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状元岑彭丢失棘阳关,误走牛庄偶遇舅父杜颜,他跪在杜颜面前行礼,老将军杜颜确不搭理于他。
老仆杜升哪儿能袖手旁观,他向杜颜说:“员外爷,大公子岑彭在这里给您施礼哪。”
岑彭简介(岑彭、马武)
杜颜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说话都失了声了:“哎呀!状元爷至此,你为什么不早来回禀,使我失迎,慢待国家贵客。”
说着话他冲岑彭一躬到地:“状元爷至此,未曾远迎,死罪呀死罪。”岑彭被杜颜奚落得满面羞惭,无地自容,几乎愧死。
老管家不忍,伸手把岑彭扶了起来说:“公子你先坐下。”他把岑彭按在椅子上坐下了。
杜升又向杜颜哀求:“员外,大公子虽然不好,作老人的应管则管,要是把自己气坏了也不好啊……”
杜升苦苦相劝,杜老大人才略微消了点气儿,看了看岑彭,只见他盔歪甲斜,袍带皆松,周身的血点。
看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杜颜就猜着了——岑彭不是把棘阳关丢了,就是在阵前被汉兵杀败了,误至我家。
他心想:岑彭要是有权有势的时候,他贪图功名富贵,劝他也是不易。今天看这样子他是打了败仗了,我可以在他失意之时劝他弃暗投明,扶保大汉。
想到这儿,杜大人又动了怜悯之心,不由得问了一声:“你用过早饭了吗?”岑彭说:“没有。”
杜大人说:“你既没用早饭,咱们爷儿俩一同用吧。”转过身来又对杜升说:“老管家预备酒饭。”杜升答应一声下去了。
岑彭问杜老将军:“舅舅,我舅母呢?我去看看她老人家。”杜颜说:“你不用看了,她早故去七八个月啦。”岑彭一听,二目扑簌簌落下了眼泪,伤感不已。不大一会儿,家人把酒饭摆上了,爷儿俩人座。
岑彭早就饿得受不了了,端起酒来就喝,夹起菜来就吃,吃得这叫香啊!吃着吃着,杜颜突然问岑彭:“你喝这酒香不香啊?”岑彭说:“香。”
杜颜又说:“香啊,这是多年的陈绍,焉有不香之理。你喝着香,你可得知道这酒是我在大汉朝居官的时候,挣了大汉朝的俸禄,吃不了喝不了用不完,剩下来的金银买了几十缸子陈绍酒,放到了今天还有,这酒不比一般哪!斟在杯子里如同琥珀的颜色一样。你喝这酒又香又甜,这可是大汉朝的银钱买来的。”
岑彭说:“是。”他又端起饭来吃,没吃几口,一碗饭就入肚了。杜颜又问:“你吃这饭香不香呢?”岑彭说:“香得很。”
杜颜说:“这也是我用大汉朝的俸禄金银买的庄田,有了庄田才生五谷,要是没有汉朝的金银哪能置买良田?没有良田又怎能吃饭呢?你吃的这香喷喷的饭,这是大汉朝的金银买的。”
想到此,岑彭立刻停杯不饮,站起身形向杜颜一躬到地:“男父大人,甥男尚有公事在身,告辞了。”说罢转身形往外就走。
杜颜见岑彭就这样走了,气得浑身颤抖,体似筛糠,有心追上岑彭暴打一顿出口恶气;又一想,姐姐居孀守寡,就有这么一个儿子,看在姐姐的分上,叫他去吧。
我早知道这孩子是这样的人品,决不传授他武艺。事到如今,他既不听我的良言相劝,叫他姓他的岑,我姓我的杜,谁也不认识谁。
杜老将军是愈想愈有气,想起十多年来的己对待岑彭的恩情,不由得二目掉下伤心的眼泪。
且说岑彭到了门前,老管家杜升正在门外给他喂马。杜升贝岑彭出来了,忙问:“大公子,你要走哇?”岑彭说:“正是。”
然后起过去解开了马的丝缰,紧了紧肚带,认镫扳鞍上了坐骑,催马往西而去。杜升很纳闷:大公子岑彭怎么会走啦?看着岑彭的背影直发愣。
忽听身背后马蹄的声音,杜升回头一看,正东方来了一匹马。这匹马跟老虎的颜色一般,鞍韂嚼环鲜明,马上端坐一人。
此人跳下马来身高足有丈一,膀大三停,上宽下窄扇面儿的身子,大脑袋面似淡金,两道浓眉斜插人鬓,两只大环眼,狮子鼻,高颧骨,大嘴岔,约有十八九岁。
头戴一顶金镶虎磕脑,上身穿着淡黄色的短箭袖袍,前后绒绳十字袢,腰系一巴掌宽五彩丝鸾带;下身红绸子中衣,虎皮战裙,薄底靴子,马上挂着一条五股托天烈焰叉,那叉杆足有鸭蛋粗细,人强马壮。杜升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杜颜之子杜茂。
这位少爷杜茂从小就长得身体强壮,浑拙猛愣,心眼儿朴要不奸不巧。他比岑彭小三岁,当初两个人在一处玩耍,就经常打架。
杜颜不肯责打岑彭,总看着岑彭自幼丧父怪孤苦的,所以每逢岑彭跟杜茂小哥儿俩打起来的时候.杜颜就责打杜茂。
他总说杜茂太笨,没有岑彭伶俐,杜颜真是屈己从人。今天杜茂是奉了他父亲之命去看望他的姑母,给岑彭的母亲送几百两银子好度日。
杜茂从姑母家中回来是又渴又饿,到了自己家门前勒住坐骑,甩镫离鞍下了马,见门前又有草料又有水桶,杜茂很高兴,跟杜升说:“你把牲口给我喂喂。”老管家杜升接过马来说:“您交给我吧。”
从前杜颜总是喜爱岑彭,说自己的儿子杜茂太笨,现在想起岑彭不听自己的良言相劝,越想越不如自己这个朴实忠厚的儿子。
杜茂正饿着哪,他看见桌子上摆着现成的饭菜,还是两份杯筷,他哪儿知道岑彭来了,还以为是他爹疼他,估计他快回来了,给他预备好了酒饭,等着他一块吃哪!
杜茂坐下就吃,如同狼吞虎咽一般。杜颜看儿子吃得这么香,忽然间想起这么多年来杜茂为岑彭受了不少的委屈,一阵难过,二目落下泪来。
杜茂吃着吃着,见爹爹哭了,把杯筷往桌上一放说:“我不吃了还不行吗?我不是您的儿子吗,我吃您应当啊,将来我挣了钱也是孝顺您呀,怎么我吃饭您哭呀?”
杜颜说:“儿呀,爹爹见你能吃,特别高兴,怎么能不愿意呀?”“那您干嘛哭呀?”“我哭是因为我心里有难过的事儿。”
杜茂问:“爹,您有什么难过的事儿跟我说说。”杜颜说:“刚才你表哥岑彭来了。”杜茂说:“甭理那个狗娘养的。我姑妈说了,叫我见了面弄死他呢!”
杜颜一听可气坏了,喝道:“你这小子真浑,你怎么骂他是狗娘养的,他是你的什么人?”杜茂说:“哟,对啦,他是我姑妈养的。您老人家不要怪罪于我,我一提他就有气。”
杜颜说:“刚才他来了,我给他弄了些酒饭,要劝他弃暗投明,叫他跟我到汉营扶保刘秀。他不听我的良言相劝,站起来走了,我怎么能没有气呀?”
杜茂一听,气得他哇呀呀怪叫如雷,厉声说道:“岑彭呀,岑彭,爷非要你的命不可!”说着.他往外就跑。杜颜喊了一声:“杜茂,你给我回来!”
要说杜颜的家教是最严无比了,这杜茂向来不敢违背他爹爹之命,今天可不行了,杜茂犯了天性了,谁说也不行,是非要岑彭的命不可,
他跑到大门前,有心问杜升,岑彭往哪里去了,又怕杜升不说,就假意问杜升:“老哥哥,我表哥来了吗?”
杜升说:“来啦。”杜茂又说:“来了就好了,我好给他们爷儿俩说合说合。老哥哥,我已然把我爹爹劝好了,你告诉我岑彭上哪儿去了,我好把他找回来呀。”
老管家杜升听杜茂这么一说,真是喜出望外,暗想:我们少爷杜茂浑拙猛愣,半憨不傻的,如今会懂得劝解他爹,还要把岑彭追回来,给他们舅舅外甥说合说合,这可真是我们员外爷为人忠厚积德积的。
他忙说:“那你赶快追吧,岑彭往西去了。”杜茂听明白了,把老虎马的缰绳解开了,紧了紧肚带,认镫扳鞍上了马,哗楞楞,摘下了五股托天烈焰叉,往西便追。
到底杜茂是实心眼儿,追出没多远,他就大声喊道:“岑彭,岑彭,爷今天非要你的狗命不可!”
杜升一听,敢情不是那么回事呀,当时可就急坏了,他知道岑彭跟杜茂两个的把式都够瞧的,要是翻了脸,俩人一动手,是非死一个不可呀!
吓得杜升差点儿倒在地上。他定了定神,往里就跑禀报老员外杜颜去了。
杜茂骑着马跑出来没多远就看见岑彭了。岑彭是心烦马慢走出来没多远,忽听后面有马跑的声音,哗楞楞叉盘子响亮。回头一看,是杜茂催马赶来了。
岑彭勒马问道:“表弟,你追我有事吗?”杜茂把眼一瞪说:“谁是你表弟?我是你爷爷。”岑彭一听,好啊,他成了我爷爷了,我们这门儿亲戚是怎么论的?
杜茂大声说:“岑彭,小子,我爹爹待你不错,你敢惹他老人家生气,今天非扎死你不可!”要论两个人的武艺,岑彭心性灵巧,把式使出来招数巧妙;杜茂从小身体雄壮,天生的有膂力,要是二人比一比膂力大小,岑彭可不成,没有杜茂的膂力大。
这时候岑彭一看杜茂真急了,论武艺并不惧他,不过两个人真动起手来,岑彭决不能跟杜茂真杀实砍,而杜茂是个没心眼儿的人,动上手是非下毒手不可,所以岑彭十分担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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