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17日作于江西兴国

黄公略故居纪念馆（黄公略故居）

广州暴动不死，平江暴动不死，而今竟牺牲，堪恨大祸从天落；

革命战争有功，游击战争有功，毕生何奋勇，好教后世继君来。

黄公略

1931年9月，黄公略率部队转移途中，在江西吉安东固遭敌机扫射，中弹牺牲。9月17日，在黄公略的追悼大会上，毛泽东内心充满了对革命英雄的崇敬之情，写下了这副悲壮的挽联，将黄公略将军光辉的一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此联录自余章瑞、余东东著的《中华对联鉴赏》，人民日报出版社1989年5月版第83页。

注释

1、[黄公略]（1898—1931），湖南湘乡人。原名汉魂，字家杞，毛泽东的同乡。曾在黄埔军校学习，毕业后参加北伐战争。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7月22日，湖南平江的革命士兵和农民举行武装起义，成立了中国工农军第五军，黄公略是这次起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同年冬红五军主力开赴井冈山，并于1928年12月11日与井冈山的红四方面军会合。黄公略则留在湘鄂赣边区坚持游击战争。1929年秋，红五军由井冈山回平江后，黄公略任副师长。1930年任红三军军长，在粉碎蒋介石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一、二、三次围剿中起了重大作用。

黄公略

2、[广州暴动]即广州起义。1927年蒋介石、汪精卫先后叛变革命，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中国共产党为了挽救革命，于1927年12月11日，由张太雷、苏兆征、叶挺、叶剑英、聂荣臻等在广州领导工人和革命士兵举行武装起义。当时以叶剑英率领的教导团为主力，联合工人赤卫队、市郊农民共三万余人打败了国民党反动军队，占领了市内绝大部分地区，建立了工农民主政权——广州公社。12日，国民党反动军队在帝国主义支援下大举反扑，起义军队英勇奋战，终因敌我力量悬殊，于13日被迫撤出广州。起义失败后，所剩一部分武装，后来分别在东江和左右江一带继续进行革命斗争。黄公略参加了广州起义。他于1927年1月在黄埔军校军事科学习，在校就坚持站在革命派一边，积极拥护中国共产党的主张。1927年广州起义失败后加入中国共产党。

3、[平江暴动]即平江起义。1928年7月22日由共产党员彭德怀、滕代远、黄公略等同志在湖南省平江领导的武装起义。创建了由彭德怀任军长、滕代远任党代表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和平江工农兵苏维埃政府，开辟了湘、鄂、赣革命根据地。

4、[竟]竟然、居然。表示出一种出乎预料的意思。“竟”。还有一种解释，是终于、完毕、最终的意思。如“有志者事竟成”。也有文献将这里的“竟”作这种解释。但是笔者认为值得商榷，“广州暴动不死，平江暴动不死，而今竟牺牲”。如果当“终于”解释，就成了：广州暴动不死，平江暴动不死，今天终于死了。读起来让人感觉作者是盼望着这种结果的发生。这是不对的。所以，这里只能作“竟然”来理解。

5、[堪恨]可恨。堪：可的意思。如“不堪忍受”，“不堪回首”。

6、[祸从天落]成语祸从天降的改用。本意指灾祸来得非常突然。这里是双关语，一是指灾祸突然降临；二是指黄公略是因敌机扫射而死，灾祸从天而来。

7、[革命战争]这里的革命战争是指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是1924年到1927年，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推动下，国共合作进行的反帝、反封建军阀的人民革命战争。1924年1月孙中山改组国民党。1926年7月开始北伐战争，在工农运动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下，经过半年战斗，打败了反动军队吴佩孚、孙传芳约40万军队，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后来由于陈独秀的右倾错误领导和蒋介石、汪精卫两个反动集团的叛变，使革命中途失败。在北伐战争中，黄公略在国民党第八军第一师第三团任连长。在总攻武昌的战斗中，他率部进攻宾阳门，冒着炮火，身先士卒爬上城墙，炸哑敌人的机枪，冲上城头，与友军一道攻克武昌。

8、[游击战争]黄公略在平江起义之后，为创建湘、鄂、赣三省的边区革命根据地，推动赣西南地区的革命斗争，面对优势的敌人，而开展游击战争，并组织工农暴动，不断积累游击战争的经验教训，并写成一本《游击战术》的著作，在游记战争中屡立战功。

9、[毕生]整个一生。毕：完全。

黄公略画像

赏析

上联，毛泽东高度概括了黄公略参加广州暴动、平江暴动的伟大功绩。然而，环境异常艰险的两次暴动，黄公略英勇机智，虽险而不死，竟然在转移途中被流弹炸死，令人好生痛惜。因黄公略被飞机扫射而亡，所以“堪恨大祸从天落”一句有一语双关之妙，说明是因为天上的飞机扫射而牺牲，同时也极言黄公略牺牲之突然，令人无法接受。

下联，对黄公略将军参加北伐战争（北伐战争也叫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和1928年在湘鄂赣边区坚持游击战争，英勇善战的功绩予以了总结。“好教后世继君来”，是鼓励后来者向先烈学习，将革命进行到底。

毛泽东在他的《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一词中，就曾高度赞扬过黄公略率领的英勇部队：“赣水那边红一角，偏师借重黄公略。百万工农齐踊跃，席卷江西直捣湘和鄂。国际悲歌歌一曲，狂飙为我从天落。”

黄公略塑像

全联语言洗练，采用排比的修辞方法，节奏感强，读起来掷地有声，悲壮之感、催人奋进之感油然而生。联中在运用排比的同时，还应用了词语同位的方法，上联的“广州暴动不死，平江暴动不死”与下联的“革命战争有功，游击战争有功”两个重复句式，将黄公略将军轰轰烈烈的一生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从中可看出毛泽东痛失战友的惋惜和悲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