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画像
高孝贞(高孝贞是什么样的人)
闻一多之所以愁苦,是他接到父母从湖北老家寄信过来,要求他尽快回去完婚,新娘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妹,名字叫高孝贞,但两人从未谋面。
闻一多1899年11月24日出生在湖北浠水县巴河镇,自幼喜爱诗画,5岁进私塾启蒙,10岁到武昌就读两湖师范附属高等小学。
13岁以一篇《多闻阙疑》的文章惊艳考官,顺利进京参加清华留美预备学校的复试,并以不俗的成绩录取。他不仅能文而且善画,可谓是一名奇才。
然而,身为学霸的闻一多,却不敢忤逆父母,虽然也想挣脱这些旧式的封建枷锁,却人单力薄,使不出更大的力气来抗争,这无形的压力让他郁闷,也让他愤懑。
其实闻一多的这门婚事,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经定下了,那时只有十四岁的闻一多并不知情。他本是向往自由恋爱的,心想着一定要找到自己中意的女子才可做终身伴侣。
然而那份被压制的情绪,让闻一多心生悲凉倍感煎熬,他写信给朋友说:“家庭是一把铁链,捆着我的手,捆着我的脚,捆着我的喉咙,还捆着我的脑筋。”
青年时期的闻一多
结婚那天,闻一多依旧起床后,就到书房看书,全然不顾外面的喧闹。家里人只好强行将他拉去理发、洗澡、换衣服,拽着他履行新郎官所要完成的礼仪。闻一多木然地任由家人摆布,好像眼前的一切与自己毫无关联。
接到了花轿,也入了洞房,闻一多撇下新娘一人独守空房,再次回到书房中,不再去理会这些他所认为的无厘头事情,与书海中畅游。
高孝贞比闻一多小四岁,出身官宦人家,是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大家闺秀,并非是个粗俗的乡野村妇。虽不及闻一多那般才华横溢,但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
而且高孝贞因家中的开明,从小并没有缠足。只是闻一多从来不想多看她一眼,更不要说去试着了解她,接近她。
接下来的日子,闻一多基本还是在书房中度过的,他潜心研究诗词,完成了一篇两万余字的论文《律诗的研究》。可见情场失意的闻一多,做学问才是他的王道。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闻一多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离开家后,冷静下来的闻一多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婚姻。自己虽然是情非所愿,但既然木已成舟,便要对她担起责任。
为了不让高孝贞一辈子在婆家孤立无援的生活。闻一多就想到让高孝贞上学,希望她接受到新的思想之后,能够做一个有主见,自食其力的新女性。
看儿子如此坚决,闻一多的父母便让高孝贞进入武昌女子职业学校学习。闻一多对妻子学习一事非常关心,即便去到美国留学之后,也不忘写信询问她的学习情况,并时时鼓励她。
他在给高孝贞的信中曾这样写道:“女人并不是不能造大学问、大本事,女人并不弱似男人,外国女人是这样,中国女人何尝不是这样呢?”
接受了新思想的高孝贞,明白了丈夫的良苦用心,通过去学校念书,她的眼界变得开阔宽广,在和闻一多的通信中,也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
这时候,闻一多和高孝贞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一份相思,两处挂牵,什么是隔山隔海,隔不开思念万千。还有那落在字里行间中的浓情蜜意,是那么的温暖和甜蜜。当闻一多得知他们第一个孩子出生时,他的那份深爱之情,化作诗句,滚滚而来。
为此,他对梁实秋说:“相遇已成过去,到了分手的时候,温婉的微笑将变成苦笑,不如在爱刚抽芽时就掐死苗头。”所以说,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有一颗负责任的心比甜言蜜语的安抚更重要。
留学时的闻一多
还有他的代表诗作《死水》《红烛》,那浪漫生动极具感染力的诗句中,表达了闻一多作为一个诗人,深切的爱国主义情怀。逐句逐字中的内涵,无不透着闻一多正直、坦荡、敢爱敢恨的真性情。
由于社会环境的不安定因素,负责教书赚钱养家的闻一多,一直在多个大学辗转,从青岛到武汉,从南京到上海,总是没有安定下来。
负责操持家务的高孝贞就带着孩子们,跟着闻一多来回飘荡。直到1932年,闻一多重新回到清华任教,才算过了五年平静安稳的日子。
闻一多高孝贞和孩子们
这段时间,闻一多和高孝贞带着孩子们看电影,游北海,逛颐和园,闻一多还童真未泯地和孩子们打雪仗,捉迷藏。
当他看到四、五岁的小女儿写下的诗作,更是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曾拿到朱自清面前让他签名,家中随时有着欢声笑语。足见夫妻和睦家庭和谐对孩子的成长有多么的重要。
听到不断传来的枪炮声,闻一多想念着远方的妻子,他写信说:“这时他们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屋里,静极了,我在想你,我亲爱的妻。我不晓得我是这样无用的人,你一去了,我就如同落了魂一样,我什么也不能做。亲爱的,我不怕死,只要我俩死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椁,这份浓厚的夫妻情意,无论在怎样的年月,都会令人感动。而闻一多和高孝贞尽管婚前没有爱的基础,但婚后经过两人的努力和情感培养,他们早已成了灵魂与身心交融的伴侣。
经过几番波折,闻一多一家人终于在武昌团聚。只是因为战争,清华、北大、南开三所高校不得不组成西南联大,一同迁往昆明。可此时的高孝贞却希望闻一多留下来和她一同照顾家庭,她再也不想一家人分开了。
不久,高孝贞带着孩子们也来到了昆明。由于时局紧张,条件艰苦,联大的教授们,生活多是捉襟见肘。闻一多一家也一样,薪水根本无法养活一大家人,无奈之下,闻一多下了课,就“挂牌治印”补贴家用。
闻一多挂牌灯下治印
每到深夜,看到闻一多还在灯下劳作,高孝贞就会关切地端上一杯热茶,或者是一块孩子们都舍不得吃的点心给闻一多。平时,高孝贞还会开垦荒地,种些时令蔬菜,带着孩子们下河打捞小鱼小虾,来勉强改善生活。
看到闻一多因吸了劣质烟叶而咳嗽不止。高孝贞便亲自动手制作香烟。她去市场挑选嫩一点的烟叶子来,洒上一点酒和糖水,揉匀后,用刀切成细细的丝,然后滴几滴香油,再耐心地用温火烘焙,制成的烟丝色美味香。
每当闻一多在朋友面前吸烟斗时,总不忘炫耀道:“这是内人亲手为我炮制的,味道相当不错啊!”真真是炫妻狂魔,狠狠地虐了一把在场的每一个联大的教授们。
在昆明八年中,闻一多面对残酷的现实,毅然抛弃了文化救亡的幻想。积极投身到抗日救亡和争取民主、反对独裁的斗争当中。为此他还留起了胡须,以示自己将侵略者赶走的决心。
当人们还没有从胜利的喜悦中缓过神来,10月,蒋介石竟发动昆明事变,反动特务们冲进西南联大,大肆殴打、杀害爱国的老师学生。
作为中国民主同盟会委员兼云南省负责人,闻一多和李公朴举办了反战座谈会,宣传反对内战,争取民主,呼吁和平的正确思想。这使得两人成了反动特务们的众矢之的。
民主爱国人士李公朴和闻一多
他们两个人都成了反动派黑名单的暗杀对象,大家劝闻一多尽快离开昆明,而美国加州大学这时也以优厚的条件请他去讲学,可闻一多都不为所动,他说:“我不能离开苦难的人民,昆明还有许多工作等着我做。”
深明大义的高孝贞坚定地和闻一多站在一起,积极帮助那些被迫害的学生脱离险境。对相伴20多年的妻子,闻一多深深地感到:“一个人要善于培植感情,经过曲折的人生培养出来的感情,才是永远回味无穷的。”
1946年7月11日,著名爱国民主人士李公朴遭到暗杀,闻一多听到消息,不顾身体抱恙、不顾自己有生命危险,在清晨五点赶到医院抚尸痛哭。
7月15日,在李公朴殉难经过的报告会上,闻一多拍案而起,发表了气壮山河的“最后的讲演”。他豪迈地说:“一个李公朴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李公朴站起来了。”
然而,就在演讲过后的当天下午,在闻一多返回家的路途中,突遭国民党特务伏击,身中十余弹遇难,一腔鲜血染红了自家的门口,年仅47岁。
高孝贞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抱起倒在地上的闻一多,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闻一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和她说话,给她念诗,与她携手漫步。
悲痛万分的高孝贞为了像闻一多一样坚持真理,将自己的名字改名为高真,表示要跟随着自己丈夫的脚步,活出他所期望的样子。
相濡以沫的闻一多和高孝贞
从闻一多和高孝贞的爱情中看到,婚姻并不是爱情的坟墓,而是爱情的延续。尽管他们是按照父母的命令结缘,但没有草率地将这份缘分舍弃,而是努力靠拢,一同前行,由此滋养出真正的爱情,并在二十多年的平凡烟火中,将这份历久弥新的爱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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