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文原档》比较研究：以天聪六年爱新国大军征略库库和屯及其周边地区史实为中心（内蒙古大学蒙古学研究中心，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21）摘要：本文采用文献比较与史料考证方法，对《满文原档》天聪六年爱新国大军征伐察哈尔，经略库库和屯周边地区的两则记载，结合《满文老档》和《清太宗实录》的相应记载做了一番比较研究。关键词：满文原档；天聪六年；征略库库和屯；比较研究中图分类号码：K249文献标识码：A《清太宗实录》卷十一至卷十二，较为详细地记录了爱新国汗皇太极从天聪六年四月一日至七月二十四日间亲征察哈尔林丹汗，占领库库和屯，大掠明边的史实。其中，五月二十三日至六月十一日期间的记载与爱新国大军占领库库和屯，经略其周边地区，并从明朝杀虎口强取逃亡蒙古人口以及察哈尔尚有关。本文利用《满文原档》中的相关记载，与《清太宗实录》相应记载加以比较，以进一步厘清关于爱新国占领库库和屯以及经略其周边地区之史实，进而探究《满文原档》与《清太宗实录》之间的史源关系。关于爱新国大军征伐察哈尔，占领库库和屯，大略明边的史实，在《满文原档》第八册中有两处内容不尽相同的记载。第一处在该册“地字档”137-185所记五月档和两白旗所记六月档，用有圈点满文逐日详细记载了事情的经过，无修饰，少更改，间有ume，ara等批注，是为真正的《原档》。

第二处在该册“满附二”421-437是蒙事档，载于295-445页间，共150页。295-338页，诸旗按月日记录了天聪六年间所归附的蒙古诸贝勒叩头觐见、接受礼品、赏赐物品、送客、宴赉等事宜。339-445页，属于残档，记录了天聪六年元月至六月二十二日期间的史实，修改删涂之处甚多，疑是对以前记载的重新整理与修订。在最后的445页，署有作者的名字与所写年份：Jantunggaaraha,sahaliyanbonioaniya，“章通阿写就，壬申年”。在四月档开篇，有对征伐察哈尔，大略明边的总体概括，据此，可以认定这部分档册由书房巴克什章通阿于天聪六年七月二十四日至十二月三十日间，即爱新国大军完成对察哈尔和明边的军事行动以后根据先前诸旗值月档册，整理编撰而成。将此两处不同的记载与《满文老档》[1]和《清太宗实录》比较，可以获得原始档案如何成为《清太宗实录》之史源的清晰过程以及爱新国军队占领库库和屯、大略其周边地区的准确而详实的史实。一、大军启程与枯橐会议爱新国大军征伐察哈尔的军事行动开始于天聪六年四月一日（1632月19日）。在《满文原档》第八册，“满附二”，第389-390页，有一段被圈删的记载，是对爱新国大军征伐察哈尔史实的总结。

该段文字对于解读爱新国大军征伐察哈尔史实，具有重要的意义。以下用罗马字母转写并汉译如下：（1）Surehan-iningcianiyajuwariujubiya-iiceinenggi:Aisin-iambacooha:Cahar-bedailamegenere-de:CaharhandonjifitehebanuktehesusubawaliyafiKer察哈尔把征伐察哈尔汗听闻后居住地游牧故地【1】丢弃后Kerulen-Igebunggebadeburulamegenehe:Aisin-icoohadehi逃遁去了amcaciamcahak:karun-icoohaKaraMangnai:Itugebunggebadeisinahabihe:追赶不及【3】前哨之抵达有来tereciAisin-icoohaamasibedereme:Cahar-iKukuHoton:BayanSumu-deteheusin巴彦苏木【5】于居住之农田weilereirgen:ulinsindahahecenfu-begemugaifi:Nikan-ibarudosimegenere-de:百姓财货放置之城汉人之方向进入去往时Daitung：Hiowanfubaihafan(10)coohagemugolofi:okdomeihanhoninjeterejakabenjime大同地方之官员军队恐惧迎接送来(11)Caharhan-debureang-nisujeulinbufi:jaiHiowanfui(12)dutansuminggandoroacambi察哈尔汗缎匹财货缴出总兵官政治合宜semeaisinmenggnsujegecuheri(13)bumeabka-degashha:hdahdaaha:terecibooibaru宣誓了买卖交易了由此(14)bederemejidere-de:cooha-iniyalmaNikan-dedosimbiseme(15)beleambulagaihakofi返归来时汉人于进入大量未获因为dembeisuilaha:duinbiya(16)yabufiboodeisinjiha:极度疲惫了四月行进后回来了汉译聪睿汗六年夏首月初一日，爱新之大军往征察哈尔，察哈尔汗闻之，遗弃所居之游牧故地，逃往克勒阿济尔汉、克鲁伦之地。

爱新军队追击四十天不及，前哨军队追至喀喇莽鼐、益图之地。此后，爱新军队回师，尽收居住于察哈尔库库和屯、巴彦苏木之种田之民和贮放财货之城府之地。往略明地时，大同、宣府之官府、军队俱恐，迎之以牛羊和食物，并将给察哈尔汗之赏物绸缎财货献出。又宣府之都堂、总兵官献出金银绸缎，向天宣誓议和，进行贸易。此后，回师途中军人入明境而未得足够粮食，极度疲惫。进军四月而返归。注解【1】tehebanuktehesusuba，“所居地游牧故地”。察哈尔林丹汗于1627年秋冬之际西迁，中途击溃喀喇沁万户，占据了西土默特之库库和屯。此后，察哈尔部众游牧在兴安岭以西，围绕达里诺尔、上都古城、胡喇户地方直到土默特平原等宣大边外广大地区。关于林丹汗西迁以后察哈尔部的活动情况，乌云毕力格撰文《明朝兵部档案中有关林丹汗与察哈尔的史料》，做了详尽的考证。【2】KerAjargan，Kerulen，“克勒阿济尔汉、克鲁伦”，蒙古地名。KerAjargan，意为“公马之原”，不详其所在。Kerulun，显然是蒙古国境内之克鲁伦河。发源于蒙古国的肯特山东麓，在中游进人中国呼伦贝尔境内，东流注入呼伦湖。全长1264公里，在我国境内206公里。

爱新国军队征伐察哈尔，越过兴安岭便派出前锋哨探寻找察哈尔部众。察哈尔部众早已获得爱新国大军前来征伐的消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前锋将领劳萨等率领哨探直到喀喇莽鼐、益图地方，也未曾看到察哈尔踪迹。这里所说的察哈尔部众逃往克勒阿济尔汉、克鲁伦等地，也是不确的信息。【3】Aisin-icoohadehiinenggiamcaciamcahak“爱新军四十天追而未及”，指四月一日大军启程至五月十一日，劳萨等追赶察哈尔未及返回与大军会合这一时段。 【4】Kara Mangnai，Itu，“喀喇莽鼐、益图”，蒙古地名。据《满文原档》“地字档”记载， 五月初九日报告，前遣之劳萨等行至喀喇莽鼐遇到察哈尔哨兵四人，追至益图地方，斩其一人，见 前有敌兵近百人围困前遣刘哈，于是劳萨率七人大噪冲入，敌遂败走。初十日，劳萨等报，无法追 及察哈尔，十一日，劳萨等与皇太极会合于 K’uto 枯橐地方。根据皇太极驻跸之地推算，K’uto 枯橐地方当在今锡林郭勒盟阿巴噶旗与东苏尼特旗接壤地带。劳萨等距离大军也就是一天的距离， 喀喇莽鼐、益图也不会离这里很远。据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清时期）57-58 页，内蒙古 六盟、套西二旗、察哈尔图，喀喇莽乃哈必尔汉位于达里冈爱牧场境内，东经112-114，北纬44-46 之间。

【5】Kuku Hoton: Bayan Sumu，“库库和屯，巴彦苏木”，即归化城和张家口的蒙古语地名。 这里将此二城视为察哈尔所属，还因为住有种田之民，又称“板升”。Bayan Sumu，又作Bayan BayanSum-e。[3] 【6】usin weilere irgen，ulin sindaha hecen fu“种田之民，贮财之城府”，指宣府大同 边外形成的定居村落，通常由汉民和蒙古农民种田为活。因不同于传统的居住方式，被称作Monggoi baising“蒙古板升”。 分析与评论 这段记载不见于“地字档”，也不见于《满文老档》，更不见于《清太宗实录》。在“满附二” 的四月记事伊始，便用这种归纳法记述已经完成的爱新国大军征伐察哈尔的军事行动，完全是编纂 历史的写法。由此可以确定，“满附二”所记是根据先前形成的档册，经过重新修订而成的“史料 长编”。 该段记载由以下内容组成：（1）爱新国大军征伐察哈尔启程时间；（2）察哈尔获悉消息，远遁 他处；（3）爱新国军队追击四十日不及；（4）转而袭击占领库库和屯，大掠板升；（5）强迫明朝大 同宣化官兵，提供军需物资，归还察哈尔市赏；（6）与明廷宣府官员达成和议，举行贸易；（7）大 军回师，所获无多，极度疲惫；（8）此次战役行动历时四月。

《满文原档》“地字档”和“满附二”所记录的天聪六年四月至七月间爱新国大军征伐察哈尔 的过程，完全证实了以上的内容。以下循着该段的内容，利用《满文原档》中的记载，对大军起行， 追击察哈尔不及，转而经略库库和屯周围地区的史实，做一番解读与考证。 首先，对大军启程征伐察哈尔之四月一日的记载，试做如下比较。 （一）《满文原档》第八册，地字档，第137 页与《满文老档》V，“太宗”2，729 页对照；A 表示“地字档”，B 表示《满文老档》。 A:（1）[juwe suwayan duin biya]【1】 duin biyai ice inenggi cahara-be dailame amba cooha B:duinbiyai ice inenggi, cahar dailameamba cooha aara-de: hecen tuwakiyame Abatai taiji: Dudutaiji: Yangguri sumingguwan: (Yeldeng) aara de, hecen tuwakiyame abatai taiji, dudu taiji, yangguri sung bing guan, [Ilden] fujan【2】: fuma sumingguwan Tung yang sing【3】ese-de hecen tuwakiyarageren ilden fujiang, fuma dzung bing guan tung yang sing, ese de hecen tuwakiyara ger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