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人类和旧石器考古发现与研究新进展中国古人类和旧石器考古发现与研究新进展安家瑗内容提要:2O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的古人类学和旧石器时代考古学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本文简约回顾了这两方面的主要发现和重要的研究成果,同时对近年来国际上有关人类起源的一些争论和研究的新进展进行了介绍。关键词:古人类学旧石器时代考古遗址如果以1920年法国古生物学家在甘肃庆阳从地层中发现了三件打制石器,比利时神甫在宁夏灵武县清水营的黄土层中发现一件石核作为中国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开端的话,中国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已经走过了80余年的历程。在这漫长的80余年之中,经过几代中外考古学家的努力,中国已有上千个旧石器时代遗址被发现和发掘①,相关的研究成果也颇为丰硕。这些发现和研究提升了中国在世界史前考古学中的地位,也使人们清楚地看到中国境内远古人类与旧石器文化发展的脉络。特别是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古人类学和旧石器考古学研究思想的改变和方法的更新,研究硕果累累,更令人耳目一新。随着这门学科与国际学者交流的加深,中国古人类学和旧石器考古学研究又面临着许多新的挑战和机遇。为说明此问题,现将近20年来的发现予以扼要的介绍,求教于方家。

人类化石的新发现20世纪80年以来,古人类化石资料陆续有所发现。80年代初,在安徽和县发现了多件直立人的头骨和牙齿化石,稍后又在离和县西南约50公里处的巢县发现了一块不很完整的早期智人的枕骨和上颌骨。1984年在辽宁营口金牛山发现了同属于一个个体早期智人化石,包括一个头骨,6块脊椎骨,2根肋骨,1根尺骨,1根髋骨,1块膝盖骨,9块腕骨,9块手骨和26块脚骨。1989年在湖北郧县曲远河口发现一个直立人头骨,1990年又在此处发现了另一个直立人的头骨。1993年在南京汤山葫芦洞发现了两个直立人颅骨②。1998年在台湾海峡发现一件晚期智人的右肱骨化石,被称为"海峡人"③,2003年对北京周口店田园洞遗址进行发掘,获得了晚期智人化石的下颌骨,肩胛骨,肱骨,桡骨,胸骨,股骨,腓骨,跟骨,趾骨等④。二有关现代人起源问题的一些争论随着人类化石在中国境内的不断发现,中国古人类的起源和演化问题似乎并没有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近年来国内的媒体常有报道说,最新的科研成果表明:北京猿人不是我们的祖先。这令人感到十分困惑。最新成果源于何79中国廛史支。20051~1iV]。处?它是否已经成为定论了呢?说到人类起源与演化问题,目前国际学术界关注和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以下三方面:第一,早期人类起源,主要是指从猿向人的过渡,也就是人和猿最近的共同祖先在哪里?根据遗传学研究,在与现生猿类的关系中,人与黑猩猩关系最密切。

以往认为人与黑猩猩最后的共同祖先生活在距今600—700万年前。近年学术界在寻找人猿最后的共同祖先方面取得了一些新进展,包括在埃塞俄比亚发现距今580万年的地猿,在肯尼亚发现距今600万年的"千僖人"等,因此目前学术界倾向于认为非洲可能是最早的人类起源地,人与猿分别的时间比原来认为的要早。第二,直立人起源与演化,关注的问题包括非洲直立人向亚洲与欧洲扩散的时间,亚2'J-_J直立人与非洲直立人的关系,欧亚地区直立人独立演化的可能性,直立人特征的地区差异和时代变化及直立人与后期智人的关系等。第三,现代人起源,这是目前学术界和广大观众最关注的问题。本文侧重介绍这方面的研究动态。其实,长期以来,国际学术界关于现代人起源一直存在多地区起源和单一地区起源的两种假说,而且随着人类化石材料的不断发现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近年来的争论越来越激烈。多地区起源假说认为:目前生活在世界各地的现代人是由当地早期智人甚至直立人演化而来的,也就是说现代人的起源地包括了整个旧大陆,凡有直立人化石或遗迹出土的地方都有可能是现代人的起源地,例如非洲,亚洲和欧洲都发现了不少有关的古人类化石材料和文化遗物⑤。中国是人类起源和发展的重要地区,迄今为止在我国已发现过人类化石的遗址或地点近70处⑥,早在1927年人们就认识到北京人代表了中国最早的人类。

1943年魏敦瑞在研究北京8O人化石时,认为现代黄种人与北京人之间有渊源关系,两者表现出在许多特征和形态上有连续性,像颅骨正中出现矢状脊和旁矢状凹,枕骨出现印加骨,上门齿尤其是内侧门齿呈铲形等⑦。后来又发现了比北京人早的蓝田人和元谋人。1998年和1999年在安徽繁昌发现了一些更新世初期的石器和骨器,为中国有人类生存的最早时间可能超过200万年提供了间接的证据⑧。另外,在中国已发现不少中新世和上新世的古猿,上新世和早更新世古环境和古气候的研究,表明东亚这块广袤土地适于古猿类和古人类劳动生息,子孙繁衍,在不远的将来有可能找到制造200万年前石器那些人的遗骨。从我国境内已发现的古人类化石的形态特征上看,它们具有一系列的共同点,在许多方面与现代黄种人比较相像,比如绝大多数化石头骨上的眼眶呈长方形,脸面都比较扁平,鼻梁比较祸塌,上门齿的舌面呈铲形,因此一些人类学家认为中国的古人类从直立人经早期智人至晚期智人是连续进化的。这种学说随着新的人类化石发现与研究不断地得到发展和完善。近年来我国学者通过对我国境内所有出土的古人类头骨化石进行比较研究,发现有的古人类头骨与大多数不同。例如:蓝田人头骨的上颌骨颧突的形态与中国其他化石不同,但与欧洲早期头骨十分相似,这种情况可能反映出它与欧洲头骨有着共同的来源。

另外,如早期智人的大荔人头骨上梨状孔的外侧处骨面隆起,马坝人头骨眼眶呈圆形,眼眶外下缘较锐,这些特点都与中国境内发现的其他同期的人类头骨化石有所不同,却与欧洲尼安德特人相同。因此中国科学院院士,着名古人类学家吴新智认为:在中国古人类连续进化的主流过程中,还附带着杂交的模式,也就是说在中国古人类进化的过程中,特别是在后一阶段中,随着人口密度的增加而?中国占人类和旧器考古发现与研究新进展?引起人群的迁徙以及文化交流的增加,使人类的繁衍有一定的基因交流,除了我国境内南北间的基因交流外,还有东西方的基因交流⑨。单一地区起源假说认为:现代人类起源于非洲,因为在北非或中东发现了最早的智人化石。另外,在以色列发现的最早的晚期智人化石也接近10万年⑩。所以现代人可能最先源自北非或中东,然后迁徙到其他地方。2003年6月,自然》杂志公布了最近在埃塞俄比亚发现了距今16万年的3具晚期智人头骨化石,被称为"长者智人",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年代最早的解剖结构上的现代人化石。这一发现公布后,在学术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很多学者都认为这些化石的发现为现代人起源于非洲的假说提供了关键的化石证据,说明现代人起源于非洲的可能性是极大的⑩。

除了化石材料外,其他学科的一些研究也支持了这一假说。从1987年起,许多遗传学者通过对现生各大人种胎盘细胞线粒体的研究,发现黑种人DNA的变异比其他人种都多。一般认为线粒体变异的产生速率是恒定的,产生的变异越多,意味着积累这些变异的时间越长,因此黑种人的历史比其他人种的都长。根据黑种人线粒体DNA变异的数量和当时认为的产生变异的速率,推算出现代人最近的共同祖先是一位女性,大约出现在15—20万年前的非洲,这就是着名的"夏娃理论"。根据这一理论进一步推论其后裔在大约13万年前来到亚洲和欧洲⑥。1999年中国一些遗传学者根据我国人群DNA的研究,提出那批非洲来的移民大约是6万年前到达中国,完全取代了中国的原住民,现代人都是那批移民的后裔⑥。此外,近十余年来,随着人们对一些人类化石年代数据的重新测定,发现直立人和智人在世界许多地点的生存时间有并存现象,或有一段平行发展的时间。这种情况在中国也存在,比如和县直立人与属于早期智人的巢县人和大荔人的年代就很接近或相同。因此近年来有学者不断地提出直立人和智人是并存的的观点,直立人包括北京猿人都不可能是智人的直接祖先⑩。这种学说完全否认了东亚地区包括中国从直立人到智人连续进化的模式。

经过媒体的报道,这种学说在很多人中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好像这就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并成为了一种定论。其实这也只是一种假说。尤其是所谓的夏娃理论只是依据很小片段的遗传物喷得出的间接资料,推论的过程中又包含了许多假设。因为对实验室结果的解释不可避免地会带有很大的主观性,遗传学者用不同的方法或不同的材料研究现代人起源的时间,得出的数据也不相同,长的可达到129万年前,短的则只有10万年前。如果这位遗传学家在分子生物学计算上无误的话,人类的先祖母应在南非。她的后裔逐渐扩散,然后分布到全世界。但他的计算并非万无一失。一位日本研究人员采用相同的方法比较人类与黑猿的线粒体突变速率,结果却计算出人与黑猿的分化应在80万年前。如果这位日本人的计算是正确的,那么则意味着黑猿的祖先是直立人,这听上去实在有些荒唐。现在也有一些体喷人类学家应用数理统计方法分析,认为立足于线粒体DNA的人类进化理论是不准确的⑩。被用于支持这一理论的人类化石方面的证据也有严重的争议,现代人起源于非洲的这一假说并没有得到学术界的普遍承认。近十几年来关于现代人起源的多地区进化说与单一地区进化说的争论越来越激烈。争论在国际上主要集中在一种观点上,即把非洲和欧亚地区年代较早(150—180万年前)与年代较晚(100—20万年前)的直立人分为两个种,这样就把东亚的直立人视为灭绝的旁支,而不是现代亚洲人的祖先。

多地区起源论则反对这种说法,认为直立人逐渐演化成智人,两者未必81中国鹰史文。2005年第l期。有"种"分类级别上的差别,主张把直立人并入智人,成为一个种。近年来中国人类学学者吴新智,张银运,刘武等在这方面的研究上做了很有意义的工作。吴新智通过对中国晚期智人颅骨和牙齿特征的研究,认为中国晚期智人主要源于中国较早的人群⑩。张银运等通过对直立人和早期智人牙齿形态的观察,发现直立人上颌牙齿的长宽尺寸除内侧门齿唇舌径外,与早期智人相应值很难区分,二者相应值的变异范围大部分重叠,甚至完全重叠⑩,进一步支持了把直立人种并入智人人种的这一建议。另外,从文化的角度看也可以支持中国土地上这种人类连续进化附带杂交的模式。按照单一地区起源的假说,那批非洲来的移民在大约10万年前经过西亚,在大约6万年前迁到中国,完全取代了中国的原住民。事实上考古学家已经在西亚发现了多处含莫斯特技术的石器,如果夏娃理论正确的话,那些从非洲来的移民应该把当时西亚娴熟的莫斯特技术也带过来,但相当的阶段里在中国没有发现用莫斯特技术制作的石器,而大量的研究都表明中国旧石器文化早期与较晚时期之间的传承关系。张森水通过对中国北方旧石器时代不同时期石制品组合的综合研究,认为在中国旧石器时代早,中期看不到清楚的文化交流,文化交流明显地发生可能是在距今三万年左右。

新技术的应用,提高了生产率,部分地克服了原料质劣的影响,制作出了形制精美的石器⑩。宁夏,内蒙,新疆,河南,山西,河北和辽宁省等许多这一阶段的遗址中都发现了制作精美的石叶石器,就是很好的例证⑩。这刚好与我国人类学家对我国化石人类研究认为东西方之间的交流量不大,在后期可能比早期交流频繁的观点相吻合。以上两种假说各有各的道理,目前谁也无法说服谁,但在国家博物馆考虑中国历史陈列时82不可能罗列这两种观点,必须采取一种观点,特别是把北京猿人的系统放在何处,是所有中国人都会关注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更倾向于多地区起源的假说,因为从东亚地区的现代人起源来看,无论在化石记录上还是文化特征上,都没有取代式的演化证据。在东亚包括中国,现代人是从本地的直立人经早期智人进化到晚期智人的。亚洲的直立人化石集中在中国。迄今为止,中国境内发现的直立人主要有元谋人,蓝田人,北京人,和县人,郧县人,沂源人,庙后山人,汤山人等,早期智人主要有金牛山人,大荔人,许家窑人,丁村人,马坝人,长阳人,桐梓人等,晚期智人主要有山顶洞人,柳江人,资阳人,河套人,左镇人等。这些古人类化石在形态特征上,具有与现代黄种人更多的相同之处。

现代黄种人长方形的眼眶,铲形门齿,塌鼻梁等特征都更像是从中国境内这些古人类中连续进化而来的。所以,我们认为北京猿人是中国境内人类演化重要的一个环节,并非演化中绝灭的旁支。这一点还可从文化上的明显继承性得到支持。以华北地区为例,在旧石器时代早,中期,石器制作一直是以小石器为主,无论从旧石器时代中期大荔人的文化还是从许家窑人的文化里,都可以找到北京人小石器技术的影子,只不过是比北京人石器加工技术有更大的提高而已。这种文化上的承继性,让我们有理由相信北京人没有绝灭。当然,作为中国国家博物馆的中国历史陈列,除了应该表明我们在学术观点上的基本态度外,还应该利用辅助手段如多媒体,语音导览等,把有关现代人起源等不同的学术观点介绍给观众三旧石器时代重要遗址的发现80年代以来,几乎每年都有旧石器时代文?中国古人类和旧石器考古发现与研究新进展?化遗址被发现和系统发掘。比较重要的有1980年对山西薛关细石器遗址的发掘和对宁夏水洞沟遗址的继续发掘,1981年对河北阳原东谷坨遗址和辽宁小孤山仙人洞遗址的发掘,1982年对黑龙江哈尔滨阎家岗遗址的发掘,1984年对辽宁营口金牛山遗址和对贵州贵阳白岩脚洞遗址的发掘,1985年四川巫山龙骨山遗址的发现,1986年对河北阳原岑家湾遗址的发掘以及陆续在广西百色盆地的调查,1987年在湖南澧水和沅水流域发现大量旧石器遗存,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对安徽水阳江流域旧石器时代遗址群的发掘,1990年发现郧县人及其对其文化遗址的发掘,对贵州盘县大洞遗址的发掘,90年代初对泥河湾的半山,马圈沟,东谷坨等多处遗址的系统发掘,1992年对湖北江陵鸡公山遗址的发掘,1993年对江苏南京汤山人遗址的发掘,1994年一1995年对三峡库区的调查及随后相继对其中20处重要遗址的发掘,1995年一1997年对洛南盆地的调查及对龙牙洞遗址的发掘,1996年北京王府井东方广场遗址的发现和发掘,1998年安徽繁县人字洞遗址的发现和发掘⑩,河北阳原小长梁遗址的发掘⑨,1999年一2000年福建三明船帆洞⑧和灵峰洞遗址的发掘⑩,2000年浙江安吉等地旧石器文化地点的发现,等等⑨。

四旧石器考古学研究的新成果近20多年来,中国的旧石器考古学被学者们称为是与世界接轨的转型期。这不仅体现在发现,发掘旧石器考古遗址的数量上,还体现在学者们更加注重对古人类从事生产与生存活动遗迹的寻找和辨认上。在田野发掘上采用国外考古学的一些新的方法,开始对出土遗物进行更详细的坐标和埋藏记录,对掘出的土石进行筛选等,从而发现和解释了许多有趣的现象。比如在阎家岗遗址的发掘中,注意到动物化石有规律摆放的现象,故推测这里大概是古人类居住或狩猎时的临时营地。在湖北鸡公山遗址,发掘者注意到有由砾石和石器组成的石堆区和石圈,据此推断这里曾是人类制作石器和居住的场所。这种研究表明我国旧石器考古学研究已经从1949年后单纯的器物研究扩展到对整个古人类生活的研究。在石制品的专题研究上,中国学者开始注重表述与研究的量化和定量分析方法的运用,使得研究者对材料的取合,表述和研究更全面,更客观,更具有可比性和可用性。1985年出版的裴文中和张森水先生合着的中国猿人石器研究就是很好的一个例证⑧。另外,在器物研究上还开展了一系列的试验,包括对石器的微痕分析,石器使用和功能的实验,骨制品制作与埋藏学研究。比如1998年对小长梁遗址的发掘采用了全球定位系统,用埋藏学的方法分析遗址现象,并对石制品做微痕观察,了解石器的加工对象和使用方法,还从石工业工艺的分析去探讨小长梁古人类的智力和认知能力⑧。

总之,这一阶段通过对石制品分类,加工技术及如何与西方旧石器类型学接轨等问题都做了有意义的探索。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这20年里,中国旧石器考古学在遗址,文化和区域性的综合研究方面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在北方,对周口店遗址进行了沉积学,古环境学,古脊椎动物学,年代学等多学科的合作研究,对北京人工具加工技术,生产方式和生活环境等有了较深的认识。在南方,对观音洞石器文化进行了全面深入的研究,对其技术特点和文化发展阶段等,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对泥河湾和丁村遗址多次发掘和研究,初步建立了区域性的文化演变框架。在多年来对旧石器遗址发掘的基础上,中国学者开始对我国旧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体系进行总结,概括为南,北83中国睡史支物。zoo5~l期。主工业的二元结构和若干区域性的文化并存。中国北方的主工业是指以小型的石片石器为主的工业,这种工业的分布在旧石器时代早,中期仅限于秦岭以北,而到了晚期则几乎遍及了全国。中国南方的主工业是指以大型块状毛坯制成的石器为主的工业,其中不少是用砾石制成,所以也有砾石工业之称,其分布在秦岭以南的广大地区。区域性文化类型是指在南,北主工业分布区内或外,在旧石器时代不同时期存在着若干个区域性的工业类型,比如有庙后山工业类型,丁村文化B组工业类型,水洞沟工业类型等⑤。

这样的研究把错综复杂的旧石器遗址,梳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使人们比较容易认识到中国境内旧石器工,分布的区域和特点以及各个区域文化之间的关系。90年代以后学者们更关心旧石器时代东西方文化的关系问题,尤其是在东亚是否存在以手斧为代表的西方旧石器技术模式。这主要因为近20年以来,广西百色盆地陆续发现了大约距今70多万年的手斧,其精巧的程度足以和西方的阿合利技术相媲美,于是引发了人们对"莫维士线"等理论的重新认识。"莫维士线"是依据20世纪30—40年代,哈佛大学着名人类学家莫维士(Movius)以及派特逊(Paterson)带领考察团到东南亚考察,在缅甸北部,印尼及巴基斯坦索安河等地区,发现了大批仅仅单面打制的石器,于40年代提出的一个理论。根据东亚石器的这一特点,莫维士在欧亚大陆的中部划了一条着名的"莫维士线"——从而将旧石器时代早期一分为二:左边是先进的"手斧文化圈",包括非洲,欧洲的南,中,西部以及中东,西亚和印度半岛;右边是落后的"砍斫器文化圈",包括东亚,东南亚和印巴次大陆北部⑧。此发现使一些学者认识到东亚与西方的远古文化和技术是并驾齐驱的,但这种认识并没有成为定论,仍有学84者坚持认为中国乃至东亚不存在真正的阿合利文化类型的石器文化。

与之相对应的另一个热点问题是学者们对中国北方石叶和细石器来源的探讨,有学者持本土起源论的观点,认为中国华北地区在旧石器时代早期就已经萌发了这类的新技术;另一些学者则认为这类新技术是从西方传入的,是旧石器时代晚期东西方文化交流的结果⑨,如有人从华北地区含石叶工业的十几处遗址着手,发现这些遗址的分布和器物特点都表现出它们彼此绝非是孤立的,而是存在一定的联系,也就是说旧石器时代晚期这些地区之间的文化交流存在相当大的可能,这种交流不仅是单向传播的,还可能是双向或多向交流的@。总之,中国古人类学和中国旧石器考古学的研究已经不只是局限在某个地区,某些器物的研究上,而是更多地关注早期人类的生活环境,生存行为及各个地区之间人们的相互关系,在发掘和研究方法上也越来越与世界接轨。我们期待着中国旧石器考古学取得更多的成就。本文得到吴新智院士,张森水研究员,董琦研究员和刘武研究员的指正,特此致谢!①高星:中国旧石器考古学的昨天,今天与明天》,高星,侯亚梅主编20世纪旧石器时代考古学研究》,文物出}}】趸社,2002年,第3页。②同上,第5页。③蔡保全:"台湾海峡晚更新世人类眩骨化石》,人类学2001年第3期。

④同号文,尚虹等:周口店附近新发现古人类化石地点的初步报告,"纪念水洞沟遗址发现八十周年国际学术研i'f会》论文,待刊。⑤吴新智,黄慰文,祁国琴:《中国古人类遗?中国。人类和旧石器考t与发现研究新进展?址》,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9年,第220页;刘武:《人是怎么进化的》,《文物天地》2004年第2期。⑥同上,第5页。⑦吴汝康,吴新智,张森水主编中国远古人类》,科学出版社,1989年,第22页。⑧张森水等:《繁昌人字洞旧石器遗址1998年发现的人3:~11品》,《人类学》2000年第3期。⑨吴新智:《20世纪的中国人类古生物学研究与展望》,人类学》1999年第3期;同上。⑩刘武:《人是怎样进化的》,《文物天地》2004年第2期。⑥吴新智主编《人类进化足迹》,北京教育出版社,北京儿童出版社,2002年,第130页。⑩吴新智:北京猿人还是我们的祖先吗,光明日报》2000年10月30日。⑩同注⑩。⑩陈淳编着《中国猿人》,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145页。⑩吴新智:《从中国晚期智人颅牙特征看中国现代人的起源》,人类学》1998年第4期。⑩张银运,刘武:《中国直立人与早期智人的牙齿形态鉴别,人类学》2002年第2期。

⑩张森水:《中国北方旧石器工业的区域渐进与文化交流》,《人类学》1990年第4期。⑩安家瑗:"华北地区石叶1=,的分布及文化交流》,待刊。⑩同注①,第5页。⑨陈淳,沈辰,陈万勇,汤英俊:《河北阳原小长梁遗址1998年发掘报告》,《人类学》1999年第3期。⑧陈子文,李建军,余生富:福建三明船帆洞旧石器遗址,《人类学》2001年第4期。⑤李建军,陈子文,余生富:灵峰洞——福建省首次发现的旧石器时代早期遗址》,《人类学2001年第4期。⑨张森水,高星,徐新民:《浙江lFt石器调查报告》,《人类学》2003年第2期。⑤同注⑩第6页。⑧同注⑨第236页。⑤张森水:管窥新中国旧石器考古学的重大发展》,人类学》1999年第3期,第198—202页。③Paterson:PakistaniPalaeolithic,PakistaniDe—partmentofArchaeologyPress,1962。⑤布勒,步日耶,桑志华,德日进着,彭贤冶,杜忠馨译中国的旧石器时代》,内部出版,1981年。同注⑩。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