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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冯唐

图：指尖平遥整理

平遥牛肉驰名中外，养牛的人却不多。绝大多数民间宰杀的牲口，都通过买卖得来，所以过去常见有一种人，出入牲口市场，为买卖双方牵线搭桥，促成交易，赚取一定的手续费，被人们称为”牙行“。

”牙行“能从牲口买卖中赚取手续费，不是偶然的，这些人长期研究牲口的生理构造，还懂得市场行情，对着一头牲口看一看摸一摸，就能对牲口的价值算个八九不离十。

牙，是判断牲口好赖的最直观的介质，四六口（四岁至六岁）是牲畜最强壮的年龄，中渠平、十岁零，牙上面一圈一圈的渠磨平了，有的牲畜从小到老一直四个牙，不懂行的庄稼人卖去就会吃亏。

这种本事卖家和买家都不具备，只好各请一个牙行，或找一个双方都信任的牙行来，让交易更加公平公正。

所以过去虽然许多人都骂牙行奸，但太奸的人其实是在牙行呆不长久的，不能确保买卖双方利益，坏了名誉，谁以后还敢用你？

牙行与牙行的侃价过程，非常有趣。两个牙行代表买卖双方，各自端详要交易的牲口后，两个人握手，用手语交流算数，他们的上衣袖子都很长，其他人谁也看不出来，那才真叫袖里乾坤。

用右手的五根指头，互捏对方的手，捏1—5根指头便是1—5个数字，捏母指和小指叫“两边六”，母指、食指、中指捏到一起叫“撮撮七”，捏母指和食指叫“张口八”，把食指捏弯叫“弯弯九”.

牙行还有行话，也称黑活：一是叶，二是都，三是邪，四是岔，五是盘，六是乃，七是心，八是考，九是弯，十百千万以此类推。

十里乡俗不同，各处的牙行规则大致一样，但也不排除有些差异。真要把这些东西熟练掌握，信手拈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牙行的老人手，一般都有一个好口才。所以在手语算数侃价的过程中，他们还会有一些其他的语言交流。短暂的交易过程中，有时牙行双方的表情会表现出晴朗或者阴霾，影响着围观卖家和买家的情绪。

直到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握手结束，表示侃价完成，将侃价结果告知买卖双方，收得佣金，再由买卖双方完成交易。

我还见过一种牙行，是把手伸进另一个人的后背，通过指头点打背部进行交流算数的，反正一个目的就是不让外人看见。

过去有一些老人，自己就懂得牙行的种种猫腻，会看牲口，还会捏指算数侃价，那就可以直接和牙行或懂牙行的人进行交流，省却中间的牙行的那部分费用了。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百年前，牙行是个非常盛行的行业，除了骡马市，在粮食，药材等许多行业，都有牙商出没，不生产不投资，靠专业和嘴皮子混饭吃，其实小日子过的蛮滋润的。

电视剧《大宅门》中的药材交易

随着信息的越来越透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越来越方便，牙行几近消亡，但与牙行性质类似的各种中介其实是越来越多了。

人各有所长，信息再透明，也只能精通少数行业，不可能万事通。花钱买别人的时间精力，找专业的机构代办自己不擅长做的事情，才能有更多精力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这种社会分工永远都存在。

有人甚至光明正大地以专门在网上替人侃价为专业，赚取中介费用，这都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只能说，牙行这个名字不好听，但其实这个行业已经紧跟时代潮流，被发扬光大了。

然而牙行老人那些神秘的规则和讲究，确实快失传了。

注：以上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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