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个地区的历史跟淮安一样像一团乱麻,也没有哪一个地区的有些“文史专家”会像淮安一样,带着节奏地给淮安历史添乱,我们生于一个叶公好龙的时代,人们更容易重视形式而轻视内容。就像我们热衷于用人工景点替代历史文化名城一样。
这是截取的一段公众号内容,我们很多公众号,甚至百度、360百科中都会看到这样的宣传,“以清江浦为轴心的两淮城市扼漕运、盐运、河工、榷关、邮驿之机杼,”“到了明朝中叶,清江浦一带逐渐崛起成为淮安地区的中心”。你或许会惊讶,短短几十年到一百多年期间,清江浦是如何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荒芜之地,越过它的上级山阳县、它的上上级淮安府、它的上上上级漕运府署而成为淮安地区的中心的呢?这个近乎于痴人说梦的结论还真的让一部分人热血澎湃信以为真。
“以清江浦河轴心的两淮城市扼漕运、盐运、河工、榷关、邮驿之机杼”,感谢这位作者,最后的良知让他加上了清江浦河这几个字,然而我们更多的文人连河都直接去掉,这句话洋洋自得不亚于晏子车夫故事中的那个车夫,淮安区是漕运指挥中心、粮食储运中心、盐榷关税中心,明、清时期淮安区妥妥的是运河和苏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淮安区同时存在着漕运部院、淮安府、榷关、淮安卫、大河卫、山阳县等行政机构,不知道一个山阳县下面的清江浦镇又是如何能扼得住这些官衙的职能呢?如果说偏要有襟喉之地,是不是榷关的功能更为明显呢?
《续纂山阳县志》有一段概述:“潜督居城,仓司屯卫,星罗棋布,俨然省会。夏秋之交,粮艘衔尾入境,皆亭泊于城西运河。”淮安区俨然省会,看看这一段历史,吹牛能不能有点节操,我们不能完全无视历史的存在。
我们再回过头来了解一下那些描写清江浦的诗句,“夜火连淮水,春风满客帆”这是唐代濠州刺史闾丘晓的一首《夜渡江》中的诗句,这个杀害诗人王昌龄的凶手,最终自己也不免被杀,不过闾丘晓这首诗写于唐代,跟清江浦要隔几个朝代,那句“灯影半临水,筝声多在船”,则是唐代诗人项斯《夜泊淮阴》中的一句,很可惜项斯也不会穿越到明代。
这本清河县志记录着:唐武德四年(621年),置东楚州于山阳县(今淮安市淮安区),武德八年(625年)改东楚州为楚州。天宝元年(742年),改楚州为淮阴郡,领山阳、盐城、安宜(今宝应县)、盱眙、淮阴等五县。乾元元年(759年),再改淮阴郡为楚州。到了1283年淮阴入山阳县,淮阴县被废,明清二代再没有淮阴县,可以说到了直至1762年前,淮阴跟清江浦毛关系也没有。这首《夜泊淮阴》更可能描述的是淮安区的胜景。
再说说那个所谓明代诗人的“晓日三岔口,连樯集万艘”的诗句,其实是元代诗人张翥所做作,他描写的是天津卫三岔河口的繁华盛况,根本不是清江浦的石码头,这种无底线的篡改淮安历史,其实是无视淮安历史曾经的辉煌,矮化淮安的历史,那碎了一地的节操打的是淮安文化人的脸。我们承认清江浦的历史,承认它近代的辉煌,但我们不能用600年的历史去替代2500的璀璨文明,更不能用一个清河县去替代一个淮安府城、一个总督漕运部院所在城市曾经的荣光,就像《今日头条》上有些网友嘲笑的那样:淮安人总拿清江浦镇和苏州、扬州平起平坐!面对历史我们不能实行拿来主义,一个城市的历史总是要接受时间、空间和大众检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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