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历来有所谓的“正史”和“野史”的区别。在“正史”系列之中,具有很强代表性的是乾隆钦点的“二十四史”。
那么,野史就是不靠谱的代名词吗?其实还真不是这样。
乾隆皇帝,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1711年—1799年)
野史并不野
对于我们来说,野史往往等于一些历史人物的趣闻轶事。实际上,史家眼中的野史则是一些具有一定史料价值的笔记小说。所谓“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自从孔子修“春秋”以来,野史就是古代正史的重要来源,史失求诸野。如果一旦正史记载出现不足,自然需要“野史”来补足,所以,野史不是和正史对立的,正好相反,野史是正史的重要来源。
比如清代修四库全书的馆臣曾经评价:“《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为南渡以来野史之最详者,言宋事者当必于是有征焉”,《建炎以来朝野杂记》虽然是一部名义上的野史,却是那个时代可信度最高的史书,所以,野史的概念最关键并不在于其可信度,而在于其是否出自“官方”亦或是“大儒”的手笔。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是南宋李心传撰典制文献
而且,野史往往存在一些正史不能说的内容,比较典型的是明末清初等特殊时期的历史记录。由于清代对南明历史讳莫如深,所以修撰南明历史的史家往往不得不以“野史”的形式来展现,比如《罪惟录》,也就是《明书》的蓝本,干脆就直接砌进墙里面,直到民国才被翻出来。
其实,对于野史的野,往往也体现出古代学者们的某种偏见,但是正史的正,却也不是那么正的。
《续资治通鉴》二百二十卷,清毕沅撰
正史未必正
对于正史来说,其界定最主要是两条。
第一条是要“官修”,也就是有官方的修史许可。
比如《资治通鉴》,虽然未能入选二十四史,但是司马光是在官方力量下完成的修史,所以也是正史系列,而比较特殊的是《汉书》,其修撰虽然是出自私人,按照当时的法律是不允许的,但是由于班固的强大影响力,这本书仍旧进入了《正史》系列,算是强行转正。
第二条就是要“正本清源”。
史书想要被列入正史,其体例一定要有史书的体例,不是纪传体标准就是编年体标准。总而言之,要有官方史书的样子,同时,一般正史都是团队写作,不会出自一人之手,这样就保证了权威性,且追求所谓的“微言大义”“春秋笔法”往往以几个字来论褒贬。
明刻历代百美图 杨贵妃
但是实际上,正史的内容往往并不完全客观,甚至很多地方经常出现颠倒黑白的部分。比如说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在记述杨玉环和安禄山的时候,就来了一首所谓“杨玉环洗儿”:
“禄山生日,上及贵妃购衣服……召禄山入禁中,贵妃以锦绣为大襁褓,裹禄山……上自往观之喜,赐贵妃洗儿金银钱,复厚赐禄山……自是,禄山出入宫掖不禁,或与贵妃对食,或通宵不出,颇有丑声闻于外”
对于这个说法,清代《历代御批通鉴辑鉴》里曾明确地指出:通鉴(事)考此皆出《禄山事迹》及《天宝遗事》诸稗史,恐非实录,今不取。
《资治通鉴》作为正史,为了体现对杨玉环的批判和偏见,错误的采纳野史中的不可信记载,强行认为杨玉环和安禄山有染,连清代人都看不下去了,可见所谓的“正史”也有不正的一面。
《宋史》是二十四史之一,收录于《四库全书》史部正史类
正史的修撰往往都是要采纳三个主要来源。
第一就是官方记录。比如《宋史》《元史》等都是以《宋实录》《元实录》为蓝本修撰的。但是,这些史书修成之后,实录就不见踪影。比较极端的《旧唐书》,干脆直接照抄《唐实录》,导致里面偶尔还会出现当时史官的名字。这种做法虽然有利于保存当时的记录,毕竟实录都是当时朝代修撰的本朝记录,内容非常详尽,但是缺乏客观的史料来源,所以往往实录里面的错误也一并采纳。
第二个来源就是野史和其它“正史”。比如当年修撰《新唐书》之时,宋廷广泛征求了各地唐朝史料,其中不乏《唐国史补》等野史,所以实际上《新唐书》之所以有各种各样的诡异记载,往往都是来自野史,其集大成者就是所谓的“武则天毒杀李弘”。
《史记》,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
第三个来源就是参与修撰者自己收集的内容以及见解。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史记》,司马迁父子作为修撰者收集了大量的史料作为自己的论据,也成为《史记》最重要的部分,所以《史记》中有所谓的《刺客列传》,这些史料大部分都是司马迁自己收集的。三皇五帝的部分也是司马迁从传说中剪辑筛选的。
《元史》是系统记载元朝兴亡过程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成书于明朝初年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