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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塞尚（保罗塞尚最著名的画）

一种关系

有关保罗·塞尚（PaulCézanne）与妻子霍顿丝（Marie-HortenseFiquet）感情关系的猜测，大都源自那20余幅“塞尚夫人像”。他画笔下的妻子，动作僵直，面无表情，像极了静物桌上的苹果。

因为这些图像，多数评论者会说：塞尚夫妻关系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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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红色扶手椅上的塞尚夫人塞尚1877年

事实上，工作中的模特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塞尚的模特。

他对描绘对象的严苛要求，不亚于自己的创作。她需要连续几个小时保持静止，甚至包括神态——霍顿丝在某个下午或连续几天，端坐在沙发里，别无他事，随着时间流逝，她放空去到远方，表情愈发沉静，动作逐渐呆板，最终，一副看似冷淡的面孔留于画面，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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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尚夫人像塞尚1886年

塞尚夫人的状态，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在进一步探究之前，我们先去了解出现在塞尚画布上的其他女子。

群体女性，是塞尚时常描绘的另一类女子。她们大多未穿衣物，面部模糊不清，并摆出古典画作中的经典姿势，显然，这是塞尚向古典绘画学习的方式，也是他向古典发起挑战的成果，而更为重要的是，创作这类题材的塞尚，显然受到了战火弥漫年代的法国“混乱文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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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者塞尚1899年

19世纪下半叶，拿破仑（NapoléonBonaparte）侄子路易·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兰西第二帝国，被认为是一种衰退。此时的法国人，沉醉于酒色文化，致使国家生育率下降、娼妓流行、疾病泛滥。

妓女在巴黎街头十分常见，与她们达成某种不可言说的实践课题，也十分常见，她们的形象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法国艺术文学作品中极为重要的人物角色。马奈（édouardManet）及一众印象派画家，都曾深入实践并将其作为画面主角进行描绘，修拉还曾在名作《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中，以钓鱼女士作出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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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局部修拉1886年

塞尚是个例外。他画中的模糊女子形象，并非来自个人实践，而是源自想象。

塞尚始终对裸体女性模特抱有恐惧心理。这件事，被其挚友左拉（émileZola）写在了以塞尚为原型的小说《杰作》中——小说中的人物，是害怕与女性有身体接触的画家，他在反复描绘想象中的神秘女人的挣扎中，选择了自杀。

对于这样的描述与虚构，塞尚难以接受，在收到左拉寄来的新作后不久，二人的友谊便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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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尚夫人像塞尚1887年

至此，我们再去回看冷淡的“塞尚夫人像”，则出现了另一种可能。

塞尚将无尽的想象力，释放在群体女子画作中，而将更加理性客观的一面，丢给了“塞尚夫人”。可能，是他刻意放弃了情绪，只画出妻子的形态，以此呈现自己的艺术理念。

但有趣的是，“塞尚夫人”们没有全然失去自我，就像下面这幅完成于1887年的《塞尚夫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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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尚夫人像塞尚1887年

这幅曾被马蒂斯（HenriMatisse）收藏的小幅作品，有着不同往常的稀薄颜料，那些纯粹的色块与笔触是为造型之用，同时又使塞尚夫人具有了娇弱的女性气质，前所未有。

这是塞尚夫人的真实气质吗？不得而知。只是，如此的创作方式，令马蒂斯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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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椅子上的塞尚夫人像塞尚1890年

最能够体现塞尚夫人性格的，或是创作于1891年的《花园中的塞尚夫人像》。

这可能是塞尚在短时间内完成的一幅作品，画中的霍顿丝第一次展现出了优雅敏感的一面，她像极速扫过的笔触一样生动，她看向塞尚，看向自己的丈夫，眼神中充满了交流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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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中的塞尚夫人像塞尚1891年

只不过，性格孤僻的塞尚，始终未能完美处理夫妻之间的关系。30岁那年，塞尚遇见了未来的妻子霍顿丝，他们过着简单的生活，躲避着苛刻的老塞尚。多年后，两人时常分居两地，塞尚执着于艺术创作，经常外出写生，试图推开现代绘画的大门，霍顿丝则常居家中，照顾着家庭与孩子。但无论如何，她都是塞尚艺术之路上的坚定支持者。

性格孤僻的塞尚，亦是未能融入巴黎的绘画群体。他带着浓重的南部口音，偶尔去到艺术氛围浓厚的巴黎咖啡馆，一个人躲在角落，只有反驳他人观点时才会开口。而更多的时候，他带给人们的是一份惊讶：

莫奈（ClaudeMonet）回忆说，塞尚曾在咖啡馆径直走向聚会的中心人物——文雅的马奈，大声说道：我不是来跟您握手的，马奈先生，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洗手了。

而在所有惊讶中，一定还有塞尚独一无二的作品，及启发了马蒂斯和毕加索等人的“塞尚夫人”。

作者：莫一奥，文字工作者，长期从事中西艺术史和人文历史等泛文化内容写作，目前所有文章均发布在微信公众号“LCA”和“莫一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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