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经得起最细致的观察。她让我们平视她最小的叶片，用昆虫的眼光来观察它的生长计划。”

———梭罗《瓦尔登湖》

池塘生春草（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

四月清明短假，考量了一夜，终于决定踏上归程，想念母亲和家乡的草木，我知道这个时节去探访自然最合时宜。

春天的鸡爪槭

小花园的紫荆开得正盛，零星的心型叶片点缀其间；鸡爪槭满树嫩绿，还没成熟的叶片随风轻摆；桂树枝尖稚嫩的新叶呈赭褐色，底下是长成的油绿色新叶，红绿搭配相得益彰；花坛四围的红叶石楠刚冒出的枝条满是嫩红的叶高过人头，小叶女贞的叶片已经丰满得填满了四周的间隙，路旁的合欢光秃秃的枝干还未见新芽，银杏的树叶已经有指甲盖大小，梅树上已经结满了厚实的果，如果不仔细看，便无法分清叶子和果来……

春天的山林公园

道路两侧的樟树，有些年岁，原来遮天蔽日，前两年经过修剪，只留下主干和三两侧枝，如今枝叶再次繁盛起来，其上陈叶还未完全脱落，米粒大小的花苞，隐藏得很深，当微风拨开层层枝叶方能看见。

徘徊在我身边的花草树木我迫切地希望知道它的姓名，这是在我儿时周身之人无法带领我亲身实践的积压。

初中时从《诗经》上认识了车前草（芣苢）、紫云英（苕）等，从花卉市场又认识了腊梅、夹竹桃、月季、文竹、四季果等；小学时（大约三四年级）的暑假在姨父的花园里认识了鸡冠花、指甲花（凤仙花）、水仙和紫茉莉。一二年级时，认识了槐花、草莓、花生、青椒、西瓜和各种蔬果，草莓、青椒和西瓜我曾自己种植过，还成功品尝到成熟的果实，花生是我同邻居一起采收过，而荷花应该是我打交道最久也是最熟的“朋友”。这些小小的生命，从嫩苗到成熟再到结果，又从枯萎到新生，我见证着它们的生命，周期性的轮转。

垂丝海棠（拍摄于四方山山脚）

生物兴趣小组之后我知道并牢牢记住了上百种从小到大在我身边出现植物的名字。也验证了儿时翻阅《全国中草药汇编》的大部分植株。我也开始留心绿化植物的名牌标识，购买彩色图鉴，爬山验证一些植株并认识新的草木。曾读到一篇散文《问名》开篇第一句：“万物之有名，恐怕是由于人类可爱的霸道。”

“不是命名者，不是正名者，只是一个问名者。命名者是伟大的开创家，正名者是忧世的挽澜人，而问名者只是一个与万物深深契情的人。”

就像我记起幼时玩家家酒的一串串紫色浆果叫美洲商陆，做耳环的花朵叫紫茉莉，长着小球的高大“梧桐"真名叫做二球悬双铃木，是美法杂交的英桐，桂花可以分为金桂、银桂和四季桂等，在水帘洞流水间隙处的粉红浆果叫郁香忍冬……

阿拉伯婆婆纳

春天的野花生命最为短暂，它们利用树木的惰性，在树冠劫走赋予万物以生机的光能之前，争先恐后的生长繁衍。

紫堇和盾果草

后山山坡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季节，阿拉伯婆婆纳、紫堇和盾果草混杂遍开，传递着最强烈的春天正盛的信息。前两日还看得见的紫花地丁掩藏了踪迹，山下的白头翁挺拔地植株，显然花期尚早，山顶的白头翁是最早的一批感知春天的生命，想来早已凋零，今年始终不见其踪影。

初春后山山顶白头翁花开（拍摄于2020年3月初）

美国乡村圣人巴勒斯曾在《自然之门》中写道：“几乎每个季节我都会认识几种花。要想穷尽一个人所住的那一片地区的植物宝藏，往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除非像个专业的草本学家那样对各种奇花异草穷搜狂索。认识新的植物应该是个自然而轻松的过程，就像结识新的朋友，大家在某个愉快的场合不期而遇。”

今年春天我仍旧在这块土地观看着旧日花草以及新的“朋友”。

同样的山麓拐角盾果草灿烂地开着

松针下的瓜子金

这株瓜子金是在山道起始处发现，乌蕨遍布，有的刚冒出新芽，在观看乌蕨时看到这株瓜子金，由松针覆盖，拨开松针，得见全貌，往年我在盘山小路上方的拐角处看见过，比其它野花开得稍晚，今年在新的地方看见，原来两处还不见开花。

乌蕨嫩苗

有柄石韦（别名石韦，小石韦）

）

早出的竹笋

银粉背厥（山腰的阴凉处发现）

竹叶花椒,又名野花椒（山腰的菜园尽头处，只此一株)

棣棠（人工种植，四方山山脚池塘旁）

地钱的孢蒴

点地梅（发现于四方山脚步道旁）

郁香忍冬

郁香忍冬(未赶上花期，果也未熟，四方山脚下，野生状态）

芫花

芫花（又名“上坟花”，开在清明前后，四方山山脚处发现）

三叶木通，正值花期（四方山山脚菜园交界处）

再次看见花期的三叶木通着实兴奋，第一次是小学时入深山野林处的流水边发现，肉紫色的花朵让我记忆深刻，第二次是7年前第一次去武当山，太子坡至紫霄宫半途的山林发现，第三次是在两年前去牛头山国家森林公园近顶处郁香忍冬一侧发现。

刺楸幼苗

今年的“新朋友”，长在四方山脚下的小道旁，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成熟的植株。

七星莲（四方山步道一侧）

堇菜

地钱及珠藓属孢蒴

这块腐殖质土壤长着丰富的蕨类（凤尾厥、贯众和双背厥）和苔藓植物，地钱的雌性生殖托像个小伞，孢蒴还未打开，零星的葫芦藓、泥炭藓以及珠藓属（孢蒴呈球珠状）植物等，若是时间充足，我能看上一日。

筋骨草，人称金疮小草（拍摄于四方山步道旁）

伏地卷柏（拍摄于四方山步道旁）

白屈菜（2020年春拍摄于牛头山国家森林公园）

还亮草（民间称为还魂草，2020年春拍摄于牛头山国家森林公园）

活血丹（又名十八缺，2020年春拍摄于牛头山）

“人们也许还滞留在他们目前低级和原始的状态中吧，但是倘若他们感受到了春天无处不在，万物欣欣向荣，那么他们必然会更上一层楼，提升到更高级更精致的生命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