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在今天并不算什么新鲜词汇。商业领域有“跨界营销”，而在演艺圈，影视明星也纷纷“跨界”，《乘风破浪的姐姐》、《跨界歌王》，这些综艺所打的主题，其内核亦是落在“跨界”二字上。跨界，是跨领域，是跨出舒适圈，更是变有界为无界。

不过，跨界不仅在今天火，在过去也火，远的如词人苏东坡“跨界”美食圈、文人王安石“跨界”政治圈，近的如林徽因也在诗歌、建筑、教育等领域之间实现“跨界”。而小谍今天要讲的跨界者，正是过去跟大家介绍的一些红色特工们。

谷正文与邓丽君（谷正文电视剧）

众所周知，钱壮飞作为我党隐蔽战线的“龙潭三杰”之一，曾及时将顾顺章叛变的消息告知中央，为保卫中共中央的安全做出突出贡献。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一个建筑设计师，在37岁的时候设计了瑞金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政府大楼，更鲜为人知的是，钱壮飞曾是一名电影人，中国的第一部黑白武侠电影《燕山侠隐》恰是由他自导自演的。

“八一”剧团是中央苏区最早的一个剧团，钱壮飞虽不是该剧团的，但因为改剧本和演戏，和剧团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老红军韩进曾在采访中回忆说：“钱壮飞爱演戏，他的特点是演蒋介石。他又瘦又高，蒋介石就是高个子人很瘦，加上他给蒋介石当秘书时间不短，所以演起来很像。赵品三演阿Q有名，钱壮飞演蒋介石有名。”

钱蓁蓁（后更名黎莉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钱壮飞的家人们在电影行业中也都有所作为。1926年的《燕山侠隐》中，钱壮飞出演男主角马醒非，而他的夫人张振华、女儿钱蓁蓁都在片中担任演员，钱蓁蓁后来更名黎莉莉，出演过大量的影片。讲述钱壮飞当年情报生涯的电影《金陵之夜》，是由钱江编剧导演的，而他正是钱壮飞的儿子。

胡底和钱壮飞齐名，同是“龙潭三杰”之一，然而作为一个“00后”，胡底虽于乱世为特工，但本质上更是一个文人和侠士。他是一个纯粹的人，尽管在情报战线上的功勋不可磨灭，但演员更是贴在他身上的另一枚耀眼标签。

在上面提到的《燕山侠隐》中，胡底也参与了拍摄。身材魁梧、长相俊逸不输现在的小鲜肉，胡底在1927年因通缉从北京转到上海，重操旧业进军影视圈后，很快就迎来了演艺事业的高峰，先后于《盘丝洞》《昆仑大盗》等武侠电影中担任男主角，可以说是当时家喻户晓的武打影星，还被人称为“东方范明克”。

1931年，顾顺章叛变，中央特科难以在上海立足，胡底也随即转移到苏区。在这段时间里，胡底编演了《为谁牺牲》《黑奴恨》《赵一曼》《庐山之雪》《战斗的夏天》等多部戏剧，在红军中产生较大反响，李克农赞誉他“年纪最小，而文笔才华最好”。专注于近代史挖掘的自媒体人“虚声”评价说：“实际上来说，做特工的胡底并非真正的胡底，我一直认为他骨子里是一个文艺青年。他之所以特工生涯那么成功，皆因为其文艺工作搞得不错，成功掩护了自己的特工身份。但最终他也因为文艺青年的气质而丢了命。”

英茵是国民党驻沪专员、军统组织下的抗日秘密特工平祖仁的红粉知已，也是平祖仁情报工作的得力干将。在1939年平祖仁担任上海对日情报站站长，奔波于重庆和上海之间的日子里，英茵乔装成舞女、妓女，协助情报站在黄浦江畔杀了不少罪大恶极的日本军官和卖国求荣的汉奸。

但实际上，在成为特工之前，英茵是一名家喻户晓的演员。1936年，她从北平到上海，在明月社的舞台上演过歌舞剧，也在上海明星电影公司参演过电影，演过电影《十字街头》和《赛金花》等。抗日战争爆发后，她抛下蒸蒸日上的事业，转而加入抗日演剧宣传队，以炽热爱国心和柔软的身躯扛起抗日大旗，在抗日的风雨中开出一朵最美的蔷薇花。

徐来和英茵一样，在遇上人生的另一半之前，也是一个在影坛风生水起的女星。1933年，她因出演电影《残春》的女一号金梅丽一炮而红。

和第二任丈夫唐生明在一起后，她作为一名非正式特工，也表现出色。唐生明是谁？他是国民党中将，1940年曾受蒋介石和戴笠的派遣，潜入南京汪伪政府，搜集抗日情报。在这一段时间里，徐来在配合丈夫工作的时候，也展现出一个职业特工的素质，通过饭局、牌局，从女眷那里套到不少汪伪核心层的重要情报。

说起国民党罪大恶极的特务，大家很容易想到的是戴笠或者毛人凤，但鲜有人知道谷正文是一个比这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手里沾满共产党人鲜血的特务头子，中共在台湾的组织，便是因他而覆灭的，而曾经差点伤害到周恩来的克什米尔公主号事件也是由他一手策划的。

而谷正文在叛变之前，曾是中共领导的北平学生移动剧团的一名演剧骨干，在河北、山东等地演剧宣传抗日。谷正文会演戏，也会编剧，曾演过《放下你的鞭子》，编过一部戏叫《马百计》，当时被人称为“戏剧大师”。因为会表演，在谷正文叛变以前，所有人也没能察觉。曾和谷正文同在移动剧团的高励在2015年接受采访时曾感叹道：“当时真是看不出来，谷正文很会‘表演’，他的真面目埋藏得太深了，一般同志想不到他是特务。”

在多版《上海滩》中出演冯敬尧的手下祥叔的演员曾楚霖，在电视剧《西游记》“三打白骨精”情节中扮演老叟的黄斐，他们不仅同样一生演绎无数小人物，更是一样有过当特工的经历。

无论是演员到特工，如钱壮飞、胡底、英茵等，还是从特工到演员，如曾楚霖、黄斐，在演员和特工这两个领域之间实现跨界，从根本上来讲，都是由有界到无界。一如早几年曾在微博上广为流传的帖子《被遗忘的黑历史》中所写：“我们的秘密工作，要始终坚持三个点：入戏、交友、耐心。”关于入戏，特工们潜伏于敌营，必然需要时时伪装，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真实历史中潜伏敌营二十年的徐楚光，如谍战剧《敌营十八年》里的江波，在潜伏时，他们一言一行自是要符合当时的身份，而在这其中会演戏就很重要了。想来从演员跨界特工，在掩护身份上必是占据优势的。换言之，要干好情报工作，就得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