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
历史小说“顶峰上的顶峰”
文: 张大春
司各特一生完成了二十七部历史小说,1821年获得英国国王授予的爵士封号,并当选为爱丁堡皇家学会主席,且直接影响了后世英国作家萨克雷。
在司各特死后整整一百三十四年,历史小说家高阳却在他的第一部长篇历史小说《李娃》的序言《历史•小说•历史小说》中,重新品尝了一次和罗贯中类似的夹缝滋味。他这样写道:
胡适之先生的“拿证据来”这句话,支配了我的下意识,以至于变得没有事实的阶石在面前,想象的足步便跨不开去。
高阳以谦卑的口吻说:“对于历史的研究,我只是一个未窥门径的‘羊毛’。”
而自《李娃》以降,他再也不曾在近六十部长短篇历史小说著作中因顾忌“历史学者的严厉指斥”而写过任何一篇像《历史•小说•历史小说》这样辞谦意卑的序言。
个中究竟,是高阳对于“拿证据来”的考证要求心无挂碍了呢?还是他始终一本“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呢?高阳本人从未明言,他自己甚至还不止一次地在考证笔战中指责过其他的学者罔顾史料或不明典故。
这样的转变,可能并不只是因为高阳在某些史料考据的领域里“拥故纸而自重”,却也可能是由于高阳在写作历史小说的过程中,深刻玩味出重塑历史的雄辩技术与特质。
▲许晏骈,笔名:高阳
▌复杂的小说叙事结构,被读者忽略的“跑野马”
熟悉高阳历史小说的读者大抵知道,高阳的作品并不刻意经营动作性的情节,而以较多的笔墨,铺陈人物之间曲折细密的心计,以及渊通博晓的对话,参厕其间的,则大多是某景某物、某陈设名器或某诗文辞章的来历典源。
绝大多数以连载于报端形式首度发表的作品,既然是在且刊且写的情况下完成的,读者经常会“感觉”到:高阳又在“跑野马”了。
所谓“跑野马”,往往就是让小说中的人物“顾左右而言他”。所言者,可以是与故事主要情节有关的、可以引起联想的前朝事典,有些时候,“顾左右而言他”的内容甚至可以和故事的主要情节全无 关系。
高阳之“跑野马”、“走岔路”、“顾左右而言他”,牵丝攀藤卷入枝蔓般所谓“次要”或“次次要”的情节,是很可以被一些讲究“事件结构”的评者“严厉指斥”为“芜杂”的。但是,这样的指斥容或也只是囿于“事构”美学规律,取譬于“骨肉匀称”的胶柱鼓瑟、刻舟求剑而已。
高阳“浩浩如江河,挟泥沙而俱下”的诸多巨构,的确不免引人细思:那些“泥沙”“枝蔓”果真是“不必要”的吗?抑或高阳原本试图借由小说这种“文不甚深,言不甚俗”的体制,完成某种足以包罗历代习俗、名物、世态、民风、政情、地理以及辞章等典故知识的大叙述体呢?
值得注意的却是:高阳尽可能让他小说里的人物(无论是漕帮镖头、姨太太、帝王师或者妓女)分担作者那庞大的、累积典故知识的工程,其中似乎不无向“士君子”阶级者流示威的底细。
借角色辗转地“挟泥沙”、“跑野马”、“走岔路”、“卷枝蔓”以缔造的复杂叙述结构,则尤应被视为高阳作品对现代小说的一个重要贡献。只不过这一点却尤其为读者、评家所忽略。
▌历史小说顶峰上的顶峰,恨学界无人堪当大任
高阳就是中国历史小说作家中那座“顶峰上的顶峰”,以至于出版家霍宝珍曾对他做出过一个尽人皆知的断语——中国大陆有十亿人口,也没有出过一个高阳。
高阳历史小说复杂的叙述结构却为读者建立了一个新的探索起点:“全知观点”是否为“随意”进出游移的叙述活动?无论这个问题的答案为是为否,其原因安在?
笔者于高阳生前曾多方请益,就中一回询及:“您的小说里好像吃饭喝酒的场面特别多,这是什么道理?”高阳答得老大不高兴:“谈事情嘛!不在饭桌上谈,去哪里谈?漫说古人,今人要谈个什么事 情,不也要喝杯咖啡?”
这一段谈话,可以视作高阳历史小说叙述上的一个枢纽。熟读其作品的读者不难发现:高阳小说里的人物大多健谈。而这个“谈”字包括了透过小说人物之纵饮浅酌所引发的对话,抑或人物个别的内心独白,抑或叙述者概略而不详尽地用广角方式加以叙述式说明——也就是不细陈故事或情节之景象,仅如报告“本事”般交代资料性的背景等等。
种种“谈”的交互串联、牵引、替换,目的不外唤起一种“述史”的论述氛围,并始终在小说的情节之外、情节之上浓重地敷设这个论述氛围。
在高阳的数十部历史小说中,这种以“谈”为核心,以“述史”之论述氛围为要领的表现形式不胜枚举。有很多时候,角色无可谈之人,便出之以独白。而且会将独白装点成有如对话一般热闹。
高阳运用内心独白的设计极其小心,迥异于一般擅长以同样手法表现浪漫叙述的作品。
1987年3月15日,高阳在友人为他举行的六十五岁寿筵上展示抒怀七律一首,诗卷上有闲章一枚,曰:“自封野翰林”。消息于报端披露,众人皆以此为酒余趣谈,殊不知此五字之中又隐含了多少“不遇 ”的牢骚。
而“自封野翰林”的豪语若有“明暗两面”,则明的一面已充分显示高阳未能受封为“今之翰林”的感慨。在高阳的朋辈之间,不乏常听他提及“应某校某教授之请,至某系某研究所演讲”,颇有授业 上庠之概。
所谓“但愿有一天,我有足够的学养在中文系开这样一门课”,不只是祈许之词,亦深含反讥之意。这与高阳过世前数年时时愤言“恨当今学术界无人堪当大任”之语映对,总成一叹。
▌慈禧的故事,没有人比他写得更好
高阳先生是历史小说的《慈禧全传》堪称一部奇书。可以说,讲慈禧的故事,没有人比他写得更好。
初看书名,很多人是拒绝的,以为是一套轻松解读历史的传记读物;但翻开书,进入阅读,那可能就是不期而然地撞到一座宝库。所谓人不可貌相,书不可“名”相——
◎作者打小就是钻在大清肚子里的蛔虫
高阳先生,他的高祖、叔祖都是清朝高官,《慈禧全传》里的军机大臣就是他叔祖。可以说他打小就是钻在大清肚子里的蛔虫,对里面的道道儿,门儿清。
高阳先生是一位学者型+才子型的罕见作家,华语世界中知名度最高的历史小说家。据说为了写这部书,高阳先生曾看过几麻袋从北京运到台湾的宫廷密档。而其人,文笔史识皆称练达,细节充满文学想象,完全是中文的力与美。
◎给近代史一个完全翻转的视角
传统的近代史叙述方式很简单——是从外到内的,就是几十年来外国人不断地欺负我们,或者站在今天回顾清政府如何的腐败无能。
而《慈禧全传》是一套从内到外的书,高阳先生因为家世和对晚清历史深刻体认,有能力回到当时的那个清朝政府的决策的内部,去体察他们的人情和社交关系,从而给我们看近代史一个完全翻转的视角。
所以,这套书写的不是慈禧本人,它被誉为“晚清的百科全书”:传统文化、官场黑幕、权力角逐、社会百态……全景展现。
◎极强的历史代入感
高阳写这本书,不是为了要改变人们看历史的格局。即,不是以善恶忠奸定是非,而是从普通人的人情世故出发,看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权力位置、人情关系中会做什么决策。
因此,这本书的历史代入感很强,书中对人物事件的观点独具特色,读来会让人体会一种关于历史的意识与智慧。
推荐这套书的名家作者可以列一长串:
金庸:高阳是一流的历史小说家。
倪匡:他每一本历史小说都极好看。
张爱玲:“闻所未闻”。(一直追着报纸看本书连载)
羽戈:我读中国近代史,大爱高阳先生的小说。《慈禧全传》,知人论世鞭辟入里、洞幽烛微,有时完全可作信史来读。
史航:台湾高阳先生的历史小说,是我最迷恋最钦仰的。在高阳笔下,河山大好,人心难测,万事古难全。
罗振宇:我自己受这套书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它给我留下了两样东西:首先,我建立了历史感,也就是在格局中思考问题的能力,如果当年没读过这套书,也许今天就不会有《罗辑思维》这个节目了;第二,《慈禧全传》精彩的是写各种人的心态和算计,你等于是站在古人的身边,在历史现场中看他们做各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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