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隋文帝最爱的女儿

隋炀帝最恨的妹妹

唐朝大臣对她的品格非常敬佩，将她写入《隋书列女传》第一位

她就是兰陵公主杨阿五

为什么公主与亲属的关系有好有坏？她究竟拥有怎样的性格品质？本篇文章，将力所能及地的展现资料，梳理公主的生平轨迹，一起认识这位传奇的古代女性。

下面，让我们进入正文。

《隋书列女传》兰陵公主，字阿五，高祖第五女也。（大姐杨丽华561年出生、573年嫁太子宇文赟）

周武帝宇文邕建德二年（573年），杨坚的嫡亲女儿出生于长安，因排行第五，常被称之为“杨阿五”。同年，阿五的大姐杨丽华嫁给时任太子宇文赟，当时的杨坚可谓是双喜临门。

《隋书列女传》美姿仪，性婉顺，好读书，高祖于诸女中特所钟爱。

由于杨阿五从小外貌出众、性格婉顺，又喜欢学习读书，杨坚对于五女儿尤其钟爱，可见阿五的童年非常幸福。

《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七十四》；后父大前疑坚，位望隆重，天元忌之，尝因忿谓后曰：“必族灭尔家！”因召坚，谓左右曰：“色动，即杀之。”坚至，神色自若，乃止。

只是，伴随着周武帝宇文邕突然去世，太子宇文赟随后即位，太子妃杨丽华也成为了当朝皇后，杨坚成为了皇帝岳父。

从此，皇帝宇文赟对于外戚杨坚屡屡猜忌，甚至想灭掉杨家，但杨坚不仅度过了危机，更在皇帝突然去世后接掌了朝廷大权，这一年是为周静帝大象二年（580年）。

《隋书卷四 列传第五 王谊》：

及高祖为丞相，（王谊）转为郑州总管。司马消难举兵反叛，高祖以谊为行军元帅，率四总管讨之。军次近郊，消难惧而奔陈。于时北至商洛，南拒江淮，东西二千余里，巴蛮多叛，共推渠帅兰雒州为主。雒州自号河南王，以附消难，北连尉迥。王谊率行军总管李威、冯晖、李远等分讨之，旬月皆平。高祖以谊前代旧臣，甚加礼敬，遣使劳问，冠盖不绝。以第五女妻其子奉孝，寻拜大司徒。谊自以与高祖有旧，亦归心焉。

《隋书列女传》初嫁仪同王奉孝

（北周大象二年580年）当时的杨坚虽然掌握了中央朝廷，但地方势力并不愿意服从杨坚，由此爆发了司马消难、尉迟迥、王谦三方之乱。杨坚随即任命了一批名将，对于王谊也同样委以重任，成功地平定叛乱。

在杨坚的视角里，王谊是一个老熟人，受到过周武帝重用，如今又帮助自己立下了重要功勋，如果能让他诚心归附，则更有利于稳固地位。于是，杨坚想出了联姻招数，将五女儿嫁给了王谊儿子王奉孝，杨阿五时年8岁。

《梁书·卷七·列传第一》太宗简皇后王氏，讳灵宾，琅邪临沂人也。祖俭，太尉、南昌文宪公。后幼后幼而柔明淑德，叔父暕见之曰：“吾家女师也。”天监十一年（8岁/简文帝10岁），拜晋安王妃。

《南史·卷十二·列传第二》：张贵妃，名丽华，兵家女也。父兄以织席为业。后主为太子，以选入宫。时龚贵嫔为良娣，贵妃年十岁（陈叔宝16岁），为之给使。后主见而悦之，因得幸，遂有娠，生太子深。

学者薛瑞泽：综合而论，魏晋南北朝早婚现象的出现有以下几方面原因。首先，历史上早婚思想的影响，使早婚思想和现象成为一种思维定势和行为趋势，在魏晋南北朝得以持续存在。其次，统治阶级的早婚诏令对早婚思想的摹延和早婚现象的出现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悬后，长期的社会动荡不安，使女性特别是未婚女性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证，而结婚则是解脱的方式之一。在上述诸多因素的作用下，在魏晋南北朝出现了婚龄日趋下降的趋势。

8岁结婚看起来不可思议，但魏晋南北朝的早婚现象非常普遍。例如，王灵宾8岁嫁给了南梁晋安王萧纲，后来追封为皇后。张丽华10岁嫁给了南陈太子陈叔宝，后来册封为贵妃。

《隋书卷四 列传第五 王谊》：及上受禅，顾遇弥厚，上亲幸其第，与之极欢。未几，其子奉孝卒，

回归正题，无论如何，杨阿五嫁给了王奉孝，这一对小夫妻似乎会迎来幸福的婚姻生活。因为，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开皇元年/581年/9岁），杨坚逼迫年幼的周静帝禅让皇位、建立隋朝。9岁的杨阿五受封为兰陵公主。

然而，好景不长，王奉孝新婚后不幸早逝，9岁的公主被迫守寡，需要为丈夫守丧三年。

《隋书卷四 列传第五 王谊》：

逾年，谊上表，言公主少，请除服。御史大夫杨素劾谊曰：“臣闻丧服有五，亲疏异节，丧制有四，降杀殊文。王者之所常行，故曰不易之道也。是以贤者不得逾，不肖者不得不及。而仪同王奉孝既尚兰陵公主，奉孝以去年五月身丧，始经一周，而谊便请除释。窃以虽曰王姬，终成下嫁之礼，公则主之，犹在移天之义。况复三年之丧，自上达下，及期释服，在礼未详。然夫妇则人伦攸始，丧纪则人道至大，苟不重之，取笑君子。故钻燧改火，责以居丧之速；朝祥暮歌，讥以忘哀之早。然谊虽不自强，爵位已重，欲为无礼，其可得乎？乃薄俗伤教，为父则不慈；轻礼易丧，致妇于无义。若纵而不正，恐伤风俗，请付法推科。”有诏勿治，然恩礼稍薄。谊颇怨望。

或告谊谋反，上令案其事。主者奏谊有不逊之言，实无反状。上赐酒而释之。于时上柱国元谐亦颇失意，谊数与相往来，言论丑恶。胡僧告之，公卿奏谊大逆不道，罪当死。上见谊，怆然曰：“朕与公旧为同学，甚相怜愍，将奈国法何？”于是下诏曰：“谊，有周之世，早豫人伦，朕共游庠序，遂相亲好。然性怀险薄，巫觋盈门，鬼言怪语，称神道圣。朕受命之初，深存诫约，口云改悔，心实不悛。乃说四天正神道，谊应受命，书有谊谶，天有谊星，桃、鹿二川，岐州之下，岁在辰巳，兴帝王之业。密令卜问，伺殿省之灾。又说其身是明王，信用左道，所在诖误，自言相表，当王不疑。此而赦之，将或为乱，禁暴除恶，宜伏国刑。”上复令大理正赵绰谓谊曰：“时命如此，将若之何！”于是赐死于家，时年四十六。

开皇元年（582年/9岁）

考虑到公主年少，王谊仅仅让公主守丧了一周时间，并上表朝廷希望让公主去掉丧服，本来这件事并不会引起轩然大波。但隋朝刚刚建立，正需要整顿吏治、端正礼乐，故而御史大夫杨素弹劾王谊，指责王谊破坏礼节，公主虽然年少也应当遵守礼节。

最后，朝廷虽然没有治罪王谊，但王谊心生怨恨，与另一位失意的人议论朝政，随后赐死。而公主大概率服完丧期。

《周书列传第四十》

开皇二年，隋文帝备礼纳岿女为晋王妃。又欲以其子玚尚兰陵公主。由是罢江陵总管，岿专制其国。四年，岿来朝长安，隋文帝甚敬待之。诏岿位在王公之上，赐缣万匹，珍玩称是。及还，亲执其手谓之曰："梁主久滞荆、楚，未复旧都，故乡之念，良轸怀抱。朕当振旅长江，相送旋反耳。"

《隋书外戚萧岿》

萧岿，字仁远，梁昭明太子统之孙也。父詧，初封岳阳王，镇襄阳。

后备礼纳其女为晋王妃，又欲以其子玚尚兰陵公主。由是渐见亲待。献皇后言于上曰："梁主通家，腹心所寄，何劳猜防也。"上然之，于是罢江陵总管，岿专制其国。岁余，岿又来朝，赐缣万匹，珍玩称是。及还，上亲执手曰："梁主久滞荆楚，未复旧都，故乡之念，良轸怀抱。朕当振旅长江，相送旋反耳。"岿拜谢而去。其年五月，寝疾，临终上表曰："臣以庸暗，曲荷天慈，宠冠外藩，恩逾连山，爰及子女，尚主婚王。每愿躬擐甲胄，身先士卒，扫荡逋寇，上报明时。而摄生乖舛，遽罹疴疾，属纩在辰，顾阴待谢。长违圣世，感恋呜咽，遗嗣孤藐，特乞降慈。伏愿圣躬与山岳同固，皇基等天日俱永，臣虽九泉，实无遣恨。"并献所服金装剑，上览而嗟悼焉。岿在位二十三年，年四十四薨，梁之臣子谥曰孝明皇帝，庙号世宗。子琮嗣。

作为皇后的亲女儿，隋文帝当然不想让阿五少年守寡。

于是，进入开皇二年（582年/10岁），隋文帝为次子杨广选配婚姻，王妃是南梁国主萧岿的女儿萧氏。同时，隋文帝想让萧岿的儿子萧玚yáng迎娶公主，实现亲上加亲。为了表现诚意，在独孤皇后的建议下，隋文帝废除了江陵总管，让南梁国主实现了真正自由，后来又赏赐了众多宝物，让萧岿位列于皇帝之下、王公之上。

可见，公主在皇帝父亲的心里地位非常高。

《隋书列传第四十三·韦鼎》

时兰陵公主寡，上为之求夫，选亲卫柳述及萧瑒等以示于鼎。鼎曰：“瑒当封侯，而无贵妻之相，述亦通显，而守位不终。”上曰：“位由我耳。”遂以主降述。上又问鼎：“诸儿谁得嗣？”答曰：“至尊、皇后所最爱者，即当与之，非臣敢预知也。”上笑曰：“不肯显言乎？”

如果让公主嫁给了南梁萧玚，那晋王杨广的势力无形中增加一份。为了实现平衡，杨坚打消了原本主意，看中了另一个人，太子杨勇的亲卫、河东柳述。

对此，杨坚向当时的大臣韦鼎询问：爱卿认为哪一个更适合担任女婿。韦鼎回答：萧玚应当封侯，但没有贵妻之相，柳述很可能地位显赫，但难以守住地位和性命。

《隋书列传第十二》

柳机，后征入朝，以其子述尚兰陵公主，礼遇益隆。

柳述，字业隆，性明敏，有干略，颇涉文艺。少以父荫，为太子亲卫。后以尚主之故，拜开府仪同三司、内史侍郎。上于诸婿中，特所宠敬。

《隋书列女传》初嫁仪同王奉孝，卒，适河东柳述，时年十八。

就这样，在经过了长期的深思熟虑后，进入开皇十年（590/18岁），隋文帝作出了最终决定，让公主嫁给出身于传统名门、时任太子亲卫柳述。

在迎娶了公主以后，柳述的父亲柳机成功入朝、地位崇高，柳述自己则升任开府仪同三司、内史侍郎，一跃成为朝廷中枢的核心成员，负责起草诏令。

隋书特别强调，在所有的驸马里，皇帝对柳述的喜爱最为浓厚。这再一次表明公主在皇帝父亲的心里地位无可替代。

《隋书列女传》诸姊并骄贵，主独折节遵于妇道，事舅姑甚谨，遇有疾病，必亲奉汤药。高祖闻之大悦。由是述渐见宠遇。

回首魏晋南北朝的风云历史，公主私德败坏、骄奢淫逸的现象屡见不鲜，这是因为她们都享受了皇帝宠爱，难以控制膨胀的欲望。

而此时，兰陵公主虽然深受皇帝宠爱，却丝毫没有恃宠而骄，平日里对待公婆恭敬谨慎，碰到公婆生病的时候，甚至亲自侍奉汤药。隋文帝知道后非常高兴，对驸马柳述的宠爱日渐增多。

但是，在柳述风光无限的时候，他也面临着两大隐患。

《隋书列女传》初，晋王广欲以主配其妃弟萧瑒，高祖初许之，后遂适述，晋王因不悦。及述用事，弥恶之

当初，晋王杨广想让妹妹嫁给王妃的弟弟萧瑒，隋文帝也曾经答应过。但为了平衡权益，公主还是嫁给了杨勇下属、河东柳述，杨广因此事怀恨在心，一直想除掉柳述。

《隋书列传第十二柳述》

仁寿中，判吏部尚书事。述虽职务修理，为当时所称，然不达大体，暴于驭下，又怙宠骄豪，无所降屈。杨素时称贵幸，朝臣莫不詟惮，述每陵侮之，数于上前面折素短。判事有不合素意，素或令述改之，辄谓将命者曰："语仆射，道尚书不肯。"素由是衔之。俄而杨素亦被疏忌，不知省务。述任寄逾重，拜兵部尚书，参掌机密。述自以无功可纪，过叨匪服，抗表陈让。上许之，令摄兵部尚书事。

同时，在隋文帝的宠幸下，柳述先后掌管吏部和兵部，处理政务的时候虽然井井有条，但为人固执己见，仗着皇帝的宠爱欺凌属下，甚至敢侮辱杨素，向隋文帝说一些杨素的坏话，两人也由此结下仇怨。

《隋书列传第十二柳述》

上于仁寿宫寝疾，述与杨素、黄门侍郎元岩等侍疾宫中。时皇太子无礼于陈贵人，上知而大怒，因令述召房陵王。述与元岩出外作敕书，杨素闻之，与皇太子协谋，便矫诏执述、岩二人，持以属吏。及炀帝嗣位，述竟坐除名，与公主离绝。徙述于龙川郡。公主请与述同徙，帝不听，事见《列女传》。

《隋书列女传》高祖既崩，述徙岭表。炀帝令主与述离绝，将改嫁之。

要知道，晋王杨广代表着皇室宗亲，楚公杨素代表着传统勋贵，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团体，一旦失去皇帝庇护，柳述的处境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在仁寿四年（604年）的时候，隋文帝杨坚猝然崩逝，杨广与杨素狼狈为奸、篡改遗诏，登上了皇帝之位，不仅罢免了柳述官职，还要逼迫公主立刻离婚，将柳述流放于龙川郡，龙川郡大致位于今天的广东惠州，但当时的惠州尚未开发，还只是蛮荒之地、瘴气浓厚，长期居住很容易染上疾病。

《隋书列女传》公主以死自誓，不复朝谒，上表请免主号，与述同徙。帝大怒曰：“天下岂无男子，欲与述同徙耶？”主曰：“先帝以妾适于柳家，今其有罪，妾当从坐，不愿陛下屈法申恩。”帝不从，主忧愤而卒，时年三十二。

公主知道流放的事实无法改变，只能以生命立下誓言，从此不会再上朝觐见，并请求免去公主封号，和柳述一同流放。杨广知道后极为生气，对妹妹说：天下难道没有其它男子吗？你居然想和他一起迁徙。

公主回答：先帝把臣妾嫁给了柳家，柳家获罪，我应当连坐受罚，不愿意陛下法外开恩。杨广并没有听从，而公主眼看着丈夫流放万里，心里的愤怒和无奈无法舒缓，于当年忧愤而卒，年仅32。

《隋书列女传》临终上表曰：“昔共姜自誓，著美前诗，鄎妫不言，传芳往诰。妾虽负罪，窃慕古人。生既不得从夫，死乞葬于柳氏。”

公主临终前写下了一封文书送给皇帝：先秦时期，共姜的丈夫不幸早逝，她选择坚守节义、誓死不改嫁。息妫guī本来嫁给了息国国君，为了拯救丈夫，被迫嫁给了楚文王，只是没有和楚文王说过一句话。两人守节的故事流传至今，被人称颂。如今，臣妾身负罪刑，不能够成全心愿，只能羡慕古人，既然不能与夫君一同流放，那我乞求去世后安葬于柳家墓地。

《隋书列女传》帝览之愈怒，竟不哭，乃葬主于洪渎川，资送甚薄，朝野伤之。

杨广看到公主的上表后更为愤怒，居然一点都没有哭泣，只是把公主安葬于长安洪渎川，葬礼的规格非常普通，当时的朝臣百姓无不哀伤。

《隋书列传第十二》述在龙川数年，复徙宁越，遇瘴疠而死，时年三十九。

过了好几年，柳述染上了瘴疠不幸病逝，享年39。而杨广刚愎自用，一手毁灭了隋王朝。在唐朝大臣撰写《隋书》的时候，俨然被公主的品格所打动，将其放在了列女传第一位。

事实上，兰陵公主完全可以委曲求全，过一个安稳生活，但她不愿意皇兄败坏超纲，不忍心丈夫流放万里，她选择以生命捍卫尊严，以生命诠释节义。

应该说，兰陵公主的故事值得铭记、值得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