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23年第4篇我查查看（总第63篇）

最近我有点忙，本无意赶今日“世界读书日”的热闹，只计划睡前再接着读谢维和老师的《镜子的寓意》一书，算做过节。傍晚时分，邱师妹给我发了一条消息，问我是否知道“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的真正出处。

师姐，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很多人引用过“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这句话，注明来自刘向《说苑》。我查了《说苑》，有一句近似的话，《建本》篇中说：“孟子曰：‘人皆知以食愈饥，莫知以学愈愚。’” 但是“书犹药也”这句在刘向所有作品中都没有，基本古籍库中也检索不到其他人说过。想请教您，这句话的真正出处。或者原本就没有这句话，被编造出来的？

我一直也认为“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是刘向的话，但从未对此进行过查证。师妹的提问让我查查看的兴致盎然，临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做了如下资料的梳理。

1.刘向的著作中是否有“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或差不多意思的语句？

邱师妹言，她已查过刘向作品，并重点查了《说苑》一书。我快速打开《中国基本古籍库》《中华经典古籍库》《雕龙中日古籍全文资料库》进行了全文搜索，并重点搜索了《说苑》一书。我分别查看了四部丛刊本和四库全书本。我也没有找到“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这句原话。

在检索中，我发现了早有其他学者对“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一句出处进行过辨析，早在2002年陈伟军就以《子虚乌有的刘向格言》为题对该句出处和作者进行了讨论。文章不长，全文照录如下（录自Wise慧科新闻搜索研究数据库）。

“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这是人们非常熟悉、经常引用的一句格言。格言的作者，很多人认为是西汉的刘向，出处是刘氏编集的《说苑》一书。有的说得更为具体，认为出自刘氏《说苑》“建本”一章。但事实上是个误会。

首先，收录这句格言、并认为作者是西汉刘向的，都是一些没有渊源依据、专靠辗转传抄成书的“名言大观”；那些编辑态度严谨、资料来源准确并注明出处的工具书，如上海辞书出版社的《中国古代名句辞典》、湖南人民出版社的《古诗文名句录》乃至汇集譬喻方面句子的类书《喻林》等均不收录。笔者翻阅《全汉文》，没有发现这句话。阅读刘向编集的《新序》，又翻阅了刘氏编集的《说苑》，进而着重查阅其中“建本”一章，均没有发现这句格言。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检索，同样找不到这句话出自刘向的确解。

“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这句格言的作者是谁，出处何在，则有待于进一步的查考。

该文后来辑在《求疵录》（六则）中，被收录在陈伟军、陈鸣超著的《榕荫书话》一书中。作者在2017年又进行补记。

2.古人是否表达过“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或差不多意思的语句？

我在这部分采取了比较快速、简便但不够深入的检索方法。

我在《中国基本古籍库》《中华经典古籍库》《雕龙中日古籍全文资料库》中用“药 书 愚” “书 良医”“书 医愚”进行全文检索。很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类似的话语。利用读秀学术搜索，我发现了一些线索，并顺藤摸瓜进行了检索。

一则是，“閔子騫始見於夫子有菜色後有芻豢之色子貢問曰子始有菜色今有芻豢之色何也閔子曰吾出蒹葭之中入夫子之門夫子内切瑳以孝外爲之陳王法心竊樂之出見羽蓋龍旂裘旃相隨心又樂之二者相攻胷中而不能任是以有菜色也今被夫子之文深又頼二三子切瑳而進之内明於去就之義出見羽蓋龍旂旃裘相隨視之如壇土矣是以有芻豢之色詩曰如切如瑳如琢如磨”

一则是[宋]邱葵撰《偶成》一诗“方书俱遍览，无药可医愚”

3.“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最早何时出现在现当代语境中？

利用中国知网的“句子检索”功能，发现“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最早是刊登在《人民教育》1979年第1期上。这也许是这句话最早出现在现当代的语境中。

[1]蓁.古人论治学[J].人民教育,1979(01):47.

在查证的过程中，我遇到了许多熟悉的师长的名字，他们在论著中引用了这句话，并说是刘向说的。惜乎，没法与大家一一辨别。

我跟邓咏秋讨论“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的作者，确认我们所编《爱上阅读主题手账》中没有引用这句话。

毕竟我们主打的就是：《爱上阅读主题手账》中引用的每一句读书名言，都是有明确出处的。邓咏秋说，放心吧，我早核实过了，没找到是刘向所言的证据，所以《爱上阅读主题手账》中没有采用这句话。（《爱上阅读主题手账》（2023年版）已经售罄了，现在可以购买的是通用版，通用版很素雅。了解与购买，请戳：）

她还说，王子舟老师也对这句话进行了考证，敬请期待子舟老师的新书《图书馆员手册》（大概是这个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