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探索 > 汤因比《历史研究(A Study of History)》摘要

汤因比《历史研究(A Study of History)》摘要

汤因比《历史研究(A Study of History)》摘要汤因比《历史研究(A Study of History)》摘要

【按语:汤因比(Arnold J. Toynbee,1889-1975)的历史观混合了柏格森的生命冲动哲学(文明犹如有机的生命)、马克思的阶级观念(少数统治者、内部无产者和外部无产者的概念)、黑格尔的辩证法(文明的过程犹如从阴之静到阳之动到最后归于升华的静)、社会科学(挑战-回应的模式),还有最为重要的是对灵性和普世宗教(佛教和斯多葛学派的宁静,尤其是基督教的变容/transfiguration和爱)的敬重。然而,汤因比并没有黑格尔那种证出或言说绝对真理的傲慢,而只是以渊博精深的知识展现了诸文明从成长到解体重生此即彼伏的浩瀚画卷,而将自己对一神论上帝的救赎之爱的信仰用作基石来整合繁多的材料,并由此揭示了忧虑和盼望。在我读来,汤因比那严谨渊博的历史学识中却也浸透了一颗浪漫而虔诚的心灵。

在将历史的基本研究单位确定为文明(或社会)而非民族国家后,汤因比以其无匹的学识考察了21种文明的盛衰,按照文明的起源、成长、衰落和解体的阶段予以分析:文明起源于原始社会,其核心要素在于对外在挑战的有效回应;文明的成长表现为文明趋向自我表达和自决的过程;这一过程一旦终止文明就衰落了,而在文明的解体时,社会的各部分会有各种行为和观念,而在内部无产者中发展出来的普世宗教恰恰意味着文明迈向更高的和终极的目的,虽然终极在现实中是永不可抵达的,而只能依赖信仰和变容(transfiguration)。汤因比其实是蛮雄心勃勃,力图颠覆吉本(Gibbon)的世俗历史观和尼采对基督教的基本理解。

阅读的是Dorothea Somervell基于Arnold Toynbee(1889-1975)多卷本的《历史研究》编就的一个节略本的上海人民版中译本。翻译甚佳。】

第一部 导论

对大不列颠历史的简要分析表明:民族国家(nation-state)不是历史研究的一般范围,“‘可以认识的研究领域’看来是一个社会。”【汤因比:《历史研究》,郭小凌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5页,下同】Toynbee所言的社会就是文明(civilization)。【14】文明的过渡有三个要素:universal state,教会和蛮族英雄时代的入侵。目前有五个社会:西方社会、东正教社会、伊斯兰社会、印度社会和远东社会。

汤因比认为历史上大致有19个社会或文明:西方基督教社会、东正教社会、伊朗社会和阿拉伯社会(现在已经合并为伊斯兰社会)、古印度社会、远东社会、希腊社会、叙利亚社会、印度社会、中国社会、米诺斯社会、苏美尔社会、赫梯社会、巴比伦社会、埃及社会、安第斯社会、墨西哥社会、尤卡坦社会与玛雅社会。东正教社会和远东社会可再细分,则有21个社会。【36】“属于这个种的诸社会一般被称作诸文明…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它们都一无例外地处于文明状态。”【37】哲学上假定这些社会共时等值。

第二部 文明的起源(the Geneses of Civilizations)

由于文明间的亲子关系,因此研究其起源时,集中在埃及、苏美尔、米诺斯、中国、玛雅和安第斯文明。原始社会与较高级的社会(文明)的区别何在?“自原始社会开始转变为文明社会,我们发现这是一种从静止状态向活动状态的过渡。”【56】种族和环境都不是导致文明产生的决定性因素。

借用了阴阳(静动)观念。【56-】 Toynbee从寻求因素转向寻求一种关系,并构建了“挑战-应战”的概念和模式,“我们借助神话之光看到了挑战与应战的些许本质。我们已认识到,创造是遭遇的结果,起源是互动的产物。”【74】希腊、苏美尔的干旱、黄河沿岸的严酷、米诺斯面对大海的挑战。面对干旱挑战的几种回应:固守灭亡、原地游牧、南下、北上农耕、钻入林泽缔造文明,“在诸文明的起源问题上,挑战与应战间的互动是超出其它因素的决定性原因。”【82】而子文明的挑战多来自人为因素(如内部和外部的无产者)。

从玛雅文明的失败、锡兰、阿拉伯沙漠、新英格兰的艰辛等也可以看出“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例子。而逍遥自在者则像金斯莱小说《伟大而闻名的逍遥自在的民族的历史,他们为了整天弹奏犹太人竖琴而离开艰苦劳作的国土》中所述,“这些人最后得到的下场是都变成了猩猩。”【91】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才去发明农业技术、冶金技术和乐器。

艰苦地区的刺激:黄河比长江艰苦;阿提卡贫瘠;西顿腓尼基人的迦太基;以色列对天国的渴望;争夺北美中新英格兰人的胜利。新地方的刺激:耶稣出于加利利;议会政府出自英国;打击的刺激:希波战争;压力的刺激:上埃及南部地带;英格兰的韦塞克斯王国。缺失的刺激:奴隶Epictetus和基督教信仰、犹太人的锡安主义的实现。 但格陵兰人失败了,汉尼拔的损害也是致命的;远西基督徒和北欧海盗也都遭遇到过强的挑战而夭折。说明最好的挑战处于某种中间位置。

第三部 文明的成长(the growth of civilizations)

Toynbee首先关注一系列停滞的文明,这些文明停滞的原因在于其获得了某种绝技(tour de force),“这些绝技指的是对于挑战的过度反应。”【162】如波利尼西亚人的航海术、爱斯基摩人的猎获海豹、没有历史的游牧民族;奥斯曼帝国的奴隶集团和埃及的马穆鲁克集团:强悍而僵化;斯巴达应付挑战是武力征服美塞尼亚人(Messenia),同时发展为一种僵硬的军营制度。“停滞的文明社会共同呈现出两个显著的特征——等级制和专业化分工。”【179】

在解释文明的成长时,汤因比诉诸了Bergson的“生命冲动”学说:文明犹如生命冲动,有其自身的节律。如何确立生命冲动或文明的进步的标准呢?Toynbee否定了对外部环境控制的进步,也否定了技术进步作为标准:扩张常常与解体相伴,技术进步有时也与文明的倒退相伴。“成功的应战…表现为内部的自我表达和自决(self-articulation and self-determination)。”【198】“生长意味着成长中的人格或文明趋向于成为自己的环境,自己的挑战者,自己的行为场所。换句话说,文明衡量的标准是一个趋向自决的过程。”【206-7】

文明通过它的个体(individuals)表现自我。Toynbee诉诸Bergson的神秘主义和天才观:“只有神秘者才是完美的超人创造者…它源自人类中间具备神秘灵感人格的出现本身。”【212】“文明的成长是个别创造者或少数创造者群体的工作这昂的一个事实暗示着没有创造性的大多数人将会落在后面。”【214】这就有一个“个体的归隐和复出”的模式:如耶稣、保罗、圣本笃、圣格列高利、佛陀、穆罕默德、马基雅维利、但丁。少数创造性群体则有第二阶段的雅典(应对人口挑战)、第二阶段的意大利(文艺复兴)、第三阶段中的英格兰(发展出代议制)。以及当下的俄罗斯?就成长的差异而言,西方文明对机器的偏好。

第四部 文明的衰落(the breakdowns of civilizations)

只有10个文明幸存下来,其中波利尼西亚、爱斯基摩和游牧文明本来就是停滞的,而所有其他文明都处在西方文明的消灭和同化威胁之下。或许“统一国家出现这一现象是文明衰落的标志”【246】,而“文明衰落指的是未能勇敢地超越原始人类的水平进而达到现在超人的水平上。…把衰落的性质描述成个体创造者和少数创造性群体的灵魂中丧失了创造能力,”【246】从领导变成压迫和武力控制,而遭遇到内部无产者和暴力的外部无产者的反抗。

Toynbee反对了几种决定论:1宇宙钟摆的逐渐停止或地球的渐趋衰老;2.生物自然法则支配的时间跨度;3.祖先遗传的体质退化;4.历史循环论。“我们面对的不是任何残酷的必然(saeva necessitas)。”【256】文明的衰落也不应该在对自然环境或人为环境的控制丧失中寻找:文明兴衰与技术变化是分离的。在这里Toynbee批评了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的观点。Gibbon将罗马的衰亡解释为“蛮族和宗教的胜利”,而Toynbee认为“蛮族和教会的胜利”不过是帝国衰亡的伴生物,而不是衰落的原因,“古希腊(罗马)社会是一个自杀者。”【263】灾难从伯罗奔尼撒战争就开始了。还有中国社会;叙利亚社会的衰落始于937年帝国的创始人所罗门死亡,所罗门帝国解体之时。而现今各文明被西方文明同化也不是其衰落的原因,因为衰落实际上早就发生了。远东社会在唐朝后期就开始衰落。“丧失对于人为环境的控制力不是文明衰落的原因。”【274】

Toynbee提出自决的失败作为衰落的原因。面对少数天才的创造,多数人的模仿的机械性以及组织的难以驾驭是两个原因。“自决能力的丧失是文明衰落最终的衡量标准。”【280】Toynbee先举出了一系列新力量(才智、情感和观念)导致的调整、革命和畸形,这有时是负面的,有时却是自决能力的提升:工业主义曾复活和推动了新大陆南部诸州的奴隶制度;民主和工业主义对战争的冲击,18世纪的温和在于战争既摆脱了宗教狂热,又没有成为民族狂热的工具;民主和工业主义对区域政权的冲击,如哈布斯堡王朝、奥斯曼帝国等的消失。曼彻斯特学派曲解了人性,“他们不能理解即使一种纯粹经济方面的世界秩序也不能仅仅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290】而大格列高利则将大厦“置于了宗教的磐石之上而不是经济的散沙之上。”【290】工业主义对私有财产制度的冲击,国家控制和重新分配私人财产,“国家从一个战争机器转变成一个社会福利机构。”【291】民主对教育的冲击;意大利效能对阿尔卑斯山以北地区政权的冲击;梭伦改革对古希腊城邦的冲击;区域制度对西方基督教会的冲击,抛弃了中世纪基督教会体制;统一感对宗教的冲击,以及宽容精神作为矫正;宗教对于等级制度的冲击,在印度却导致了印度教的种姓制度;文明对于劳动分工的冲击:创造者成为密宗崇拜者,而大众则成为畸形发展的人。

第三个原因是对创造性的报复,即自我崇拜。如犹太法利赛人曾在抵抗希腊化的英勇反抗中承担了领袖工作,但随后却拒绝和抛弃了耶稣。雅典与保罗的接触也是失败的;意大利对城邦的崇拜;南卡罗来纳的黯然。

对创造性的报复还表现为对一种短命制度的崇拜:如古希腊城邦在城邦的时候没有发展出更高层次的新型国家权力;东罗马帝国的不幸早熟和返魂;君主制、议会和官僚机构各有各的问题。对短命的技术的崇拜:工业技术和军事技术。

军国主义的自杀:放纵、骄横和毁灭。例子有亚述、查理曼、帖木儿的例子。

对胜利的陶醉,这里的例子是罗马教廷。Toynbee表现出对于希尔德布兰德(Tuscan Hildebrand)的兴趣。

第五部 文明的解体(the disintegrations of civilizations)

Toynbee将社会的横向分裂(阶级分裂)确立为解体时期的显著标志。【368】先讨论三个方面:占支配地位的少数、外部无产者和内部无产者。“一种横向的分裂把社会分划成前面提到的三部分,其中每一部分都有其特有的组织形式:大一统的国家、普遍教会和蛮族军事集团。”【371】 并进而转向微观的灵魂分裂。并且暗示在讨论教会时会涉及到轮回和超越的问题。

少数派的创造性:“希腊少数统治者不仅创造了罗马的行政机构,而且还创造了希腊哲学。”【377】巴比伦科学家发现了周期循环的规律。而“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和平,它在两个令人厌倦的无政府时期之间给了这个苦难世界一段平静的时光。”【376】儒家官员的团结;德川幕府的自我牺牲精神。

内部无产者。希腊罗马的原型,连根拔造成的无产者,“无产者真正的标记既不是贫困,也不是卑微的出身,而是一种自觉——以及由这种自觉引起的愤怒——他们认为在社会中被剥夺了世袭祖先地位的权力。”【380-381】反应是:自杀性的暴力行为,或高级宗教:温顺争取对精神的控制权,如基督教的出现。【382-4】古巴比伦和古代叙利亚的内部无产者中诞生犹太教。“‘如果我忘了你,啊,耶路撒冷,让我的右手忘记技巧。如果我不记得你,愿我的舌根就此烂掉。…当我坐在巴比伦河边想起你的时候,啊!锡安山,我泪流满面。’在哭泣声中,犹太民族的启蒙完成了。”【389】经过亚述人劫掠的伊朗蛮族产生了自己的先知,查拉斯图特拉(Zarathustra)。叙利亚社会对抗希腊社会,最终产生伊斯兰教。西方世界的内部无产者有知识分子。失业威胁的工人。

外部的无产者。从模仿到扭曲。从羡慕到厌恶。譬如“随着希腊文明的衰落,这幅田园诗般的图画刹那间就消失了。不和取代了和谐,这些入神的聆听者猛然惊醒,又恢复了他们本来的残暴。”【407】外部无产者从暴力到温和的转变。 西方世界的外部无产者:自然边界的消失,但危险在于喂养了自己的凶手,如意大利的黑衫:“野蛮的标志不是黑色的皮肤,而是黑衫;黑衫是一种不祥之兆,因为他故意对传统的光明犯罪。”【417】 而与他者的接触常常是宗教产生的灵感。

分裂的灵魂有不同的形式:行为、情感和生活方式。行为:就个人行为而言,有自暴自弃和克制;就社会行为而言,有逃避和殉难;情感:就个人而言,有游离感和罪恶感,就社会而言,有杂乱感和统一感;生活方式:消极而言,有复古主义和未来主义,积极而言,有超然和神化。Cato被斯多亚派的哲学所拯救,他的自杀给凯撒带来了无穷的麻烦“这些反对者受到他们创建者榜样的激励,自己动手去摆脱既不能接受也不能改良的形势,从而使新的专制得不到支持。”【433,卢梭在《爱弥儿》中也拥抱了斯多葛的超然呢。】Toynbee觉得超然不如神化好“厌恶的推动,不是期望的牵引…是有计划的退却而不是信仰激励下的朝圣。”【435】“基督教幸存了下来,挤开了新柏拉图派哲学。…哲学在最佳的状态时,也比不上宗教的活力。”【473-4】而让宗教从属于政治这种罪恶或许是现代西方宗教衰退的关键原因。在诸神之争中,一神教胜利的原因恰恰在于耶和华的嫉妒性情。

卢梭也有复古主义,“回归自然和高贵的野蛮人的观念...他的思想成为法国大革命的一个诱因。”【498】未来主义升华为宗教。

遁世的代表是Epictetus和seneca等的斯多葛学派,最高峰则是佛教的乔达摩的自我毁灭。这里Toynbee比较了佛教和基督教,“遁世哲学和神秘的变容主义相比不禁要黯然失色了。”【517】“神的国度(civitas dei)进入了时间长河中,它才不是一个未来的梦想,而是一个渗透到现实之中的精神实在。…爱的能力。芝诺和乔达摩曾经异常坚决地拒绝了它,然而它却成为《新约全书》全部信条的基础和核心。”【520】重生就是现实的轮回和复出。

就解体社会与个体的关系而言涉及到各种救世主。持剑的救世主必定失败;带有时间机器的救世主涉及复古主义,如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中的一句话“人是生而自由的,但是却到处收到奴役。”【529】和罗伯斯庇尔。卢梭把自然状态理想化,崇尚高贵的野蛮人,谴责艺术与科学,这“复古主义在本质上只不过是未来主义药丸外面的一层薄壳。”【530】;带着王者面具的哲学家就是伊壁鸠鲁学派;而最后是化身为人的神。“现在,当我们站在岸边,凝视着远处的彼岸,一个伟大的人物正从水中缓缓升起,随即充满了整个地平线。”【538】

在随后分析解体的节律时,Toynbee略带不满地解释了启蒙运动挫折的原因,“启蒙运动的宽容不是建立在基督教的信仰、希望和仁爱的道德基础之上,它的基础是默菲斯托菲里斯式的幻想、理智和愤世嫉俗。它不是出于宗教的热情,而是冷漠无情的副产品。”【545】

第六部 大一统国家(universal states)

“少数当权者炮制出不时鼓舞大一统国家的哲学、内部无产者创立了谋求建立普世教会的高级宗教,外部无产者开创了成为蛮族军事集团悲剧的英雄时代。”【589】大一统国家兴起于文明崩溃之后,是小阳春,“虽然表现出本身就是目的,实际上不过是社会解体过程的一个阶段。”【591】大一统国家往往保留了其永恒性的幻想,甚至在其已经瓦解之后,还保留了天下一统的意识。高级宗教获益于大一统国家的和平环境。“内部无产者是大一统国家所提供服务的唯一真正受益者。外部无产者获得的好处总是虚幻的。”【608】帝国制度诸如交通、卫戍区、行省制度、法律制度(“编纂法典的高峰通常出现在社会灾难的前夕,此时法学成就的高峰早已成为过去,立法者在与难以驾驭的敌对势力的斗争中败局已定。”【635】)、度量衡、文官和公民权等发挥了职能。譬如基督教会就利用了罗马的制度。

第七部 普世教会(universal churches)

教会不是社会毒瘤,像吉本或Frazer所描述的那样;教会也不是文明再造的蝶蛹(chrysalis),“把普世教会视为蝶蛹的观点就其本身而言是正确的。但是,我最终不得不相信,这种观点只道出了教会作用的一小部分真相。”【667】

Toynbee提出了自己的新的颠覆性论点:教会是高级社会,“教会才是历史的主教,我们或许可以从文明对宗教史的影响,而不是文明自身的命运,来观察和诠释文明的历史。”【672】“基督教认同了犹太教所顿悟的‘神就是爱’,之后却再度接纳了‘忌邪的神(Jealous God)’这一不调和的宗教观念,其原因何在呢?这种倒退乃是基督教为了赢得与凯撒崇拜你死我活的斗争所付出的代价。”【675】殉道的不妥协转变为迫害的偏执。“本书作者…相信宗教乃是人生最高追求。”【678】Toynbee还试图解决理智与情感的冲突,这种冲突是现代西方科学对高级宗教的冲突所致。Toynbee给出了一种类似于康德的方案:“哲学家和科学家的truth与先知的truth不是一回事,双方所说的truth同音异义,实际上是用同一个词表示的两类不同知识。”【681】科学彻底压倒宗教对双方都是灾难性的,科学家的两个根本错误:把18-19两个世纪的相对幸福算作自己的功劳,还错误假设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实际上,近在咫尺的并非‘乐土’,而是‘荒原’。”【683】“人类将在失而复得的‘阴’的状态中获得拯救,这种状态不是懦弱的自我寂灭的寂静,而是紧张的协调一致的宁静。”【688,与文明的产生是从阴到阳的主张相呼应,很辩证。】

因此,在Toynbee看来,“我们把先辈文明视为教会降生的序曲,后继文明意味着倒退到较低的精神层次。”【693】“希腊文明是一种真正的‘福音的准备(praeparatio evengelii)’。”【695】进而Toynbee指责了当代的世俗文明。“人世乃是天国的一个省份,它是一个悖逆的省份,而且必将永远如此。”【704】

第八部 英雄时代(heroic ages)

Toynbee对于英雄时代或境外蛮族军事集团给予了很低的评价。“文明地区的蛮族扮演了食腐的秃鹰或尸体上的蛆虫一类肮脏的角色。”【717】并且蛮族表面上获得的成功也会成为日后失败的祸根。Aidos, Nemesis, Hilm等情感反应出蛮族的困惑和挣扎,“即试图使理性意志这一人类至高的精神财富挣脱心灵潜意识深处释放出来的邪恶精神力量,这种邪恶精神力量产生于从边界之外熟悉的无人区骤然进入到边界崩溃后敞开的迷人世界所带来的震撼体验。”【719】“蛮族跨过沦陷的边界后,恶魔就会占据他们的心灵。”【721】“对英雄时代做出严厉的裁决。最温和的评价会视为徒劳无益的胡作非为,严厉的宣判官会斥为可耻的暴行。”【722】这里Toynbee用同样的框架解读了赫西俄德的《神谱》。

第九部 文明在空间上的接触(contacts between civilizations in space)

有趣的是提及,伊比利亚半岛的阿拉伯人是犹太人引来的,“在西哥特人国家中,统一的基督教社会与由此更显奇怪的犹太米勒特(Millet)的关系开始变得紧张。…犹太人最终与北非教友共同寻求阿拉伯穆斯林的介入。”[760]十字军、西方基督教与东正教的关系;希腊与波斯的冲突的描述很精彩。【787-793】

文明入侵付出的社会代价在于,“被侵略者的异族文化渗入到入侵社会自身内部无产者的生活之中,相应地扩大了离心离德的无产者与自以为大权在握的少数人之间本已存在的精神隔阂。”【805】鉴于西方的强势,Toynbee表现了这样一种忧虑:不是建立在信仰磐石上帝西方文明的征服可能是虚幻的。【796我的笔记哎,难道是基于对希腊和东方社会的均衡中得出?】

第十部 文明在时间上的接触(…in times)

这里讨论了各种复兴。

第十一部 历史规律与自由

人受两种律法的支配,其中上帝的律法(law of god)既是自由本身。“完备的自由之律法,它也是爱的律法,因为人类的自由只能是来自上帝的赐予。”【884】

第十二部 西方文明的前景

失去普遍教会约束的民族主义

个人自由与社会正义的冲突,而“‘民主’完全成为一个障眼法,掩盖了自由与平等这两种理想之间的真正冲突。唯有借助居间的博爱理想,方能真正调和这两种相互冲突的理想。”【926,好深刻,奶奶的,Rawls弱爆了,只认为差异原则反应了某种博爱,但那是无源之水,而Toynbee赤裸裸地宣告必须奠定在对上帝之爱的基础上。】

第十三部 结论

“历史学家的天职在于响应上帝的召唤,‘寻求神,找到神’…作为上帝的赐予,人类的灵魂成为第六个维度(四维时空的物质;五维的生命进化),注定要行使精神自由,接近或者疏远造物主。”【935】

江绪林 2013年2月8日星期五

上一篇: 高考历史:关于历史学科核心素养之历史解释
下一篇: 加强历史文化研究 共创共建美好家园

为您推荐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