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遗民董嗣杲《西湖百吟*孤山路》诗,诗前小序是这样写孤山路的:“在石函桥西南。由德生堂过断桥,至孤山,出西林桥,此堤是也。乐天诗云:‘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咸淳间,郡守就堤上创亭三。”其诗云:
“翠微四绝载蓬瀛,柳引游人入画屏。诗借乐天传得久,山因和靖隠来灵。
西湖白堤(西湖白堤的得名与哪位诗人有关)
半空梁驾桥阑赤,一道腰分草界青。妆点风光如此盛,藕花香里又三亭。”读此诗,可知在南宋末,白堤之名尚无形成。
明代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初刻于1547年,嘉靖26年)》,其“孤山三堤”篇中,未有“白堤”之称,只云“桥堤”,说明当时“白堤”之名尚无确立或被认可。
直到明万历年间(1572年-1620年)的《万历钱塘县志》上,才有关于白堤(白公堤)的正式记载:“自断桥至孤山为白公堤,堤内旁山者亦名里湖。岁久堤圮,漥不受足,万历中太监孙隆修筑,累石砌梁,杂植花木,又名十锦塘,堤中重建望湖亭,并建锦带桥、垂露亭,为一湖之胜。”确定断桥至孤山的湖堤名为白公堤(白堤)。
明代文人(万历间人)袁宏道《西湖记述*记三》云:“望湖亭即断桥一带,堤甚工致,比苏公堤犹美。夹道种绯桃、垂柳、芙蓉、山茶之属二十余种。堤边白石砌如玉,布地皆软沙如茵。”
这条“甚工致,比苏公堤犹美”的堤,是当时的白堤,或是今日白堤的基础。时江南织造总管太监孙隆,以十万钱金装西湖,重新修建了岁久毁圮,坑坑洼洼的这条堤。时人或称孙堤,也称十锦塘。
明末文人张岱在《西湖梦寻*十锦塘》中云:“一名孙堤,在断桥下。司礼太监孙隆于万历十七年(1589年)修筑。堤阔二丈,遍植桃柳,一如苏堤。岁月既多,树皆合抱。行其下者,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意向言断桥残雪,或言月影也。苏堤离城远,为清波孔道,行旅甚稀。孙堤直达西泠,车马游人,往来如织。兼以西湖光艳,十里荷香,如入山阴道上,使人应接不暇。湖船小者,可入里湖,大者缘堤倚徙,由锦带桥循至望湖亭,亭在十锦塘之尽。渐近孤山,湖面宽厂。”
白公堤(白堤)、十锦塘就是明代万历间及之后的文人对断桥堤的称呼了。
明万历间画家李流芳有多首诗提到白堤,如《同西生上人泛舟两堤题画》诗:
“不向苏堤即白堤,轻舠随意六桥西。秋林欲画无人爱,邀得山僧共品题。
他的另一首《无题》诗:
“白堤凉雨打荷花,妾未回船郎到家。郎醉不如侬醉剧,怜侬湿透绛裙纱。”
明·袁宏道《小妇别诗》:
“轻寒轻热养花天,箇日钱塘更可怜。骢马欲嘶嘶不得,白公堤畔柳如鞭。”
明·张元庆《十锦塘》:
“湖上重开十锦塘,东君经纬思偏长。天流霞彩绣山色,鸟弄烟梭织水光。
千树长看红叶乱,四时不断绮罗香。望湖亭下还看醉,对对浓妆簇海棠。”
明·王叔杲《十锦塘》:
“横截平湖十里天,锦塘春接六桥烟。芳林花发霞千树,断岸光分月两川。
几度觞飞堤外景,一清棹发镜中船。奇观妆点知谁力,应有歌声被管弦。”
明·王穉登《十锦塘》:
“湖桥新柳映青衫,日日寻芳碧水湾。春满好怀游汗漫,莺撩吟兴语闲关。
波中画舫樽前酒,堤上桃花寺里山。多少风流同雅调,又看雁字嚷云间。”
如今,由断桥入白堤,顿觉开阔。堤内路有三条。中间主路可通汽车或游览电瓶车;左右两路,分别紧靠堤岸湖边。三路之间,是桃柳间种的绿地,树的年代感尚近,似乎不觉得白堤有那么古老。堤上,除了断桥,还有锦带桥,说是西湖上最长的拱桥。
走在堤上外西湖一侧,可望见外西湖水光潋滟,烟波飘渺,湖面上众多的游船在水面上摇荡,城市,吴山,南山历历在目……
走在堤上北里湖一侧,则可面对美丽的北里湖,湖中多处的荷花塘,对岸的北山街人车来往,北山上树木葱茏,山顶上的保俶塔亭亭而立……
唐时的“草绿裙腰”;南宋时的断桥堤、孤山路;明代万历的白公堤、十锦塘(孙堤);乃至清代以后,人们耳熟能详的西湖白堤,是从西湖东北通往湖山最胜处孤山的长堤,历来游人丛集最盛,亦是观西湖之景的极佳之处。清*元璟有一首《西湖竹枝词》诗:
“段桥一段可怜春,草似裙腰柳曲尘。明镜不流山色去,画船多载醉归人。”
归人:不仅在画船,也在白堤、断桥;
醉者:或身、或眼、或心、或情……
隔北里湖看白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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