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宓:孤身当百毁,往事已成尘
民国有一批的大师狂潮,尤其在国学方面,至今少有人出其右,王国维、陈寅恪、黄侃等人,一波波潮涌般地影响国人至今。
沿至新中国,学古汉语的定知王力,喜欢戏剧的必爱曹禺。喜欢外国文学的,必然知道李健吾;喜欢看中国小说的,那钱钟书的《围城》爱不释手是很自然的,学语言的不能不知道吕叔湘,不能不知道许国璋。这些都是名满天下的博学之人,但奇怪的是,上述这些大师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老师,现在却很少为人所知,那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吴宓。
“他古貌古心,同其他教授不一样,所以奇特。他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别人写白话文,写新诗,他编写古文,写旧诗,所以奇特。他反对白话文,但又十分推崇用白话写成的《红楼梦》,所以矛盾。
他看似严肃、古板,但又颇有些恋爱的浪漫史,所以矛盾。他同青年学生来往,但又凛然、俨然,所以矛盾。总之,他是一个既奇特又有矛盾的人。我这样说,不但丝毫没有贬意,而且是充满了敬意。”
以上是季羡林先生对自己的老师吴宓的评价,他给吴宓的有一个很精准的定位,说他“是一个不同流合污、特立独行的奇人”。
吴宓,陕西泾阳人,1894年生,字雨僧,少年天才,七岁便读《史鉴节要便读》和《唐诗别裁》等古文。后考入以美国退还“庚子赔款”在北京设立游美肄业馆,也就是清华大学的前身,在入学复试中,他以全国第二名成绩入校,可见其才华了得的程度当是令人惊讶万分的。
毕业后吴宓去美国哈佛留学,他在校期间,研究兴趣广泛,涉猎文学、哲学、新闻学等,之后又求学英国,与陈寅恪、汤用彤并称为“哈佛三杰”。回国后先后受聘在国立东南大学、东北大学、清华大学文学院、西南联大等校任教授,讲授世界文学史等课程,1941年被民国教育部聘为首批部聘教授。
解放后他在西南师范学院任教。可惜虎落平阳,晚景甚为不佳。至“文革”到来,吴宓成为西南师院批斗的大罪人,以种种罪名蹲入“牛棚”,又被下放到平梁县劳改,以至眼睛失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受尽苦难。后被胞妹接回老家泾阳安吴堡,1978年病逝,终年84岁。
陈丹青先生有一幅很著名的油画叫《国学研究院》,从左至右依次为: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吴宓。前四人都是1925年清华成立“国学研究院”时,由时任筹备处主任的吴宓被聘为研究院教授的。由此也可见吴宓的影响力。
后来他转任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教授,并兼任大学部国文系主任至1928年。他紧随世界教育的发展方向,努力培养学生成为“汇通东西之精神思想而互为介绍传布”的“博雅之士”。
他私淑弟子遍充几代中国国学界,经他的培养,清华大学涌现出很多“汇通东西”的“博雅之士”,至于名字就不罗列了,那是长长地一串名单,而且都是后来国学各个领域的领军之人,这也成为中国近代教育史上的一个奇迹。
他还在美国留学之时,国内五四运动正如火如荼,其主要内容是打倒孔家店,提倡白话文。吴宓虽是研究西洋文学,但对新文化运动将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学全盘否定的做法很是气愤。他在日记中写道:“目今,沧海横流,豺狼当道。胡适、陈独秀之伦,盘踞京都,势焰熏天。专以推锄异己为事。” 他感叹:“呜呼,安得利剑,斩此妖魔,以拨云雾而见天日耶!”
从他的这些记述来看,吴宓当时还真是个愤青哈,时人皆以紧跟潮流为荣,而他却大反其道,坚持自己内心所思,绝不随波逐流,他在美国发表了一系列文章阐述自己的看法,也使得他将自己推到了潮流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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