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是由明代小说家冯梦龙所著。这部小说以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为背景,讲述了各国之间的政治、军事和外交斗争。它以丰富的想象力和生动的情节展现了那个时代的社会风貌和人物形象,是中国古代小说中的经典之作。今天分享关于周宣王的故事!
周朝,自从周武王讨伐商纣,登上天子之位,周成王、周康王相继继承,他们都是能够守住基业的贤明君主。又有周公、召公、毕公、史佚等一群贤臣辅佐政事,真的是文治昌明、武功兴盛,物资丰富、百姓安定。从周武王往下传了八代到周夷王,朝拜的礼仪不明确了,诸侯逐渐强大起来。到了传九代到周厉王时,他凶残暴虐没有道义,被国人所杀,这是千百年民众变乱的开始。又幸亏周公和召公齐心协力,拥立太子姬靖为君王,这就是周宣王。这个周天子,又英明有道德,任用贤臣方叔、召虎、尹吉甫、申伯、仲山甫等人,重新修复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周康王的政事,周朝又显著地出现了中兴的局面。周宣王虽然说是勤于政事,但也达不到周武王那样有丹书警诫、在门户上放置铭文的程度;虽说有中兴的态势,但也比不上周成王、周康王时教化广泛施行、远方国家辗转翻山来进献贡品的盛世。到了宣王三十九年,姜戎违抗王命,周宣王亲自驾车出征讨伐,在千亩这个地方遭遇失败,战车和士兵损失很大,想要计划再次出征,又担心军队数量不够,就亲自在太原统计百姓的情况。那太原,就是现在的原州,正是临近戎族、狄族的地方。所谓料民,就是按照户籍来查阅本地的户口,查看人口的多少以及车马粮草的丰富或匮乏情况,以便做好准备,进行征调和出征。太宰仲山甫进谏劝阻,周宣王却不听从。
周宣王在太原料民回来,离镐京不远,催促车驾,连夜进城。忽然看见集市上有十几个小孩边拍手边唱歌,声音整齐划一。宣王被吸引过去,仔细倾听。歌曰:月将升,日将没;糜弧箕筋,几亡周国!
宣王非常讨厌这首歌,让驾车的人传令,把所有唱歌的小孩都抓起来审问。孩子们当时就惊散了,只抓到了一长一幼两个人,跪在辇下。宣王问他们说:“这首歌是谁编的?”小孩子害怕得不敢说话,那年长的回答说:“不是我们编的。三天前,有个穿红衣的小孩来到集市上,教我们唱这四句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下子就传遍了,满京城的小孩都不约而同地唱起来,不只是在一个地方这样。”宣王问:“现在那个红衣小孩在哪里?”回答说:“自从教我们唱歌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宣王沉默了很久,喝退了两个小孩,马上召见司市官,吩咐他传下命令禁止:“如果有小孩再唱这首歌,连同他的父兄一起治罪。”当天夜里回宫,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朝,三公六卿都聚集在殿下,行礼问安完毕。宣王把夜里听到的小孩唱歌的事,与歌词告诉了众大臣并问:“这个歌词怎么解释?”太宗伯召虎回答说:“糜,是山桑木的名字,可以用来做弓,所以说‘糜弧’。箕,是一种草的名字,可以用来编织箭袋,所以说‘箕箙’。根据我的愚见,国家恐怕会有弓矢的变故。”太宰仲山甫上奏说:“弓矢是国家用来打仗的武器。大王现在在太原统计百姓,想要报仇讨伐犬戎,如果战争连年不断,一定会有亡国的忧患!”宣王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认为他说得对。又问:“这句话是从红衣小孩那里传出来的,那红衣小孩,又是什么人?”太史伯阳父上奏说:“凡是街市上没有根据的话,就叫做谣言。上天为了警告君主,会派荧惑星变成小孩,编造谣言,让孩子们学习传唱,这就叫做童谣。小的预示着一个人的吉凶,大的关系到国家的兴衰。荧惑星是火星,所以颜色是红的。现在这首亡国的童谣,是上天用来警告大王的。”宣王说:“我现在赦免姜戎的罪过,停止在太原的战争,把武库里所藏的弓矢全部烧掉丢弃,再下令国内不许制造和买卖。这样做祸乱可以平息吗?”伯阳父回答说:“我观察天象,预兆已经形成,好像在王宫里面,不是关于弓矢的事情,一定是后世有女主扰乱国家的灾祸。况且童谣说:‘月将升,日将没。’日是君主的象征,月是阴性的东西,日没月升,阴进阳衰,这表明女主干预朝政是很明显的。”宣王又说:“我依靠姜后主管六宫的政务,她很有贤德。她所选用的进宫妃嫔,都是经过挑选的,怎么会有女祸呢?”伯阳父回答说:“童谣说的‘将升’、‘将没’,并不是目前的事情,况且‘将’字的意思,是表示将要发生的事情,不一定会发生。大王现在修养品德来消除灾祸,自然会化凶为吉。弓矢不需要烧掉丢弃。”宣王听了他的话,半信半疑,很不高兴地结束了朝会,起身回宫。
姜后迎接他入宫。坐定之后,宣王就把群臣的话,详细地告诉了姜后。姜后说:“宫中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正想向您禀报。”宣王问:“有什么奇怪的事?”姜后说:“现在有先王时期侍奉先王的老宫女,年纪五十多岁了,从先朝时就怀孕,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昨夜才生了一个女儿。”宣王非常吃惊,问:“这个女儿在哪里?”姜后说:“我想这是不祥之物,已经让人用草席包裹起来,扔到二十里外的清水河里了。”宣王马上召见老宫人到宫,问她怀孕的原因。老宫人跪着回答说:“奴婢听说夏桀王,末年,褒城有个神人变成了两条龙,降落在王庭,嘴里流着涎沫,忽然开口说话,对夏王说:‘我是褒城的两位君主。’桀王非常害怕,想要杀了两条龙,命令太史占卜,太史说不吉利,想要把它们赶走,再次占卜,还是不吉利。太史奏道:‘神人下降,一定是吉祥的征兆,大王为什么不请它们留下涎沫并收藏起来呢?涎沫是龙的精气,收藏起来一定会带来福气。’桀王命令太史再次占卜,得到了大吉的征兆。于是摆下币帛举行祭祀,在龙前取了金盘收集它们的涎沫,放在朱红色的木椟里。忽然风雨大作,两条龙飞走了,桀王命令把木椟收藏在内库里。从殷朝到现在六百四十四年,传了二十八代君主,到我们周朝,又将三百年,从来没有打开看过。到先王末年,木椟里放出光芒,有掌库官报告给先王。先王问:‘木椟里是什么东西?’掌库官取来簿籍献上,上面详细记载了收藏涎沫的原因。先王命令打开木椟观看。侍臣打开金椟,手捧金盘呈上。先王伸手接盘,一时失手掉在地上,所收藏的涎沫,横流在庭下,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元鼋,在庭中盘旋。内侍们去追赶它,它直接进入王宫,忽然就不见了。那时奴婢才十二岁,偶然踩了元鼋的足迹,心里好像有所感应,从此肚子渐渐大起来,就像怀孕一样。先王责怪奴婢不嫁人却怀孕,把我囚禁在幽室里,到现在已经四十年了。昨夜肚子痛,才生下这个女儿。”到现在已经四十年了。昨夜肚子痛,忽然生了一个女儿,守宫的侍者不敢隐瞒,只得向娘娘禀报。娘娘说这是个怪物,不能收留,就命令侍者把她带走,扔到沟渎里。奴婢罪该万死!”宣王说:“这是先朝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于是喝退了老宫人。随即叫来守宫侍者,去清水河查看女婴的下落。不一会儿,侍者回报说:“已经被流水冲走了!”宣王没有怀疑。
第二天早朝,宣王召见太史伯阳父,把龙涎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说:“这个女婴已经死在沟渎里了。你试着占卜一下,看看妖气是否已经消除了?”伯阳父布好卦后,献上繇词。词上说:
哭又笑,笑又哭。羊被鬼吞,马逢犬逐。慎之慎之,糜弧箕菔。
宣王不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伯阳父奏说:“用十二地支所属来推算,羊是未,马是午。哭笑,是悲喜的象征。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当年午年。根据我的推测,妖气虽然已经离开王宫,但还没有完全消除。”宣王听了奏报,很不高兴,于是下令说:“城内城外,挨家挨户查问女婴。不论死活,有人捞取来献上的,赏布帛各三百匹;有收养不报的,邻里检举,检举的人给赏如数,本犯全家斩首。”命令上大夫杜伯专门负责这件事。因为繇词中又有“糜弧箕菔”的话,再命令下大夫左儒,督促司市官巡视市场店铺,不许制造和买卖山桑木弓和箕草箭袋,违者处死。
司市官不敢怠慢,带着一班胥役,一边晓谕,一边巡查。那时城中百姓没有不遵守的,只有乡民还不了解情况。巡查到第二天,有一个妇人,抱着几个箭袋,正是箕草织成的。一个男子背着十来把山桑木弓,跟在后面。他们夫妻两口住在远乡,赶着中午做市,上城买卖。还没进城门,就被司市官迎面撞见,喝声:“拿下!”手下胥役先把妇人抓住了。那个男子见情况不妙,扔下桑弓在地,飞步逃脱了。司市官把妇人锁押起来,连同桑弓箕袋,一起送到大夫左儒那里。左儒想:“所缴获的两件东西,正应了繇词。况且太史说女人会带来灾祸,现在已经抓到了妇人,也可以回复王旨了。”于是隐瞒了男子的事情不提,只奏报妇人违禁制造和买卖,依法应该处死。宣王命令将这个妇人斩首。她的桑弓箕袋,在市场上被烧毁,作为制造和买卖的人的警戒!
话分两头。再说那个卖桑木弓的男子急忙逃走,正不知道:“官司为什么抓我夫妇?”还要打听妻子的消息。当天夜里,他住在十里之外。第二天早上,有人传说:“昨天北门有个妇人,违禁买卖桑弓箕袋,被抓到后立即处决了。”
男子才知道妻子已经死了。走到旷野无人的地方,落了几滴伤心的眼泪,庆幸自己逃脱了灾祸,放开脚步往前走。大约走了十里,来到清水河边,远远看见百鸟飞翔鸣叫,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草席包,浮在水面上,众鸟用嘴衔着它,边衔边叫,把它慢慢拖到岸边。那男子叫声:“奇怪!”赶走众鸟,带着水拿起席包,到草坡中解开一看,只听到一声啼哭,原来是一个女婴。他想道:“这个女婴不知道是谁抛弃的,有众鸟把她衔出水来,一定是大贵之人。我现在把她带回去养育,倘若能长大成人,也有所指望。”于是脱下布衫,把这个女婴包裹起来,抱在怀里。考虑到避难的地方,就往褒城投奔相识的人去了。髯翁有诗,单道此女得生之异:
怀孕迟迟四十年,水中三日尚安然。
生成妖物殃家国,王法如何胜得天?
宣王自从杀了卖桑弓箕袋的妇人,以为童谣的话已经应验,心中坦然,也不再商议太原发兵的事。从此连年平安无事。到了四十三年,当时要举行大祭,宣王住在斋宫里,夜漏二鼓,人声寂静。忽然看见一个美貌女子,从西方缓缓走来,一直走到宫廷。宣王责怪她触犯斋禁,大声呵斥,急忙呼唤左右擒拿,却没有一个人答应。那女子毫无惧色,走进太庙,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不慌不忙地把七庙的神主捆成一束,往东而去。宣王起身亲自追赶,忽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自觉心神恍惚,勉强进入太庙行礼。九献完毕,回到斋宫更衣,派左右暗中召见太史伯阳父,把梦中所见告诉他。伯阳父奏说:“三年前童谣的话,大王难道忘了吗?我本来就说过‘主上有女祸,妖气没有消除’。繇词中有哭笑的话,大王现在又做了这个梦,正相符合啊。”宣王说:“以前所杀的妇人,不是应验了‘糜弧箕菔’的谶语吗?”
伯阳父又奏说:“天道玄远,应验需要时间。一个村妇怎么能关系到国家的命运呢!”宣王沉吟不语。忽然想起三年前,曾命令上大夫杜伯督促司市,查访妖女,没有一点下落。赏赐祭肉之后,宣王回到朝廷,百官谢恩。宣王问杜伯:“妖女的消息,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回话?”杜伯奏说:“臣探访这个女子,没有任何踪迹。后来妖妇已经正法,童谣也应验了,臣担心如果再搜索下去,必然会惊动国人,所以就中止了。”宣王大怒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奏报?分明是怠慢我的命令,行动随意。这样不忠的臣子,要他有什么用!”喝令武士:“把他推出朝堂,斩首示众!”吓得百官脸色如土。
忽然文官行列中走出一位官员,连忙把杜伯拉住,连声说:“不可!不可!”宣王一看,原来是下大夫左儒,是杜伯的好友,由他举荐入朝的。左儒叩头奏说:“臣听说尧有九年的洪水,仍然不失为帝,汤有七年的旱灾,并不妨碍称王。天灾尚且如此,人妖怎么可以完全相信?君王如果杀了杜伯,臣担心国人会把妖言传播出去,外国听到了,也会产生轻视怠慢的心思。希望大王饶恕他。”宣王说:“你为了朋友而违抗我的命令,是重朋友而轻君王。”左儒说:“如果君王是对的而朋友是错的,那么就应该违抗朋友而顺从君王;如果朋友是对的而君王是错的,那么就应该违背君王而顺从朋友。杜伯没有可杀之罪,大王如果杀了他,天下人一定会认为大王不明智。臣如果不能劝阻大王,天下人一定会认为臣不忠诚。大王如果一定要杀杜伯,臣请求和杜伯一起死。”宣王的怒气还没有平息,说:“我杀杜伯,就像除掉一根野草,何须多费口舌?”喝令:“快斩!”武士把杜伯推出朝堂斩了。左儒回到家中,自刎而死。
再说宣王第二天,听说左儒自刎,也有后悔杀杜伯的意思,闷闷不乐地回到宫中。那天夜里,他不能入睡,就得了一种恍惚的病,说话没有条理,事情多有遗忘,常常不上朝。姜后知道他有病,不再进谏。到四十六年秋七月,宣王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想出去到郊外游玩打猎,来使心情愉快。左右传达命令,司空准备好法驾,司马整顿好车徒,太史占卜一个吉日。到了那天,宣王乘坐玉辂,驾着六匹骏马,右边有尹吉甫,左边有召虎,旌旗对对,甲仗森森,一起往东郊进发。那东郊一带,平原旷野,原是从来游猎的地方。宣王很久没有去了,到了那里,自觉精神爽朗,传命扎住营寨。吩咐军士:“一不许践踏禾稼,二不许损坏树木,三不许侵扰民居。猎获的禽兽多少,全部献上,按照次序给赏;如果有私自藏匿的,追查出来从重治罪!”号令一出,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进退周旋,驾车的人使出了全部的驰驱技巧;左右前后,弯弓的人尽夸纵送的本领。鹰犬借势而猖狂,狐兔畏威而乱窜。弓响处,血肉狼藉;箭到处,毛羽纷飞。这一场打围,好不热闹!宣王心中大喜。太阳已经西沉,传命解散围场。众军士各自将所获的走兽飞禽之类,捆绑齐备,奏凯而回。
走了不到三四里,宣王在玉辇上打了个盹,忽然看见远远一辆小车,当面冲突而来。车上站着两个人,臂挂朱弓,手持赤矢,向着宣王行礼说:“吾王别来无恙?”宣王定睛一看,原来是上大夫杜伯,下大夫左儒。宣王吃了这一惊不小,眨眼之间,人车都不见了。问左右的人,都说:“并没有看见。”宣王正在惊疑,那杜伯、左儒又驾着小车子,在玉辇前后往来不离。宣王大怒,喝道:“罪鬼,敢来犯驾!”拔出太阿宝剑,向空中挥舞。只见杜伯、左儒齐声骂道:“无道昏君!你不修德政,妄杀无辜,今天你的大数已尽,我们专门来报冤。还我命来!”话未说完,拉开朱弓,搭上赤矢,向宣王的心窝射来。宣王大叫一声,昏倒在玉辇上,慌得尹公脚麻,召公眼跳,同一班左右将姜汤救醒,兀自叫心痛不已。当下飞车进城,扶着宣王进宫。各军士没有来得及领赏,就草草散去了。正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自从宣王去东郊打猎,遇到杜伯、左儒的阴魂索命后,他就得了病回到宫中,一合眼就看到杜伯、左儒,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也不肯吃药。三天后,他的病势更加严重。当时周公已经告老还乡,仲山甫也已经去世。于是宣王召见老臣尹吉甫和召虎托孤。两位大臣来到宣王的床榻前,叩头问安。宣王让内侍扶起自己,靠在绣花褥子上,对他们说:“朕依靠诸位爱卿的力量,在位四十六年,南征北战,才使得四海安宁。没想到朕一病不起!太子宫涅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性格比较愚昧昏暗。希望你们尽心尽力辅佐他,不要丢弃祖宗传下来的事业!”两位大臣叩头受命。
召虎刚走出宫门,就遇到了太史伯阳父。召虎私下对伯阳父说:“之前童谣所说的话,我曾经说过恐怕会有弓矢之变。现在大王亲眼看到了厉鬼拿着红色的弓箭射他,以致病情加重。这个征兆已经应验了,大王一定活不长久了。”伯阳父说:“我夜里观察天象,妖星隐藏在紫微垣,国家还会有其他的变故,大王的身体恐怕不足以承受这些变故。”尹吉甫说:“上天的安排可以战胜人的意愿,但人的意愿也可以战胜上天。各位只说天道而废弃人事,那三公六卿还有什么用呢?”说完,大家各自散去。没过多久,各位官员又聚集在宫门口等候询问,听说宣王的病情更加沉重了,都不敢回家了。当天夜里,宣王驾崩。姜后下懿旨,召集顾命老臣尹吉甫、召虎率领百官,扶太子宫涅在宣王的灵柩前举行哀悼仪式,然后让宫涅即位,这就是幽王。幽王下诏,将第二年改为元年,立申伯的女儿为王后,立其子宜臼为太子,并进封申伯为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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