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改革开放后,当中国人又一次可以放眼观察西方设计的时候,其情景是,既感到新奇又有点不以为然,既想拿来但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我们的内心也在极端的自卑和盲目中多次徘徊。
如今,近四十年过去了,当能够静下心回望历史时,我们发现,中国的设计这些年的发展,可圈可点之处越来越多,一些个体设计师的成就亦令人瞩目;但是,就整体的中国设计来说,无论是业内还是公众,其看法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中国的设计依然处于疲软和不鲜明的状态里,较之其他先进国家的设计实践水平,中国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这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研究员曹小鸥在其新作《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生活、启蒙、变迁》第一章“设计与现代启蒙”中写出的一段具有总结性的引言,这也是当下我们再次回望中国设计发展40年历程的写照。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研究员 曹小鸥
▲曹小鸥《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生活、启蒙、变迁》
谈中国现代设计的诞生应该是与中国近代历史同行的。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可以分为三个时段,也可以说是中国现代设计发展的三大阶段。
第一阶段是19世纪后半叶至20世纪中叶,这个时期是国际“现代”意识的启蒙与转化的过程。由洋务运动开始,中国近代工业的起步,中国现代设计的萌芽至民国时期已经初见成效;
第二个阶段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前30年,这期间,中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朝着现代化方向进行,此时,现代设计基本控制在“工艺美术”这个词汇之下进行;
第三个阶段是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直至今日。在这期间,中国社会与国际接轨完成,中国现代设计得以迅猛发展。此时,从80年代、90年代到新千年,中国步入了“当代”设计的线索中。
▲“中国设计理论发展百年”学术研讨会
专家合影
那么,这集中发展并面临挑战的40年里,中国当代设计的专注点在哪里?曹小鸥认为,一是提高民众日常生活的问题,另一个则是如何通过设计手段改变国家形象的问题。此外,对于设计领域的内部,还面临一系列的结构变化。例如设计精神的转变、设计与产业、市场的嫁接尝试、设计基础教育的建设等。
而这40年的时间中,利用西方的经验作为参考,我们完成了西方世界花费两个世纪才得以完成的事情。这是一次可称之为有幸的机遇,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在快速发展的脚步之下,中国现代设计在基础与向上体系的架构之上依然有难以明辨的问题等待解决。
12月8日,由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主办的“中国设计理论发展百年”学术研讨会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报告厅举行。邀请了来自清华大学美术、中国美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中国艺术研究院等从事设计史论研究的专家学者出席。研讨会就就工艺史与设计史、设计中的传统与现代问题、设计创新以及学科建设等话题进行了对谈。
以下为此次研讨的部分观点阐释以及曹小鸥关于《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生活、启蒙、变迁》的写作对话
“工艺美术”与“现代设计”之争
▲1982年4月16--28日,由文化部、轻工业部主办,我院承办的全国高等院校工艺美术教学座谈会在北京召开(又称‘西山会议’)
大会代表合影
1982年4月在北京召开的“西山会议”,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首次工艺美术学术性的专业座谈会。会议由中央工艺美院发起,八大美院以及其他艺术类高校与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工业美术协会等相关单位出席了会议。会议由张仃主持。郑可在会议中谈到针对“工艺美术”的看法。他认为工艺美术包括两个方面,一部分是传统的欣赏性的民间工艺美术或者传统工艺美术,另一个方面是现代大生产联系的工艺美术,也可以说是工业美术。学校办学的重点应该在后一类上。”
祝大年在发言中则是提出对于德国包豪斯设计体系的看法,他认为,在包豪斯被许多国家承认,并推行它的教育体系,但是在中国的国情下,我们不能全部照搬。这一观点也得到与会专家的认可。
中国的工艺美术教育从20世纪60年代初开始,就建立起来一套以图案教学为基础的工艺美术教育体系,这套教育体系与西方设计教育体系有所差异,但是却与中国国情相关。但无论如何,这些讨论成为“工艺美术”与“现代设计”之争的开始。
▲1979年 张仃与首都机场壁画创作组成员一起讨论壁画创作
▲袁运生正在进行《泼水节——生命的赞歌》笔画线描稿的绘制
20世纪80年代是西方美学思潮密集输入的时间点,对于中国工艺美术与西方设计的新概念和技术产生了强烈碰撞,更多的年轻一代瞄准工艺美术而进行改革实验,以追赶现代化的脚步。此时“工业设计”成为一面鲜明的旗帜,经由柳冠中、王明旨、董慧明等人的推进,似有要将中国的工艺美术事业“逼倒”的趋势。
▲祝大年《 森林之歌》 局部
1998年7月6日,国家教育部颁布了新制定的《普通高等教育学校本科专业目录》,其中将“工艺美术”改为“艺术设计”(研究生的专业目录又称“设计艺术”),这似乎使得长时间以来的“工艺美术”与“现代艺术”之争最终有了结果。然而随着“工艺美术”这个使用半世纪的词语在文化界的消失,并逐渐实质性的退出中国高等教育的学术舞台,以及之后种种欣欣向荣的中国设计图景的出现,却引发了更加深入的学界思考。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 尚刚
“随着现在艺术设计学科的崛起,工艺美术这个词好像越来越不受待见了。”中国工艺美术史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尚刚在发言中说。
“现在清华美院还是坚持上工艺美术史,可很多院校工艺美术史已经不上了,变成艺术设计史。我买了很多关于设计史的书,我看了看艺术设计史其实和工艺美术史没有大的区别。比如说我们讲艺术设计与工艺美术概念的内涵和外延,讲内涵,是要注意材料、制作技术、造型、装饰,还有注意使用、功能、面貌。这两个学科基本上是一样的。外延上恐怕艺术设计是有拓展的,比如说会加一些工具、车船、机械类的,但大多数地方还是差不多。这样是不是一定要用设计代替工艺美术,我觉得似乎不是特别的必要,特别是牵涉到工艺,制作的材料和技术的时候,这个时候其实很多问题是我们的学科根本没法回答的。”
▲中央工艺美术学院 1990年代的学院大门
▲1999年 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与清华大学合并
此外,“我们现在常说的工艺史、设计史,但在面对整个的教学,我们的学科背景还都是艺术,要是把工艺美术史简化成工艺史恐怕是不够准确的,把艺术设计简化成设计,恐怕也不是都能够完成的。在我们的院校、学科里面真正能够解决的只是一个艺术的问题。因此,别太跨界,要守住自己的本分。”尚刚进一步谈到。
曾作为亲历者中的一员,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杭间曾在1986年在《中国美术报》上发表了一篇《对“工艺美术”的诘难》指明了在中国要实现现代化的时刻,应该以“现代设计”代替“工艺美术”。
▲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 杭间
在此次的研讨会上,针对“工艺美术”与“现代设计”的讨论杭间对自己曾经的观点提出了两个否定:首先是在改革开放的背景下,对于现代设计以及工艺美术的误解;第二,工艺史和设计史其实是两个方向。
“我当时的观点认为工艺史是一个传统社会在自然经济结构里以手工为主体的为人服务的方式,而设计史是大工业社会中以机器生产的、批量的造物为人服务的方式。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曾经认为工艺史和设计史是一回事。”
在20世纪前期,陈之佛、潘天寿、俞剑华等前辈等都曾写过《工艺美术史》,至于后来的学者对工艺美术的进一步体系化。我听了尚老师的话以后突然意识到20世纪上半叶写《中国工艺美术史》的这些老先生是非常具有革命的意义的,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写的是“工艺美术史”而不是“工艺史”,是在蔡元培的美育救国,进入20世纪中国人的生活进入到一种审美形态,不是传统社会的礼制,而是真正进入到一种文化的解放与革新,在这个基础上重视工艺美术的。所以我要修正我的观点,中国工艺美术是一个艺术史而不是一个设计史。
围绕“工艺美术”与“现代设计”,呼应的是“工艺美术教育”与“设计教育”的转变,这是也是中国现代化带来的必然发展。一个名词的变化影射的其实是中国社会思想的变迁,但是,无论被称做两者中任何一个,两者之间应该没有本质的对立。
一脚在传统 一脚在现代
谈现代设计,第一想到的就是“包豪斯”(Bauhaus)。作为世界上第一所现代设计学院,它的设计观以颠覆性的影响辐射到世界各地。
▲包豪斯学院
▲2015年10月13-14日,由中国美术学院主办的“包豪斯与创造力”国际学术会议正式召开
▲西格弗里德·格纳德(Siegfried Gronert)在会议中发言
德国设计史协会主席西格弗里德·格纳德(Siegfried Gronert)在《中国现代设计思想》序言中写到:中国当前对包豪斯现代设计的思考是不容忽视的。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证明,全世界的现代设计一旦追溯其发展谱系,首当其冲的便要联系到德国的包豪斯历史(1919-1933年于魏玛、德绍、柏林),就这点而言中国也不例外。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包豪斯始终存在的巨大现实意义,即其对现代性的绝对追求。
▲中外嘉宾在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参观了包豪斯藏品展厅
包豪斯所倡导的现代设计集中了三要素:一是当今的设计理念和手段;二是工业、技术和经济在当今的发展;三是社会层面中的社会和思想观念的变化。当然,现在时代已经不同于包豪斯时代。同时,人们对现代性的看法也变得更具批判性。在欧洲,这个过程已始于20世纪的70年代,而当时的中国也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走向现代化之路。
▲书籍设计《中国记忆》 吕敬人
既然走入“现代化”,在当下还在依托工业大生产的基础来说,我们如何看待“本土设计”与呼声愈高的“设计创新”?
中国艺术研究院建筑艺术研究所所长刘托认为:本土化设计现在是一种全球化的思潮,实际上我感觉这也是文化多元化发展的一种必然趋势,也是整个文化思潮经过后现代主义的一种反驳或是一种回炉,我觉得本土化既是后现代主义的一种乡土主义、地方主义的发展或完善。感觉人类发展的过程当中总是在一种不断的进步或者是不断地跃升的发展的趋势上,当然过了一段时间以后,还会有新的修正。”
从19世纪的洋务运动的工厂手工业到现代化机器工业,以及后来的虚拟数字化工业,再到现在智能化的生产,整个过程要面对并解决的问题变化非常快速。不管是对设计实践还是设计史论研究的人来说都要不断地更新观念。
▲邵帆 《曲院风荷》黑亚克力 老榆木椅 2006
我们如何来创新?在杭间看来,似乎是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因为我们要做中国人的设计,所以要寻找到本土设计,要寻找到东方设计、中式设计。我们在传统当中寻找创新,那么工艺美术的精华或者是设计的精华在什么地方?还有一个是跟当代科学技术联系起来,尤其是与技术发展的结合。
“创新的源泉来源于各种方面,比如传统本身是一个方面,对传统的扬弃是一个方面;另外是生活当中不断产生的生活方式、文化样式的变化,对设计产生新的需求。”刘托从自身专业也进行了举例。建筑设计的革新同样是与技术相关,比如罗马时期的穹顶,哥特式的建筑,伊斯兰建筑的拱穴,包括工业革命后,出现钢筋混凝土、玻璃等等空间结构的变化,引起一些建筑领域的革命。
▲书中中国现代设计配图
另外,人在对求新、求变的生理需求也导致设计的创新,这是必然的,而且设计的创新有可能是突变的,也有可能是渐变的,这是一种自然现象。
而对于长期沉浸在“传统”之中的手工艺,如何给手艺人一个有效的转化空间?中国艺术研究院工艺美术研究所所长邱春林提出了疑惑。
从工厂手工业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百多年,仍然维持纯手工生产,产品样式很多是几千年前的样式,大同小异、略有变化。手工艺的生产似乎一直沿着模仿、修正这么一个模式在进行的。但是在今天这个时代似乎遇到一个转型期,手工艺在今天居然分离成两种潮流:一种是一部分手工艺人朝着艺术家方向发展,很难从设计角度考虑他的创意,很难描述;另外一部分如何学会跟智能化生产、大机器生产和平相处成为合理的补充?
▲书中中国现代设计配图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何洁做出了回应,他谈到:手工艺的发展在今天,包括创作主体、形式、功能、要求都在产生变化,比如创作主体逐渐多元,过去是家传、师传,现在有了学院派介入,各个学校都有手工艺专业,在学院教学当中所谓技艺层面肯定时间是不够的,但是大家也在尝试。另外手工艺从早期的纯实用状态逐步走向一个更加艺术的状态,可能是装饰艺术或是成为当代的艺术一部分。大家都在借助这些传统的材料、工艺来探索一些新的表现形式。
但何洁也指出,当下的发展趋势对传统手工艺提出了要求。例如非遗传承,核心还是传承人的问题,人决定了传承的方式、速度、质量以及水准。在他看来,设计既要应对新内容,老的又不能丢,手工艺局面如何传承和发展,就要靠一个字“融”,就是用交叉学科去解决,这是单一学科很难来解决或是无法办到的。
▲学术研讨会现场
正如弗里德·格纳德(Siegfried Gronert)所说:较之于欧洲和美国,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开端较晚,因而还存有意识到保护自身传统并尝试将其转化到现代社会中的大量机会。如此,中国才能形成一个本民族的身份理解,这种身份理解使得中国不在全球化的世界里形成民族隔离,而是在跨文化潮流下形成一种内在的文化开放性。近年来中国文化文物单位在关于发展文化创意产品的决策中正确的提供了一种创新过程中对传统文化的可能性保护。毫无疑问,现代化是一股强大的跨文化潮流,而在这股潮流中中国必须谨慎观察自身文化传统的意义及其再次创新的可能性。
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的40年变迁
在研讨会的当天,《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生活、启蒙、变迁》新书发布也同时举行。这是一部关于1978年以来的中国近四十年的现、当代设计艺术发展的“问题史”研究,也是一部凝聚40年的发展历程的脉络梳理。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所长牛克诚与山东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陈刚为新书揭幕
中国是一个设计大国,中国设计实践未来的发展离不开设计理论研究的支撑,曹小鸥作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研究员,是目前为数不多的研究中国现代设计思想史的学者。她以设计启蒙入手,紧扣改革开放以来的“个人”“群体”以及“国家”三个方面的视觉形态和物质形态的演变,由细微及整体,将中国设计艺术在这个时期变迁的社会特殊性进行了全方位的描述和分析,并就其“成”与“败”做出了相应的评价。
曹小鸥认为,中国现代设计思想是由中国现代设计问题而产生,问题则是在现象和事件中展现,因此,该书的九个章节以时间为线索凝聚相关“设计思想”的论题层层展开,将设计放置在大历史的背景中梳理出了这个时期中国设计界的学术争鸣、重要事件、现象、细节等,寻找、发现与总结了各个阶段中国设计的关键问题并分析出它们的前后因果,同时着重研究了重要现象和理论问题的得失并开展学理评述,全面呈现了中国现代设计“思想”发展历史的整体面貌。
▲《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生活、启蒙、变迁》
在中国美术学院教授杭间看来,这部现代设计思想史的写作,是建立在目前专业学界“现代设计史”的写作尚没有充分展开的基础上的,它的直接的后果是几乎找不到经过历史沉淀的“设计师”可以充当“思想”描述的“载体”,“现代太新,有许多事物等着指认”,思想史的写作难度显而易见。另一方面,设计史不同于美术史,没有风格,也很难有属于设计师个人的经典作品,一个时代的物品流行成为时尚后反而很难持久,因此,人-物-场之间的关系,微妙难言。作者抓住了“个人”“群体”“国家”这三个设计的主体,将它们分别对应为“个人—装饰”“群体—城市改造、产业机制”“国家—视觉形象”,近四十年来中国人因改革开放而来的在三大线索下跃然纸上,平民的诉求、群体的改善,共同折射出一个国家整体的文化与生活价值。
Q:雅昌艺术网
A:曹小鸥
Q:这是一个关于设计史论书的著作,您在副标题中取用了“生活、启蒙、变迁”,这三个词有怎样的联系?
A:这本《中国现代设计思想》在题目中并没有直接表达出时间段,但是它是有时间段的,就是在改革开放之后的近40年,而这期间,对于中国设计来说,最重要的变化就是体现在生活、启蒙与变迁这三个方面上。我们就在生活当中,启蒙是从五四新文化运动一直延续到现在,变迁则是这个社会最大的特征。
Q:这本书写作的契机点是什么?
A:这是我2016年所完成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的一个成果,前后用了五年的时间,当时报课题的时候立项题目是“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设计与理论研究”。这是一个大项目,觉得这个工作该做,有做的必要。但是等到项目下来的时候,我思考了很久,最初考虑就是按照惯例将中国设计的几个门类来逐步进行,但这个方法有一个弊端,就是容易陷入个体而忽略了历史的大脉络。
而改革开放以来的现代设计发展的最重要、最精彩部分是设计与社会的变化而产生的变迁。这种变迁的深刻性也就是生活、启蒙,是其他任何人文社会科学都无法比拟的。因此我最终采用了以时间为序,凝聚相关问题来展开问题分析的方式,来呈现一个关于中国现代设计的问题史、观念史或者也叫思想史。
Q:书中主要逻辑思路是怎样的?
A:我主要做了三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在社会大背景下,梳理了1978年以来的中国设计界的学术思潮、重要实践、细节和现象;二是探索和总结了各个阶段中国设计的主要的关键问题,努力分它们的前因后果;三是拎出重要现象和理论问题加以研究、总结、得失并给予学理的评价。
▲部分章节书影
Q:您是如何来选取书中所涉及到的事件材料的?
A:选择材料是非常重要的,分析前因后果,过程的中间的起伏变化,到最终的结果呈现和影响。在写作上,我选择这个材料,就一定程度上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比如一场会议、思潮,甚至一些细微的生活改变,就像是广告的出现,都是非常重要的。我是这40年发展变迁的在场者,眼见耳闻,读到东西太多了,你的选择就代表了你的倾向。但是对于这些材料的梳理研究,我是客观的。
Q:对于中国设计在改革开放后即将迎来的40年,对于这段近40年的中国设计发展历程您有哪些的感受?
A:近40年来设计历史的发展,由于中国在这个社会时期变迁的特殊性,还有设计各个门类的复杂性、多样性,以及他们与其他学科的交叉特征,如何透过现实看本质难度很大,而且因为太近,专业界可借鉴的成果不多。我们都知道如果对历史的叙述能达成一定的共识,那必定是建立在许多优秀的个案的研究基础上的,这些我都缺乏。所以我只能更多的去涉猎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的成果,努力反观现当代设计的支撑。
▲新书发布合影
我的研究是初步的,才刚刚开了一个头,中国现代设计思想所涉及的范围非常广阔,绝不是几十万字所能够描述详尽的。而改革开放40年来设计所推动社会和生活的变迁,堪称波澜壮阔。明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我们这代人深知改革开放的伟大意义,包豪斯快一百年了,可以说西方意义上的现代设计在中国晚了将近一百年,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中国的现代设计,更不可能产生设计思想,因此,我真诚地说仅以此书献给改革开放40周年。
Q:在您看来,从追赶西方的设计脚步,到现在中国自己设计体系的建立,当下来说,中国当代设计处于什么样的阶段?以及,我们的不足之处在哪些地方表现出来?
A:我们还处在发展阶段,不过应该具体来看这种“发展”,有两个角度,一个是不同的专业和相对应的产业,各有不同,比如平面设计以及相关的视觉传达设计,这40年来成果斐然,与之相关的印刷、出版和传媒,也隐然处在世界前沿,但产品设计,因为受制于技术、材料、管理和当代经济发展,在国际上仍然缺乏原创,相应的产业界也是如此,距离欧美发达国家还有距离。另外一个角度是,中国的设计师的本土设计意识高涨,新中式、东方设计、本土设计,开始成为普遍的诉求,这是中国当代设计通过改革开放40年来所取得的最大成就。
Q:您如何看待中国文化传统与现代创新之间的关系?
A:要建立中国自己的设计,要有东方风格、本土追求,最重要的源流在传统,没有传统文化精华的继承,就没有本民族的创新,这个关系就这么来的。但是要警惕泥古不化,要活化传统,传统是一种精神,是对古代文化的整体把握,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将它与当代文化结合,产生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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