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鉴｜一衣带水异邦华服— —从《明实录》朝鲜赐服看明朝与朝鲜服饰外交-米儿火

蒋玉秋，赵丰

【摘要】《明实录》是官修有明一代的历朝实录，这部记录国家朝章政务的重要文献，记载有明朝与朝鲜王朝服饰往来条目五百余项，这些记录中的相关事件、服装品类与名称是进行明代纺织服装史研究的一手文献，极具史料价值。本文梳理了《明实录》中明廷赐给朝鲜的服饰（含衣料）情况，藉此探问史料背后的两国“服饰外交”，解读明朝对外藩朝鲜服饰外交的礼仪规格，以及朝鲜对属国明朝服饰的接纳程度。

【关键词】明实录；明朝；朝鲜王朝；服饰

A Research on Costume Diplomacy Between Ming and Joseon Dynasty based "Ming Shi Lu"

JIANG Yuqiu，ZHAO Feng

Abstract:Ming Shi Lu is the Ming Dynasty official document, which records the Ming Dynasty and Joseon clothing exchange items reach over 500. These records are very valuable, and bethe first hand materials for clothingresearch. This paper combs the "Ming Shi Lu" in clothesgiving(includecloth), discusses the diplomatic based the clothes exchange ,analysisthe specifications of Ming Dynasty to Joseon,and the degree of acceptance of the Ming costumes by Joseon.

Key words:Ming Shi Lu; Ming dynasty; Joseon dynasty; costume, textile

明代服饰外交体现在明朝与周边藩属国之间以服饰（含衣料）作为赐品的交流。在与明廷建立宗属关系的朝贡国中，朝鲜是来华朝贡班次最为频繁的国家，由明朝廷官方主持编修的《明实录》中记载有两国服饰贡赐相关条目多达五百余项。条分缕析《明实录》中关于朝鲜赐服记录，朝鲜何以愿意接纳异邦的衣冠为本国服饰，甚至主动请赐冠冕华服？明廷所赐朝鲜的服饰衣料涉及哪些对象，赐服的时机又是什么？两国的服饰外交是否遵从一定的等级规格？我们不妨做如下探讨。

一、《明实录》中明朝与朝鲜的服饰外交记录

《明太祖实录》载有朱元璋在立朝伊始对周边国家确定的外交基调：今年（洪武元年，1368）正月臣民推戴即皇帝位，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惟四夷未报。故遣使报王知之，昔我中国之君与高丽攘地相接……昔帝王之治，天下凡月所照，无有远近，一视同仁。故中国尊安，四方得所，非有意于臣服之也。自元政失纲，天下兵征者十有七年，四方暇远，信好不通。朕肇基江左，扫群雄，定华夏，臣民推戴，已主中国，建国号大明，改元洪武。顷者克平元都，疆域大同，已承正统，方与远迩相安于无事，以共享太平之福。①不难看出，朱元璋积极修复元朝以来用武力征服周边国家而致不睦的教训，在宣告自己正统之位的同时，发出了与邻国以“主从”之制共享太平的讯息。

此时，朝鲜国名尚为高丽，积极响应明太祖相互修好的号召，洪武二年(1369)国王王颛在接受明廷所赐玺书②后，遣使者贡方物来贺并请封爵③，洪武帝则再次遣赍诏及金印诰文往高丽，封王颛为高丽国王，并以冠服、祭服、文绮纱罗、锦绣绒绮等物赐之④，正式建立了两国宗属关系。洪武二十五年(1392)，朝鲜国权知事李成桂欲更其国号，遣使来请命，洪武帝以“东夷之号惟朝鲜之称最美，且其来远矣”，允其更国号为朝鲜⑤。此后两百余年，朝鲜与明廷勤修封贡。

赐服是两国外交活动中的重要项目，大凡两国的政治互动，都伴随着赐服。《明实录》载朝鲜赐服自太祖始，次数逐朝上升，至英宗时最繁，记录超一百三十条之多。此后递减，至穆宗时呈最低，仅七次记录。至神宗时又反弹回升至四十余次。这条贯穿有明一代两百余年的赐服次数曲线，是明朝与朝鲜两国交好的晴雨表，是体现其亲疏与远近的物化纽带。

二、朝鲜赐服的对象与内容

（一）赐服对象

关于朝鲜赐服，受赐对象地位不等，上至王室，下及庶民。

对象主要分三大类：一是朝鲜王室成员，包括王、王妃、世子、王父、王母、王亲属等，如《明英宗实录》载正统十四年（1449），“遣翰林院侍讲倪谦、刑科给事中司马恂颁即位诏于朝鲜国，并赐其国王及妃锦绮、彩币等物。”二是朝鲜差来进贡使臣、奏事陪臣、出使的相国、侍中等官员，如《明神宗实录》载万历二十四年（1596），“朝鲜国王差陪臣韩应寅等二十五员进贡方物马匹，赐各衣服靴袜并折段银两。”三是漂流、流落至中国海域的朝鲜百姓，史称漂海人、流域人。如《明英宗实录》载正统十二年（1447），“礼部奏，会同馆收养朝鲜国飘海军洪承龙等十三人，告天寒无衣。命给与胖袄裤鞋各一。”

（二）赐服内容

赐服内容包括服饰与衣料。

所赐服饰非常多元，计有十一类——衣服、袍、袭衣、蟒衣、冕服、祭服、冠服、朝服、常服、胖袄、靴袜、冠带（见表1）。值得说明的是表中统计的“衣服、衣、袍”为服饰大类概称，多以材质计，如纱罗衣、绢衣、袍等。“袭衣”指所赐服装的成套配伍，也以材质计。赐“蟒衣”共提及两次，所赐对象是王及王妃。如《明武宗实录》载正德十六年（1521），“命太監金義充正使、齎敕賜朝鮮國王妃及養老王王妃，並世子銀兩紵絲蟒衣玉寶石帶。”赐“冕服”多次，如《明英宗实录》载景泰七年（1456），“遣内臣册封瑈为朝鲜国王，妻尹氏为朝鲜国王妃，赐诰命冕服冠服等物。”赐“祭服”提及两次，均在明初的洪武朝与永乐朝，前者是制成赐之，后者则另本国自制。赐“冠服”一般在册封王、王妃、世子时，赐为诰命，并赐冠服，如《明宣宗实录》载宣德三年（1428），“朝鲜国王李裪为世子请赐六梁冠服，从之。”⑥赐服中，“朝服”与“常服”也各有提及，如《明宣宗实录》载宣德五年（1430），“赐朝鲜国使臣吴升等二十二人钞彩币表里。命升赍敕及朝服袭衣归赐世子珣。”《明世宗实录》载嘉靖二十六年（1547），“朝鲜国王李峘遣陪臣李巙来献表咨等纸六百张，上嘉其忠敬，答赐王银百两、常服纻丝纱罗各一袭”。赐“胖袄”多与革翁鞋组合而赐，对象是朝鲜军士或飘海人，《明神宗实录》载万历十七年（1589），“……令要宇等暂住会同馆，咨行辽东，将四十四人解京。仍赏胖袄、革翁鞋，给与关文，差通事送至附件，遇便遣归。’从之。”

表1 《明实录》记载赐赏朝鲜服饰统计表

赐服衣料涉及丝织品、皮裘、绵布、西洋布。其中丝织品为大类，主要有纱罗、绮、纻丝、帛、绒、绢、缎、锦（见表2）。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丝织品中，多为配伍衣料，即成套服装里外的定式用料，单位以“表里”计，多为金织（织金）。如永乐十九年(1421)，“朝鲜国王李裪遣臣申浩等贡马。赐钞五百锭、文绮千六表里。”正统十四年（1449）“朝鲜国王李裪遣陪臣权孟庆等奉表来朝，贡马及方物。贺明年正旦。赐彩缎表里等物有差。”另外，赐品中大量提及有“彩币”，以及“绮钞”、“绮币”、“丝币”等，这类组合是为赏赐财物的通称，具有一定可衡量的价值。“彩币”有彩、币之分，“彩”指丝绸类的纺织品，具体可包含绮、绢等；“币”则指钞币，尤其是大名宝钞⑦。如永乐十五年（1417），记录有“朝鲜国王使臣元闵生、申既等还国，赐钞币文绮有差。仍赐其王彩币二百匹。”除了如上大量丝织品的赐给，也有其他纺织品类，如关于皮裘的记载在永乐元年（1403），“人赐纻丝衣一袭、钞二十五锭，使朝鲜者加衣一袭及皮裘狐帽。”绵布记载在“景泰元年（1450）朝鲜国王李珦遣陪臣方致知等，续贡马一千四百七十七匹以备战阵之用。赐……绵布二千九百五十四匹，归赐其王及妃。”西洋布共两次提及，分别在成化四年（1468）与成化十二年（1476）⑧。

表2 《明实录》记载赐赏朝鲜国丝织品统计表

三、赐服朝鲜的时机

明廷赐服朝鲜，缘自两国的双向交往互动。一方面明廷以“宗主”之姿，为威服藩属，按朝中分封的原则，主动向朝鲜进行昭告、册封、嘉赏、恤慰、酬偿等；另一方面朝鲜奉明朝为“正朔”，向明廷称臣纳贡，凡遇“每岁圣节、正旦、皇太子千秋节，皆遣使奉表朝贺，其余庆慰谢恩无常朝”⑨，而明廷本着“有贡则有赏”的原则，给予朝鲜国一定的回赐。两方往来中，朝鲜使臣出使明朝的行次远远高于明朝出使朝鲜，这些重大的政治事件，都伴随着赐服。

（一）明朝主动赏赐朝鲜的时机

明朝赐服朝鲜的时机可以分为昭告、册封、赐赏、嘉（奖）、恤（慰）、酬（偿）、赙七大类。

1、昭告。明朝凡遇本国大事如昭告即位、皇子皇嗣诞生、加谥号等事，往往遣使昭告于朝鲜，并伴有赏赐。如《明神宗实录》载有万历三十三（1605）“命修撰朱之蕃、左给事中梁有年敕谕朝鲜国王李昖。赐王纻丝十匹、妆锦四段、熟素绢十匹；王妃纻丝六匹、锦二段、熟素绢六匹。敕曰：‘兹朕皇孙诞生，覃恩宇内，念王世守东方，恪修职贡，宜加恩赍，以答忠诚。特遣翰林院修撰朱之蕃、左给事中梁有年充正付使捧赍诏谕，并赐王及妃彩币文锦，至可受赐，见朕优礼之意。’”2、册封。明廷作为朝鲜名义上的宗主国，对朝鲜国王、王妃、世子实行册封，伴有赐规格较高的诰命冠服、冕服等。如《明武宗实录》载正德十六年（1521）“命太监金义充正使、赍敕赐朝鲜国王妃及养老王王妃，并世子银两纻丝蟒衣玉宝石带。”3、赐赏。朝鲜使臣出使明朝，明廷往往赏赐价值大于贡品的财物。赐赏的原因多样，如使者辞归、援助、受助、勤修职贡等。如《明太宗实录》载永乐二十年（1422）“朝鲜国使崔渊得辞还。赐钞二百五十锭、文绮九表里。” 4、嘉（奖）。因朝鲜给予明朝的帮助，对其进行的嘉奖报答。如《明太宗实录》载永乐八年（1410）“遣中官田嘉禾，海寿赍敕往赐朝鲜国王李芳远白金千两、纱罗千匹、彩绢五百匹。先是，芳远献马万匹助征北虏，故嘉答之。”5、恤(慰)。以赐服的方式对朝鲜国事、国民的抚恤与安慰。如《明宪宗实录》载成化十六年（1480）“……建州虏骑二千乘夜邀之，……朝鲜皆以兵来助……仍以许熙率兵冒险，给彩缎二表里、银二十两慰之。”6、酬（偿）。封贡体系下，朝鲜与明朝两国的贡赐物品，属礼节性的以物易物的“贸易”范畴，明廷往往以超值物品回赐给朝鲜（高丽），以酬或偿其值。如洪武二十六年（1393）“朝鲜遣使送马九千八百八十匹至辽东，命指挥王鼎运纻丝棉布一万九千七百六十匹以酬之。”7、赙。明廷如遇朝鲜丧事，往往赐赙布帛等物治丧。如永乐二十年（1422）“前朝鲜国王卒，讣闻。赐祭，谥恭定。赙布帛千匹。”

（二）因朝鲜贡献等因的赐服时机

朝鲜使臣出使明朝的缘由大致可以分为贡献、贺、请乞、谢、慰五大类。

1、贡献。纳贡、进献是朝鲜与明朝交往的主要内容，贡品多为方物，如马匹、人参、海青、文鱼、白雉、犀象、马驼、咨纸等。明廷本着“有贡则有赏”的原则，给予朝鲜国一定的回赐。《明太宗实录》载有永乐元年（1403）“朝鲜国王李芳远遣陪臣赵狷来朝，贡方物。赐金织文绮袭衣钞币表里。”2、贺。贺类行次的出使缘由颇多，凡遇中国重要节日及朝廷重大事件，朝鲜往往遣使祝贺。贺及民间节令的有正旦节、长至节（又称冬至）等，其中又以贺正旦节为最多，此外有涉及皇家节日与活动的祝贺，如贺登极、万寿圣节（又称天寿圣节）、皇嗣诞生、立太子、皇太子千秋节、尊谥礼成、册封、其它如宫殿建成等。《明孝宗实录》载有弘治十八年（1505）“朝鲜国王李隆遣陪臣议政府右议政慎守勤等贡方物马匹，入贺即位。赐宴并金织袭衣彩缎绢布有差。” 3、请乞。奏请指朝鲜凡遇本国国王、王妃、世子变更，或其它大事如册封、请谥等，均向明朝政府奏事请命、乞赐。《明宪宗实录》载有成化四年（1468）“朝鲜国陪臣李石亨等来朝，报其国王李瑈薨。赐石亨等衣服彩缎等物。”朝鲜多次就祭服、冕服、冠服来请赐、乞赐。《明太宗实录》载永乐元年（1403）“鲜国王李芳远遣陪臣石璘、李原等，奉表谢赐要并贡马及方物，且请冕服、书籍。上嘉其能慕中国礼文，悉从之。命礼部具九章冕服，五经四书并钞及彩币表里，使还赐之。”4、谢。对明廷的颁诏、册封、救济等事，朝鲜国王常遣使以谢恩至，并得赐衣服丝绸等归国。如洪武二十六年（1393）谢更国号，“朝鲜国权知国事李成桂遣使上表笺贡马及方物，谢更国号，并上高丽恭王金印，且请更名旦。从之，赐其使李恬等文绮钞锭。”5、慰。凡遇明廷凶礼之事，如太子薨逝、皇后崩、太后丧等，赴明进香奉慰。如隆庆元年（1567）“朝鲜国王李峘遣陪臣礼曹参判宋赞等赍表陈慰。别遣户曹参判郑宗荣等进香。诏进香于永陵献殿门外行礼，赐其使织金衣彩缎绢布有差。”

四、赐服对朝鲜服饰之影响

（一）朝鲜服饰的慕华之风

朝鲜王朝对中华服饰的仰慕由来已久，且向以“礼仪之邦”、“小中华”自誉，国号尚为高丽之时就已接受明朝册封，衣冠服饰悉遵华制，其史书有载“文轨攸同，赐王冕服，王妃群臣亦皆有赐，衣冠服饰，焕然一新，使我东方得免胡元左祍之俗，复见礼乐文物之盛，诚千载盛际际也”⑩。更名朝鲜后，更多次就祭服、朝服、常服、冠服来请，如《明实录》中对“冕服”乞赐的明确记载有五次，如景泰元年（1450）“朝鲜国王李裪奏，请赐世子冕服。从之。”册封而赐，载见《明英宗实录》景泰七年（1456）“遣内臣册封瑈为朝鲜国王，妻尹氏为朝鲜国王妃，赐诰命冕服冠服等物。”请赐“祭服”，如永乐三年（1405）“朝鲜国王李芳远奏：‘洪武中蒙赐庙社乐器及陪臣祭服，年久损敝，乞再颁赐。’上命工部制乐器赐之，祭服令本国自制。”对“冠服”的乞赐更是屡请不厌。由此可见，朝鲜对中华衣冠不仅欣然接纳，后续更转变为一种主动需求，此番状况在明朝出使朝鲜归来的使臣奏报中多有表述，极口称赞“朝鲜文物礼制，无异于中华”⑪。

（二）朝鲜服饰的降等之别

自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始，即确立了明朝是普天下的“共主”，朝鲜是受封的“藩属”国，与明廷是“主从”关系，其国王必须得到明廷的正式册封，而册封时的要物，除玺印外，属服饰最重，其等级规格直接体现藩国在上国心中的政治地位。服饰之降等体现在王室与官员的冕服及冠服。朝鲜王室服饰级别等同于明朝亲王、郡王，体现在冕服体系上，中国皇帝的冕冠是十二旒，而朝鲜王的冕冠为九旒（也曾七旒，七旒对等郡王，九旒对等亲王），对应名义上作为明朝皇帝的藩王臣子。如永乐元年（1403）“鲜国王李芳远遣陪臣石璘、李原等，奉表谢赐要并贡马及方物，且请冕服、书籍。上嘉其能慕中国礼文，悉从之。命礼部具九章冕服，五经四书并钞及彩币表里，使还赐之。”朝鲜陪臣冠服比明廷大臣递降二等，世子高陪臣一等，《明宣宗实录》载有宣德三年（1428）“先是，朝鲜国王李裪奏：‘洪武中……陪臣冠服比朝廷递降二等，盖陪臣一等比朝臣第三等得五梁冠服。永乐初，先臣芳远遣世子褆入朝，蒙赐五梁冠服，臣切惟世子冠服乃同陪臣一等，乞为定制。’上从之，故有是命。”

综上所述，从《明实录》记载的朝鲜赐服来看，中朝两国外交关系密切，互认程度颇高。明朝对朝鲜也是极力优待，薄来厚往，以“君父之国”身份，允许其使用中国的冠服制度。而朝鲜不仅俾从华制，更以华俗为荣，以华服为贵，对赐服的应用伴随其王朝始终。

原文最早刊载于《美术与设计》（南京艺术学院学报），2015年第3期

参考文献：

1、明实录[M].国立北平图书馆红格钞本微卷影印,微卷系美国国会图书馆摄赠

2、赵其昌.明实录朝鲜资料辑录[M].四川出版集团八书书社，2005

3、刘青华、许清玉、胡显慧选编.明实录北京史料[M].北京古籍出版社，1995

4、刘晓.明清时期朝贡体系中的朝鲜服饰.浙江大学2013年硕士论文

注释：

①明太祖实录[M].卷三七，750-751页

②明太祖实录[M].卷四一内臣送高丽流寓人还其国。以玺书赐其国王王颛……赐王纱罗各六匹，至可领也，815页

③明太祖实录[M].卷四四高丽国王王颛遣其礼部尚书洪尚载等奉表贺即位，请封爵且贡方物，中宫及皇太子皆有献。赐尚载以下罗绮有差，858页

④明太祖实录[M].卷四四遣符宝郎契斯赍诏及金印诰文往高丽，封王颛为国王。……赐颛大统历一本，锦绣绒绮十匹，又赐其王母、妃金绮纱罗各四匹，并赐其相国申肫、侍中李春富、李仁人文绮纱罗十二匹，866-86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