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她要出嫁了,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本是一件喜事,悲却由心头至全身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今晚将是一个无眠的夜,床上的人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夏以沫(夏以沫龙尧宸)
清晨,赫连如烟揉揉惺忪的睡眼,推开镂空雕花的窗扇,天空之上是一派明朗,温暖的阳光从指缝间偷偷溜走。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块圆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影子,眉目之间看不见一点喜悦之色,就像一个扯线木偶,罔若未觉的坐着,任人摆布,为她梳妆打扮。
一头青丝如墨染,高高挽起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细腻的流苏坠子充满灵动感,走动间摇曳生姿十分美丽。
黛眉轻染,朱唇微点,眉心的红色花钿,添了一丝妩媚气质,一双风情万种的媚眼,宛如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丞相府外一片锣鼓喧天,红毯由大门一直铺到拐角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头排到街尾,十里红妆煞是喜庆,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凑热闹的百姓,参加的宾客络绎不绝,排场很是庞大。
赫连如烟盖着红盖头,由一位丫鬟搀扶,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接亲的男人坐在马背上却不是南穆王,神色淡漠没有多余的表情,浅色的眼眸淡淡扫了一眼身着嫁衣的赫连如烟,开口道:“王爷突感身体不适,特派我来迎接,新娘上轿吧。”
此话一出,人群纷纷窃窃私语,不好的言论也随之而起。
自古婚姻大事,哪有新郎不亲自迎接新娘的道理,这不明摆着看不起丞相府吗?
赫连都的脸色十分不悦,不光面子挂不住还让自家闺女受委屈了,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南穆王这么做无非给她的一个下马威,也在说明一个事实,他并不想娶她只不过碍于zhengzhi联姻罢了。
赫连如烟冷冷的勾起嘴角,不受丝毫言论的影响,直接上轿。
“走吧。”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丝的颤抖。
既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南穆王府,处处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灯笼,一串串红色的鞭炮噼啪作响,大门的囍字红得刺眼。
上门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宾朋满座,热闹的氛围里,只听到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厅之中,管家抱来一只公鸡,颇有些为难的表情。
“王妃,王爷身体抱恙,只能委屈你和公鸡拜堂了。”
南穆王此举就是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不难看出来他对这个新娘的不满,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在意这些细节。
“开始吧。”
赫连如烟一把接过公鸡,平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起伏,仿佛她是局外人,漠视这一切。
所有礼节完毕后,整个身体腰酸背痛,软绵绵得倒在精美的雕花大床上,索性什么都不要想,静静的躺着,丝织光滑的被褥舒服得让她渐渐起了睡意。
房门打开,一位身穿墨黑色锦袍的男子步入房中,相貌极致俊逸,肤白胜雪,轮廓分明,五官如雕刻般深邃,一对剑眉配上一双冰冷的双眸,尤其的叫人心寒,更不要说那薄如蝉翼的双唇微微上挑,简直嚣张到骨子里,也俊美到骨子里。
他进来的那一刻,赫连如烟就已经醒了,敏锐的察觉到他人的气息,浑身上下保持着警惕性。
“有什么事吗?”清冷的声音扬起,隔着床幔传到凝霜白的耳畔里。
“新婚之夜,你说本王能有什么事。”凝霜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杯盖刮去茶水上漂浮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茶盏中绿色的茶水,邪魅的眼眸里藏不住满满的戏谑,有几分摄人心魂,一个不小心便沦陷进去,不能自拔。
“王爷身体不适,早些歇息吧。”声音落下的同时,赫连如烟的皓腕抬起,揭开挡住视线的床幔,毫无遗留逞现出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颜。
一抹惊艳飞快的划过凝霜白的眼眸,快得让任何人都捕捉不到。
“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岂能辜负。”
凝霜白掀了掀眉眼,冰冷却带着玩味的眼睛直视着她,完美的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你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吗?”
“开门见山吧,。”赫连如烟无视他的嘲讽,平静如水的眸光仿佛掀不起一丝波澜,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
凝霜白一个箭步到达了床榻,赫连如烟反应过来之时已被他按在床头,进退两难。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赫连如烟看着迟在咫尺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鸷的眼里透露出锋利的光茫,布满危险。
两人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能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更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
赫连如烟趁着这空隙,抬起膝盖往他踹去,却被他顺利抓住脚踝,只好发动手中的银针。
“嗖嗖嗖。”几根银针寒光闪闪,划破空气直奔而来。
凝霜白不费吹灰之力打掉了银针,而赫连如烟试图挣脱他的钳固,奈何却不敌他的力气。
赫连如烟不再顾忌,赤手空拳与他交手,两人在床上打斗,床板不堪重力发出吱呀的响声,那些候在门外偷听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纷纷掩嘴笑起来,打趣王爷的床上功夫甚是厉害。
如果两人知道他们此刻的想法,估计得吐血。
凝霜白望着眼前身手不凡的赫连如烟,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本来以为她只是会点绣花针的功夫,万万没有想到少瞧她了。
“王妃的身手倒是不错。”
“王爷过奖了,不过些三脚猫功夫,入不了眼。”
声音淡如轻烟,却冰冷刺骨,薄凉的眼中有寒意在流动,一副冰冷孤傲的模样,给人一种深沉,任何人都无法与之接近的感觉。
她对待陌生和危险的人,从来只有冷漠和警惕。
“本王来这,不过是想告诉你,你最好给本王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嘲讽的语气里夹带着轻蔑,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与嫌弃。
凝霜白坐在床榻边,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把墨画山水的折扇轻轻的摇着,看戏般的眼神等着对方回答。
赫连如烟站在三米之外,居高临下的姿态散发出的气势,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而藐视一切,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
“何必把试探说得那么好听。”
如此直接不拐弯的话,让凝霜白始料不及,微挑的眉毛有丝丝缕缕的不悦。
凝霜白冷笑了一声,唇角上扬露出邪意的笑容,眼底掠过一道流灿的精光:“木已成舟,你谨遵本王的话就是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王爷请回吧。”赫连如烟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双眸微抬,朱唇轻启。
他出身高贵,手握兵权,是当今皇上的弟弟,风姿无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之疯狂。
而该死的赫连如烟居然不屑于他,生平第一次被别人轻视,心中酿起几分不爽。
凝霜白抬起脚步,大步流星离去。
月,洒下一片清辉,披靡在四周的青砖黛瓦,总是那么温柔的让人怅惘,触景生情。
合上眼睛,睁开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按照王府规矩,今天后院的所有女人都要来向她请安。
据说,南穆王玩世不恭,风流成性,纳的妾可堪比皇上后宫的女人,现在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赫连如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白皙纤细的玉指轻轻的把玩着一个青花茶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观察:“我对王爷没有丝毫兴趣,随便你们要争要抢,但不要扯上我。”
“呦,王妃,你这话的意思就是看不起王爷,身份地位都没搞清楚,在这故作清高,欲擒故纵,也不怕外人笑掉牙。”夏以沫手拿方巾掩嘴笑了起来,没有顾忌的笑声很是爽朗。
眨着一双比桃花还媚的狐狸眼,精致的脸庞上挂着无辜的表情,又道:“我这个人口直心快,也是实话实说,想必王妃,你不会介意吧。”
她就是打定众人都在这,赫连如烟不敢拿她怎么样,要是计较就说明王妃心胸狭窄,呵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不,我介意,而且非常介意,来人,给我掌嘴。”
赫连如烟偏偏不按套路出,线条秀丽的双唇挽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眸却弥漫着一层冰冷的寒意,与之对视,仿佛有一种低温速冻的感觉,由头至尾,一瞬间把人冷冻。
如此寒极的眼神,让人胆战。
“谁敢,你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王妃罢了,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耀武扬威。”
夏以沫一声怒喝,在场没有人敢动手,霎时漾着嘚瑟般的笑容,眉目张狂,一幅唯我独尊的样子,很欠揍,仿佛她才是女主人。
“侍卫都死了吗?难道要本王妃亲自动手。”赫连如烟的语调很平淡却掺杂着丝丝怒气,目光所至,皆是一片阴森的冷意。
“哼。”夏以沫冷笑,更加肆无忌惮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我劝你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免得贻笑大方。”
赫连如烟从座位上下来,径直走到夏以沫面前,扬起手重重的甩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把周围的人惊得愣住了。
夏以沫被打的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右侧趔趄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怒气上升到了极点,往外喷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燃烧起来。
“你竟敢打我。”几近咆哮的声音,使明艳的脸上只剩下狰狞和扭曲。
“啪。”毫不犹豫的第二巴掌让刚站起来的夏以沫直接摔在地上。
“我是不是徒有虚名,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南穆王妃。”
“就算王爷再怎么讨厌我,但身份就摆在哪,你不过一个侧妃,竟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你今天当众侮辱本王妃,赏你两巴掌已是轻罚,如若再有下一次。”啪!赫连如烟手里的茶杯被捏的四分五裂,碎片刺进手掌,鲜血顺着碎片的边缘缓缓流下“这个杯子就是你的下场。”
大堂之上,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
望着赫连如烟冷眸里的阴鸷,夏以沫的肩膀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可她是一个骄傲的人,怎会甘于认输。
管家见事情不妙,溜去禀报王爷。
绿碧亭位在湖中央,湖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数不胜数,娇艳欲滴,闻着它清新淡雅的幽香,心情格外舒畅,真是一幅“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
凝霜白专注的看着书本上的字,头也不抬的问道:“听说你教训了夏侧妃。”
“怎么?心疼?”
简单的四个字,却触碰到了他的心弦,嘲讽的扯开嘴角,说出的话轻蔑无情,冷血至骨。
“她不过是后院的其中一个花瓶罢了,裂了碎了,于本王只是一粒尘埃吹散了。”
赫连如烟笑而不答,眼波流转,不知其想。
见她不回话,凝霜白嘴角的讽意越发深沉,鲜明的刺眼,“怎么?说不出话了吗?”
“我只是不想跟一个敖世轻物的人一般见识。”赫连如烟不客气大胆说出内心所想。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道缓缓弥漫,一触即发。
他生气了,赫连如烟能感受到迎面投来的目光有多么冷厉,犹如实质的冰箭刺来,不过一眼便寒侵入体,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良久,冷冽的声音响起:“王妃,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赫连如烟面无表情回了四个字“实话实说。”
“那本王不介意割掉你的舌头。”凝霜白浑身的怒气有增无减,寒冰般深邃的眼眸闪着冷光。
“王爷,受伤不宜动怒。”
此话一出,凝霜白的怒气逐渐被惊讶代替,没有丝毫隐藏,尽数显露。
他有些意外的打量着赫连如烟,似乎在掂量赫连如烟的份量。
在看到她藏在袖子里受伤的手掌时,眉头微蹙。
“看来本王少瞧你了。”他自认为掩藏的极好,非一般人能察觉。
赫连如烟扬唇轻笑,颇有些赌气的腔调像个小孩子:“本来就是。”
凝霜白不再与她计较言语上的问题,眼里有几分兴趣的光芒在酝酿,犹如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
唇角轻描淡写的问道:“你的手怎么弄伤的?”
“一点小伤,无碍。”赫连如烟下意识瞄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掌,上面的鲜血已经凝结成了血块,伤口颇深已至于微微发颤。
“把手伸过来。”凝霜白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拧开之时一阵淡清香的药味扑鼻而来。
赫连如烟乖乖伸出手,任由他帮自己擦药,目光却停留在他那双流水星光的眼眸。
凝霜白姿意的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眸,似乎要从赫连如烟的眼睛看出什么。
“你是怎么察觉的?”
“王爷是被利器所伤,身上敷的药是非常珍贵的百灵草,此药俱有止血愈合的功能,且味道极其轻微,需要非常仔细的去闻才能察觉到。”
赫连如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肯定的味道。
听到这个答案,凝霜白撇唇一笑,狭长的瞳眸迸射出含带兴趣的幽光。
“看来王妃身上有不少秘密。”
“今天晚上过来帮本王上药。”
夜幕降临,月色渐深,有几分凉意无声无息俏俏掠过。
赫连如烟躺在摇椅上,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星,脑海不自觉浮现出一张俊美的脸庞。
时候差不多了,拿起药箱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他的房间。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赫连如烟强忍着不适,福身行礼:“王爷。”
“动手。”凝霜白伸手将衣服的口子扯开,露出渗血的伤口。
只是一眼,赫连如烟的经验便告知她伤口有多深:“王爷,你把衣服脱下来吧,这样比较方便处理伤口。”
凝霜白从椅上站起来,张开双臂:“你来替本王宽衣。”清冽的声调,不带任何语气。
赫连如烟认命上前,一件件由外到内的脱衣服,直到凝霜白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不禁感叹,人长得好看就算了,关键身材还这么好,让她情何以堪。
赫连如烟动作轻柔的为凝霜白清理伤口,仿佛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包扎完毕后,她准备收手,打算和凝霜白拉开安全距离。
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凝霜白一把揽住她的腰,赫连如烟猝不及防的掉在他怀抱里。
“你要干什么。”赫连如烟紧张得盯着他,狂乱的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清澈明亮却深不见底如同一泓清水。
“你说呢?当然是你身经百战的事。”霜白微微眯起墨色的眼眸,眉宇间有几分玩味,嘴角的邪意弥漫而出,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
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赫连如烟的脸涨起了一层红晕,红得像熟透的杮子,仿佛一掐就能滴出血来。
凝霜白看到赫连如烟的反应,心中冷笑,女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赫连如烟理智的头脑反应过来,用力把他推开:“王爷,伤口已处理,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你到底在跟本王装什圣洁?”凝霜白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防止她逃脱。
赫连如烟听得不明不白,幽幽得叹了口气:“我对你没明半点非分之想,所以你可以放手了。”
听闻此话,凝霜白不由得疑惑起来,她到底在玩什把戏?
“趁本王没有反悔之前,滚!”他松开手。
赫连如烟迈出腿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得十分干脆。
次日。炽热的太阳射出一缕光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洒下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就像散落了满地的金子。
“万事俱备,让你有去无回。”夏以沫嘴唇微弯,勾起一个狠狞的微笑,满目的算计让那双眼睛变得锐利。
今天是赫连如烟回门的日子,没有王爷的陪同,天赐良机,让她铲除异己。
早前凝霜白就告诉赫连如烟,有重要的事务需要紧急处理,不能陪她回娘家。
赫连如烟自然明白这是借口,既然如此何必拆穿,他故意给难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一路都是平坦通顺的大路,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到达丞相府。
赫连都早就在门口等候,看见爱女的瞬间,激动的迎上去:“烟儿,你终于回家了。”
“父亲。”虽然这场利益的婚姻,让赫连如烟心生隔阂,但毕竟是为了家族,她无法做到真正的疏远。
迟迟不见另外一个身影,赫连都扫视了一眼马车,里面只有堆积如山的礼品,不禁有些疑惑:“烟儿,王爷呢?怎么不见他。”
“王爷有公务处理,抽不开身。”赫连如烟淡定说道。
赫连都脸色当即一黑,回门竟然没有丈夫陪同,这话要是传出去,丢脸的不只是赫连如烟一个人。
“父亲,我们快进去吧。”赫连如烟拉起僵持在原地的赫连都走进府。
府中厅堂。
圆木的桌上已摆满了琅琅满目的美味佳肴,浓郁的香味散发而出,十分诱人。
赫连如烟开怀畅饮,与父亲无所顾忌的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天色渐晚,赫连如烟告别父亲,坐上马车,摇摇晃晃中,倦怠欲睡。
突然,数名黑衣人涌入黑夜,朝马车袭来,感觉到异常的动静,赫连如烟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交待几句话给月菊后,飞出马车与黑衣人交手,对方手持长剑,来势汹汹。
她从怀中摸出数根银针,小手一扬,在半空划出数道利锋,直击敌人。
一名黑衣人躲避不及,重重的倒在地上,脸部的扭曲在诉说着他死的痛苦。
“小心,这个女人会武功,身上有暗器。”杀手领头低声提醒,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银针在烛光下折射出渗人的寒芒,甚是骇人。
其他黑衣人纷纷打起警惕,飞速的呈圆形包围着赫连如烟,挥舞长剑直逼她的身体要害部位。
赫连如烟抽出藏在靴子的匕首,每一招带着致命的狠厉,凶悍而又让人惊心。
飞快的穿梭在黑衣人中间,挥刀间掀起的劲风如滚滚浪潮,散漫天的尘埃给夜空增加了几分朦胧。
赫连如烟不再恋战,逼退几名黑衣人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马车,策马奔腾,试图摆脱黑衣人的追杀。
不用查,她用脑子一想就知道是谁下的手。
黑衣人穷追不舍,不依不饶,很快便到达了车顶,举起长剑由上方呼啸而落。
赫连如烟掷出几根银针,长剑被打断成两截,直直没入车壁,内功之深厚让人望而生怯。
伤不到赫连如烟,黑衣人便把目标转向月菊和车夫,下达杀手。
要保护两个人,赫连如烟纵使武功再好,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恐怕力不从心。
“你们快走。”赫连如烟一道急促的声音落罢后,便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王妃,我不走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月菊带着哭腔急道,眼眶蓄满的泪水,渐渐滑落。
赫连如烟周旋在黑衣人当中,对方势在必得,非取她性命不可,她实在无暇分神。
“车夫,快走,不然留下来只会连累我。”
“驾!”车夫不再犹豫,用力抽了一鞭马儿。
“想走,没那么容易。”杀手领头身如飞燕几个落下便追上马车,举起泛光的长剑就要落下,千均一发之时,赫连如烟赶到。
“啊!”赫连如烟吃痛得一声闷哼,秀眉紧皱,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长剑在她后背上划了一道伤痕,流出的鲜血迅速染红她的衣衫,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颇为刺眼。
赫连如烟拿出仅剩的银针,全数射出,在空气之中划出了破空之声,气势凌厉,威力不凡。
趁杀手领头躲避的空隙,将匕首狠狠的刺入他胸口,死不瞑目,瞪大的眼睛诉说着不甘。
眼看其他黑衣人便要追上来,赫连如烟一脚把尸体踹下马车。
如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渗满了她的额头,顺着发鬓滑下脸颊,在下颌处掉落。
马车飞快的赶往王府,争分夺秒的速度只留下残影。
刚停下,车夫便迫不及待踏着急慌的脚步跑进王府,扬大嗓音:“快来人,王妃受伤了。”
几个丫鬟迅速的把赫连如烟扶回房间,管家把情况禀报给王爷。
凝霜白目不转睛看着床上虚弱的人儿,了无生气的模样如同死人一般,冰冷的面孔很是骇人。
“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妃背后的一剑伤口颇深且失血过多,草民已清理伤口止血,但伤口需要马上缝合,否则对治愈大为不利。”大夫如实禀报病情,绷紧的神经不曾一刻放松,渗出的冷汗自额间落下。
“那就动手吧。”凝霜白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依旧冷若冰霜,看不出有半点情感,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为之所动。
大夫小心翼翼的语气夹带着颤巍,生怕触及凝霜白的逆鳞:“王爷,缝合之术难度极高,草民愚钝有心无力。
凝霜白犹豫了几秒抬起冷眸,很是平静的说道:“本王亲自动手,你在旁边指导。”
一个不会医术的人去缝针,实在万分凶险,大夫不由得尽力劝说,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
他从小受过严格的训练,做人做事谨慎小心,他相信,他可以。
凝霜白拿着一根银针来回穿透赫连如烟的皮肉,花了两个时辰才把伤口缝合,针脚虽不美观像一条蜈蚣爬在她后背,但好在没有差错,终算完美结束。
“墨枫,去把百香丸拿来。”百香丸是祖传圣药,十分珍贵,不轻易拿出来。
“是。”墨枫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有些意外。
次日,赫连如烟受伤的消息传遍王府,后院的女人想打着关心的口号去探望,借机证明虚实,必要的时候好落井下石,幸亏凝霜白早有声明,王妃需要静养不得打扰,将所有人全部拦在门外。
赫连如烟艰难的睁开眼皮,嗓子伴着干燥咳嗽起来,忍耐着背后的阵痛,撑起身子。
“王妃,你醒啦。”刚踏进门口的月菊高兴的呼出声,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现在什么时候了。”睡了一天,赫连如烟只觉到浑身乏力。
月菊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现在是下午,王妃,你知不知道,你可把奴婢吓着了。”
赫连如烟难得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充满柔情的眼神,将人吸引得无法移开目光:“我现不是好好的嘛,别担心。”
窗外一缕慵懒的阳光越过窗台洒落了一地,歪歪斜斜的印在墙壁上,好不惬意。
在月菊的搀扶下,赫连如烟走到院子,感受落在身上的阳光和炙热的微风拂过脸庞。
难得安静,赫连如烟抛开所有思绪,享受这美好的下午。
突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帘入眼中的是一身绣工精致锦袍的凝霜白。
“好些了吗?”深邃的墨色晶眸依旧闪烁着凛然的气息,手里转动的无名指上的戒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反映出粼粼的光芒,颇为耀眼。
赫连如烟没有梳妆打扮,一头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肩上,给他一种飘逸脱俗的美。
“好多了,谢谢你!”她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王爷会亲自为她缝针,更没有想到他居然舍得拿出祖传圣药给她治伤,所以这一声谢谢包含了很多意味。
“就一声谢谢?”凝霜白浓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情。
赫连如烟暗叫不妙,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肯定要借机坑自己。
“说吧,想我怎么谢你。”顺便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凝霜白唇边扬起嘚瑟般的笑容,用一种喜得战利品的眼神看着她。
“等你病好全了再说。”
为了表示心意,赫连如烟邀请他共进晚膳,而凝霜白出奇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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