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天文学家哥白尼

竟然也是一位经济学家

哥白尼革命（哥白尼革命的三个层面分别是天文学革命）

?文\劳伦斯·里德

>>LawrenceW.Reed<<

十五世纪最伟大的“文艺复兴人”无可争议地是列奥纳多·达·芬奇（1452-1519）。他的兴趣爱好十分广泛，涵盖了绘画、工程、建筑、解剖学、雕塑等等方面。

在莱昂纳多出生20年后，另一位博学的多面手诞生了，我们可以理所当然地称他是16世纪的“文艺复兴人”。他的名字是尼古拉·哥白尼（1473-1543）。他的兴趣包括天文学、数学、神学、医学和政治。他最出名的事迹就是开创了“哥白尼革命”——从托勒密天体观（地心说）到日心说模型的巨大范式转变。

哥白尼正确地假设太阳是太阳系的核心，而不是地球。一个世纪后，哥白尼日心说被另一位“文艺复兴人”伽利略的观察所证实，永远地改变了天文科学。人们还认为他是第一个断言地球每24小时绕地轴自转一次的人。

你可能还记得高中科学课上的这些内容。但老师有没有告诉你，哥白尼还对经济学领域做出了独到的贡献，比经济学在亚当·斯密《国富论》中作为一门科学出现的时间要早了两个世纪。

德国和波兰的学者对哥白尼的国籍有不同看法。他生活在一个讲德语的地区（后来成为普鲁士），但在当时，该地区属于波兰。他本人是波兰和德意志混血儿，两种语言都会说。

波兰人、德国人或波兰-德国人，任君选择，哥白尼就经济问题撰写了几篇论文。可以说，他最有见地的两篇论文是1517年出版的《论货币的价值》（Meditata）和1526年出版的《论铸币原理》（OnthePrincipleofCoiningMoney）。他以这样一段引人注目的话作为后者的开头:

“虽然有数不清的祸害从总体上削弱了王国、公国和共和国，但最重要的四个方面（根据我的判断）是分裂、死亡、贫瘠土壤和货币贬值。前三者是如此明显，以至于无人不晓得它们的存在。但第四个问题，即关于货币的问题，很少有人考虑，只有最敏锐的人才会思考。因为这个问题对国家的破坏，不是猛然的一次攻击，而是以某种隐蔽的方式逐渐进行的。”

四个世纪后，无论是否意识到这一点，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在他的名言中回应了哥白尼：

“颠覆社会现有基础最微妙、最可靠的手段莫过于使货币贬值。这个过程将经济法则的所有隐性力量都吸引到了破坏一边，而且是以一百万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够诊断出来的方式进行。”

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穆瑞·罗斯巴德指出，当波兰国王西吉斯蒙德一世要求他采取货币改革时，哥白尼开始对经济学感兴趣。波兰卡托维兹自由和创业基金会副主席马辛·奇米洛夫斯基告诉我，可能在更早时候，经济学就激起了他的兴趣。奇米洛夫斯基称：

“他来自商人家庭，从小就一直在处理货币、金银价格和其它大宗商品等话题。他还是弗龙堡教会财产的管理者，并参与讨论经济问题的会议。”

15世纪初，由于硬币普遍贬值而导致的价格飙升引起了哥白尼的注意。政府篡夺了提供交易媒介的市场功能（然后毁掉它），是一个由来已久的问题。甚至古代先知以赛亚也谴责了这一点，他用这些话来责备以色列人:“你的银子成了渣滓，你的酒掺了水”（以赛亚书1:22）。在16世纪饱受战争摧残的欧洲，各国政府通过减少货币中的贵金属含量来欺骗本国人民。

哥白尼写道：

“最严重又最可怕的错误一定是，当一个统治者试图通过引进和流通重量和纯度劣于原始铸币的新硬币，并声称它们具有同等价值，以便从铸造硬币中获利。货币失去价值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过度泛滥。”

物价飞涨的问题不在于货币本身，而在于那些行为放荡不羁、让货币成倍增长的统治者。用他的话说：

“但是，如果考虑到共同利益，他们肯定无法否认，健全货币不仅有利于国家，也有利于他们自己和各阶层的人，而贬值的硬币是有害的（…）因为我们看到，那些拥有健全货币的国家最繁荣，而那些使用劣质硬币的国家则陷入衰落。”

尽管没有深入阐明，但哥白尼观察到了后来被称为货币数量论的现象——他观察到价格变化对应于货币供应量变化。这是一个粗略概括，但却是一个有用的概括，尽管奥派经济学家后来指出，消费者主观评价在价格和货币价值中发挥着比单纯的货币数量更重要的作用。“一切东西变贵,”哥白尼写道：“是货币变贱的结果，因为价格随着货币状况的变化而变化。”

今天经济学家们所称的“格雷欣法则”，据说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财务顾问格雷欣爵士发现的，但这个概念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哥白尼预见到了。这一学说通常被表述为“劣币驱逐良币”，这种现象发生在政府发行贬值的硬币与质地更优良的硬币一起流通的时候。哥白尼指出，当普鲁士铸造两种面值相同但贵金属比例不同的硬币时，人们会花掉价值被高估的硬币而囤积价值被低估的硬币。

老一辈美国人应该从个人经验中了解这一经济规律。我们的一角、二角和半元硬币，在1965年之前都是含银90%的银币。当时，一角和二角硬币的含银量被取消了，半元硬币的含银量被削减到只有40%（然后在1969年完全取消）。1964年及之前铸造的硬币被囤积或融化，而人们则花掉了贬值的硬币。如果你的口袋里有两个25分硬币，一个是1964年含银量90%的银币，另一个是1974年完全不含银的硬币，你会把哪一个塞进自动售货机？

公平起见，哥白尼并不是第一个注意到劣币驱逐良币的人。公元前5世纪，雅典剧作家阿里斯托芬在雅典也描述了这一点。

顺便说一句，波兰国王西吉斯蒙德一世将哥白尼的建议铭记于心。他采取行动恢复健全货币，据阿卜杜拉·本·阿巴斯（AbdullahBinAbbas）所说，“他承认并引用了哥白尼的作品，为自己赢得了广泛声誉和赞誉。”

米科拉吉·皮萨尔斯基是位于弗罗茨瓦夫的波兰米塞斯研究所的主席。我请他评估一下哥白尼的历史影响。他的回答如下：

“他作为经济学家的遗产与波兰历史紧密相连。他的《论铸币原理》是在真正的炮火连天下起草的。不仅如此，在波兰-条顿战争期间，哥白尼在遭到围城的奥尔什丁亲自指挥了防御工作，然而，凭借这部作品，他取得了今天许多经济学家可能做梦都想不到的成就：《论铸币原理》在普鲁士和波兰都被广泛阅读并付诸实践。即使在20世纪的共产主义时期，人们对哥白尼这位经济学家的记忆也得到了保留，他的肖像被讽刺性地印在了1000元面额的兹罗提（波兰官方货币）钞票上——波兰人民共和国的象征之一。”

尼古拉·哥白尼生活在一个政府垄断货币的时代。可能认为这一事实是理所当然的，他没有想到自由市场和竞争能比政客更好地满足人类的货币需求。但他肯定掌握了一些重要观点，即健全货币需要对其数量加以限制。钱币贬值会导致价格上涨，良币会从流通中消失。而侵蚀货币价值的罪魁祸首必然是一个不诚实的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