算”更是体制认可的“中国特色”,时至2013年,不给农民工按月发工资仍是普遍现象,全国工地按月支薪的比例只有19.9%,北京最低,只有5.5%,因为北京政府工程多,而拖欠工程款的“时常是政府项目”。只要年底给钱就不算欠薪,就这样,“未经讨薪”即能拿到钱的比例也仅46.6%,而12%的工人年底仍没拿到一分钱。这种规则不仅等于强制农民工承担利息损失,而且实际上剥夺了他们在年内选择离开的权利。

在集体谈判权方面,中国过去工会、商会都是完全官办的摆设,实际就是政府说了算,没有任何谈判。经过几十年市场经济的发展,如今商会的多元化已经颇有进展,官办的“工商联”之外,许多地方已经出现民间商会,尤其是外商、港台商的商会完全是自主的。但自主工会则完全没有,官办工会“上层姓‘官’,中下层有的姓‘官’有的姓‘资’,但唯独不姓‘劳’”。为“招商引资”,劳资纠纷中官府与官办工会对工人往往比资方更强硬,多次发生资方愿意让步而官方却执意弹压工人的新闻,1990年代“下岗”大潮中官方电视频繁播放“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从头再来”的“公益歌曲”,堪称彻底否定工人谈判权的奇葩之举。在西方,关于工会的作用,尤其是过于强势的集体谈判权对个体契约自由的妨碍历来争论很多,但是只许有商会、不许有工会则是谁都不会赞成的。当然在中国,官方对资方侵权同样屡见不鲜;一些左派认为中国官方“代表资产阶级”,这种观点是不对的。但在劳资关系方面,中国的体制对劳工显然压制更甚,尤其对如今已成为蓝领工人主体的“农民工”更是如此。

显然,政府动用权力为“招商引资”不择手段加上对“农民工”的制度性歧视,严重扭曲了资本-劳动的市场均衡机制。本来,即便没有福利国家和强大工会这类“社会主义”因素,仅凭市场均衡条件,我国劳动者也应该有更大的利益博弈空间和要价的能力,但是“经济以外”的条件使其不能实现,至少不能充分实现。1970年前的南非和当代中国,在这一点上是相似的。所以,尽管笔者并不以左派自命,但如果我是一个左派,我在欧洲当然是要反全球化的,因为这个全球化导致资本的外流,外部血汗工厂廉价商品涌入,弄得我们失业增加了、工会蔫了、福利黄了、贫富差距大了;但是,我这个左派是在中国,我为什么要反对这种过程?这个过程在中国与西方不是相反的吗?我们是资本流入,商品输出,它导致的市场均衡变化不恰恰是有利于中国劳动者的吗?

因此,如果在中国真扮演左派角色,就不应该反对这种全球化。那么中国的不平等弊病怎么办?这就应该推动政治体制改革,减少现有政治体制对劳工维权能力的压抑。首先第一步要得到市场均衡条件下劳动者应该达到的收益,其次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还可以“为福利而问责”,要求福利国家二次分配的利益。但如果市场均衡条件下的状况都不能争取到,还谈得上第二步吗?

所以我觉得在西方民主福利国家当左派是要反全球化的,在中国真当左派,则是应该赞成全球化,但同时要推动政治体制改革,使全球化造成的要素供求格局变化理应对中国劳动阶层、弱势阶层带来的那些好处能够真正得到实现,进而促使B类型转变为A类型,使“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都能增加效率和公平。

这方面如果取得成功,也就同时解决了上述那种全球性A、B“畸形互动”造成的危机。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再是B类型的了,也就不会居民消费率畸低、积累率和投资率畸高、产能极度过剩、百姓缺乏保障而政府的钱多得不知如何花以至于需要靠“被别人透支”来维持高增长。而他们的A类型不能再无限制地透支我们,那种“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毛病也就不会越惯越严重,而是福利要求会逐渐合理化。两边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由目前很大程度上是畸形的互动变成良性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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