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是逆流而上费力划船,而是顺着水流,一路流到意识海。
——杨定一 博士
记得是2008年,大学好友芬跟我提到了张德芬和她的新书《遇见未知的自己》。芬在福州定居,她公司里有一些台湾同事,想必是从他们那里听说。那时候我们常常会交流各自生活中的一些困惑,芬便顺口提到了德芬老师。我那时已在不同的书店看到过这本书,只是从未动念阅读它,可能是心理上有一些优越感,对美女作者畅销书有点轻视。
那时候喜欢翻阅更哲思的、厚重的作品。大学读了很多哲学书,叔本华、黑格尔、尼采之类的,其实看得一脑门子官司,也不怎么喜欢那些极其理性干涩的表达,但是又特别想弄明白“人为什么活着,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个天天灼烧着我的问题,只好咬咬牙继续读。读了几年,也和同学、师长们交流,仍然没有答案。
2005或06年吧,逛一家知识分子很爱去的书店“万圣书园”,无意中看到克里希那穆提这个名字。纯粹是被这个名字吸引,又看到封面上的头像,感觉这个人应该很“厉害”,就买回了他写的两本书。其中一本叫《爱与寂寞》,九州出版社出版,罗若蘋翻译。书名颇契合当时20出头的心境,猜想自己在情绪和情感关系方面的感知与困扰,或许能在这本书中得到回应与纾解。回家后认真阅读,没想到却被深深挫败——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我就是捕捉不到它们,它们离我很远,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位克先生到底在说什么,读着好古怪啊。只好作罢,搁在书架上随它落灰去。
张德芬的书相比轻松易读得多。哈,我当时的理解水平也就只能读一点简单的吧。如今我几乎不记得“未知的自己”这本书讲了些什么,但当时读完感觉很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上网搜德芬的信息,看见她在建国门一家书店带《新世界》读书会。预约参加,见到了漂亮的德芬、一位尼师,还有一位叫宁偲程的先生。很喜欢那时的张德芬,她非常聪明,思维清晰,很善于表达,状态是谦和而真诚的。
顺着这条线,又陆续接触到了陈寿文的超个人心理学读书会,买了一些相关的书。坦率讲,并没有特别认真读每一本。遇到感兴趣的,能进到心里的,就多看多一点,细细品味,有些太学术感的,就放在一边了。
某天下午,无意间在《南方人物周刊》还是什么杂志上读到一篇专访,被采访者是胡因梦。作为影视爱好者,我当然老早知道她,但多年没消息,却没想到她进入了身心灵的领域,并在内地开展了许多工作。当时心里很兴奋,想着哪天能见到她就好了。只是这样一念生起,没想到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应该是2010年,在立品图书的网站上看到了胡因梦“自我觉察工作坊”的信息。打电话咨询,工作坊费用大概5000多,比我想象的要便宜哎,便毫不犹豫报名参加了。我喜欢这个名字——自我觉察。现在想来,我那时并不真正了解所谓觉察、向内看,到底是什么,但我始终有一个感觉,自我觉察是根本,或者说是非常重要的部分。带着这个确信,参加了生平第一个工作坊。
初见到胡因梦老师,有点粉丝见明星的小兴奋。记得她穿着素雅的中式长袍,轻轻走到大殿正前方端坐下来,一腿盘坐平放,一腿弯立于地,我在本上默默写下:她出场了,颇有武林高手的风范。
胡因梦老师
课堂上大概70多人,也是第一次,我听到了很多人特别悲惨的人生故事,当时有点震惊,原来大家这么苦啊。我问自己,我为何而来?我没有多悲惨的遭遇,和很多人比起来是顺遂的,最大的心理伤痛是来自于父母之间常年战争带给我的阴影,但那也算不上是多大的痛苦。我想,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因为对生命根本性的一些困惑吧。总觉得自己是受限的,是难受的,总觉得有很多东西需要被了解被揭示,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源于什么,要如何做。
工作坊上,胡老师看星盘的能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其中有一天是胡老师帮每一位学员看星盘,回答大家一个最迫切的问题。有一位女学员多年回避的一个隐私事件,被胡老师挖出来了。轮到我,我问她我想知道我的使命是什么,我最适合做什么(南交摩羯的人实在是很关心工作)。胡老师的回应令我始料未及:你可以写书,写生命哲思类的书。纳尼?真的吗?我从没想过写书啊,大学时倒是想过做个自由职业者,写个专栏啥的,但只是想想而已。胡老师很确定地说,不,不是专栏,是写书。
虽然有些兴奋,有些意外,但当时还在国内第一大视频网站工作的我并未太重视这些话,感觉实在离我太太太遥远了,于是,工作坊回去后该干嘛还是干嘛。几个月前和占星师好友许宁吃饭时说起这段往事,他说,涵予,你做的“创意之旅”公号不就是一本书嘛。也是哈。好像以前想做的事都实现了,即便是做自由职业写专栏,其实目前的状态就是啊,有个专访的专栏,也会不定期写生命哲思的文章。我们动的念,如果是和内心呼应的,真的会兑现出来。
后来阅读了胡因梦老师的自传《生命的不可思议》,读到一章“终于找到了”——说的是克里希那穆提,她觉得找到了一直在找的究竟的觉悟者。我再次翻阅克的著作,这次拿到的书是《超越时空》。这一次再读,和第一次的经验截然不同,惊为天人。克和大卫·博姆的对话令我直拍大腿,太精彩了!太清晰了!太棒了!从这本书开始,克便成了我最爱阅读的作者之一。
克到底带给我什么?我多次问自己。很难说出明确的答案,怎样表达,可能都会遗漏掉一些东西,有些感受,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尤其是当你内心比较宁静的时候,当你能够浸入克的表达,就好像躺在一条巨河上顺流漂浮,你和他的表述,和他所表述的同在,他下一句说什么你都能同步感知到,你知道就是那样,无比准确。那时,内心有一种宁静、松弛和喜悦,是心的房间被光点亮的豁然开朗和明媚无疑。
有时,若心很躁动,大脑极其活跃或者迟钝,就很难进去他的语境。你会感觉那些文字太艰涩,而严密的逻辑让头脑很累,跟不上趟,停滞在一个地方久久难以移动。那时候,你无法和他/祂同在,不是共舞,而是审视,甚至对峙。
若要去总结,我会觉得克一直在鼓励我“独立思考”。他对“独立”这个品质的肯定如此坚决,如此确信,他反对你依赖或指望任何guru、任何工具/方法/技巧去获得你想象中的某种境界和目标。他坚持并坚信人人都可以透过不选择不评判的观察、倾听,不断清晰复杂和混沌的头脑,体会到那种至高的喜悦与解脱。
我也深深受益于克的精准和不妥协。他对我们头脑的复杂、躁动不安、抓取、自私、匮乏、依赖、野心勃勃都有十分精准到位的叙述,这对于我们认识自己(的心智、思维习惯)有特别大的帮助。古人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若想清明地自知,克是最好的老师。
他也坚决反对很多所谓修行的派别、系统与方法,我理解那些依然是人们内在匮乏感导致的不断向外抓取的另一种表现。人们害怕自己“毫无价值”,费尽一生力气要成为somebody,恐惧和回避nobody的感受。我常常会很感动,克的坚持、坚决、毫不妥协,是一个特别响亮的声音,让我们这些沉浮于滚滚红尘中的人能稍微停一停,看一看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在做什么,这个社会在做什么,整个人类在做什么。
但克的诸多反对和坚持,似乎也成了很多克友“无法行动”的原因和障碍。因为克说解脱是没有(心理)时间的,也说它不靠各种方法得来,所以我身边的很多克友都坚决反对各种“修行方法”。解脱和心灵自由不是“修”出来的,那样只是绕弯路。他们只谈观察,但又困惑于如何真正观察,说是观察,却变成了无休止的辩论,变成了思维反复来回运作的游戏。看上去,虽然大家认真读克多年,但生命的状态并没有更轻盈,更“解脱”,反而有的更沉重了。
我也曾一度有所困惑。从2013年下半年开始很随意地做“生命是一场创意之旅”公号,到2年后以此为业,这几年接触了很多流派和方法。我想弄清楚到底克坚持和反对的,与业界很多流派、系统在做的,是否真正冲突;我也想更清晰大家都在做什么,在倡导什么。于是,但凡我感兴趣的,都会去试一下,或者听一听老师们在讲什么。这样一来一去的,对很多东西有了更多的认识。去年还接触了一些神秘学的内容,比如塔罗、13月亮历、易经、人类图,也感觉很有趣。人和星空、宇宙的关联如此之深,万物相连,息息相关,构成一朵花的元素,也构成了你我,我们和花,和动物,和物质体,剖解到最后,完全同源。
但解脱到底是什么?无条件的自由是什么?“我”是什么?西方new age的许多东西,神秘学流派的知识似乎并没有给出答案。他们并不指向这些根本性问题,他们似乎更关心如何帮助人趋利避害,体验到某种美妙而特别的感受,找到某种规律,在世间活得更好。
“问‘我是什么’,而非‘我是谁’”,这是我的老师,印度的迪帕克·杜德曼德博士反复强调的一句话。他是一个极其睿智敏锐的人,有很强的开拓精神。他从西医背景转回到印度传统韦达医学,把手印、花香疗法、声音疗法等很多古老而经典的好东西带出来,传到世界各地。从他这里,我接触到了印度吠檀多哲学,数论派哲学、韦达经典……它们致力于完整而清晰地阐释“我”是什么,我们所见的世界、宇宙是怎么一回事,至高回归是什么。这是印度人对全人类的贡献,当然,中国的很多古代圣人也在阐述这些。
迪帕克·杜德曼德博士
克的文字有时候读起来有点难懂,更高、更深、更远,但迪帕克博士对于人的情绪问题、身心状况有非常落地而完整的阐述。但他也讲很深的东西,只是囿于听众的接受程度,他讲的相对少些。可是,在他少数几次讲课中,他讲到宇宙的源起,从声音、火光再到元素、到原子形成…的整个过程,讲到生命的过程是通过学习(learning)而回到源头,我们听得叹为观止、热血沸腾。吠檀多哲学把关于宇宙真相和真理的内容称为“知识”。好的知识,看似无用,形而上,却真真让人身心愉悦。你的视角被打开了,心在飞翔,而不是只锁定在每天吃喝拉撒睡的小屋子里左右倒腾。
迪帕克博士的职业是关于人的身心灵的完整健康,他一再说,真正的健康、幸福,是人内在圆满无缺的状态,它不是建立和借助于任何外在的条件而来的快乐(pleasure)。幸福不是有条件的快乐,是无条件的存在(being)的喜悦。
在一次”东方心理咨询“课堂上,迪帕克博士讲到,我们能做的只是移除掉蒙在本体之上的灰尘和遮蔽,让钻石自己闪光。这话当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就是那次,我完全被这句话打到,突然明白:我们无法做什么而去解脱、获得自由,能做的只是做好准备。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你无法让一朵花开放,花是自己开放,但你可以去浇水、施肥、晒太阳。
人的身心如果有很多问题,可能会阻碍领悟的发生,因为我们会受困于身心的难受。毕竟,我们都活在一个自认为无比真实的世界,情爱、家庭、金钱、事业、健康、生死,它们构成了一个严密的网,早都把我们的身心困在其中了。这一切看起来无比真实无比真切啊,我们哪里还可能体会古人说的,“这一切都是幻象(MAYA)是海市蜃楼(mirage)”。所以,把身心准备好,是极其必要的。
克氏说的无条件的解脱,不依赖任何方法和路径而到达真理之国,看起来更加遥不可及。多少人花了很多年“修行”,就为了到达某个境界。三摩地也好,涅槃也好。但克说那是一刹那的,无时间的。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机缘到了。2017年底,我听到了一段陈文茜女士采访杨定一博士的音频节目。听声音,感觉杨博士非常宁静,他说话很轻柔,但轻柔中有很深的力量。我以为他是做这方面研究的某教授,是理论家,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抽空在网上搜了一下他写的书,内地只能买到《真原医》和《静坐的科学》这两本。仔细一读,忍不住感叹这真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
《真原医》是关于身心完整健康的一本入门书籍,内容看着简单,但如果真正能落实到生活中,我相信也已足够。因为我接触过迪帕克博士的知识,所以阅读《真原医》是完全接受和理解。而《静坐的科学》,尽管书友们说这本书太简单太初级了,可是我的感受完全不同,我觉得是太精炼太高级了。只一句,杨定一博士说,“真正的静坐是对万事万物的充分理解“,而不是关于姿势、呼吸、气息打通等坐的技术,就这一句,就让我特别感动。
杨定一博士说,“真正的静坐是与生活和所有的一切合一的,是在瞬间突然了解,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们以为的那么真实具象;让我们突然地、当下了解自己是谁,彻底了解万事万物。能时时刻刻如此感受生命,就是将静坐带进日常生活中,生活、言谈、行走、睡眠都在静坐之中。”他讲到的静坐,早已不是关于形式、技艺和目的,而是一种超然又平和的状态,是克口中的“冥想”。看到一位华人科学家这样表达,真的特别欢喜。
我把杨博士讲静坐的文章发布在创意之旅公号上,没想到,一位读者给我留言,她说,“涵予,恭喜你遇到杨定一博士,恭喜你走上回家的路。”啊?!留言让我有些震撼,杨博士这么厉害吗?但我心里的感动是真实的。我回复她,表示感谢,她告诉我喜马拉雅上有杨博士的读书会录音,也可以上facebook了解杨博士的动态。我照做。从2018年开始,陆续读了杨定一博士「全部生命」系列的很多作品,越读越清晰,越读越开心,真的是豁然开朗、云开月明。
我们读西方或印度的作品,因为文化背景、语言或者时代的原因,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隔阂。但你听一位同时代的华人讲道传法,接收起来会更加通畅。
其次,杨定一博士是科学家和医生的背景,因而他的表述会尽量用现代人喜欢的科学性的语境来表达,这样也照顾到了很多人特别强的质疑心。
更重要的是,他讲的所有内容,和我曾经听到的所有中正的教诲,毫不违和。无论是克说的,或是印度吠檀多哲学、《博伽梵歌》的教义,又或是我所了解的只字片语的佛法,全然不矛盾。甚至,他讲的更加简单,把曾经我们觉得云山雾罩、玄奥难懂、神秘莫测的东西,拉下了神坛,不再觉得是遥不可及,要费多大气力、必须经历苦修才能抵达的终点和彼岸。
他用“醒觉”、“一体”来表达那个状态,他说,醒觉是刹那的,也没有任何练习可谈。“但是因为我们被念头、思想捆绑的太深,所以需要通过一些练习去体会,去把念头放下。但在根本上,没有练习存在。不要把练习当真,练习是为了心的体会,而不是练习本身。”
杨博士也讲到,透过类似瑜伽体式,气功,开启脉轮,或者提升身体的精微感受,追求天使或天人合一的境界,妄求得到解脱,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每个人本来就是解脱的。解脱是不费力的,跟任何练习毫无关系。我们的头脑包装出了一个解脱、开悟的观念,使劲在追求。”这和克说的真理是无路之国,或者“没有时间”并不冲突。
很多东西听起来是矛盾是悖论,但其实是统一的。只因为我们的思维容易割裂化、对立性地去理解看到的文字和语言,太较真了,因而造成了许多误解,才“无法行动”。
一位好老师,能清晰地说法、讲理,固然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的所讲所述,须来自亲身体证,否则他只是搬运工、传话筒。相同的话,不同的人说,听者的体会可能完全不同,区别就在于话语中是否有那份至深的宁静、稳定、清晰和鲜活。杨定一博士给我很深的感觉就是非常宁静、平和、开阔。
杨定一博士
当我试着去总结我从杨博士这里学到了什么,第一点就是接受、臣服。以前听到臣服这个词,真是摸不着头脑。到底臣服什么呀?!我住的小区里有一个隐秘的基督教会学校,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是很年轻的一个男孩,拿着很低的工资,住在只能放下一张小床的屋子里。五年前的一天,在公交车上我看见他,他眼中黯淡无光,甚至有些空洞,呆坐在椅子上,显得疲惫不堪。他是基督徒,一直和我们说要把自己交托出去。我曾经想,难道臣服就是这样?不,我不想要这样的臣服。
也许是年岁长了吧,对人事的感受更深了些。如今,再听到杨定一博士说最好的法门是臣服和参,说”臣服就是接受一切,轻轻松松接受一切“,接受你抗拒的,接受你批判的,不去反弹。“该受苦就受苦,不要反抗。”我一下子被这些话打开了。或许是有观察念头的习惯,我知道自己哪些时候是反弹的、对抗的、不接受的,那些对抗和反弹确实造成了很多情绪冲突。而现在,只一句轻轻松松地接受,就有这么大的魔力,就让人软下来了。是啊,有什么好不接受的呢?
有人问他,我实在是接受不了,那怎么办?杨博士说,接受这个接受不了的自己,同时去“参”——是谁接受不了?是谁在反弹?回答,是我啊。那,我是谁?......一直往下参下去。
我在生活中参的时候很少,好像还没有摸到门。但“接受”两个字给我帮助很大,在我心烦意乱或者和老公对冲的时候,以前的情境里,我或许就回击出去了,骂出去了,打出去了,现在能hold住那个劲儿,让自己充分去感觉那个时刻。这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绪激烈的时候内在真的像很多只蚂蚁在咬,有个绿巨人随时要从里面冲出来,但因为有一个“接受”的意识,一个提醒,以前会让我暴跳如雷的,现在和缓了很多很多。而且能够逐渐把对方的感受涵容进自己的感知范围了,而不是只关心自己舒服不舒服,自己对与错。
不只是生活事情上的帮助而已。关于“我”是什么,生命是怎么回事,人生是否有一个意义等等这些我十几岁起就在追问的议题,在杨博士这里我统统得到了回应。他说的是不是对的?如果他错了怎么办?我不问这些问题。好的东西,我们的心是知道的。只要去感受自己的心是更加通畅了、轻盈了、喜悦了、更有信心了,还是相反,就会有答案。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心,这很重要。
杨定一博士一直说,醒觉是此生最重要的事。我们或许已经筹备了很多世很多年,就是为了回到一体。而就连一体也只是个说法,其实没有任何体。起初我很害怕也很怀疑这些说法,“如果醒觉是最重要的事,那还要不要工作了,世俗这些事还要做吗?”杨博士说,不是不让你做事,你要扮演什么角色继续扮演什么角色,但是你会清醒地做,清醒地睡,很多事你可能会做得更好,但你不再会被这些角色带走。
我记得杰德·麦肯纳《开悟不是你想的那样》书中说,开悟类似于离开游乐场,而绝大多数人只想在游乐场玩的更好。现在看,这样的表述依然不准确,似乎还在制造对立,好像有个外面有个里面。或许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感谢昨天的读书会。有那么一会儿,我突然体会到一点沉浸在此刻的感觉。整个人的身心都在此时此地,不作他想。我意识到我很多时候即便表面看起来很平和安静,但内心深处是慌张的、焦虑的。听别人说话时,我的脑子可能在思考、分析、评判;手底下干着一件事,但我的念头可能在想另一件事。完全不是在——当——下。
而身心在此刻的感受,就像咬了一口苹果,清甜的汁液在嘴巴里四溅的感觉,那份脆爽和清香,你觉得好满足。一种很饱满很丰富的感受,目视四周,每一个人每一个物品都很真切,扎扎实实又开开心心在此处,而你很安心,很安定。
但很快,念头就来了,又开始东想西想。思绪的惯性很强大,因而需要轻轻提醒,时时回来。印度经典《博伽梵歌》中开篇便讲如何认识“我”。“我”不是身体,不是感受,不是思想/念头,不是任何具象的物质,我是永恒如一、如如不动的觉,那个看着这一切初始、流转、消亡、重生的识。
杨博士说,“解脱、领悟,是要透过自己全身心的体验,每个细胞的体验,把它落在生活当中。任何圣人的书籍,只是一个路标。通过这些路标的引领,把一体找回来。”
自2008始至今,这十年的寻找、探索、求解,好像在2019这个年份,开出了一朵小花。我感觉自己不那么怕了,不再混沌、迷茫了,不需要再找什么了,就像去年采访红月的时候,她说“我确信我的人生不再会迷路”,我也有类似感觉。尽管大部分还是认知上的清晰和了解,但它们也很重要,我明白了人可以怎样活着,我知道我要往何处去。
答案是,不是往哪里去,就是此时此地。来什么,接什么,和它面对面,和它共舞,感谢所经历和未曾经历的一切所有。深深感谢来到我生命中的所有教导、老师和同学,是它们/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一切才刚刚开始,所有这些都算不上什么,也不意味着什么,只是此时的一点体会,马上就过去了。
业力的风始终在吹,还有什么会来到身边,会经历怎样的起起落落,我们完全不得而知。就以“臣服”与“参”去回应吧,依法不依人。《博伽梵歌的教导》一书中这样谈“行动瑜伽”:把一切视为主的恩赐,把一切行动奉献给主。愿如此。
(完)
作者:张涵予,微信公号“生命是一场创意之旅”创办人,曾就职于《鲁豫有约》、优酷土豆媒体集团,现为自媒体人,独立采访人。探访和倾听生命探索者们的声音,分享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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