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始皇用不着远道去求仙,仙人就在他的眼前,只是他有眼无珠不认识罢了。妫州(故治在现在河北省怀来县)有个王次仲,就是混迹在世间的一个仙人。他小时候就表现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他到一个私塾去上学,家住得比别人远,却常常先到学校。他的老师感到奇怪,以为他住在附近什么地方,没有回家,叫人去探看一下,他又实实在在回到了家里。他每次来上学,总是带着一块小木头,长三尺多,一带来就放在屋子里什么地方,同学们想去找这块木头,却找遍屋子都找不见,放学时又见他带着这块木头回去了。这样的怪异行为,每年都要出两三件,人们多不理解。他长到十八九岁时,开始研究书法和文字,把先前仓颉造字时创造的篆体书改变成隶书,这就比篆体书简单易写多了,正适合秦始皇那个时代官务烦冗、要求文字简便的需要。秦始皇知道这事,就派遣使臣去征召他。三次征召三次他都不应征。大概只是普通的征召,并不是特别礼聘,仙人王次仲忍受不了这种无礼的待遇。哪知这么一来却惹得秦始皇火了,叫人拿槛车把他囚起来送到京都去。槛车登程,走到半路,王次仲忽然变化做一只大鸟,从车里钻出来,张开翅膀,扑腾腾地向高空飞去。使臣见这景象,惊得呆了,赶紧望空遥拜,祝告道:“回去交不了差,恐怕还会杀头,恳求神人怜悯!”大鸟似乎懂得人的意思,在天空徘徊了顷刻,便从自己的翅膀上啄下两片羽毛来,一大一小飘飘荡荡,坠落下来,分别落在附近的两座山峰顶上,使臣拾到了这两片羽毛,总算回去回复了秦始皇,交了差事。后来那两座山一座便叫大翮山,和大翮山连麓的另外一座便叫小翮山,在现在延庆县的西北,古时候属于妫州,总名又叫落翮山。秦始皇素来是喜欢神仙之道的,听说王次仲的这种变化,心里暗中也有些悔恨,由于自己的暴慢,竟与眼前一个本来可以向他学道的仙人,失之交臂了。
秦始皇的暴慢,还表现在他和丽山神女交往的另一个传说故事上。丽山,就是现在陕西省临潼县的骊山,那里有举世闻名的温泉,唐代杨贵妃的华清池就修建在那里。但在秦始皇时代,只有一座皇帝的行宫,还没有温泉。始皇为了去骊山游玩,从咸阳到骊山,做了八十里的阁道,人走在桥上,车马走在桥下,真是壮观。有许多金碧辉煌的柱子,一直保存到辛氏作《三秦记》的汉代末年。骊山住着位神女,大概就是后世传说的骊山老母,她本是秦国的宗主神,因为神仙都具有永葆青春的能力,秦始皇竟错认了这位老祖母,以为她只是一般的神女。在某种机缘下,他和神女开始有了交往。起初他对她还能以礼相待,不过是下下围棋,听听鼓琴之类。后来萌动了私心杂念,以皇帝的尊严和威势,对她竟暴慢无礼起来。一时触动了神女的怒恼,一口唾沫,就给唾在秦始皇的脸上。秦始皇又羞又气,正待发作,神女忽然已经不见。唾沫虽然用袍袖揩干了,但被唾的地方,从此生起疮来,起初在左颧骨下面,发现只有星星的那么几颗红点,后来竟红肿、溃散,漫延开去,连颈脖和耳根都是陆离斑驳的了。又痛又痒,自不必说,皇帝脸上生疮,成何体统。秦始皇开始意识到得罪神女的恶果将无法收拾,心里害怕,赶紧安排舆驾到骊山神女祠庙去,虔诚地向她祈祷、谢罪。神女才用法力打开封锁的岩层,让一股热气腾腾的温泉从岩层中流泻出来。秦始皇就拿温泉的水洗浴,不多几回,脸上的疮和发展到身上的疮便都好起来了。后来的人们也都拿这里所出的温泉水洗澡,治风湿病和各种疮病。开始时的风俗,沐浴前还要向骊山女神祈祷祭祀,才能平安无事,否则那滚烫的温泉水还会使人肌肤溃烂哩。后来大约采取了有效措施,把温泉水和普通泉水综合起来,使它降到适当的温度,才免却了祈祷和祭祀的麻烦。
陆离斑驳(陆离斑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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