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仪表威武,面容严肃,一般官员见了他都举止失措。然而他却能从谏如流,甚至最难听的谏言也能听得进去,对的也马上改正,这也是“贞观之治”的难得条件。如果皇帝不听劝谏,我行我素,甚至对劝谏的大臣加罪,无人敢谏了,哪还有大治天下?
张玄素(张玄素谏修洛阳宫)
例如:贞观四年,唐太宗已下诏书征调夫役修理洛阳乾元殿,用作行宫。给事中张玄素上书劝阻:“阿房宫修成,秦人离散;章华台筑成,楚国众叛亲离;乾元殿竣工,隋朝解体”。今天我国国力远非隋朝可比,役使饱受战争创伤的百姓,耗费亿万钱财,承袭百代帝王之弊,从这说起来,陛下的过失已超过隋炀帝很远了。"
当时隋朝灭亡不久,满天下都在咒骂隋炀帝,张玄素敢把当今天子与亡国之君相比较,换个皇帝,怕是人头落地了。太宗虽也很生气,但却笑着问:“卿以为我不如隋炀帝,与夏桀、商纣相比又如何呢?”张玄素立即回答:“如果陛下坚持兴修乾元殿,陛下将与桀纣一样昏乱!”太宗绝未料到张玄素敢说这样的话,敢把君王与桀不敬”之罪。但他却高兴地说:“张玄素以一个低级官员敢于直言劝谏,不怕冒犯帝王,没有忠诚之心,怎么能做得到呢!”于是,下令停修工程,并赐给五百匹绢。魏征在一旁叹息道:“张公竞有扭转天地的能力,仁人之言带来的利益该多大!"
后来,太宗又要修洛阳宫,中牟县丞皇甫德参上疏阻止:“修洛阳宫,是劳扰百姓;收地租,是增加百姓负担;妇人都喜欢高髻,大概是受内宫影响。单太宗看罢大怒,对房玄龄等人说:“皇甫德参是要国家不让一个百姓服服役,不收一斗租,宫女最好都剃光头,才符合他的心思!”魏徵马上劝说:“贾谊曾向汉文帝上疏说:‘有能令君王痛哭的事,有令君王长叹的事。’自古上书多是激烈迫切,不如此怎能打动君王?即便是狂天之言,圣人可能选用,激迫之言很似谁。希望陛下能细细考察。"太宗想了想说:“如果治了他的罪,谁还敢再说话卿"于是,按皇甫所谏下旨,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作黄门侍郎的王玮随驾太宗,宴席上太宗指着侍候他的一个美妇人介绍:“这个人原是庐江王李瑗的爱姬,庐江王无道,杀害了她的丈夫将她占有。李瑗如此残暴,怎能不灭亡呢?”王玮立即站起来向太宗介绍《管子》中的故事:郭国国王贤明,可是不能远离邪恶的人,终究还是灭亡了。陛下既知李瑗邪恶,而又如李瑗一样收留了这个美人,陛下与李瑗相差也无几了。太宗称赞王敢直谏,下令把美人交还给他的亲属。
贞观二年,隋朝通事舍人郑仁基的女儿选人宫。这是个绝代美女,年方十六。太宗已下诏书,聘封了此女。但魏征听说此女已聘陆家,急忙进宫劝说太宗将女子送出宫。太宗闻言,写诏书将女子送走,并检讨自己粗心大意,将已聘之女选人宫。但是,房玄龄、王硅、韦挺、温彦博等重臣都说,此前已认定身份,此女并未聘陆家,要求如礼举行仪式。而且,陆女之父陆爽也是本朝官,也上表说:“父亲陆康在世时,与郑家过从较密,虽有相互馈送,并无姻亲之说。"太宗狐疑,又问魏征,陆爽为何这么强辩。魏征才说:“陆爽是把陛下当成太上皇了。”随后讲述唐高祖李渊曾得到辛处俭的妻子,辛处俭正任太子舎人,李渊宠爱辛妻,就把他调离京城,任万年县令。辛处俭虽被调离,仍心怀恐惧之心。害怕生命不保。如今陆爽也是害怕与陛下发生郑女的争端,会遭到不测,才再三表示与他无瓜葛,实际上郑女早已许配陆家了。太宗闻言郑重发布诏书:“郑家女儿已接受了别家聘礼,联对此事缺乏审查,犯了重聘的错误。是联的不是,也是有关署衙的失误,现停止诏册的执行。”太宗明发诏书,官民无不称赞。
唐太宗如此,是他向魏征等人学习的结果。他曾问魏征,如何做圣明君主,而免为昏庸君主。魏征回答:“偏信则暗,兼听则明。明君兼听,昏君偏信。"然后他举出古今的明君,如尧、舜广开言路,天下事都无不知晓。秦二世躲在深宫,只信赵高一人的话,天下都背叛了他都还不知晓。梁武帝只信佞臣的话,重用侯景。侯遵率叛军攻打台城,梁武帝还不知道。国君只有广泛听取不同意见,オ不能让别有用心的权臣堵塞下情、蒙蔽君主。哪怕是最难听的话、辱骂君主的话,也要听完再说。唐太宗非常赞成魏征的意见,对许多不顺耳的谏言也都听得进去,对的马上照做,自己有错也当众承认,不以为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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