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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与方法(理解的历史性上升为诠释学原则)6

​真理与方法(理解的历史性上升为诠释学原则)6β)古典型的例证当然,这是对精神科学的自我理解的一种苛求,即精神科学在其整个 活动中能这样地使自己脱离自然科学的模式

β)古典型的例证当然,这是对精神科学的自我理解的一种苛求,即精神科学在其整个 活动中能这样地使自己脱离自然科学的模式,并把它所研讨的任何东 西的历史运动性不只认为是对它的客观性的一种损害,而且也认为是 某种积极的东西。但是,在精神科学的最新发展过程中已存在这样一 种可能正确思考此问题的出发点。历史研究的素朴方法论已不再能单 独支配这一领域了。研究的进展不再普遍地以扩大和深入新领域或新 材料这种模式加以理解,而是相反地以对问题达到某种更高的反思阶 段加以理解。不过,即使这样,所谓研究的进展仍继续以一种适合于 研究者的方式从目的论上加以思考。不过,一种充满自我批判精神的 研究态度的诠释学意识同时在这里逐渐地发展。这首先适合于那些具 有最古老传统的精神科学。所以,经典的古典科学在逐渐处理了它的 最大范围的传承物之后,又继续以更精致的问题研讨它研究中特别喜 爱的古老对象。因而它曾经导致某种像自我批判这样的东西,因为它 曾经考虑到那种构成其特别喜爱对象的真正优点的东西。古典型概念 ——自德罗伊森发现希腊文化以来历史思想就曾经把这一概念归为单 纯的风格概念——现在在科学里获得了某种新的合法性。

精神科学力图使自己独立于自然科学的模式,这样历史运动性,非但不是一种损害,相反他是一种积极的东西,只有这样,一种充满着自我批判精神的诠释学意识才能逐步发展起来,这首先适用于那些具有古老传统的精神科学,因此古典型概念成为了合法性。古典型概念,他们是支持合法前见的杰出模式。

啥叫做古典型概念呢?前面我们说过,启蒙主义者割裂了传统和现代,认为传统都是一文不值。而浪漫主义者则是复古派,他们觉得启蒙运动是有问题的。但是伽达默尔认为,两者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在割裂着传统和现代,只不过有些人推崇现代,有些人推崇古代而已。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设想一种古代和现代刚好处于平衡,匀称的状态,此时历史性和规范性达到了合乎情理的统一呢?

一个像古典型概念这样的规范性的概念何以可能保持一种科学的正当 性或重又获得这种正当性,这自然要求一种细致的诠释学思考。因为 从历史意识的自我理解中我们可以推出这样的结论,即过去的一切规 范性的意义最后被现在成为统治者的历史理性所破坏。只是在历史主 义的开端,例如在温克尔曼划时代的工作中,规范性要素才仍是历史 研究本身的一种真正动机。

古典型概念是一种规范概念,古典型概念包含着中一种古典著作的积极价值,他表达历史存在本身的特殊方式。

经典的古代(klassischen Altertum)概念和古典型(klassische)概念, 正如其自德国古典主义时代以来首先支配着教育学思想那样,自身结 合着规范性方面和历史性方面。人类历史发展的一个特定的发展阶段 同时应当造就成熟的和完美的人的形象(Herausgestaltung)。在这概 念的规范性意义和历史性意义之间存在的这种联系(Vermittlung), 我们可以追溯到赫尔德。但是黑格尔仍坚持这种联系,虽然他对这种 联系是以另一种历史哲学观点加以强调。古典艺术在黑格尔那里保持 它的高贵性,因为它被理解为“艺术宗教”。由于精神的这一形态是一 种过去的形态,所以它只是在某种有限制的意义上才是典范的。既然 它 是 一 种 过 去 的 艺 术 , 它 便 证 明 了 一 般 艺 术 的 过 去 性 质 (Vergangenheitscharakter)。黑格尔通过这一点系统地论证了古典型 概念历史化的正当性,并且开创了那种最后使古典型概念成为一种描 述性的风格概念的发展过程。这种风格概念在古典的刻板和巴洛克的 消解之间描述了一种尺度和丰富的短暂的和谐。既然古典型概念现在 成了历史研究的风格史词汇,所以古典型概念仅以一种不为人承认的 方式保留了一种与规范性内容的关联。 〔214〕

古典型概念,可以追溯到赫尔德,包括黑格尔,黑格尔在论述他的美学思想的时候,就提到了古典型,他认为古典型是形式和内容水乳交融的状态,是一个和谐状态,因此他论证了古典型概念历史化的正当性

当“古典语文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以一种新人道主义的观点开始 考察自身,并且非常犹豫地重新承认古典型概念里的规范性意义要素 和历史性意义要素的结合时,这乃是历史自我批判开始的征象。 〔215〕 当然,这同时也表明(无论我们怎样尝试)我们不可能从内容上这样 解释这种起源于古代并在某个学院派作家成为圣徒过程中起过作用的 古典型概念,好像它本身已表现了某种风格理想的统一。 〔216〕 其实, 作为风格符号的古典概念完全缺乏明确性。如果我们今天把“古典 型”作为一种在区别以前和以后东西中都具有其明确性的历史性的风格 概念加以使用,那么这个古代概念本有的历史内涵就完全消失了。古 典型概念现在只表示一种历史时期,一种历史发展的阶段,而不表示 任何超历史的价值。

现在古典型概念则只是表示一段历史发展阶段,而不表示任何超历史的价值

但是,古典型概念里的规范要素事实上从未完全消失。一直到今天它 仍是“德国中等人文科学教育”观念的基础。语文学家不满足于把造型 艺术史上曾经发展了的历史风格概念单纯地应用于他的文本是有道理 的。荷马是否也是“古典型的”?这一显而易见的问题动摇了那种被用 于与艺术史作比较的古典型历史风格范畴——这是一个例证,说明历 史意识除了承认自身外总是还包含更多的东西。

但是古典型概念之中仍然存在着他的规范意义

如果我们想知道这些内蕴,那么我们可能说:古典型之所以是一种真 正的历史范畴,正是因为它远比某种时代概念或某种历史性的风格概 念有更多的内容,不过它也并不想成为一种超历史的价值概念 (Wertgedanke)。它并不表示一种我们可以归给某些历史现象的特 性,而是表示历史存在本身的一种独特方式,表示那种——通过愈来 愈更新的证明(Bewährung)——允许某种真的东西存在的历史性保 存过程(den geschichtlichen Vorzug der Bewahrung)。这种情况完全不 像历史的思考方式想使我们相信的情况,即某物得以有古典型称号的 价值判断事实上被历史反思及其对一切目的论的构造历史过程的方式 的批判所破坏。古典型概念里所包含的价值判断通过这种批判实际上 获得了某种新的真正的合法性:古典型之所以是某种对抗历史批判的 东西,乃是因为它的历史性的统治、它的那种负有义务要去传承和保 存价值的力量,都先于一切历史反思并且在这种反思中继续存在。

但是古典型概念之所以被我们提出,恰恰他有着超出某种时代概念或某种历史性风格概念更多的内容,但是他也不是超历史的价值概念,而是表达历史存在的一种独特方式,表示那种越来越更新的证明,允许某种真的东西存在的历史性保存过程。

这里的意思是,历史存在一方面在保存自身,但是另一方面又在力图证明自己,因此保存不是一种反动,而是一种历史不断地进行自我的证明,检验什么东西在证明自身的时候,让我们相信的东西进入存在。因此古典型概念,绝非是不能批判的内容,相反他恰恰在批判之中,获得他的意义。所以古典型的规范意义,在于他是真理的源泉,历史研究总是中介化的,历史学家的现在不断地中介化,通过参与历史而获得真理

我们可以举“经典的古代”这一重要例子来说明这种情况。当然,如果 我们把希腊化时期贬低为古典主义衰败没落的时代,这是非历史主义 的,德罗伊森就曾正确强调了希腊化时期在世界史上的重要地位以及 对于基督教诞生和发展的意义。但是,假如并不总是存在一种偏爱古 典的前见,假如“人文主义”文化并不坚持“经典的古代”以及不把它作 为未丧失的古代遗产保存在西方文化中,那么德罗伊森大可不必承担 历史神正论的辩护人。从根本上说,古典型完全不同于某个客观主义 的历史意识所使用的描述性概念;它是一种历史实在,而历史意识就 隶属于这种历史实在,并服从于这种历史实在。我们所谓古典型,乃 是某种从交替变迁时代及其变迁的趣味的差别中取回的东西——它可 以以一种直接的方式被我们接触,但不是以那种仿佛触电的方式,后 一种方式我们有时用来刻画当代艺术作品特征,在此方式里,实现对 某种超出一切有意识期望的意义预感是瞬间地被经验到的。其实,古 典型乃是对某种持续存在东西的意识,对某种不能被丧失并独立于一 切时间条件的意义的意识,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我们称某物为“古典型 的”——即一种无时间性的当下存在,这种当下存在对于每一个当代都 意味着同时性。

因此古典型,乃是某种从交替变迁时代及其变迁的趣味的差别中取回的东西,他可以以直接的方式被我们接触,因此他不仅仅是对于过去陈述,相反他也在告诉现代人真理,他就是经过不断批判而保存下来的东西。

因此古典型之所以被保存下来,就是因为他是不断地解释自身的,他在不断地中介化自身的过程,实现了某种永恒性

因此,“古典型”概念中(这完全符合古代和现代对于该词的用法)首 先存在的是规范性的意义。但是,就这种规范通过回顾与某种实现和 表现它的一度曾有的过去整体相关联而言,这种规范总是已经包含了 某种历史地表现它的时代声调。所以我们毫不奇怪,随着历史反思 ——正如人们所说的,这种历史反思把温克尔曼的古典主义视作它的 标准——在德国的兴起,一种历史性的时期或时代概念从那种在温克 尔曼意义上被认作古典型的东西分离了出来,以便指称某种内容上完 全特殊的风格理想,同时以一种历史描述的方式指称某个实现这一理 想的时期或时代。从创建标准的后裔们(Epigonen) [245] 的距离来 看,显然,这种风格理想的实现标志了世界史上某个属于过去的特定 瞬间。与此相应,古典型概念在近代思想中开始被用来描述整个“经典 的古代”,当时人文主义重新宣布了这种古代的典范性。因此人文主义 并不是毫无理由地采纳了某种古代的用语。因为那些被人文主义所“发 现的”古代作家都是同一类的作者,这些作者为以后的古代构造了经典 的标准。

所以,古典型概念之中首先存在的是规范性概念,但是,就这种规范通过回顾与某种实现他的过去整体相关联,他总是包含着某种历史地表现他的时代声调,这也就是后来人试图把古典型把他节选出来作为一种理想状态而被提出来,就好比我们总是试图找到历史上某个黄金时代,把他提出来,认为它具有永恒的价值

这些作者之所以被保存在西方文化史上并受人尊重,正是因为他们变 成了规范的“学院派”的著作家。但我们很容易看到,历史性的风格概 念是怎样能够依赖于这种用法的。因为铸造这一概念的虽然是一种规 范的意识,但这概念里同时也包含某种回顾的特征。这是一种显露古 典规范的衰落和距离的意识。古典型概念和古典风格概念决不是偶然 地出现在以后的时期:在这方面卡里马可斯(Kallimachos) [246] 和塔 西吐斯(Tacitus) [247] 的“对话”曾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217〕 但是也还有 某种别的原因。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些被认为古典型的作家常常是 某种文学类型的代表。他们被人们认为是那种文学类型规范的完美实 现,即一种在回顾文学批评中可以看见的理想。如果我们现在历史地 考察这些文学类型规范,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考察这些文学类型的历 史,那么古典型就成为某种风格方面的阶段概念,某种用以前和以后 来表现这种类型历史的顶峰的概念。因为类型史的各顶峰曾大量地集 中出现于同一个短暂时期中,所以古典型在经典的古代这整个历史发 展中就指称这样一个阶段,并因而也成为一个与风格概念相结合的时 代概念。

但是古典型所指代的那些作者,也是某个时代的产物。

作为这样一种历史性的风格概念,古典型概念可以被推广到任何一 种“发展”,而内在固有的目的(Telos)给予这种发展以统一。事实 上,一切文化都存在繁荣时代,在这些时代中,某种特殊的文化是通 过各个领域内的特殊成就来标示的。所以古典型这一普遍的价值概念 通过其特殊的历史实现又成为某种普遍的历史性风格概念。

这样古典型所展露的内容,就既是历史性的,又具有普遍性和永恒性的价值

虽然这是一种可以理解的发展,但概念的历史化同时也意味着它的根 绝,因而历史意识在其开始从事自我批判时就要重新恢复古典型概念 里的规范性要素和重视这一概念实现的历史一度性。每一种“新人文主 义”都与最初的和最古老的人文主义一起意识到对其范例的直接而有义 务的归属性,这种范例虽然作为某种到对其范例的直接而有义务的归 属性,这种范例虽然作为某种过去的东西是不可达到的,但它是存在 的。所以历史存在的某种普遍特质在“古典型”里达到顶点,这就是在 时间的废墟中的保存(Bewahrung im Ruin der Zeit zu sein)。虽然传 承物的一般本质就是,只有过去当中作为不过去的东西而保存下来的 东西才使得历史认识成为可能,但是正如黑格尔所说的,古典型乃 是“那种指称自身并因此也解释自身的东西” 〔218〕 ——不过这归根到底 就是说,古典型之所以是被保存的东西,正是因为 它意指自身并解释 自身,也就是以这种方式所说的东西,即它不是关于某个过去东西的 陈述,不是某种单纯的、本身仍需要解释证明的东西,而是那种对某 个现代这样说的东西,好像它是特别说给它的东西。我们所谓“古典 型”的东西首先并不需要克服历史距离——因为它在其经常不断的中介 中就实现了这种克服。因此,古典型的东西确实是“无时间性的”,不 过这种无时间性乃是历史存在的一种方式。

这就表现出古典型的意义,首先他是历史性的,也就是他总是处于一定的历史阶段的产物,但是当我们去解释他的时候,他与我们并非是陌生的,那个世界反而成为我们的世界,古典型之所以是被保存的东西,正是因为 它意指自身并解释 自身,也就是以这种方式所说的东西,即它不是关于某个过去东西的 陈述,不是某种单纯的、本身仍需要解释证明的东西,而是那种对某 个现代这样说的东西,好像它是特别说给它的东西。我们所谓“古典 型”的东西首先并不需要克服历史距离——因为它在其经常不断的中介 中就实现了这种克服。因此,古典型的东西确实是“无时间性的”,不 过这种无时间性乃是历史存在的一种方式。

当然,这并不排除这一事实,即被认作为古典型的著作对某个意识到 历史距离的发展了的历史意识提出了历史性的认识任务。历史意识的 目的不再是像帕拉迪奥(Palladio)或高乃依那样以直接的方式要求古 典的范例,而是把古典范例认作为一种只可从其自身时代去理解的历 史现象。但是在这种理解中总是涉及到比单纯历史地构造作品所属的 过去“世界”更多 的东西。我们的理解总是同时包含某种我们一起归属 这世界的意识。但是与此相应,作品也一起归属于我们的世界。

古典范例认作为一种只可从其自身时代去理解的历 史现象。但是在这种理解中总是涉及到比单纯历史地构造作品所属的 过去“世界”更多 的东西。我们的理解总是同时包含某种我们一起归属 这世界的意识。但是与此相应,作品也一起归属于我们的世界

“古典型”这词所表示的正是这样一点,即一部作品继续存在的直接表 达力基本上是无界限的。 〔219〕 所以,不管古典型概念怎样强烈地表现 距离和不可企及性并属于文化的意识形态,“古典的文化”(Klassische Bildung)依然还总是保留着某种古典型的持久有效性。甚至文化的意 识形态也还证明着与古典作品所表现的世界有某种终极的共同性和归 属性。

“古典的文化”(Klassische Bildung)依然还总是保留着某种古典型的持久有效性。甚至文化的意 识形态也还证明着与古典作品所表现的世界有某种终极的共同性和归 属性。

这种关于古典型概念的解释并不要求任何独立的意义,而是想唤起一 个普遍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过去和现在的这种历史性的中介,正 如我们在古典型概念里所看到的,最终是否作为有效的基石成为一切 历 史 行 为 的 基 础 ? 当 浪 漫 主 义 诠 释 学 在 人 性 的 同 质 性 (Gleichartigkeit)中为理解理论要求一种非历史性的基石,并因此把 同质性的理解者从一切历史条件性中解放出来时,历史意识的自我批 判最后却发展成不仅在事件过程中而且也同样在理解中去承认历史性 运动。理解甚至根本不能被认为是一种主体性的行为,而要被认为是 一种置自身于传统过程中的行动 (Einrücken),在这过程中过去和现 在经常地得以中介。这就是必须在诠释学理论里加以发挥的东西,因 为诠释学理论过多地被某个程序、某种方法的观念所支配。

对于古典型的讨论,目的在于引出这个问题,即过去和现在的这种历史性的中介,正 如我们在古典型概念里所看到的,最终是否作为有效的基石成为一切 历 史 行 为 的 基 础 ?

浪漫主义解释学往往忽视历史性,而基于一种非历史性的基石(即去把握作者的本意),这样一来,理解就不是主体性的行为,而是被视为置于传统过程中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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