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新中国之后的黑社会,有一个人是肯定不能绕过的,也是人们第一个会想起来的人,他就是黑社会的天花板,绝对的后无来者——东北乔四。关于他的故事,其实已经有很多人说过,甚至还有专门的小说,但每每听到,还是觉得很有可读性。
一:魔王横空出世
1948年6月的一天,夏天的哈尔滨除了热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一天,道里区安道街一户姓宋的人家出生了一个小男孩,父亲老宋也没有多开心,这已经是第四个孩子了,那个年头工资收入低,他只是个普通人,养活这一大家子作实不容易啊,这下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可是老宋不会想到,这个小儿子以后会成为一个在哈尔滨,甚至在东北只手遮天的人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老四一天天长大,和很多东北小孩子一样,他的成长和打架斗殴一路同行,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家里人也都见怪不怪了,随他去吧,谁家孩子还不打架啊。35岁之前的宋老四还只是一个街头混混,远没到后来的混世魔皇。
他在道里区干着泥瓦匠的活,干一天活拿一天钱,因为他家附近有一座桥,他经常对别人说自己是大桥老四,叫到最后就简称乔四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宋永佳。
在东北,成名成角儿的混混叫刀枪炮,他们将长管猎枪锯断,枪把也锯掉一截儿冬天就藏在大衣里,外面看不出,但是真要动起手来,那是掏出枪就射,出手极其狠辣,乔四一开始的梦想就是能成为刀枪炮。
当时道里区有个瘸子姓郝,是当地有名的刀枪炮,此人因为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双腿残疾拄拐,自称道里双拐。在他还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再加上残疾,从小就是在别人的欺负和嘲讽中长大的,这样铸就了郝瘸子阴冷狠毒的性格,所以当他有了能力之后,就靠着狠毒在社会上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从1980年开始,他就因为斗殴盗窃被拘留6次,判刑一次,还因赌博被罚款2000元,因嫖宿被罚款5000元。
曾经郝瘸子这样的角色就是乔四的偶像,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郝瘸子的大哥,而这一转变是从1983年开始的。
二:自断手指,一战成名
1983年,哈尔滨开始了大规模的基建,各地都在拆迁建设,当时乔四所在的拆迁队在拆迁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阻碍,一些居民不愿意搬离,双方发生了矛盾,用现在话说就是遇到了钉子户。
即便是警察赶到了现场也无济于事,东北人性格暴躁,连警察都被老百姓给围住了。这工程耽误一天就要损失很多钱,拆迁队老板很着急,于是悬赏,谁要是能搞定这帮人就给钱。
乔四一听就来了兴趣,他正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于是自告奋勇,他来到钉子户门前叫骂:你们不想死的就赶快滚,不然让你们都留在这儿。
钉子户人多势众,见身材瘦削的乔四根本就被把他当回事,有个老太太拿着一把菜刀就出来恐吓乔四,却没想到乔四一把夺过了菜刀,将自己的小拇指放在台子上一刀就砍了下去,那节小拇指带着血掉在了地上,这些人都吓傻了,见过狠人,但是没见过这么狠的,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拆迁户无非就是想要多搞点钱,真要玩命还不至于,便纷纷地搬走了,乔四一战成名,老板很满意,拍来拍乔四的肩膀:兄弟好样的,以后的活交给你来干。
很快乔四就从一个泥瓦匠摇身一变成了包工头,他想着也不能每次遇到硬茬都剁自己的手指吧,于是他开始招揽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组成道里强拆大队,这帮人要么是坐过牢的,要么是有案件再身的,一个个都是狠角色,其中就有后来成为乔四第一打手的李正光。
李正光比乔四小几岁,道里区安宁街人,从乔四的安道街到安宁街中间还隔着安心街,安顺街,步行15分钟左右,然而听起来如此顺耳的名字,却因为当时的群魔乱舞,一点也不让人顺心。
李正光是朝鲜族人,本来他也只是个普通的青年人,在遇到乔四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1983年22岁的李正光加入了乔四的强拆大队,身材并不高大,长相还比较秀气的他第一眼并没有给乔四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在经过几次斗狠之后,李正光逐渐大放异彩,让乔四刮目相看。
每一次打架,不管对面有多少人,抄什么家伙,李正光从来不怯场,永远是第一个冲上去,动作干净利索,刀刀致命,几次恶斗之后他成了乔四的贴身打手兼保镖,但真正让李正光成名的,并不是勇猛的战斗值,而是讲义气。
有一次李正光的小弟被人劫持了,李正光单刀赴会,两手空空的就去了。到了地方李正光说到:他是我小弟,你们动他就先动我,说着从对方处拿了一把刀就要砍自己的手,就在刀快落下的时候被对方老大给拦下了:你够狠,服了,人你带走。从此李正光的讲义气出了名。
三:
乔四的拆迁队除了手底下猛将如云外,其实更重要的一点是当地对他这种行为的默认,因为很多事需要用上非常手段,自己不好出面,乔四却可以帮他们切实的解决问题,当时道里区的领导在会上说:我们需要的就是像乔四这样的开拓性的企业家。
混混,刀枪炮,包工头到后来的企业家,短短几年时间乔四的身份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的名片上写着:哈尔滨市龙华建筑公司副经理龙华一工区主任。
当时全国人均月工资不过几十元的年代,靠着强拆发家的乔四,已经身价数百万了。他的成功也引起了效仿潮,其他区的混混们都开始按照乔四的路子组建了拆迁队。当时在哈尔滨叫得上名号的除了乔四还有小克王伟范,洋馒头杨德光,小飞陈建斌等等,可谓是群雄逐鹿的年代。
小克王伟范那时候靠倒卖旧服装发家,还搞起了地下赌场,赌场一天流水几十万很常见,最多一次光抽水小克就抽了9万元,更牛的是他曾8进宫,这个记录是无人能及啊。当时哈尔滨只有两辆奔驰车,其中一辆560就是他的。
洋馒头杨德光,这家伙单论武力值的话,乔四也要畏惧三分,为什么会叫洋馒头呢,据说他一嘴的南方口音,大家叫他杨蛮子,叫到最后就变成洋馒头了。洋馒头靠着帮人看场子,收账等为生,在当时的哈尔滨,提到洋馒头,道上的人无人不知。也许是英雄相惜吧,洋馒头对李正光十分的欣赏。
有一次因为一个拆迁项目,乔四和另外一方发生了争抢,对方花钱请了洋馒头坐镇,当李正光带人去的时候,洋馒头主动退出了,他还让李正光给乔四带话:我这是看在李正光的面子上,因为他讲义气,是条汉子。
道里区的拆迁项目是有限的,尝到甜头的乔四开始将他的触角向其他区延伸,他想要一统整个哈尔滨的拆迁项目。而有关部门的领导们也默默地支持,因为乔四帮他忙解决了许多麻烦,还提供了很多的赞助,比如部门大楼建好了,乔四主动提供了几十套座椅,分局开奖励会,乔四提供5000元赞助,派出所缺少联络设备,乔四一下子送去5个传呼机,还送了一辆吉普车等等,诸如此类的做法不胜枚举。
当时公安局要打击全市的违法犯罪行为,乔四和局领导开玩笑说:你们如果要抓谁跟我说,保证他跑不了。后来乔四又攀上了省公安厅的某位厅长,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有了这么一座大靠山,乔四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有一次他被一名检察官询问时猖狂叫嚣道: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最后乔四被道里公安分局以特情耳目的名义给保出了,从此乔治成了哈尔滨黑道领袖江湖上。
四:
1988年,乔四以暴力手段花8万元承包了道里菜市场的拆迁工程,一转手又以18.5万元倒卖给了别人。在北环路拆迁工程中他又贿赂有关工作人员,将拆迁款多报了63万元。
有了钱,乔四开始装点起了自己的门面,他在松花江北岸修建了一处欧式风格的别墅,据传花费了400万元,这是一座极尽奢华的别墅,泳池,会客厅,娱乐房应有尽有。乔四在这里收留了很多刑满释放人员,还曾花了1.6万元为一个服刑13年的释放人员举办了隆重的婚礼,也是在这一年,李正光和小飞陈建斌火拼了。
说来可笑,两个人仅仅是因为在买门票时发生了争执,结果一发不可收拾,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小飞抓住李正光的人就把他带到江面上,冬天的哈尔滨有多冷大家都知道,他们在江面上凿出一个冰窟窿,将人头朝下倒放下去,美其名曰涮冰棍,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解恨,又用枪托去砸对方的手指,直到将10个手指砸的血肉模糊,然后放进汽车后备箱丢到医院的门口后扬长走人。
李正光大怒要为兄弟报仇,那年冬天的凌晨,他纠结了几个同伙,带上猎枪,刀,军刺等凶器,摸到了小飞的住处,照着炕上睡着了的三个人就是一通乱砍,等砍完之后才发现弄错了,但是他们并不想就此罢休。
李正光得知小飞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就让陈宏光,袁新兰带人在堵他,当小飞来到道里区埃德蒙顿大桥附近时,一伙人将他拦下并打晕后带到了李正光家,接着又将他挟持到香坊区自行车厂附近的废弃厂房内,李正光用猎枪打中了小飞的右脚,又将左脚脚筋挑断,彻底将他打成了废人。
报复还在继续,小飞的兄弟张小光发誓要为小飞报仇,但是李正光身边兄弟太多他无法下手,就对袁新兰下手,一天晚上张小光带了十几个兄弟找到了袁新兰,双方开枪互射,袁新兰没有帮手很快就落入下风抱头鼠窜,躲在了一辆汽车下面,但还是被张小光给抓住了,朝着车下的袁新兰就是两枪,当场将其打死。
这样的事情在当时的哈尔滨可谓是司空见惯,老百姓们都不以为然了,在最疯狂的时候,乔四发展了25个分舵,1万多名小弟,光打手就1000多人,如此彪悍的团伙,着实让人侧目,当时民间有个说法,哈尔滨有2个市长,地上一个,地下一个,这地下市长指的就是乔四。
五:
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这样的规律似乎无人能逃过,即便是如日中天的乔四也一样,将要决定他命运的人在1990年2月来到了哈尔滨,此人正是新任市长张德霖,他一上任就开始大力整顿全市的治安环境,而此时的乔四却还沉浸在他的土皇帝世界中。
1990年6月,南岗区肉联厂拆迁工厂本来是由绰号刘三的刘长永干的,乔四得知后大怒,竟然还有人敢抢他的饭碗,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啊,立刻就放出话来要收拾刘三。
刘三既然敢接这活,也做好了应对乔四的准备,他花了12000块钱请了横行动力区的杀手王书怀,刘国庆等人,其中还有著名的洋馒头。
乔四带着一帮人赶到工地时看到洋馒头在,他没有着急下手,此时的乔四已经不忌惮任何人,不过真要打起来,他也确实占不到什么便宜,他认为玉器没必要和泥瓦碰,撂下一句话:这个工地我来干。说完带着人又走了。
当天晚上他就把洋馒头约到了饭店,他问洋馒头:这个刘三儿给你多少钱?
1万,洋馒头说道
我给你5万,你把刘三的脑袋摘了。
洋馒头一笑:这是你和他的事,你只要出2万,我就退出,不再管这件事。
洋馒头这样说,也是考虑的乔四的江湖地位,双方各退一步,毕竟以后还要打交道,于是双方达成协议,洋馒头拿钱退场,乔四带人去找刘三。没了洋馒头的护佑,其他的所谓杀手在乔四等人的冲击下变得不堪一击,刘三也被活捉了。他被捉到乔四办公室,被打得死去活来,最后香坊区拆迁队全部归顺乔四儿,刘三儿退出了拆迁市场,这事才算了结。
恰在此时,肉联厂隔壁的新发小区也在拆迁,刚刚和刘三干完的乔四又将余火撒到了隔壁拆迁队老板司井秀的身上。见乔四带着人怒火匆匆地赶来,司井秀心知不好,赶忙上前解释:四哥,你听我说。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啪的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接着头上又挨了一个啤酒瓶子,直接就打晕在了地上。
接下来司井秀经历了他人生的至暗时刻,被带到了办公室,乔四拿刀对着他就捅了两刀,还让他站着不许倒下。司井秀咬牙硬挺着,接着乔四又让他跪下,司井秀赶忙跪了下去。乔四像训孙子似的说到:你服不服?
服了四哥,真的服了。
四哥是你叫的吗,一名小弟一脚把他踹到,司井秀赶紧又跪直了。
告诉你,老子就是这里的皇帝,你敢和我抢活,活腻了吧。这次之后,司井秀的拆迁队全归乔四手下。
六:
终于,最后的疯狂过后,一张早已布好的大网准备开始收网了,有传言是乔四的奔驰车不识时务地冲撞了某位大员的车队,其实是张德霖早有布局,他在上任之初就将乔四等人的情况上报给了省里有关领导。
1990年8月9日上午,时任黑龙江省委书记的孙维本指示,事不宜迟要迅速行动,一网打尽,以防后患。第二天秘密调集来的武警和警察展开了行动,当天晚上抓获乔四,郝瘸子和小克等19人。
没有了大哥的团伙,瞬间土崩瓦解,之后大批涉案人员被抓,本着从重从快的原则,先到案的47人中14人死刑,1人死缓,1人无期,14人10年以上有期徒刑,但也有很多漏网之鱼,其中就有第一打手李正光。
1991年6月9日,43岁的乔四在一处荒山结束了他罪孽却又传奇的一生,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这辈子够了!
关于乔四的传说,江湖上流传着各种版本,本文也只是道听途说,大家就当故事看,不必计较其中的真伪,感谢您的阅读,也欢迎您关注我,每天更新中,下一期我们说说落网后的李正光在北京的又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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