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传统的复兴，不如说是传统的再创造。风水被重新复兴时，往往会加上某种非传统的诸如“生态保护”的科学话语，知识精英所复兴的儒家中，也有西方人文主义的影子。研究她的继承、她的冲撞、她的变迁，这与“传统”具有同样意义。12月，最后一次人类学信息梳理，集中在人类学分支学科和关注问题。

我做的最后一次整理，集中在人类学分支学科和关注核心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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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日记

小沾的人类学日记02 ：女人最大的失败不是没嫁出去，而是把世界让给了男人

图文无关

目录

1/ 都市人类学：从部落走入都市，一种向下的视角（已更新）

2/ 应用人类学：戒毒、艾滋病与文化遗产保护（已更新）

3/ 全球化背景下的人类学：你去人们去的地方（已更新）

附录

1/ 女性主义研究：没有人能定义我们的性别

2/ 本土人类学：家园亦是田野

1 / 都市人类学

都市人类学：从部落走入都市，一种向下的视角

人类学过去一直倾向于研究偏远的、简单的原始社会，在最近几十年才逐渐步入复杂社会并研究其核心地区——都市。

街角社会

8.5

[美] 威廉·富特·怀特 / 1994 / 商务印书馆

二战前已经有关于都市的研究，比如林顿夫妇《中镇》是对30年代美国中部城市的探索。他们通过参与观察的方式，和镇里的人交朋友，参加教堂活动、政治集会、工人会议等各种活动，并承担相应的义务，还以访谈法访谈了一百多个工人阶级家庭，华纳也是先驱之一，出版了《杨基城》系列，采取召募助手的方式对选定社区展开民族志式的研究。怀特受华纳影响，其作品《街角社会》对波士顿意大利人贫民区进行调查，以“街角帮”一员的身份，住在当地一间公寓里，开创了美国本土都市人类学先河。

都市人类学的上升可以说是人文社会科学彻底变革时期，不过都市人类学的真正确立经过了相当一段长的时间，简单概括的话原因有二，

一是人类学的都市研究被视为是对传统人类学的背离；

二是为了保持人类学的独特性，并与其他社会科学尤其是社会学区别开来，人类学进入都市社会，就会与社会学很难相处，社会学研究城市已经有将近100年的历史，而人类学关注城市是最近三四十年的事。

在对都市人类学进行定位时，一项敏感的任务是将都市人类学和相邻学科进行区分，人类学与社会学的交织是19世纪的产物，在20世纪60s后社会学经历了重要的理论和经验发展，以惊人的方式与人类学脱钩。

更重要的是，都市人类学的形成与殖民主义的终结所诱发的人类学深刻危机是吻合的，对人类学学科持怀疑态度的人类学家不乏其人，有些学者宣称人类学已经步入穷途末路，而都市让人类学看到了可能性，福克斯说，“人类学家可以在城市环境中开展有效研究，这门学科是有生命力的健康的，而不是在原始的过去中苟延残喘”，当他开始撰写他的作品《都市人类学》的时候，都市人类学刚刚起步。

为此学者们进行了一番讨论，其中集中点在于，既然提出了都市人类学术语，那么该术语指代的是什么，都市人类学学科的本体何在？人类学研究的主题是在城市环境中进行的，但是在城市环境中的人类学研究与过去又有什么区别？后来，这场无休止的争论被搁置了，他们想让城市空间向多种多样的人类学研究开放，向多种多样的与其他学科的合作开放，

同时有三方面的因素对都市人类学的确立起到了促进作用。

（1）都市的诱惑是世界性的。二战以后，随着经济发展，产业结构的改变、交通的发达以及信息传递手段的进步，人口迅速增长，世界性的都市化进程促使人类学研究的对象发生了变化。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等许多殖民地国家纷纷独立，都市迅猛扩大且动乱日趋频繁，以及欧美都市中的社会问题也日趋严重。

人类学认为，都市化并非是越来越多的人居住在城市，而是社会中城市与非城市之间的往来联系日益增多的过程。

（2）人类学自身的学科发展也在靠近这种趋势，人类学对于学科应用性的强调，使人类学随着时代不断发展（领域越来越广、专题越来越细），产生了许多分支学科，当城市的作用愈发重要时，以都市为主题的人类学分支学科也成为必然。

过去认为研究城市不具备理论意义的观点彻底失败了，任何社会都是一个城市社会，乡村只是城市社会的特殊方便，城乡对立最终会由乡村被城市所吸收，乡村性的农业活动被机械化、工业化、货币化、商品化。

（3）学术潮流的趋势也在进一步发展，课题的专门化和区域化，多学科的互渗和合作研究，使都市人类学兴起。

一般认为，任何一个学科的确立都要有三个要素，系统的教材专门的著作、专门的研究机构和杂志，系统设置的课程，都市人类学的确立是以专门著作的出现为标志的，美国人类学会之下设立了都市人类学会，专业杂志《都市人类学》定期出版，英美大学普遍开设了都市人类学课程。

事实上，都市人类学的大多数研究都在探讨移居城市的乡民的适应问题。都市人类学工作很大一部分像是传统人类学的衍生。

华裔女人类学家周敏对于美国唐人街进行研究，这不是华人千真万确发展事业的地方，并且把中国移民变成美国移民史上最富裕的群体之一，这是华人移民企业家对美国社会残酷现实的适应性反映。班顿以迁居者为经纬，讨论由原有酋长制度、志愿社团及其家庭入手，比较在新居住地原制度与新制度的变化。中国人类学关注我国大量农民工流向城镇后的城市适应问题。

有关贫困的研究也是城市问题的取向。美国人类学家刘易斯对美国、墨西哥和印度等贫民区进行了研究，指出贫穷文化和贫穷不一样，它表现为教育水平低、工资收入低、死亡率高、生活期望较短进，很少利用都市的设施。如百货商店、银行和博物馆，得出“贫穷文化永难消灭，穷人就是穷人”

对少数群体的研究也已成为都市人类学的核心之一，还有对各种病态的、反社会的群体生活方式，以及越轨群体的研究，把吸毒者、妓女、贫民区居民、同性恋者都视为一种次文化。深入了解群体生活方式，也关注如何改进这些群体的专门政策。

再补充两个研究角度：一为城市的基本组织研究。这是根据人类学研究特色，选择一些传统的主题和规模较小的城市基本组织进行研究。

比如里弄、胡同都是都市最基本的组织。因为人口规模小、空间范围小，适合人类学家发挥特长，还有贫民区、高收入居住区都是都市人类学最典型的研究单位，还有职业群体研究。

二为都市族群关联研究。族群是有边界的单位，二他们在都市社会中形成的边界，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次文化的单位。

都市化的很多问题都是由多族群聚集的文化误解导致的社会问题。族群的凝聚往往与经济相关，当一个群体获得行业职业的垄断地位，将促进成员间的联系以便维持垄断。许多族群的地位是在城市中获得优势的地位。

比如在岭南区域文化的发展就与移民有关，岭南原住民是是南越族，经过多次来自中原的大规模移民，在岭南形成了不同的族群。目前在广东省内就形成了四大有各自语言、习俗的族群，客家人、潮汕人、广府人和少数民族，以及近十五年来迁入的外省人。随着族群交往的增加，四大族群已经共同创造了岭南文化，形成了更高层次的族群。

都市环境下的方法论：网络分析、情景分析

都市环境是一个全然新的田野，它有非农业的经济功能、职业的专业化分工，还有宗教的政治的功能，人口不论是规模和密度都很大，且呈现出异质性，性别、年龄和族群都十分多元。在城市中，非人际性、职业的多样性和社会群体的多元性，使组织更加复杂；同时，城市联结着更多次级地区，如商业中心、重工业区、居住区等，它比乡镇村庄更为复杂。

当人类学家进入复杂社会中研究，除了传统的实地调查、参与观察，也要求传统研究方法的突破。

人类学家发展，在都市中，一个人的生活和交往圈也往往大于他所在的团体，因此英国人类学家创立了“情境分析法”和“网络分析法”。

网络分析法是一种从个人活动追溯其全面的社会关系方法。探究社会关系可以从人际关系、群体关系、社会组织关系入手，这三种不同类型的关系有疏密大小之分，通过个人网络的分析揭示了都市居民组织、经济政治、亲属等关系的目的和过程。

情境分析法以此分析都市流动性和异质性的人口状况，比如对参加婚礼舞会的每个成员的动机和行为进行情景分析，发现参与聚会者的意图和彼此交往和冲突。

还有时间历史分析法，是把研究的事件细分为多个时间段，把时间作为人生历程和历史事件的线索，把人生的阶段和历史事件综合起来分析。任何事情都有开始和终结，而开始和结束往往有很重要的社会意义。这些研究方法不仅对复杂社会的研究更上一层楼，还反过来促进了对小型部落社会的深入研究。

都市人类学也存在着不足之处：

人类学家很少“向上研究”，太注重研究穷人和城市移民，很少研究中产阶级、富人和政策制定者。

缺乏世界体系的观点，在探讨移民文化影响的同时，没有将其置于全球人口流动和资本重组框架中进行历史分析。

编辑整理：

《国际都市人类学现状与发展趋势 》张继焦

_都市人类学的定位_一种思想史的路线图.pdf

2 应用人类学

应用人类学：从戒毒、艾滋病到文化遗产保护

何为应用人类学？

是人类学家把人、文化、社会的知识和理论，应用于改善和改进人类社会生活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以促进人类社会生活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来增进人类福祉的学科，同时，应用人类学也从事与变迁相关的理论研究。

这是人类学新兴起的一个领域，可以看作是人类学分支学科，也可以看作是人类学的应用研究。

提出者是美国人类学家布林顿，最先使用的是拉德克利夫布朗。

殖民、战争

人类学应用实践

现代意义上的人类学学科体系是在19世纪中叶以后形成的，由于殖民统治和处理殖民者与土著之间矛盾冲突的需要，人类学应用实践随之开展。美国的民族学事务局就是从事有关印第安人政策和行政管理的研究，也有人类学者为殖民地土著社会谋求利益。摩尔根曾经为印第安人的利益向拜仁地产公司提起诉讼。由于大量实践，美国人类学家丹尼尔布林顿提出了“应用人类学”这一术语。

人类学的应用发轫于殖民地间接统治的时代，主要从事殖民地行政管理，力图双方在没有严重冲突的情况下沟通共事，有的人类学家被殖民地聘用做专题研究，有的编纂当地民族概况，作为行政管理的参考。

应用人类学进入扩展期是在战时。

战时，许多人类学家被卷入战争，从事相关应用工作。据玛格丽特米德的估计有95%。一战时，英国殖民受到民族运动浪潮冲击，陷入统治危机，向人类学界提出任务，帮助当局弄清土著居民社会状况，提出有效统治办法。二战后，本尼迪克特就曾受到战时情报局委托，因战后美国需要根据日本社会情况制定战后政策，对日本现代国家使用精神分析学进行国民研究。（link：《菊与刀》）

顺便提一句：这也造成了二战后，新独立的原殖民地国家把人类学视为殖民主义的“帮凶”，一度禁止人类学家到第三世界国家做田野研究，于是许多人类学家开始在本国研究，这也是本土人类学开始兴起的原因之一，人类学也开始关注本国社会问题，都市病态、贫穷文化等问题的研究。

像人类学另一个分支学科都市人类学的形成与殖民主义的终结所诱发的人类学深刻危机是吻合的，对人类学学科持怀疑态度的人类学家不乏其人，有些学者宣称人类学已经步入穷途末路，而都市让人类学看到了可能性。只不过，新兴的独立国家也有自己的问题，如何管理国家，如何面对都市化，都需要妥善的解决，人类学家也开始参与到社会变革中。

现在，应用人类学已进入决策期。人类学家开始更多介入决策研究，研究内容涉及了人类生活各个方面。应用人类学中，饮食人类学、福利人类学、旅游人类学都是重要分支。

应用人类学在中国从边政学、戒毒、艾滋病到文化遗产保护

人类学在中国的发展发端于上个世纪初，从19世纪到20世纪，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度经历了一系列半殖民历史，这种历史境遇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人类学在中国有自己特殊的历史使命，就是要为中国的强盛和社会发展服务，这使得中国的人类学在建立之初就有应用的导向。换句话说，人类学在中国的肇始于当时中国新兴知识分子对国家强盛的殷切愿望是联系在一起的。

正如费孝通所说，“我们在寻找民族国家的出路，这也决定了我们调查研究的题目。”

二十世纪初人类学传入中国，蔡元培在《说民族学》文中，已经提倡民族学不仅仅是理论科学，也是应用科学。中国人类学开始形成队伍，其中一支就是中央研究院成立的民族学组。学习过西方理论的人类学者，翻译了大量学科经典作品、引入了外来学术思想，像摩尔根《古代社会》、马林诺夫斯基《文化论》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应用人类学也在这一时期受到中国人类学家的重视，民族学组也进行了少数民族田野调查。

在抗战时期，因抗战迁至西南还派生出“边政学”的研究，研究有关民族政治思想、制度和行政，使边疆政策有所依据，边疆政治得以改进，目的是旨在对“实行允许国内各民族地方自治”的民族国家建设。

在新中国成立后，不论是民族识别，即对民族成分的识别和确定，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是单一少数民族还是某一少数民族的一部分。

由于意识形态的关系，人类学在80s才重新逐渐恢复起来，与早期的费孝通、林耀华等人理想相类似的是，我国人类学依然重视讨论现实问题，

中国人类学家在最近十年积极涉入公共卫生医疗、文化遗产保护等应用项目中，比如：

公共卫生、社会发展问题，公共卫生对社会发展起重要的积极或消极作用。

景军对艾滋病问题和其他公共健康问题的研究；对艾滋病的分析及中于艾滋病谣言分析、面临艾滋病风险的人群行为分析、中国血液买卖市场的后果分析等，同时景军和研究伙伴将以人类学理念运用于中国艾滋病疫情和防治力度指标建设。

经研究发现，中国艾滋病流行的实际风险、风险认知都带有深深的社会阶层烙印，社会地位越是低下的人，客观上易受伤害的风险程度越大，风险意识中的错误知识和恐惧成分也就越多。

庄孔韶关于小凉山彝族“虎日”戒毒盟誓仪式的考察，运用了人类学研究整体论（生物性-文化性整体论）为原则，考虑建立不同于科学方法论的另一种方法论——以文化的力量战胜人类生物性的成瘾性。解说一个仪式何以调动和激活了小凉山文化诸多要素，激发出战胜人类生物性成瘾的坚强毅力的原因。

彝族的家支组织是由内部严禁通婚的、以父子联名制为谱系贯穿起来的父系血缘集团。而当毒品和艾滋病在大小凉山传播时，事实上也是利用了家支组织。家支的自救方式是通过彝族历法中向敌人宣战的“虎日”仪式转换为打击毒品传播的戒毒盟誓仪式。人类学进入凉山进行田野追踪，理解彝族家支如何启动内部机制进行文化自救，拍摄了民族志电影《虎日》，并且长期追踪戒毒状况。

人类学给出的是一个既理性又具有应用性的文化解释，这是通过强大的习惯法和仪式，家支组织、信仰与尊严、民俗道德等集合文化的力量，实现了世界上最高的戒毒成功率。在科学以外，还有一种文化动力可以运用，这项研究可以有效推动应对瘟疫、艾滋病、无毒社区的社会实践。小凉山彝族“虎日”禁毒戒毒模式成为亚洲地区动用地方性知识的最佳实例之一。

特定的生态环境与社会发展问题息息相关；

迪木拉提和崔延虎对小型社会发展和微观生态环境进行整合型田野调查，他们重点考察文化变迁和生态环境变迁的关联，特定生态环境中多民族文化存在的多重关系，现代化过程中民族文化保护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复杂关系，以及地方性知识的必要性，提出了新疆生态环境和文化的创新见解。

游牧民定居工程之所以没有可持续性，根本原因是制度因素导致草原生态环境恶化，牧民文化急剧变迁造成文化中断，因此制度因素对于地方社会发展有重要作用。

文化遗产保护问题。

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活动在中国成风，然而作为最具多样性文化识别能力的人类学的贡献姗姗来迟。

2001年，刘铁梁等人类学家参与起草了文化部主持的“中国民族民间文化抢救与保护工程规划”，潘守永主持了《2008-2012年中国生态博物馆建设发展规划》的制定，以及云南大学筹建了“云南民族文化生态村建设项目”。

问题在于，文化遗产保护的价值何在，我们如何实施保护，这都需要学理上的解答。文化遗产保护的原则和经验与民族文化认同紧密相关，这就要求公共舆论和政治家在实施保护计划时，能够对人类社会的经验采取谦虚的态度，而不是想当然的做法。

在未来的文化保护行动中，我们所推崇的是少数族群的主体性、协商与对话、参与与公平等原则，这些原则将确保文化传承的良性适应进程。将学院研究同项目实践链接起来，一方面可以推进过敏文化保护教育，另一方面保护好主人的文化栖居地。

尾声：应用人类学的未来

在教育、公共卫生、文化遗产保护、生态与环境、跨国企业与贸易、文化交流等方面越来越凸显出人类学的学科应用性魅力。

其应用性的学理探究与发现，推动了学院式的重要传统问题的研究，促使各国学者对学理与社会实践之间的关联重新加以评估，这也是中国学者需要重视的研究态度。

编辑整理：

应用人类学陈刚

应用人类学与中国实践.pdf 周大鸣

《中国应用人类学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庄孔韶 兰林友：我国人类学研究的现状与前瞻》

03 全球背景下人类学

全球化背景下的人类学：你去人们去的地方

何为全球化？文化边界从此模糊

全球化不是文化同一化，而是商品、钱、人、图像、技术、知识和思想等各种客体主体在全球范围内，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速度在流动，同时，“本土化”是对应于“全球化”的另一个社会事实，还有不少学者把本土化提到民族自觉的高度来讨论。

虽然全球化还未有统一定义，但是可以归纳为：人类学所指的全球化，是全球范围内的社会、经济、文化或者图像、人民、货币、技术等各种主体和客体的流动，构成了“多文化之文化”。

阿帕莱杜建议将全球文化流动的五个方面作为研究的基本框架：

族群景观，指的是人的非领土的流动，在全球化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个体和群体在异国憧憬的幻想驱动下，离开故土，世界随处可见旅行者、移民、外籍劳工，构成了多族群的地理景观；

金融景观，资本的配置也越来越非领土化，大量资金快速而盲目地在不同国家穿越

媒体景观，人们经由媒体消费着自己的想象，也消费者来自远方他者的想象，

技术景观以及意识形态景观；

全球化的地方化

人类学者开始关注全球文化交流互动，最典型的例子是1997年詹姆斯华生编著的《金双拱东进：麦当劳在东亚》论文集，讲述了麦当劳在北京、香港、台北、首尔等地地方化的过程。

其中华生先谈到了为什么他研究了看起来并非是人类学研究题目的麦当劳快餐，他引用了对研究生所说的信条：在田野工作中，你住在人们住的地方，你做人们做的事，你去人们去的地方。当世界上的人都去麦当劳、超级市场，人类学者不去往那些地方，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该论文集中，阎云翔讲述了麦当劳在北京，中国消费者、麦当劳经营管理者和员工，是如何在互动中给这一“地道”的美国饮食文化赋予了中国文化的意义，于是，北京的麦当劳成为了被地方化了的、中国版的美国文化的一个代表。

作为美国文化的符号意义的麦当劳比作为快餐符号意义的麦当劳更重要，体验想象中的美国文化比去吃个汉堡填饱肚子更重要。

好莱坞也是美国的标志，但是在遥远的东方，印度将其进行了地方化的生产，创造出了宝莱坞。

当人类学在世界资本主义体系更大的社会秩序的背景下，为了适应研究对象复杂化的趋势，人类学调查也从传统的基于单点的参与观察转为基于多点的参与观察。

近年的人类学研究报告往往与跨学科研究相联系，包括对传媒、科技和广义上的文化研究，比如互联网的电子通信方式。

地方化的全球化：传统的复兴与再创造

前文提到，“本土化”是对应于“全球化”的另一个社会事实，传统文化的复兴是与全球化同样值得关注的社会文化事件。

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全球化，但这并未使全球文化统一化，从某种程度上说，本土化和传统的复兴也正是全球化的重要内容。所谓传统的复兴是对全球化的抗争，在某种意义上，后一种实践是前一种实践的回应，或者与其说，那是传统的复兴，不如说是传统的再创造。

比如说，风水被重新复兴时，往往会加上某种非传统的诸如“生态保护”的科学话语，知识精英所复兴的儒家中，也有一些西方人文主义的影子。

再比如说，宗教过去只是被研究传统，但是现在也越来越关注世界性宗教在传播过程中如何与地方文化互动，被赋予地方文化的意义。

可以理解为，在外来文化被地方化的同时，地方文化也往往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而被非地方化。

本土化与文化自觉

文化多样性是人类社会基本特征，而现在的困难在费孝通的口中看来，“在一个统一的世界市场、经济环境中，要求有一个共同的道德规范、共同的价值标准，因此所有文化都面临一个转型的问题。”保护文化多样性，必须确立“文化自觉”的理念、态度和行动。

要深入认知和反思自己的文化，“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发展趋势，只有对自己的文化自知其明，才能清楚保护什么传承什么，也要公正地理解其他文化，最后要建立文化之间的对话机制和共处合作机制。

尾声：迈向文化共存的多元时代

文化的全球化并不简单的是文化的同质化。

我们可以总结说，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全球化使全球文化的流动达到了空前的规模和深度，但又没有使全球文化统一化，同时，本土化和传统文化复兴是全球化的重要内容。当每一种文化不再固定于一个地理位置上，而是在网络中做着不规则、不均衡、不等速的运动，文化在空间上是流动的，在时间上不仅是被继承的，更是被创造的。

我们研究文化更是研究她的继承、她的冲撞、她的变迁，这与研究文化的传统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

当新的理解和认知产生，原有的研究方法和理论也就不再够用，因而探索新的研究方法和理论，开拓新的研究领域，成为现在很多人类学者的学术实践和精力倾注方向，中国学者也大有可为。

编辑整理：

《全球化及其人类学论题》何明、

《全球化背景下的文化研究及其思考》翁乃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