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龙出身富贵,从小接受系统完整的传统教育,冯梦龙青壮年时研读四书五经,应举赶考,同时还出入青楼酒馆,放荡不羁,过着“逍遥艳冶场,游戏烟花里”的生活。[1]冯梦龙这种一面读书应考,一面又出入青楼的生活,是当时一部分读书人的风气。他在青壮年时期,多次应考不中,内心郁抑,也促使他到歌场酒楼去寄托精神。壮年时期,他曾经热恋过一个叫侯慧卿的有名歌妓,后来侯慧卿嫁了别人,他大为失望。从此,他便绝迹青楼,结束了这种放浪的生活。较长时间在青楼歌场、茶坊酒楼的活动,使他有机会接近社会下层人民,看到听到不少东西,帮助他熟悉市民的生活。冯梦龙连于市井百态,对市民生活十分熟悉,对市民思想的渐变也有所了解;同时他的思想还受到了阳明心学及其推崇者的影响,具有浓重的进步色彩。他对有真性情的女子极为欣赏,在总结评判时,对她们的性格闪光点赞不绝口:如在《情史》的《卓文君》篇中,冯梦龙于文末评价道:“文君之为人,放诞风流也。”文君新寡就与司马相如私奔,冯梦龙有感于她豪放不羁的真性情,直接越过是否合乎礼教这一问题,夸赞其大胆行径颇具魏晋风流;杜十娘宁为玉碎,于悲愤之下投水自尽,“三言”评价她为“千古女侠”。
当时也出现了“情侠”这一名词,这反映了明代思想界的大变动,那就是:人们怀疑传统教条,反对礼法约束,要求重视人的价值,要求人性解放,大胆肯定人的感情和欲望,以“人欲”抗“天理”的思想,充分肯定“人欲”的天然合理性。这股风潮不仅震撼了封建统治秩序,而且催醒了女性的自由意志,女性走出家门,参与到丰富的社会生活中。这表明冯梦龙对侠女的描写不仅仅限于侠义,而是触探到“情”的世界。比起唐代女侠“断欲绝情”来说,此时“侠”不仅不再无情,反而因情,因情之丰沛的生命力驱使做出些豪侠事从而被冠之以侠名。“三言二拍”中的侠女充满仁侠仗义之气,如《张淑儿巧智脱杨生》一节中塑造了机智勇敢的侠女张淑儿的形象,她拯救了遭遇困境的杨生。这些具备勇气智慧的侠女形象与封建社会的传统女性形象不同,作者对这些通情达理、嫉恶如仇、明辨是非的侠女表达了肯定和赞美,从侧面体现出女性地位的提升和作者的女性主义意识的觉醒。
[1] 王挺《挽冯梦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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