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年底至1952年上半年,家父李又然作为全国政协土改工作团第21团党委委员、携中央文学研究所部分学员(约一二十人)在广西邕江土改;此时即将在辅仁大学毕业的家母刘蕊华赴江西景德镇土改。1953年年底、1954年年初,从中央文学研究所毕业的家母刘蕊华与家父李又然订婚并结婚,收到的贺礼现今可查的有:李可染所赠、齐白石所刻“又然”“蕊华”篆印一对,萧军所赠、卣丁所刻“李又然印”“刘蕊华”篆印一对,吴介民所赠刻有微雕象牙笔一对。
家母刘蕊华,是中央文学研究所第一期第二班研究生,是家父李又然的学生,是经所党支部书记马烽代表组织开介绍信而登记结婚的,是《文艺学习》期刊的编辑??我的一家的形成,也与中央文学研究所自然密切相关、当然密不可分。父母亲生我们姐弟三个人——姐1954年生,我1955年生,弟1957年生。1955年第2期《文艺学习》刊登过刘蕊华文章《1955年度纪念的世界文化名人是谁?》答复惠特曼、席勒、安徒生等六位被列为世界人民要纪念的文化名人。
正是在我出生的前后,无休止的政治运动纷至沓来。家父李又然开始保别人。他写信给中央最高领导人本人或秘书,请求宁可在监狱里用梁宗岱,也不要动用极刑;他在支部会上公开为已经被列为运动斗争对象的人担保,说自己死也不信鲁藜是胡风或反革命分子。如此不顾个人安危保别人的人,必将付出搭进身家性命的代价;整人的人几次整你,你都翻身,整你找理由还找不着,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于是,整人的人又大肆整人,挨整的人惨遭灭顶之灾。
吴伯箫简介(吴伯箫《灯笼》)
李又然与侄儿李成甘、外甥女叶听秋
至于老师,按延安例,称作教员,不叫教授。有据可查说这话最权威、最准确的有两个当事人,一个是康濯,一个是马烽。他们作为当时的所领导把本所教员、辅导员和外请专题讲座的作家、专家,分得很清楚,说得很明白。
刘蕊华与青岛国棉六厂女工照
摘自康濯:《人民文学》(1986年4月号·总第三一九期)。
中央文学研究所筹委会批复件
摘自《马烽文集》第七卷(大众文化出版社2000年2月第一版)。
中央文学研究所、中国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印鉴
该文所谓“第一期研究员班和研究生班两班共53人”误差太大。简单推算,第一班列32人,据我所知至少还缺张德裕1人,第二班列6人,至少还缺毛宪文、贺朗所列刘蕊华、周永珍等19人。那么,将第一班至少33人和第二班肯定25人相加,“第一期研究员班和研究生班两班”至少“共58人”。至于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人数则所列名单显然不够。
齐白石刻赠:“又然”“蕊华”
李兰颂在天津拜访鲁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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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授课过去了,要求每个同学交一篇论文。我写了一篇什么,题目和内容全已忘记,但是记得受到先生的特殊嘉奖。因为当时我想离开文学研究所,先生不加另眼,反给予鼓励,我深深敬仰先生的为人和修养。1957年反右派运动中,先生被下放到河北农村,此后一别二十年??
节选自孙肖平《清明》2001年第5期。
麻子畲坡建立的广西土地改革历史博物馆
我们团分到广西,又和省直土改工作团编在一起,下到邕宁县老口区。这里已先来了一批燕京大学、清华大学的同学,各种专业的都有。一批学文的青年有了空就围着艾青同志问长问短,我们几个中央文学研究所的学员更是不离左右。我们尊他为前辈和师长,他待我们如子弟。有一次我拿着一只电筒到一家小铺子里去买一对电池,艾青同志正好也在买东西,随手替我付了电池钱。我正在体味着“却之不恭受之有愧”的难堪劲儿,他笑着说:“噢,我送给你一点点光明??”我如释重负,跟他一起笑着走出来。
三十二年后的今天,我又来广西,那天乘车下农场经过老口,车开到轮渡船上渡过邕江,回头望江岸上的老口镇,我才懂得:老口就是老渡口之意。当年的灰黑色的房子已经不多,建起许多红瓦白墙的新房,还有一座三层的白色高楼,据说是道班和摆渡工人住的。我回忆着当年土改在这里度过的日子,回忆着又然师,谁知他已经再也不能重来此地了!
中央文学研究所部分旧址
本文节选自1985年2月号《作家》,转载1985年3月号《新华文摘》,收入《胡昭文集·散文随笔选》2001年12月吉林人民出版社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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