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的魏国,有一位名叫西门豹的著名政治家,因精明能干、体恤百姓,很得国君魏文侯的器重。魏国的邺城,位于韩国和赵国之间,是个军事要地。魏文侯觉得应该派一个有本领的人去把守和治理,便任命西门豹为邺城的县令。
西门豹一到邺城,见各处田地荒芜,人烟稀少,就把当地的长老请来,问明是什么原因。原来,这都是因为河伯娶媳妇闹的。说河伯是漳河的神,每年都要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不然,漳河就会发大水,淹田地,淹村庄。
河伯娶妻的故事(河伯娶妻的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西门豹问:“这话是谁说的?”
长老回答:“巫婆给河伯办娶亲之事,硬逼着老百姓出钱,他们每次收的钱,只花去很少的用来办事,余下的都私分了。”
西门豹又问:“那新娘是哪儿来的?”
长老说:“谁家有年轻的女孩儿,巫婆就上门去选。有钱的人家花点钱就过去了,没钱的只好看着自己的亲骨肉被拉走。到了河伯娶亲那天,那帮人在漳河边将女孩儿打扮一番,然后放一条用苇席编的小船,让女孩儿坐在上面顺水漂去,苇席船到了河中心,就连带女孩儿一起沉没。因此,有女孩的人家大多逃往外地,人口越来越少,田地也就渐渐荒芜。”
“那漳河发过大水没有呢?
“这两年虽然没有发大水,但夏季雨水少,土地龟裂,庄稼枯死,老百姓不得不逃荒乞讨。”
西门豹内心判明是天遇干旱,与河伯没有丝毫关系,嘴上却故意说:“这么说来,河伯还真灵啊。下一回河伯娶亲,我也要去送送新娘,给道个喜。”
县令西门豹作为邺城的最高长官,完全有权利、有能力将巫婆等立即捉拿归案,做成铁案后以谋财害命罪论处。但是,这位智勇并重的县令,没有简单从事,而是采取了先智后勇的策略。西门豹深知,这“河伯娶亲”,不仅仅是个别妖孽兴风作浪,还有当地多方势力参与其中,更重要的是,这一陋习的革除,还牵涉到一方百姓认知上的转变。民心所向,才可大功告成。于是,精彩的一幕随之上演。
河伯娶亲的日子如期而至,西门豹带着一队武士和当地父老来到漳河边。他还特地通知一些过去把女儿送给河伯的人家,都来看今天的婚礼。远远近近的老百姓聚集了两三千人。西门豹一到,那巫婆和乡绅急忙上前迎接,只见那巫婆是个70多岁的老妖,背后跟着10多个穿着绸褂子的女徒弟,手里拿着香炉、蝇甩等,嘴里煞有介事地念叨着经咒。
婚礼开始,西门豹面对滔滔漳河水,又环顾众多的百姓,对巫婆说:“把新娘领来我看看。”巫婆叫徒弟领来打扮好的新娘。一看,小姑娘满脸泪水。西门豹回过头来神情自若地对巫婆说:“不行,这姑娘不够漂亮,麻烦巫婆去给河伯说一声,本县官要选个更漂亮的,过几天就送去。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着。”说完,命令武士将巫婆投进了漳河。巫婆在河水中转眼就沉了下去。西门豹在河岸上恭敬地等候着。
过了一会儿,西门豹说:“巫婆上了年纪,不中用,你们年轻的女徒弟去催她一声吧。”说完,又令武士把两个女徒弟投进漳河。见此情景,周围众人大惊失色,可西门豹仍然不动声色,继续摆出一副专心等候的样子。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以不耐烦的语气说:“他们真不会办事,还是再麻烦挑头的乡绅辛苦一趟吧。”那个经常向老百姓勒索的乡绅想躲逃,早被武士抓住。西门豹大喝一声:“快去,向河伯讨个口信,赶紧回来!”武士连推带搡,一个乡绅又被推进漳河里。
西门豹面朝漳河站立许久,神情是那么专注、恭敬。足足半个时辰过去,还不见动静,他回过头来对其余的乡绅、徒弟及差役说:“他们都不回来,怎么办呢?”这时候,那一干人等早吓得面如土色,跪地磕头求饶。西门豹说:“起来啦,看样子河伯把他们都留下了,你们就回去吧。”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百姓们开始有点不解,但很快便明白过来,什么河伯娶亲,不过是这帮歹人编出来的。不然,他们把河伯说得那么神,今天为何一点也不灵验。就这样,河伯娶亲的骗局被西门豹彻底揭穿。
一个原本极其严肃乃至峻酷的历史事件,却因为采用了精巧、奇特的写作手法,在险象环生、妙语迭出中,呈现出强烈的喜剧效果。这在浩瀚如烟的历史文献里,可谓是独具匠心之作,不好讲是凤毛麟角,至少也难称俯拾皆是。
西门豹,这位百姓的好县官并未就此止步,他转而又把大量精力放在领导民众治理邺城,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上面,全县开凿了12道水渠,引水灌溉农田,使庄稼连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西门渠”遂成河北临漳地区的一个重要历史符号。而西门豹智破河伯娶亲的故事,千百年来始终未褪智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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