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谈及某个社会事件,讨论某类社会问题时,往往会把问题的原因归结为某类抽象的人性、人的本质,用类似于“自由”“正义”“平等”之类的词来作分析。不过,这些或多或少属于道德范畴的字眼,有时候固然很好听,但在历史和政治问题上却什么也证明不了。
用抽象的人性,人的本质来解释历史,并不是一种新鲜的论调,这是一种人道主义的历史观,也是一种历史唯心主义。启蒙运动和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人道主义者们认为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动力,在于人类的善良天性或者人类的理性。无独有偶,空想社会主义者和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者一样,用抽象的人性、人的本质来解释历史,来设计他们的改革方案。但离开了具体的历史条件,离开特定的社会关系讨论人性、人的本质,把它们当作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决定力量,这是仅仅停留于唯心主义的历史观。
跟历史唯心主义相反,历史唯物主义不是以抽象的人、人性、人的本质等等的概念为出发点,而是以具体的社会物质生活条件作为出发点来解释历史。
那么什么又叫以具体的社会物质生活条件作为出发点来解释历史呢?历史唯物主义是不是只“见物不见人”呢?恰恰相反,历史唯物主义讲“物”,是讲人们为满足自己的生活需要而进行的物质生产活动,是讲人们和物质即自然界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生产力,是讲通过对物的占有而形成的人们之间的物质的生产关系。我们首先应该确定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因此,为了生活,为了满足能够生活的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而进行的生产,是人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同时也是人们为了能够生活而必须每时每刻都要进行的一种历史活动,即一切历史的一种基本条件。
历史唯物主义认为历史是人创造的,并且认识到人首先是通过物质生产活动,通过在这个基础上的社会斗争来创造历史,因此,归根结底,从事物质生产的人民才是历史的主要创造力量。历史唯物主义是抛开历史唯心主义的人道主义关于人、人性、人的本质的抽象谈论,而把这一切放到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去考察。因为只有这样,社会的人的问题才能得到正确的解释和解决。
因此,也许今天我想说的可以归结为简单的一句话:“历史唯物主义观察和解决人的问题的基本方法论原则,就是从一定的社会关系出发来说明人、人性、人的本质等等,而不是相反,从抽象的人、人性、人的本质等等出发来说明社会。”
让我们举个例子来更好地理解这句话:在研究某个阶级社会的时候,在谈到不同阶级的成员时(奴隶和奴隶主,农民和地主,工人和资本家),不是从农民和地主或者是工人和资本家“两者都是人”的角度来讨论问题。当然,资本家和工人都是人,有人的共性,但是强调这种共性,作这样一种抽象,对于认识资本家和工人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实质上的意义。有实质意义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主要当事人,资本家和雇佣工人,“本身不过是资本和雇佣劳动的体现者,人格化,是由社会生产过程加在个人身上的一定的社会性质,是这些一定的社会生产关系的产物”。
正如恩格斯所言:“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不应该在人们的头脑中,在人们对永恒的真理和正义的日益增进的认识中去寻找,而应该在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去寻找;不应该在有关的时代的哲学中去寻找,而应该在有关的时代的经济学中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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