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乱政亡赵:奸臣当道,忠良无用;胡服骑射,辉煌远去;落魄子孙,死于安乐!倡后美艳,原本无罪;猎艳涉奇,罪莫大焉!
赵悼襄王赵偃是昏君吗(赵悼襄王赵偃)
赵国被灭了,但剩下2个疑问、一个惊叹和一个驳斥。
疑问一:郭开花了几十年才从一名记账小吏爬升到摄政理国,杀掉能拯救赵国的能臣名将,自毁长城有啥好处?
疑问二:秦王拿下邯郸那是手到擒来,为啥接受郭开受降后以假王之名治理赵国,事后又反悔一把火把赵王迁郭开韩仓及降臣全烧死了,这还不够,秦王快意恩仇,把小时候在赵国期间欺负过自己的人都杀了,留下历史骂名“不信不义”。如果以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之名,岂不是开启统一六国的典范,雄才大略的始皇帝难道也有小肚鸡肠?
一个惊叹!赵国对华夏文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慎到的忠臣害国论,荀子的人性本恶论,前者强调忠于法,而不是忠于君,后者强调社会治理要囿于法,法做准绳才能构建有序社会,理性的智慧在历史的长夜里永不泯灭。
一个驳斥:转服太后是可以不杀的,但世界容不下带诱惑的美,因为有毒,上瘾还会死人,干脆就毁了。转胡太后有多美,后人无从知晓,流传后世的红颜祸水,只有到一定年级才能领悟到这句话的荒唐。女人的美本身没错,但被男人利用了,搞出事情后还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其实亡国的这些男人们自己才是懦夫,床上征服女人自觉雄武天下,床下治国无能打仗怕死,自己没底线还要让给过自己愉悦的女人背锅,历史是男人写的,我们就不能大气一点么。
64.乱政亡赵:奸臣当道,忠良无用;胡服骑射,辉煌远去;落魄子孙,死于安乐!倡后美艳,原本无罪;猎艳涉奇,罪莫大焉!
秦王率领的统一六国团队在灭掉韩国的当年夏天,就把下一个目标投向了赵国,在秦国君臣的构想里,第一二步是明确的,后续几步灭国目标顺序也是有初步意向的,在没有发生原则性变化的前提下,秦国君臣将循序着原计划一统天下。秦王召集团队在章台议定灭赵策略,先让在燕赵活动三年多的上卿顿弱反馈赵国朝局状况。顿弱认为长平大战后,尽管在位的赵孝成王赢得了几场对秦的胜利,但在民生凋敝,百废待生之时,赵国醉心于恢复军威,有心进行二次变法,少了人和,随着平原君蔺相如等大臣或病故或失势,人亡政息烟消云散,吏治大为倒退,人才济济之气象在随后20年却变得廖若星辰。到公元前245年赵悼襄王赵偃即位,军事上尚算明智,任用李牧、庞煖为将,但理政无能,官场腐败,阴谋丛生,到了赵悼襄王后期以及后来更为昏聩的赵王迁,能臣名将再也不能占据庙堂主流,君王骄奢淫逸,奸佞当道庙堂,才具之士贬黜,大将岌岌可危。顿弱断言赵国已经是病入膏肓,只待秦国雷霆一击灭赵。秦王君臣对顿弱提供的第一道开胃菜很满意,接着王翦在军事部署上提出自己的建议,集中全部四十万主力大军,三路进兵:一军以上郡太原郡为根基,东进井陉关而后南下,威逼邯郸背后的巨鹿要塞,直逼赵军主力;一军出上党,走秦军攻赵老路,直逼邯郸西大门武安;一军以河内为根基,北上正面直攻邯郸,使赵国庙堂恐慌。君臣连续多日商讨后,各方无异议,攻赵方略便明确下来。随后秦王嬴政明确军需后援:由丞相王绾与国尉尉缭总司粮草辎重民力之筹划,由马兴、蒙毅职司运输护送,务求粮草器械及随军徭役源源不断。朝会后秦王命顿弱以秦王特使之身立即赴赵,务求赵国朝局有变。章台朝会告结,秦国上下立即高速运转起来。一秋一冬,粮草辎重源源不断地运往关外基地及各军将要经过的沿途粮仓。秦王政十八年(公元前229年)开春时节,秦军诸般准备就绪,大军隆隆开出函谷关向赵国进逼。
此时的赵王迁不是在大殿处理政事,而是赤裸着身体,在王宫后苑的竹林树下热情高涨的追逐着猎物,一群衣着薄纱、凹凸毕现的胡人女子,个个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赵迁已经不满足温顺的侍女,他需要象捕获猎物一样,要张扬自己的力量,绝对的征服,变态的暴力蹂躏,病态的享受胯下的恐惧和颤栗,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忘却一切享乐不是因为王权所赐。当赵迁和一群胡女肉体纠缠翻滚在一起的时候,边关大将一身尘土赶回急报,秦国大军压境,赵国急需制定御敌之策!赵迁心下惊慌,从不理事之人,大难当头还是看得见的,但听得宠臣丞相郭开一句早已料到,我王勿忧之后,赵迁顿时嬉笑如常,丢下愣得目登口登的边关大将,又去赶“羊”享受好兴致去了。一国的腐朽和堕落,一定是从上到下的,无论什么时候,权利顶端的人拥有更多的资源,当国家腐败衰弱时,也肯定意味着资源的滥配和浪费,根源在此,权利层也腐化了。
我们就适当回顾一下战国秦变法强秦后,唯一堪堪能与秦交手不落下风的赵国,是怎么一步步滑落的。自赵武灵王强赵后,赵国国君一代不如一代:赵惠文王比较贤明,在位33年,屡抗强秦不落下风,对秦赢了阏淤之战;公元前266年赵孝成王即位,在位21年,赵孝成王输了长平之战,却也赢了邯郸之战以及败燕和参与合纵攻秦大败秦军,算是一位有一定作为的国君。赵悼襄王赵偃公元前245年即位,在位10年,出于烈性民族的军争之心,只在军事上做对了一件事,重用名将庞煖和李牧,分别在对燕之战中取得大胜,重创燕国,但同时也埋下了灭国之错:一是夺廉颇兵权,赵国一下子失去了廉颇和乐乘两位名将;二是信任和重用奸相郭开,埋下了亡国的祸根;三是废长立幼,还立出身不正的倡女为后,史称赵悼倡后,倡后原本是邯郸一歌伎,号为转胡仙,也就是华夏人与胡人通婚所生,兼具两人种的优点,就如当今漂亮的混血儿。悼倡后先是嫁给赵国王室宗亲,其夫死后寡居,赵偃通过近身侍宠韩仓觅得,爱其貌美而娶之。是人都有缺点,一旦这个缺点被你重用的人所用,实际就不是你用,而成了他用了。赵偃的缺点就是好色淫欲,一旦赋予王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活的死的都是君王的,不受约束的人性欲望就会走向邪恶,再加上侍宠韩仓非男非女的中性人帮赵偃觅奇寻欢,赵偃离他创业的爷爷赵武灵王赵雍越来越远,没有了功业心的精神充实,就只剩空虚之下的感官实在了。
不过赵偃象他爷爷一样,对赵悼倡后是真爱,先是挑战父亲赵孝成王,硬是把倡女扶立成了正妻,即位四年后又立为王后,群臣反对,但赵偃在郭开的协助下一意孤行,忠臣元老开始寒心了。这群人心还没暖和过来,赵偃再出惊人之举,废去嫡长子赵嘉承袭资格,改立赵迁为太子。赵国朝局由是生乱,一班元老重臣搬出先王誓约,坚执不赞同废立两变。大将李牧、司马尚与庞煖等大将更是上书疾呼:“倡女为后,国之羞也!倡子为君,国之谬也!”另一帮郭开、韩仓和收买笼络的一些新锐和元老则极力支持赵偃,纷争三年,终究相持不下。赵偃眼看自己日日笙歌艳舞的日子已掏空了身体,知道来日不多,一意孤行正式下书颁行朝野:废黜公子赵嘉承袭身份,册立赵迁为太子;擢升郭开为上卿,摄丞相事兼领太子傅,辅佐储君总领国政。善于弄权的郭开,从王室家令属下的一名计财小吏,靠精明勤谨和算计,一步步做到了总领国政的丞相,赵国的悲剧在于职位的升迁不重功业在先,全在君王的喜好之间,任人为贤成了空话,贤人自然不在朝堂了。除了大奸之人郭开,还有赵偃的贴身侍宠韩仓,专门为赵偃投其所好。韩仓原本是韩国南阳郡一个市井少年,被选入韩国王宫做内侍,当年尚未净身,却逢秦军猛攻南阳,遂趁乱逃亡邯郸,混迹市倡行做了一个乐工。机缘巧合被赵王家令物色为太子赵偃起居的贴身随员。俊美伶俐的韩仓,一袭赵国特有的宫廷红衣上身,宛若一个窈窕少女,袅袅娜娜却又利落仔细,将太子赵偃服侍得无微不至,三个月后便除了仆人之身,做了太子府执事。郭开、韩仓都有一样长处,揣摩赵偃心事喜好总能恰到好处。时日不长,两人先后成为赵偃须臾不能离开的左右心腹。郭开熟悉邯郸市井,韩仓精于贴身侍弄,一内一外挥洒自如,赵偃不亦乐乎。有限的精力不用于强赵,却热衷于猎艳,郭开和韩仓成为了赵偃最得力的猎犬,要不是军事上受压秦国,同时还要提防和打击燕国,连名将李牧和庞煖可能都弃如敝履,可笑的是赵偃就是靠名将打趴了燕国,才为自己的历史名声挣得一点颜面。赵偃在位10年就挂了,转胡王后生的儿子赵迁即位,猎艳本事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偃猎艳好歹怜香惜玉,赵迁喜欢玩虐待,一种阴暗和变态的心理,越激发越放肆,动不动王城就抬出一具遍体鳞伤的女尸。赵国有了最为荒谬的一个君王赵迁,有了最善弄权的一个恶臣郭开,有了一个鼓荡淫秽恶风的弄臣乱性者韩仓,最为荒诞的君臣组合,开始了赵国最为荒诞的幽缪之期。
赵王迁即位的时候是公元前236年,到赵国基本被灭的228年共有8年多的时间,此时赵国的军力还有40万左右,如果君臣一心,以赵国胡服骑射打造的战国继魏武卒、秦军锐士之后的轻锐飞骑,秦国灭赵恐怕没那么容易。想当年长平大战后在主力男丁基本战死的艰难情况下,赵孝成王尚能坚守邯郸,在信陵君五国联军的合纵驰援下连续打败秦军,把秦国压回了函谷关。赵迁即位后的赵国比他爷爷赵孝成王长平大战后的惨状好多了,赵国被灭,也在人祸!赵迁年幼就被其父赵偃托付给郭开教育,郭开深知要攫取权利,就要完全掌控赵迁,郭开连同韩仓,把赵迁引到了醉心女色的低级淫欲上,完全不理国事,不愿与闻,甚至即位后全权托付给了郭开,郭开成为了事实上的“摄政王”。
赵迁即位第二年,秦国派将领桓龁率军攻打赵国的平阳和武城,郭开委任笼络的赵国将领扈辄率军前往援救。秦军击败赵军,杀死扈辄,并斩杀赵军十万人。没过一年,秦将桓龁再度率军攻打赵国,郭开意识到自己笼络的腹地驻军大将才不堪用,早已名扬赵国的边地大将李牧不得不重用,否则赵国没了,自己也什么都没了,狡猾的郭开深知其理,以赵王迁的名义命李牧南下抵御秦军,李牧大军遂在肥下之地设伏,结果大败桓龁率领的秦军,斩首秦军5万。战后郭开以抚军王使之身亲赴大军幕府,宣读王书:李牧晋爵武安君,擢升大将军统领赵国一应军马!元老大臣密谋诛之的郭开,在赵国危难时应对有据,让李牧有些困惑,也无法答应赵国元老大臣的邀请:“率军攻入邯郸,诛杀奸人郭开一党,废除玩物丧志的赵王迁,拥春平君为新赵王”。犹豫之间,李牧和元老大臣之间结盟救赵的机会消失了,很快秦军再度攻打赵国。秦军依旧是关外老军,由桓龁率领,两路进攻:一路正面出太原北上,攻狼孟山要塞;一路长驱西来攻恒山郡,已经攻下了番吾要塞,正要乘胜南下。李牧以十万兵力在番吾以南二百余里的山地隐秘埋伏,结果秦军冒进又被斩首五万余,落败二回,看似李牧率赵军赢得了两次对秦的防御胜利,李牧清醒的认识到这是秦国试探性的进攻,无非是想摸清赵国的军力和战法,更大的决战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名将把重心放在了战场之上,朝局的明争暗斗和腐化飘摇暂时都无法顾及,李牧想的是如何做好对阵秦国的军事准备,可是郭开想的是如何笼络李牧,拉住和自己结成一伙;春平君、庞煖和元老大臣们想的是需要李牧回兵邯郸,杀奸废王,新立赵王。三股分裂的势力,面临最大的问题是缺少一位德才俱兼望的新王人选,李牧瞧不上春平君,认为春平君能力平平,不堪大任,尤其是传闻卷入转胡太后的宫闱淫乱之中,李牧没得选。李牧采取了一条两边不靠的中间独立路线,结果必然是让两边的人都抛弃了,在谣言纷乱之际,李牧竟然被流言说成了郭开一党。弄权和领兵打仗是两回事,战场上算无遗策,但李牧栽在了周旋于郭开奸党和元老大臣的矛盾漩涡。李牧和白起一样,是军中大才,缺少朝野格局大眼光,最后挽救赵国的机会丢失了,不过历史发展看,秦灭赵是迟早的事,天意如此!
李牧选择的抗秦方略是:居中居险,深沟高垒,迟滞秦军,以待战机。李牧将兵大战,数十年一无败绩。在战国名将中只有三人达此皇皇高度,一曰吴起,一曰白起,再曰李牧。李牧放弃了赵国边军主力机动灵活,长于长途跋涉的运动歼灭战,转为下马改编步兵加强防守,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国力不聚,庙堂分裂,后勤难补,李牧只能放弃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否则李牧早就打算以边军飞骑之长,亲率十万飞骑,从云中直扑秦国九原、云中两郡,从秦国当头劈下一剑,直插秦国河西!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直压秦国腹地,逼迫王翦回军。李牧只能哀叹国之不幸,无法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回击秦军,先是在中路井陉山有效的阻击了王翦的猛烈进攻,随后和王翦率领的秦军转入骚扰式的相持阶段。王翦不着急猛攻中路,而是拖住中路李牧大军,命北路李信大军、南路杨端和大军加大攻占之力多拔城池,从南北挤压赵国保持威慑。赵国但有异常,出现战机,则王翦中路20万大军一举东进,吞灭赵国主力大军。至此王翦李牧,进入了长平大战后秦赵大军的第二次大相持。
李牧王翦两军相持的时候,赵国摄政丞相郭开也在忙着设法镇压反对自己和赵王的庞煖一派。郭开清楚自己可能的敌人有庞煖公子嘉废旧立新派,蠢蠢欲动的春平君元老大臣一派,还有不愿追随自己的李牧一派。郭开首先清除掉最容易对付的春平君,由转胡太后诏见春平君,让转胡太后色诱春平君。转胡太后不懂国事,但擅长床笫之功,加上郭开对她们母子的特殊照顾和上位有恩,转胡太后竟然对郭开感激有加,对郭开唯命是从,加上胡风放荡,对男欢女爱之事也从不抗拒,轻松就把春平君引诱到了床上,郭开及时赶到,以奸宄不法需诛灭族相威胁,春平君胁迫之下只好从了郭开,元老大臣的威胁铲除了。郭开随后准备对庞煖起事一派动手,先是如法炮制,以王命把李牧军中统领腹地赵军20万的赵葱诏回邯郸。赵王迁按照郭开要求对赵葱一番奖掖,让赵葱感动激奋不已,情绪高涨之际,转胡太后又诏见,先赐美酒,让赵葱喝得胆儿先肥起来,接着就是英雄长英雄短的爱慕,一番耳鬓摩擦,体香撩人之后,赵葱也没守住底线,两人卧榻挥汗雨下之际,郭开又及时赶到,同样以灭族之罪施加威胁,再以赵国大将军为诱饵,赵葱也伏地就范从了郭开。
就在郭开准备对李牧将军动手时,秦国君臣也没闲着,秦王嬴政喜闻乐见赵国国内的内乱和分裂,郭开大奸大恶之人,倒是帮了秦国的大忙,只要赵国军政不一,秦王认为拿下赵国是迟早的事,不急着让王翦大军猛攻,反倒是让邦交大臣上卿先入邯郸,给郭开加点油,把赵国庙堂先烧个大窟窿,秦军就很容易一把决战灭掉赵国主力,减少伤亡代价。顿弱心灵神会,立即出使邯郸,在胡风酒寓秘密约见了郭开。郭开精明谨慎,和历史上的很多大奸大恶之人不同,不会轻易伸手拿财,低头亲色,算计和权衡拿捏到位,从不授人以柄。顿弱和郭开打交道根本无法占上风,但是顿弱有大兵压境的秦国后盾,郭开为了生计,也不得不和秦国特使顿弱妥协。秦国的条件是如果郭开协助秦国灭赵,秦国可以让郭开以假王的身份治理赵国,但不能拥有私兵。顿弱心里很清楚秦王的意图,一旦灭赵,赵国的民众和受迫害过的大臣就足以撕碎郭开,秦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足以除掉这位十恶不赦之徒。狡猾的郭开同样明白自己失势后的处境,把顿弱扣押做了人质,准备作为和秦王摊牌时的筹码。
从郭开本心来讲,赵国还有40多万兵力,也不一定就扛不住秦国的进攻。接下来,郭开要清除最后的威胁大将军李牧。郭开矫诏王命,派特使韩仓赶往李牧军前幕府,传话赵王召大将军商议会战秦军。李牧碰到了和庞煖类似的处境,要么直接举事兵变,倒逼赵王迁和郭开一党,除掉这些奸人;要么回邯郸力劝赵王迁,或可争取到君臣一心协力抗秦;要么直接抗命不从,后果可能不只是自己面临处死,还会殃及族人。从后世的眼光看,上策肯定是举事兵变,不变是死路一条,变或者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在当时的历史环境和认知下,李牧只能选择顺从王命,并且为了不连累其他人,自己孤身返回邯郸。赵王迁已是郭开的傀儡,或者说从小就被郭开愚化教育PUA了,脑子被洗空了,没有起码的识人辨人的认知观,更谈不上大是大非的判断。在朝堂之上,郭开以李牧面见赵王迁行为不端,有谋杀赵王企图,把李牧公然的杀害了。历久沉淀,李牧之死有两种说法,《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所附之《李牧传》云:“秦多与赵王宠臣郭开金,为反间,言李牧司马尚欲反。赵王乃使赵葱及齐将颜聚代李牧。李牧不受命,赵使人微捕李牧,斩之。废司马尚。”《战国策·秦策》则记载:赵有宠臣韩仓,以曲合于赵王,其交甚亲,其为人嫉贤妒功臣;赵王听信韩仓,召回李牧,命韩仓历数其罪;韩仓说李牧见赵王而捍匕首;李牧辩说自己患有孪曲病(手脚僵硬),恐见赵王行礼不便而接了假手,并愤然对韩仓亮出了假手;然韩仓还是以王命为辞,胁迫李牧自裁了。从个人观点,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如果李牧要反,拥兵早反了,不需要等到派代替自己的赵葱前来才反,时机格局都不符合一代名将判断局势的基本能力。公元前229年的冬天,李牧死了,赵国也开始了最后的噩梦。
公元前228年开春,秦国灭赵的三路大军拔营发起进攻,总攻前统帅王翦号令众将,灭国大战不同以往攻城掠地,战要在三:战胜不求斩首,夺政不求下城,除奸不求灭贵。灭国之战,目的在摧毁其国政根基,铲除其王族庙堂,归化其国民众。王翦是战国之世少有的将兵家大道与统兵征战融于一身的大军统帅,军政兼明的能力使得王翦毫无压力的入选战国四大名将之列。王翦的灭赵战法是南北两路大军同时猛攻,杨端和南军合围邯郸,李信北军直下代郡进逼信都与柏人行宫。其时中路赵国井陉山赵军必然担心后路截断,或救邯郸,或保信都,秦国中间的西路大军则越过井陉山追击赵军,横插赵国中部,将赵国拦腰截为两段,分而击之。在秦国准备发起总攻的时候,赵国奸相郭开没有时间来庆贺终于消除了李牧这个最大的障碍,而是马不停蹄的安排公子赵葱和将军颜聚赶赴井陉山统领赵军,取代李牧和司马尚。老奸巨猾的郭开也深知当下的危局,只是善于弄权,心术不正就难以识人。二人到军前幕府一个多月后,秦军南北两路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短短数日,南路杨端和军大举进逼邯郸外围要塞,北路李信秦军一路直下逼近信都。赵葱颜聚匆忙下令井陉山赵军向信都柏人方向靠拢,正面抵挡李信军南下,避免遮绝后路。秦军王翦亲率十余万秦军重甲精锐,在残雪未消的山塬间追击后撤的20多万赵军,三日之内赵军大部悉数被灭,赵葱战死,赵国最后一支精锐大军彻底溃散。
从一种常理推断,秦王嬴政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做事霸道果断,很多事情的拿捏是不和幕僚李斯、王绾、尉缭商量的。一个人拿主意毕竟会思虑不周,秦王嬴政可能认为既然郭开是小人,那就不需要言而有信,兵不血刃拿下邯郸后,再斩杀掉郭开此类祸国奸臣,赵人应该会拍手称道。雷霆手段对付小人没错,但天下人之口讲一个信和义,秦王如果能攻入邯郸,以替天行道之法斩杀郭开等奸臣,以救赵国民于水火之恩布施朝野,无论如何也是上上策,可秦王偏偏选择了独断专行的密办,这还不够,又密令赵高杀了转胡太后,再赶赴儿时生活之地杀掉了欺负过自己的所有人,典型的快意恩仇,此时秦王已经显现出是一匹无人拉的住的野马了,商君的严法也只是帝王之法。
转胡太后有多美,后人无从知晓,流传后世的红颜祸水,只有到一定年级才能领悟到这句话的荒唐。女人的美本身没错,但被男人利用了,搞出事情后还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其实亡国的这些男人们自己才是懦夫,转服太后是可以不杀的,但世界容不下带诱惑的美,因为有毒,上瘾还会死人,干脆就毁了。公元前228年,赵国基本被灭,只是溜了一个小尾巴,被赵悼襄王废了的原太子赵嘉带领数万之众逃亡紧邻燕国的代郡,新立代国。秦王嬴政不受干扰,先灭燕,六年之后,公子嘉的代国被上将军王翦的儿子王贲灭掉,赵国最后一丝火焰也熄灭了。
按公元前475年战国开端说,赵襄子元年赵氏部族立国,到公元前228年秦破邯郸赵王迁被虏,历经十二代十二任国君,历时二百四十七年。为国十二代而有十一次兵变政变内乱,赵氏族人烈性乱政,战国绝无仅有。赵国灭亡,真正改变了战国末期的天下格局。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到赵国灭亡的近百年间,赵国始终都是山东六国的巍巍屏障。在与秦国对抗的历史中,赵国独对秦军做长期奋争,秦赵同源,兄弟相煎,分分终于合合了。
从大禹治水时的第一代族领皋陶、第二代族领伯益,到夏启时遭迫害远离夏朝,再经联合商部落灭夏回归华夏,又到周武王灭商,赵秦部族的两支力量分开了。镇守西陲的一支因忠于商王国而疏远周王国,远避戎狄聚居的陇西地带独立耕牧,这便是后来的秦部族。仍居中原腹地的一支北上谋生。后来相对臣服周王国,其首领造父成为周穆王的王车驭手,因功封于赵城,演变为周室功臣,始有赵部族。
历史兜兜转转一千多年,秦赵又再次融合,赵国不再了,但是赵国对华夏文明做出了巨大贡献。慎到的忠臣害国论,荀子的人性本恶论,前者强调忠于法,而不是忠于君,后者强调社会治理要囿于法,法做准绳才能构建有序社会。从韩国的韩非,到赵国的慎到和荀子,很讽刺的是不在朝为官的士子大家把本国的问题看得清清楚楚,病根,病理,治病药方全都开出来了,当局者迷一样的自信,不用不改,稍微有一些智商的人都能嗅到身处强秦下的危机和自身的腐臭,眼睁睁的去等待死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也许人世间生生灭灭本来就是铁律,沧海桑田谁能逃掉!改变不了就只能死而后生,人的生存本能、活下去自然会推动历史不断演进,这也是为什么人类文明都是带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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