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历史,绝对的客观是谈不上的。客观的真相是存在的,但身而为人,不能避免透过价值观的有色眼镜来看待一切。大部分的讨论,争论(包括历史上的大师们),多是将其事迹凭着个人幻想再塑造,成为符合自己价值观的东西。包括许多评论历史人物的伟人,也是借着古人来抒发自己的情怀或志向,实际上历史人物如何思考,我们不可能知道,也没有什么知道的必要。也就是说即便史料是完全客观的,后人读史,也难免有所偏倚,更何况史料本身就有一定的倾向性呢?
那么,历史研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么?其实也不是这样。即使绝对的客观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但相对的客观,却是历史研究所努力要达到的,方法很简单,就是:
多读同一时段的史料(包括同一史书中不同人物传记对同一事件的描述,不同史书对同一事件的描述),对比,辩证,勤思考,最终得出逻辑自洽的解释
读史,最重要的是心要摆正,万不可因个人好恶而妄发宏论,断不可为独辟蹊径而剑走偏锋,而且要相信每一个青史留名之人,无论是非功过,都是有自己的成功之处的。只有尽量不掺杂情绪的读史,读史时尽量将自我代入情境,避免用今人思维思考,尽量避免因知晓结果伴随而来的“上帝视角”,反复拷问自己提出其他解决方案在当时情境的可行性,尽量全面思考一件事情发生(或成或败)的多方面因素,才能勉强做到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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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几称史家有三长:史才、史学、史识,章实斋又加一史德,并称之为史家四长,所谓史学,是指史家所掌握的史料,所谓史才,是指对史料进行研究、编纂的方法,所谓史识,则是指对历史事件之间关系以及历史发展方向的认识,所谓史德,则是指历史学家们的职业道德,简而言之,就是要求能够秉笔直书,不虚美,不隐恶。后世史家,对此四长之说,无不大力称之。
这史家四长,虽然是针对历史学家们而言,但作为历史爱好者的我们,即使学识水平不及专业学家之万一,但所谓“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在一些具体方法上,我们仍然要力图向他们学习,只有这样,读史之时我们才有可能得窥其门墙,不至于成为无知无畏之徒。
一、史料
史家四长中史学与史才,其实都是关于史料的搜集、整理、研究的,因此我将这两个合而为一来讲。
傅斯年称“史学就是史料学”,这话有些偏激,但也自有其道理。要知道,我们一切关于历史的讨论,都是建立在史料之上的,换言之,所谓“历史研究”,实则就是“史料研究”。除非我们有办法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否则我们将永远无法准确得知历史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我们研究历史,只能以前人所留下的各种记录为对象,通过各种逻辑推理,去力图还原当初的那个场景。就如同警察破案一样,只能通过对各种证据的分析,去还原犯罪场面。
在史料方面,多数人所犯的极为常见、又及其恶劣的错误有两个,
一是全盘否定史料的价值,二是“大胆假设,决不求证”。
全盘否定史料价值的人,往往会说:“历史都是人写的,都不可信”,或者说“历史都是文人写的,他们都是给自己说好话,对不顺眼的人泼脏水,所以他们的记载毫无疑义。”
如前所言,史料是整个历史学的基础,也是历史讨论的前提所在,当你参与进有关历史的讨论的时候,即意味着你已经默认了这个前提。如果全盘否认了史料的有效性,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讨论都将失去对象,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由此必然滑向历史虚无主义。
这就好比下棋,史料就是棋盘,所有的落子、所有的规则,都建立在棋盘之上,也许棋盘上有很多瑕疵,但这绝不能成为否定整个棋盘的理由,如果两人正在下棋时,其中一人突然抽去棋盘,便等于是将整个棋局置于虚无,非但棋手无法落子,即使旁边支招的人亦将无从置喙
因此,全盘否定史料,就是在根本上摧毁整个历史研究,当一个参与历史讨论的人做此言论,尤其显得恶劣。
网友读史,多喜发议论,臧否前辈,对前人所公认之事,辄加怀疑。这种不迷信权威的怀疑精神,诚然有其正面意义。但事实上,做为我们这些半通不通的爱好者而言,对前辈大家的结论横加怀疑,其实是很危险的。——说句实话,要怀疑别人,首先要有怀疑的实力。这就好比玻尔对爱因斯坦的质疑在物理学史上传为美谈,那是因为玻尔有着和爱因斯坦相当的知识水准,而现在的那些民科们也都在质疑爱因斯坦,可他们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所以,我们在对史料进行质疑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做大嘴巴状,轻率地试图去推翻前人的结论。胡适有名言曰“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话人人都知道,但实际做起来,却往往只记得前半句,而忘掉后半句。就算胡适自己都闹过不少笑话,譬如他怀疑史籍中记载数据错误,自己却将“方几里”错误理解为“几方里”,又以地图之上两点直线距离来怀疑《汉书•西域传》中所载各国道里,却不知古书记载的原本是道路长短,与直线距离无关。胡适尚且如此,对于我们这些业余爱好者而言,更加没有“大胆假设”的资格了。
因此,我希望大家对胡适的这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要牢牢记住后半句,彻底忘掉前半句。
如此说来,难道我们就对史料不能加以质疑,而必须全盘接受吗?当然不是。但是,凡是对史料有所质疑,必须要以其他的史料为证,无史料证据而妄自揣度,是要不得的。
不过,也有一些记载可以不需要史料证明,我们直接可以断定其之虚妄。这主要是下面两种情况:
a、事出情理之外的记载
譬如《史记•高祖本纪》记载刘邦出身,称“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再如其记载殷、周起源,称殷人始祖契为其母简狄吞玄鸟卵而生,周人始祖后稷为其母姜嫄踩大人足迹而生。
这种记载,乃情理之所无,不需相反的史料证明,即知其伪。
当然,这种记载也是有其史料价值的。比如关于契和后稷出生的记载,便侧面反映出上古时代,人们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母系氏族的状况,而简狄吞玄鸟卵生契的故事,也透露出了殷人以鸟为图腾的信息,——而这正是东夷部族的特征。
再比如,《后汉书•刘盆子传》记述赤眉暴虐三辅,称其“发掘诸陵,取其宝货”,甚而“污辱吕后尸”,且曰:“凡贼所发,有玉匣殓者率皆如生,故赤眉得多行淫秽”,赤眉之掘坟盗墓,窃取宝货,自是非虚,但说他们污辱吕后之尸,真真岂有此理。想那吕后死去二百余年,即便未化为一堆枯骨,又怎么可能供人行淫?这种记载,不需证明,即可断定其之虚妄。
b、史家曲笔
孔子有所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之言,而这也是中国史家的传统,“事涉君亲,必言多隐讳”。因此很多人都说过,读中国历史不能只看字面,要学会从字里行间读出事实真相,这指的就是史家曲笔。
譬如《三国志•魏志•武帝纪》:“天子以公为丞相”,曹操之为丞相真是天子所任命?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于是《后汉书•献帝纪》则大笔直书:“曹操自为丞相”,我们都知道,陈寿是曲笔,而范烨是直笔。
再如,《隋书•恭帝纪》:“上逊位于大唐,以为酅国公。武德二年夏五月崩,时年十五”,隋恭帝是主动逊位还是被逼让国,答案自然不言而喻。而其以十五岁幼龄而崩,究竟是病死还是被杀,参考历史上亡国之君的下场,我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再如《晋书•宣帝纪》记载司马懿列营渭原,称:“会亮病卒,诸将烧营遁走,百姓奔告,帝出兵追之。亮长史杨仪反旗鸣鼓,若将距帝者。帝以穷寇不之逼,于是杨仪结阵而去”,仿佛其进退自如、指挥若定,然而“死诸葛走生仲达”一语,早将其畏诸葛如虎之状,活画而出。由此得知所谓“以穷寇不之逼”,不过是为诸葛积威之所劫,其仓皇狼狈之相,史家不敢直书,乃为曲笔掩饰而已。
还有一些曲笔,需要读者仔细鉴别,譬如《后汉书•刘玄传》,称更始登基,“素懦弱,羞愧流汗,举手不能言”,可是想那刘玄当初结客报仇,亡命江湖,也是豪侠一流人物,岂至于“羞愧流汗,举手不能言”?因此这段记载是非常可疑的,刘知几与吕思勉都认为是范晔为凸显光武的正统而做的曲笔。但是,这种以人物性情为依据的猜测,本身就极其危险,历史上一个人的性情前后大变的例子所在皆是,对于这种猜测,一定要万分谨慎。
除这两种情况之外,凡是对历史记载有所质疑,必须要以史料为证,万万不可空白说白话,以自己的臆想来修正历史。
当我们拿不同记载去质疑其他史料,那我们面对两种不同的记载,又将如何取舍呢?这也可以分下面几种情况:
a、有直接史料的,相信直接史料,而不信间接史料。
譬如鱼豢《魏略》称诸葛亮“亮乃北行见备”,这与《三国志》“三顾茅庐”的记载截然不同,那么到底谁是谁非呢?我们读诸葛亮《出师表》,有云“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曲,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出师表》是诸葛亮这个当事人亲笔所写,这就是第一手资料,是直接史料。除非能证明《出师表》是伪作,否则我们必然选择相信《出师表》。
这是因为间接史料的创作,是以直接史料为基础的,间接史料在编纂、流传的过程中,会遭到删削修改,从而造成错误记载,但直接史料则不存在这个问题。
b、都是间接史料的,相信年代接近的记载,而不信年代久远的记载。
譬如研究夏商周三代历史,司马迁《史记》与谯周《古史考》相比,我们选择相信《史记》,而《史记》与《竹书纪年》相比,我们又选择相信《竹书纪年》。这是因为《竹书纪年》作者所见史料,必然多于司马迁,而司马迁所见史料,又必然多于谯周。这是因为一般情况下,谯周所见史料,司马迁皆见之,而司马迁所见史料,谯周则未必得见。
c、同一部书或同一时代书中记载不同,则当比较其史料来源
譬如《史记•晋世家》记载赵氏灭族之事,曰:“十七年,诛赵同、赵括,族灭之”,而《赵世家》中记载此事,则敷衍为一大篇声情并茂的“赵氏孤儿”的故事。两种记载孰真孰假?我们考察两者史料来源,《晋世家》采用《左传》记载,而《赵世家》中采用战国传说,很明显,《左传》记载的可靠性要远远大于战国传说,因此就可以得出结论,《晋世家》记载为真,而《赵世家》记载为假。
d、孤证的情况,应当存疑
有时候,某方面的史料只有一条,也就是所谓孤证。在这种情况下,其所述内容应当存疑,而不能轻率的断定其为真或为假。
譬如传世诸书皆曰尧舜禅让,而《竹书纪年》偏说“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竹书纪年》之记载,旁书所无,是为孤证。那么到底孰真孰假?
个人以为,《竹书纪年》的说法虽然是孤证,但不宜轻易抹杀,而尧舜禅让之说,战国诸子多有论及,他们也不可能是串供,因此在得到更多的史料证明之前,上述两种说法可以并存之,不必偏信一种。
事实上,从人类学研究的角度来看,人类早期历史中,部落首领之间的公平推举是的确存在过的,由此说来,尧舜禅让未必是假。但人类社会从原始共产主义走向私有化的过程中,肯定也伴随着流血政变,所以“舜囚尧于平阳,取其帝位”也未必不真。在更多史料出现之前,何妨两说并存。
此外,在史书阅读过程中,有一点必须应该知道,那就是史书之间多存在因袭。所谓“作文不可不出于己,作史不可不出于人”,写文章之时,诚如韩愈所说“惟陈言之务去”,而作史之事,则必须“无一字无出处”,所以史书之间多有因袭。试比较一下《史记•李将军列传》与《汉书•李广传》,便可以得之矣。
有时候,史书之间的互相因袭也会造成笑话,譬如《史记•陈涉世家》记述汉朝为陈涉建庙,太史公曰:“至今血食。”《汉书•陈胜传》因袭《史记•陈胜世家》,居然连“至今血食”四字也照抄不误。——须知,陈胜庙自王莽时就毁弃,不再进行祭祀,因此司马迁说“至今血食”是对的,而班固说“至今血食”就是笑话了,这就如同小学生考试作弊,连同“转背面”三字一同抄袭一样。
由此我们也就得知,史料这东西,是不能倚多为胜的。不能说某一件事,《史记》如此记载,《汉书》亦如此记载,《资治通鉴》也如此记载,那这事情就不可置疑了。其实也可能是《汉书》抄《史记》,而《通鉴》又抄《汉书》,三个史书,其实仍旧是一条史料。
二、史识
史识指的是对历史的见识,我们读历史,能从一件具体历史事件中得出什么结论?能从许多件历史事件中窥探到怎样的历史发展趋势?
读史书时,怎么样才能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呢?个人以为,一是全面的看问题,二是要有足够的见识。
譬如读《汉书•李陵传》,读至武帝应允李陵以五千步卒远涉大漠独当单于,则可知其用兵之轻率;读至其闻路博德上书而疑李陵反悔,敕书责其出兵而不与之骑,则可知武帝纯用权术,非用兵之道;读至闻李陵败,召相士察看李陵家人有无死丧色,则可知武帝之迷信;读至陈步乐初受厚封,后被逼死,则可知武帝之暴虐,赏罚全凭一己好恶;群臣之中,除司马迁之外,更无一人秉公而言,则可知当时朝臣尽为武帝积威所劫,皆诺诺之辈。
这每一件事情,倘若孤立来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如果综合起来看,则由此可知武帝晚年朝政之废弛,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再联系到武帝晚年对匈奴之战,尽皆失利,由此则可知战场之败,非是无因。
由此再推而广之,武帝征伐四夷数十年,高惠文景百年积蓄,一朝而尽,海内虚耗,人口减半,乃至于财税“不足以奉战士”,且天下骚动,“盗贼滋起,大群至数千人,擅自号,攻城邑,取库兵,释死罪;小群以百数,掠卤乡里者不可称数”,亡秦之事几乎复现,而对于匈奴而言,其政治结构依然完整,军事实力并未崩溃,则可知钱穆关于汉武帝“弊中国以事四夷,计其所得,曾不若所失”之结论,的是确论。
这就如同是电影胶片,每一帧来看,都是静止的、孤立的,但当我们把许多帧连起来看时,则整个历史发展的趋势,就活泼泼地显示在我们面前,由此自然推导出正确的结论。
当然,个人的见识也很重要。有人看到武帝用权术,则以为当权者用权术无可厚非,却不知兵者国之大事,非玩弄权术之所在。看到武帝赏罚凭一己之好恶,则以为乾纲独断,本当如此,却不知刑赏乃天下大务,所谓“刑赏不中,则政令不行,政令不行,乱乃兹生”。看到满朝公卿慑于武帝积威而不敢言,则以为君威煌煌,理所应当,却不知道“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万马齐喑的只有末世。
似这种看法,就是缺乏史识,没有正确的史识,自然不会得出正确的结论。
再譬如有网友论述秦亡原因,以为“秦非亡于暴政”,认为历史的发展,只取决于个别几个英雄人物,所谓“民心所向”不过是腐儒说辞。认为“仁义”只能乱国,非以治国。殊不知历史发展自有大势,非一二人等所能扭转;“载舟覆舟”之言出自唐宗,非腐儒空谈;“王霸杂用”之语出自汉宣,仁义非无资于治国。
史识如此而妄发议论,足以令人发噱。
再如对《明史》的态度上,《明史》既为清朝所修撰,其中自然对有关清朝的史实有所曲笔掩饰,本不足为奇。但网上某些人对《明史》的辱骂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语气温和的就说《明史》全不可信,素质低下的则骂《明史》狗屁不如。甚至在辩论中采信《明史》的人也要遭到辱骂。
其实,若从体例而言,《明史》是整个二十四史中最为优秀的,正如赵鸥北所言:“近代诸史,自欧阳公五代史外,辽史简略,宋史繁芜,元史草率,惟金史行文雅洁,叙事简括,稍为可观。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明史之修撰,网罗全国知名学者,久久而告成功,可谓刻意求精矣。至于史实,虽然关于满清部分有所隐没掩饰,但与满清无关之部分,尽可称之为信史。
网上对《明史》这种歇斯底里的狂躁,其实终究是史识不足之故。
三、史德
史德就是一个历史学家的职业道德,这话虽然是对历史学家而言,但对于我们这些爱好者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在各种论坛上参与辩论的,有很多也是的无德之人、无德之举,主要有一下几种:
a、捏造史料。
谈起捏造史料,恐怕大家最熟悉的就是韩国的“历史学家”们制造出的那些“史料”了,譬如广西属于百济,上海属于高丽之类的。其实在,咱们中国的论坛上,在辩论中捏造史料的,也不算少见。大家都知道的,譬如在关于袁崇焕的讨论中,一位叫“黑虎军魂曹化淳”的网友,编造“袁崇焕的女儿嫁给豪格”、“为袁崇焕守墓的人本名曹格格”等等谎言。
再比如网络流传甚广的那篇冉闵《杀胡令》,那东西充其量是一个中学生水平的“文言文”,其遣词造句之拙劣可笑,自不必待言,任何稍有古文造诣的人都能识破其伪,可是就这样一个东西,居然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凡是谈论冉闵的帖子里,必然会有人转帖一次,——由此亦可见伪造史料之流毒无穷。
再比如网上所流传的“钓鱼岛是盛宣怀采药地”的谎言,这一谎言倒不是网络制造的,其始作俑者是一个名叫徐逸的女人,1977年保钓风潮初起时,她自称是盛家私生女,伪造了慈禧诏书,借保钓风潮招摇撞骗。后来被学者识破,再后来盛氏后人盛毓邮、盛毓珠等人也声明从未听说此事。可直到如今,所谓“钓鱼岛是盛氏采药地”的说法仍旧在网上流传不休。
曾有网友说:“既然有这一说法,即便是个谎言,也总是为中国主张钓鱼岛主权多了一个砝码,为什么就不能利用这个谎言?”我回答:“中国还没有可怜到必须利用谎言的地步。如果利用了这个谎言,谎言一旦被揭穿,则即使真实的证据也将无法取信于人,谎言对事实的伤害将是致命的。”
捏造史料无疑是所有无德之举中最为恶劣的。
b、故意曲解
曲解是网络辩论中非常常见的恶习,几乎每一个网络热点话题中,都少不了一些人对史料的故意曲解。
譬如谈论冉闵,史书明载“闵知胡之不为己用也”,故下杀胡令,而在网络上,这一举动便被曲解为冉闵对汉人的解放。
再如网上有文章云“汉灵帝的宫女都穿开裆裤,为的就是让皇帝临幸起来方便”,写这话的人,明显是不懂中国古代服饰,不懂也不要紧,只要查查资料也行,可他却望文生义,故意曲解。其实,汉代的裤子,当时写作“绔”,《说文解字》曰:“绔,胫衣也”,换言之,绔这个东西,有点像今天的长筒袜,一个腿上穿一只,却没有裆部。当然,当时也有有裆绔,这是因为穷人们要下地干活,所以穿没有裆的绔不方便,所以用布遮住裆部,这就叫做“穷绔”,霍光曾经给宫女穿过这东西,不过一般情况下,富豪家是不用的。该文作者将绔曲解为开裆裤,然后进一步脑补成“为了让皇帝临幸起来方便”。
我还见到有人又把穷绔曲解为“中国古代的贞操带”的,称其是“严重束缚女性身心”的东西。——看,曲解这东西真是无往而不利,没裆的就认为行淫方便,有裆的就认为束缚女性身心。
c、选择性无视
有的网友在辩论中,对于自己有利的史料则采用之,对自己不利的史料,则弃之如敝履,即使有别的网友指出,也往往视而不见,或虚言狡辩。这种态度,也是非常恶劣的。
譬如有网友发帖云:“明末全国有5亿人口,被清狗杀害了四亿。”
有人回帖,举葛剑雄《中国人口史》为证,说明末人口不过顶多不到2亿。
于是楼主大怒,回帖道:“葛剑雄所用史料是被清狗篡改过的。”
辩论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已经失去意义了。凡是对他有利的史料就是正确的,凡是对他不利的史料就是被清狗篡改过的,这还叫对方如何应答?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很恶劣的习气,比如扣帽子,人身攻击等等,这些行为其实和学识水平无关,基本上都属于道德问题。
梁启超论及史家四长,以为先史德,次史学,次史识,最后才是史才,他这是针对历史学家而言的。对于我们这些爱好者来说,我以为先史德,次史学、史才,最后是史识。史德不正,无论看多少史书,终究是歪的。而史学史才则需要平时不断的阅读积累,这是水磨功夫,没有一蹴而就的可能。当你秉持公允之心,读的史料多了,自然而然史识也就锻炼出来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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